《盗窃罪》嘿嘿咩咩咩

8、礼仪

　　第八章
　　赫尔咬牙，耐着皮肤上传来的刺痛，纤细的手腕暴起青筋，猛地将捆着双手的丝带挣断了。他从来不是看起来那么纤细瘦弱，也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身上各处伤疤也全不似他面皮这样干净。过去十三年风吹雨打，悉数刻在这个少年的骨头里，随时准备着冒出来打颤生寒。

　　看着这样的赫尔，约书亚却连吃惊的表情都没露一下，他还是调笑着说：“啊，看来你不喜欢这么玩啊……那这个呢？”

　　他突然从骑装下抽出一条皮鞭，皮鞭夹着厉风向赫尔卷来，却也不敢真的打他，只一鞭子抽在了床柱上。而那个少年竟也一动未动，只在床柱轰然倒塌中，嘲讽地看着他笑了一下，细腰后仰倏地向后跃了大步，瞬间就跃到了窗边。

　　那少年在在破窗而出的前一刻侧过脸看他，傍晚的天空将他的侧脸映得晦暗不明，他说：“男爵大人玩得太大，赫尔受不起。不论你目的是什么，我都不奉陪了，愿后会无期。”

　　随后而至的是玻璃破碎声。赫尔觉得自己那一出有点帅，但是好像也有点傻，当然傻是没多少的，主要是帅。

　　前提是如果没被人拦腰抓回来的话。

　　约书亚将人摁在柔软的地毯上，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喘着长气：“你疯了！这是三楼！”

　　三楼不是事儿，我们神偷都会飞檐走壁的。

　　但是赫尔有点憋屈，瘪着嘴不说话。

　　一个十三的年轻人，正是觉得老子天下第一的时候，刚装完逼耍完帅，就叫人逮了回来，还教育了一顿。

　　十三岁的年轻人有点想揍人，但是他动不了。

　　约书亚也没压他多久，只拿鞭子暧昧地搔了搔他喉结：“知道你是男的，逗你玩来着。”见赫尔不理他，有点慌，想着完了，这回玩过头了。

　　“我不喜欢男的，只喜欢女的，我真的只想逗逗你。谁，谁叫你气我来着。”

　　他又看了眼赫尔的手腕，刚刚那一下暴力破解，给少年纤细的手腕上留下了道道红痕，有的还破皮出了血。他忍不住心疼地说：“疼么？我给你上点药吧。”

　　赫尔嘀咕了两句，约书亚没听清：“你说什么？大点声。”

　　“我说你下去！”

　　这回约书亚听清了，才发现自己还搂着他压在地上，连忙爬了起来，还怕他生气，继续解释。

　　“我这不是在教堂看见你了么，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女的，觉得挺有意思，就稍微查了查……”

　　赫尔整理衣襟的手一顿：“你怎么看出来的我不是女的？”

　　约书亚冲他暧昧地眨眨眼：“看得多了就熟悉了嘛~”

　　“……”果然就算知道是误会，也并不是很想理他！但是事情没弄完今天怕是别想走了，他席地而坐，“你到底找我什么事啊！”

　　“吃喝玩乐！”

　　能信他的都是傻子，赫尔觉得自己不是，所以他没相信，但也不指望对面能说实话。

　　“那我们现在吃完了也玩完了，我能走了么？”

　　约书亚看了看满屋狼藉，茶已经跟过多的牛奶和三明治搅成了一坨，剩下的甜点也都在撕扯中不剩几个完好的，这样筵席是肯定没法继续了，他任命地说：“好吧。”

　　赫尔居然在他身上看出了一点可怜巴巴？

　　最后他竭力拒绝了约书亚给他叫的马车，自己骑上了他从小神官马厩里拽出来的高头大马。而被多次拒绝的约书亚继续可怜巴巴，把那一箱子神秘物品拴在了马屁股上。

　　赫尔总觉得这人不会送什么好东西，一阵头皮发麻：“我不要！你拿走！”

　　小可怜：“我只有这点心意给你了！被上帝亲吻过面庞的少女怎么可以没有漂亮的衣裙！”

　　“滚啊！还有你能不能先松开我的手！”

