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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情绪 生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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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居,顾若恶的房间内
顾若恶跪坐在书案旁,很认真的抄写着经书。一页抄完又换新纸,不过换了新纸后他没有提笔就写,而是顿住了。笔在空中停留的时间太久了,墨水抓不住笔尖了,掉落在了纸上晕染出了一大片墨色。顾若恶却恍若未见,依旧保持着这个动作发着呆。
为什么师姐要罚我呢?如果是因为宵禁,为什么小哥哥没有被罚呢?为什么师姐见到我的时候会露出那样的神色,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渊源呢?
顾若恶没有关沾染在纸上的墨迹,就这么一遍又一遍的写着“为什么”直到字迹布满了整张纸。
“顾若恶!”窗口冒出了一个脑袋,是季非善。
顾若恶听到声音后没有任何的慌乱,很淡然的放好笔,又将这张纸混在了其他抄着经书的纸中。
季非善攀着窗沿,眼神四处瞟了瞟,确认顾若恶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后,翻身跳了进来。
“小朋友,大哥哥给你带来了美味的桃花糕哦!”季非善提着包装好的糕点放在了顾若恶的书案上顺势倚在书案旁,一手抵在书案上,撑自己的头,又顺手从顾若恶的那叠纸里抽出一张细细看起,他看了看纸上的内容,敛了敛眸子,没有说话。
他会对自己说他的苦恼吗?这小家伙不会想一个人憋着吧。
“桃花糕?”顾若恶有些不解,看着面前的小包裹歪了歪头。“桃花糕是什么?”
“你竟然不知道什么叫桃花酥?”季非善惊讶的看了他一眼,直起身子将刚才的那张纸又塞了回去。季非善将包裹上的的细绳解开,露出了里面的糕点。白白方方,整整齐齐的一摞。他拿起一块糕点,递到了顾若恶的唇边,说:“这是和林书白他们一起做任务回了一趟百善宗顺手从漆吾城带的。”
顾若恶看了看唇边的糕点没有动。
季非善看着他,又递了递:“这是我最喜欢吃的糕点尝尝?保证好吃!”季非善的眼睛亮晶晶的。
顾若恶从他的手中接过糕点,吃了一口:“嗯!你......确实一直都喜欢吃它。”
“什么?”顾若恶的喃呢声有些小,季非善没听亲,假装掏了掏耳朵,又侧了侧头:“你说啥?风太大,我没听清。”
顾若恶看了看凑过来的脑袋,很想顽皮一下,于是他凑近季非善的耳畔:“听好了!”声音很小“我说很好吃!”声音又突然放大。
季非善迅速退后,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他的耳朵有那么一点点的红。“干什么?干什么?欺负老年人啊!信不信哥哥下次不给你带吃的。”他嘟哝着“我就说小孩子怎么可能不喜欢吃桃花糕呢!”
顾若恶笑着看着季非善,是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你给我吃过的。”又是很小的一声。
“怎么可能,你不是一直在山里待着吗?”季非善就听到“我吃过的”几个字。
顾若恶笑着:“嗯~义父四处游走,回来后会给我带一些好玩的或者小吃。不过,他一直不记得要告诉我名字。”
“啧啧啧,果然男的不适合带孩子。”他又拿起了一块递到了顾若恶的唇边:“来来来,宝宝,再吃一块。”
是夜,桃林小楼内
苏羽一身薄衫,沉默的站在窗边眺望着远方,手里是一壶桃花酿,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房间里只有她一人,牧历被她赶到了楼下的房间去了。
“哟,行啊!才几天啊!又破了我的阵法逃出来了?”苏羽没有转头。
牧历走上前环住了她:“羽儿。”低低的一声。
“知错了?”
“羽儿,你不该那样对他的!”
“不该那样对他?他自己又为了他在山里面整整走了一夜,他明明最怕黑了,他明明最怕一个人了!”苏羽有些激动,挣脱了牧历的怀抱。
牧历没有再靠近:“可是这对他们来说不公平啊!”
“不公平!不公平!”苏羽大声的重复着,将手里的酒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酒壶破裂,酒液撒了一地“我又何尝不知这对他们不公平呢?我知道他们可能不是他们,知道他们就算真的是也没有那时的记忆,我们......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我熟知他,他却才认识我.....我......”苏羽的声音充满了惆怅和低落。
“羽儿”牧历再次将她揽入怀里“羽儿,羽儿,羽儿......”牧历下巴抵着她的头,一遍又一遍的喃呢着。“他们的忌日又快到了,你......还要去那里吗?”
“当然!牧历!”苏羽想到了什么“我想......”
“他们不该牵扯到那世的事里去。”
“那世的事情早已尘埃落定,他们看见了也只能算是看了一个故事,而且里面有他们自创的法阵,上世的法阵来保护这一世的他们,多好!”苏羽越说越兴奋
“羽儿。”牧历掰过苏羽的肩膀,让她面向自己“羽儿,看着我!”苏羽看着他“我问你,你要认真回答。
“嗯!”苏羽乖乖的点头
“如果他们真的打开了木盒,如果他们真的是他们,那么你待如何?”牧历很认真的问
苏羽怔住了“我......阿历!两世的他们是独立的,我......如果他们真的是,我会更开心。再者,他们去了也没什么伤害啊!就......多了几分阅历,多听了一个人的故事。还有......不会那么早让他们去的,我会准备一些东西,确保他们会无碍。”
一月过去,顾若恶的惩罚终于结束了。季非善一等顾若恶出来就带他跑到百草阁去玩。
“师姐,我能带顾若恶去百草阁找林书白他们玩吗?”季非善小心翼翼的问着。
“去就去呗!我又没锁着你们,不让你们去。”苏羽躺在软榻上,漫不经心的翻着书页。
“我虽然可以保证一定在酉时之前回来,但这不是怕出意外吗?”
