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PJ] Torrent》千城谙

173、往日之影3

　　盛夏即将告一段落，但这座岛屿上永远都是盛夏的痕迹。这里或许有着世界上最柔软的沙滩，但很可惜，不被邀请的人只会空空忽略这座小岛的存在。强大的忽略咒与驱逐咒告诫着所有来人这里并不欢迎随随便便的拜访，但莫里斯显然不在此例。
　　虽然正被塞西莉亚牵着往岛屿深处走去，但他看起来并不需要有人来领路。自从被基尔伯特托伦特先生收为徒弟之后，他时不时就会来这里拜访，有时还会住上几天。然而此时此刻莫里斯完全没有示意塞西莉亚其实可以松开手的意思，他偷偷地注视着女孩牵着自己的那只手，看起来是在思考最近要不然就别碰水了。
　　蔷薇花田间有一座白色的凉亭，造型大方而简洁，带着些希腊那儿的风格。这座亭子才建成不久，与历史悠久的庄园比起来，是崭新而显眼的一抹亮色。这儿的地基稍稍拔高了些，当坐在凉亭里的时候，可以看见海岛周围日夜不休冲刷着沙滩的海水，确实很容易让人平静下来。
　　基尔伯特托伦特先生已经坐在那里了，他的面前放着一杯红茶，悠悠的白汽升腾而起。除此之外，桌上还堆着各式各样的甜品，但那并不是为他自己准备的。凯特琳娜跟在莫里斯的身后走进了凉亭，一眼便看见了那个坐在圆桌另一侧摇晃着双腿的小人儿。
　　她的个头实在是太矮了，若不是屁股底下垫了好几个软软的坐垫，怕不是都够不着桌子。看起来最多只有四五岁的凯特琳娜正优哉游哉吃着盘子里的蛋糕，用一个塑料叉子将蛋糕上的巧克力叉得到处都是，嘴唇上还沾着可可牛奶的痕迹。十二岁的凯特琳娜看着十五岁的塞西莉亚在四五岁的自己身边停了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素色的手帕，帮她擦拭干净吃得乱糟糟的脸颊。
　　四五岁的凯特琳娜翘着两个朝天辫，头发如今日一般不服管教，只能用橡皮筋紧紧地固定在一起。十二岁的凯特琳娜在她的身边蹲了下来仔细地端详着，原来小时候的自己居然是这番模样。看起来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一切与巧克力有关的食物了，吃蛋糕时会把自己吃成一个大花脸，还要姐姐给她擦干净。眼前的一切都看上去十分温馨，但这一切凯特琳娜都已经全部记不得了。
　　这已经是五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在场的所有人，只有凯特琳娜依旧停留在无忧无虑的年龄上。
　　基尔伯特招呼着莫里斯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拿起搁在桌上的魔杖挥了挥，茶壶与茶杯漂浮了起来，自动倒了一杯红茶、在莫里斯的面前轻轻落了下来。莫里斯没有忘记自己前来拜访的表面目的，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上打开。凯特琳娜凑了过去，发现那里面盒子里放着一个青铜贝壳。
　　“真是麻烦你了，莫里斯，还让你因此多跑了一趟。”
　　“没……没事的，托伦特先生，反正我暑假里也没什么事情，看到有来自这里的订单，就想着还是亲自送来为好。”
　　基尔伯特笑了，他将贝壳放回盒子里收了起来，然后大力地揉了揉莫里斯的头。
　　“我明天会去一趟古灵阁、将剩下来的加隆直接转到你们那，就按照约定那样。”
　　“不，不着急的，您什么时候有空都可以——”
　　“做生意的首当其冲就是要讲究诚信，如果你以后想继承家业，那就一定要保证不能在自己的顾客那儿丢掉信任。一定要记住，背信弃义之人是得不到梅林的祝福的。”
　　莫里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好了，我要把这个放到书房去了。如果今天没有什么事情就留下来吃个晚饭吧莫里斯，我有点想知道你现在钻研到哪一步了。”
　　基尔伯特挥了挥手，他拿过盒子放进口袋里，慢悠悠地离开了。半分钟沉寂，莫里斯突然忽然意识到，自己正与塞西莉亚面对面坐着。
　　塞西莉亚正看着自己的妹妹吃蛋糕，叮嘱她不要把蛋糕屑弄得到处都是，手里依旧抓着那块手帕；莫里斯摸了摸下巴，思索着应该如何打破现在的僵局，但不善言辞的他目前为止还没找到合适的话题；十二岁的凯特琳娜站在凉亭边，歪着头看着五岁的自己布灵布灵地闪着电灯泡的光芒。
　　“真好啊——他们正处于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里。”
　　一个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凯特琳娜猛地回头，一位白发老人正在他身后几米远的地方静静地站立着。他的眼角有些闪闪发亮的东西，于是从袍子里拿出了一块手帕，仔细地擦了擦。
　　“邓布利多教授！我……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为什么他现在就回来了？！西里斯不应该正拉着他在湖边的散步吗？！
　　“就在刚刚不久。我和西里斯谈完了问题，我们达成了一致，现在西里斯正和格兰芬多的那群孩子们打魁地奇。如果不是因为我已经老胳膊老腿了，也真想加入他们啊……年轻，年轻真是美好啊……”