　　“你不收下我就不松！”说罢还用手指猥琐地摸了摸赫尔手背，手腕的位置是他刚给缠上的绷带，他还细心地系了个可爱的蝴蝶结呢！

　　赫尔抽手的力度大，约书亚捏手的力度更大，似乎还用了巧劲，叫赫尔累出了满头大汗，手没抽出来，皮肤居然还一点都没抽痛。

　　赫尔服了，他是怎么惹上的这个烦人精。

　　“好好好，我收下，但是这是你逼着我要的，以后不准拿回去，也不许以此要挟我什么！”

　　约书亚笑得很油腻：“好说，赫……嗯艾尔莎妹妹说什么是什么。”

　　“以后也别再来找……”

　　“我明天去找你玩！！”

　　赫尔终于放弃跟这个人交流了，夹紧马腹，逃也似的跑了，那身影怎么看怎么仓皇无措。

　　赫尔开始了吃了睡睡了吃的养猪生活，不是他不想奋进，而是他实在是大字不认得几个，从小到大学的技能也就偷鸡摸狗还算擅长，还正打算戒了，当个正经人。

　　体力活也可以，但是他们都不肯要一个穿着裙子的女孩儿。

　　赫尔渐渐意识到，这里好像跟黑蜂城是不一样的，这里的女人不事生产，越是尊贵就越是什么都不做，每天喝喝茶跳跳舞就好。能靠自己赚钱的大概就只有妓女了。

　　妓女肯定是不能当的，脱裙子拼刺刀么？

　　恢复男装也是不行的，黑蜂城的眼线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要不把房子还回去，带点积蓄继续四处奔波吧！可这当然也是不行的，赫尔瞄了眼城墙附近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那个混蛋神官，他能过成这样么！腹肌都躺快没了！

　　最烦人的还是那个约书亚，隔三差五地跑来塞菲尔庄园，今天约赛马，明天约打猎，嘴还不肯闲着。

　　“腿叉那么开骑马，别人不会当你是个汉子，只会当你是妓女。”

　　“侧坐会么？侧坐！背挺起来！哎你咋摔下来了！你是猪么！”

　　几天下来一身伤的赫尔欲哭无泪，好歹是学会别别扭扭的女性侧骑了，约书亚又带他去了附近的林子打猎。

　　天真的赫尔很高兴，打猎好呀，他枪法可是练过的，到时候故意说要来个比试，一定要让约书亚吃一次瘪。

　　猎场边的安全区域，小茶桌摆好了，热腾腾的红茶放好了，还有几块可爱的小点心。

　　赫尔穿着繁复的礼裙坐在靠椅上，耳边是约书亚的谆谆教诲：“打猎是男人的专利，你现在要学的就是怎么在男人出发的时候加油助威，回来的时候表达钦佩之情。”

　　赫尔面无表情，嘴上说着好的，转身悄悄尾随他进了林子，趁着他下马俯身去猎兔子的时候，大叫一声吓走了那只兔子，又飞速地牵走了那匹马驹。

　　这种不配合终止与当夜他回到庄园的时候，侍女恭敬地奉上一个金盘子，盘子里躺着一封信。

　　赫尔扫了一眼，有点僵硬，他故作从容地走到沙发上躺下，作出很累的样子，慵懒道：“念。”

　　“尊敬的艾尔莎小姐，

　　“很抱歉上次的爽约，如你还愿意赏脸，日后可否给我些机会弥补？

　　“今日教皇与我说了他的一个计划，在教会开设学堂，将神的福音传播开去，且不限于此——任何关于阅读，音乐，绘画的方面都有涉及。可惜先不会普及，只从贵族子女中开始实施。

　　“念及你先前令人惋惜的遭遇，不知你是否愿意来这里继续你应得的教育？都城的家庭教师都为家族侍奉，很遗憾塞菲尔的教师仍在北地。教堂虽不比加比亚尔子爵府，却也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为了响应教皇，会有许多勋贵子女到来，届时你也可以交一些好朋友。（女孩子间总比跟男孩子会相处的更好）

　　“身份不需要担心，我同教皇说你是我艾斯兰德姑妈的养女，即我的表妹艾尔莎·塞菲尔，希望你不会介意我的冒昧。

　　“愿早日再见，

　　“您最真挚的，

　　“伊登·塞菲尔”

　　赫尔深吸一口气，冲着气喘吁吁跑回来的刚进门的约书亚大叫：“兄弟！你会跳舞么！！！还有钢琴！！！还有油画！！！救我！！！”

　　约书亚接过信，直接倒地不起，一时间脸色风云变幻。

　　最后他也没有回答赫尔的问题，只盯着括号看了很久，勾唇一笑：“哈，你的小神官吃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