翻书的手指顿了一下:“只要你别留下他一个人,就不会有人受罚。”
百草阁
同样的河岸,同样的人。
“你说说,你说说,你们的胆子是有多大,竟然敢触苏羽师姐的眉头,她这个女人可是比师父那个老女人还恐怖的主。”药兽大口大口的吃着鱼肉,时不时的喝上几口茶。
“哟!改性啦!改喝茶了?”林书白把怕死的揶揄着
药兽冲他翻了一个白眼。
喝茶的季非善也是一顿,而后也看了林书白一眼
林书白不理他们,举起酒壶就是一大口“啊!桃花酿真好喝啊!啊!媳妇,你干嘛!”林书白还没得瑟完就被秦若林打了一下。
秦若林冲着季非善和药兽笑了一下“缺乏管教,见笑见笑!”而后接着烤鱼,看都没看林书白一眼。顾若恶在秦若林的旁边帮着她一起烤鱼。四个男的,三个等吃。
“啧啧啧,又来了!”季非善又喝了一口茶,“对了药兽,苏羽师姐就怎么恐怖了?”
一听这个,药兽赶忙解决了手里的鱼,拢着袖子擦了擦自己嘴角的油“我跟你们讲!”药兽还左右看了看“苏羽和牧历两个人可以算是除了师父以外的老妖精了!如果说师父那个老女人是从天上下来的,那他们俩就是从地府上来的!”
“他们......是鬼?”季非善试探一问
“比鬼还可怕!他们的身上全是命债!”
“命债!”林书白叫了起来。
“嘘!嘘!”药兽又看了看四周,看见没有异常松了一口气“你这熊孩子,小声一点!”
“哦!哦!哦!小声!”
药兽又白了林书白一眼“命债,多少人不是因为他们死,就是被他们杀死的!”
“他们是什么人?”顾若恶插话
“问的好!”药兽双手一拍:“他们是一个王朝的公主和摄政王!一个虽身处深宫里却能靠着手段,从自己的诸位皇兄手里夺得皇位;另一个本是侯门世家,后来家里被人陷害,全家被斩,他侥幸逃出,进入了军营,从将军到摄政王,一步步从兵权到政权。两条毒蛇的组合。”药兽摇摇头。
“那......他们怎么会进入琼楼呢?”秦若林又问
“嘿!一说这个就令人哑然!这俩人费劲心机夺权夺势,吞并天下,后来天下安稳了,竟然撂担子不干了,挑了个可靠的把天下一交,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然后机缘巧合之下,这两人就被老女人骗过来做了最早的弟子!”口干,药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给!”恰巧,这是秦若林和顾若恶的烤鱼也好了。于是,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条鱼在吃
“那药兽师兄,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被老女人拐进来的!我在山里面瞎晃,被出来玩的老女人看见了,老女人见我可怜,就把我带进了琼楼!”药兽像是在回忆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一开始的老女人可好了,再看看现在,把我扔出来,帮她带孩子!”药兽的语气幽怨满满
“孩......孩子?”众人一惊
药兽的嘴角抽了抽”是啊!孩儿们!”
“药兽师兄......”秦若林有些犹豫
“说!”药兽又咬了一口鱼肉
“你好像很想师父,为什么你不去找她呢?”秦若林小心翼翼的问
“怎......怎么可能!笑话!我怎么可能想那个老女人呢?”药兽像一直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她不让我,找她!为什么啊!不是相处的很好吗?干嘛就把我丢出来!”药兽夺过林书白手中的酒,直接狠狠地灌了一口。“老女人,往年生辰都一起过,现在却连见你,都不让.......老女人,我想你!”酒劲上来,药兽又醉了,他将酒壶抱在怀里,蜷缩成了一团,嘴里一直在喃喃的念叨着。
“哎~”其他几人沉默了,他们不清楚事情全过程,无法评价,也没法劝慰。
“生辰?季非善你是不是快过生日啦?”林书白突然联想到
“是啊!怎么啦?”季非善又倒了一杯茶,他突然发现茶也挺好喝的。
“你.....怎么过?”
“能怎么过,琼楼里待着呗!”
“不考虑回去和亲人过?”秦若林提议
“在琼楼至少要待上几年,不能老回家吧!”季非善又喝了一口茶“生辰?哎~一说起生辰,我有点想我娘做的长寿面了!林书白!”季非善看向林书白
“干......干嘛?”
“要不......你做给我吃?”
“你觉得本少爷会做那玩意?”
“唉!”
“若林,要不你做给他吃?”林书白又开始找娘子了
秦若林看白痴一样看林书白:“让我做面?你是多想季非善被我毒死!”
林书白回忆了一下一年秦若林给自己做的长寿面“嗯~有道理”他又看向季非善“兄弟!帮不了你”
“唉!”几个人又开始叹息
完成心愿,算,报恩吗?顾若恶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