　　邓布利多教授看起来并没有责备她的意思，反而露出了微笑。
　　“那……您刚刚看到了多少……”
　　或许是这微笑的鼓励，凯特琳娜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从喷泉那儿开始吧。”邓布利多教授说，“五十几年前的霍格沃茨原来还会在圣诞节的时候在走廊里挂满冬青，我都快忘记了。”
　　“原来你都知道。”
　　“我记得我的每一个学生，凯特琳娜，为了他们的成就而自豪，为了他们的堕落而叹息。你的姐姐，塞西莉亚托伦特是一个出色的斯莱特林，而莫里斯里安纳先生也是格兰芬多的骄傲。现在，让我们先离开这里吧。不用紧张，闭上眼睛，想象自己正沉在一片海水之中，让浮力托着自己缓缓上升。”
　　凯特琳娜闭上眼睛照做了。几秒后，她脚下一沉，一睁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邓布利多教授的办公室里，冥想盆依旧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你的观察力很敏锐，凯特琳娜。我的办公室里少说都有一百多种魔法器皿，你却顺利地找到了冥想盆。”
　　“呃……来这里之前我问了别人冥想盆大概长啥样。”凯特琳娜挠了挠头。
　　“那个别人是拉文克劳的里亚里安纳先生吧。哦，别这么惊讶地看着我，去年，就在这间办公室里，我曾经对你说过，我一直在后悔过没有平等地关注霍格沃茨的每一位学生。”
　　“可是那时您说，您只记得塞西莉亚曾在斯莱特林就读过，其他的都一无所知了。但先从刚刚教授您的反应来看，您知道的应该不只有那么多吧。”
　　其实去年时，凯特琳娜就想这么问了。但那时在校长办公室里的不止是她一人，也许之前他们彼此都有些顾忌，但现在校长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而如果邓布利多教授连她经常与里亚待在一块儿都能知道，那么肯定也察觉到现在的她已经挖掘出了不少过去了。
　　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邓布利多教授叹了口气。
　　“是的，我确实不是只记得那么一些，但那时候的我觉得，你才二年级，有些事情等你再大一些了再和你说也无所谓。其实在你开学之前我便去了营地与喀戎聊了聊，那时我们就开始怀疑你可能是五十几年前失踪的那个女孩了，同名同姓，模样也相似，但当时我们无法解释你为何在消失了五十年之后依旧保持着十几岁的模样。”
　　“但是在这之后，去年圣诞节，我在莲花酒店里找到了答案。”
　　“是这样。”邓布利多教授赞许地点了点头，“你的行动力总是出乎我的意料，因为你的这份主动，我还有喀戎纠结已久的谜团终于被解开了。”
　　“我只是……一直在好奇我的身世罢了，教授，也许您可以想象出……如果当您试图回忆过去，但过去却是一直是一片空白——那种感受不好受。”
　　邓布利多教授慈爱地注视着她。
　　“很多时候，我们总是会以一种前辈的目光看待你们，自以为是地为你们避开一些风浪。虽然我们的原意是为了让你们可以开开心心地享受普通的学园生活，但你们却一次再一次地告诉着我们，你们并不需要这些画蛇添足的关怀——是我们弄错了你们真正想要的东西。”
　　“嗯……我渴望得到的是真实，教授。我早就已经不奢望平静的学园生活了，在来到霍格沃茨之前，我基本上每学期都在换学校，甚至一学期能换好几个。平静的生活对于一个混血者而言，实在是太奢侈了。”
　　特别当她还是一个处于预言之中、被神祇、魔兽还有心怀不轨的混血者特别看待着的三巨头的孩子，凯特琳娜在心里默默补充。
　　“您看，去年的我在两个月内先后得知了自己是个混血者又是个巫师，但现在依旧过得好好的，还适应得不错，这应该可以证明我的接受能力可能会比同龄人好那么一点。而过去再怎么可怕，那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就算是时间转换器，恐怕也回不去那么久远之前的时空吧。所以……教授，您可以告诉我您知道的事情吗？”
　　邓布利多教授陷入了沉思，这在他身上很是少见。过了许久，他悠悠地叹了口气。
　　“好吧，我告诉你，不过不是全部的部分。我并不是想对你隐瞒什么，凯特琳娜，现在的我不再会对你隐瞒我所知道的事情了。我现在会将那些确定的事实一点点告诉你，只是我毕竟不是当事人，余下的一些部分现在只能依靠推测——它们也许是对的，也许是错的，我怕会给你留下初始的刻板印象、而让你的小脑瓜自动忽视了其他的可能性，所以请尽量不要先入为主。先坐下来吧，让我们都来一杯热可可如何？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都要有事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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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红头罩的5瓶营养液~么么哒~
最近晚上更的原因是这几个周末都没得歇然后上周日实在写不动了落了一篇，于是只能当日写当日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