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PJ] Torrent》千城谙

185、遗迹1

　　帕恩斯小镇依海而建，高高低低的白色房子建在陡峭的悬崖上，只有一条崎岖的小路可以通往悬崖下的海湾。这里没有金色的沙滩与高大的椰子树，因此就算当地人想用沿海的优势开发旅游业，也不会有人愿意来这种鬼地方游玩。小镇的居民们原本是因为需要靠着捕鱼维生而聚集在了一块儿，但在时代发展之后，这个老本行已经被他们抛弃在脑后很久很久了，只剩下几艘被遗忘了的破船还停在海湾里，随着海浪的涌动上上下下地浮动着。它们已经失修多年了，也许下一场暴风雨来临时，就会像某个小镇上的原住民们至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的海岛一样永远地沉到海水里去。
　　这天，悬崖终于迎来了久违的访客。
　　他们看上去不像是来这里考察的地质学家或者海洋学家，更像是两个走错了景点的探险者。他们在悬崖顶上徘徊了许久才终于找到了一条隐藏着的小路，于是居然开始尝试着向下攀爬。女孩看起来身手不错，她也许是个业余级的登山运动员，虽谈不上如履平地，但每次落脚点的选择都非常精妙，稳稳地从未失手过，而男孩在这方面就看起来有些薄弱了。他死死地抓住了每一块凸起的石块，反复确认了下一脚该落到哪里去后，才会小心翼翼地迈下来。
　　“我怕是疯了才会和你一起到这个鬼地方来。”
　　布雷斯扎比尼终于爬下了悬崖，气喘吁吁地说。
　　“放心，有我在前面探路呢。而且就算你没抓稳掉下来了，我也可以保证我绝对能及时抓住你的。”
　　凯特琳娜 托伦特安抚道。
　　“是吗，那我还是先庆幸一下这种事情没有发生吧。好了好了，可算是爬下来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先说在最前面，我不会游泳啊。”
　　“我想，我们可以借一艘船来用，反正它们也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管理了。”
　　凯特琳娜涉水爬上了最近的一艘渔船，从船尾上解下了一艘救生艇放了下去。她率先跳下渔船落在了救生艇上，朝岸上的布雷斯招了招手。
　　“直接开这些大船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弄这么小的一艘。”布雷斯怀疑地看着这些橙色的橡皮艇，“而且它真的不会沉吗？”
　　“不会沉，虽然得靠我们自己动手划才能前进。好了别打那些渔船的主意了，就算它们的发动机等部件幸运地没有因为常年失修而损坏，你能保证进了驾驶舱后知道该怎么开吗？再说了，这些船看起来都在这里停了很久很久了，燃油什么的早就没有了吧。”
　　“发动机？燃油？”
　　“没有这些麻瓜的交通工具都是动不起来的。好了，我一时也没办法和你解释清楚，先上来吧。”
　　布雷斯将信将疑地跳到了橡皮艇上。
　　橡皮艇本身就不大，最多也只够三四个人挤挤挨挨地坐在一块儿。当布雷斯落在橡皮艇上时，艇身明显地左右摇晃了一下，这吓了男孩一跳，让他死死地抓住了凯特琳娜的背包。好在两人都是不是那种大胖子身材，艇身只是又略微下沉了一点点，待布雷斯坐稳之后，橡皮艇也平稳了下来。
　　凯特琳娜拽起橡皮艇上的固定船桨开始朝着海湾外划去，布雷斯见状也照做，橡皮艇歪歪扭扭地动了起来，一点点地离开了海湾。
　　“所以，你打算怎么找？”
　　布雷斯看向凯特琳娜，她正眯着眼，仔细打量着海面。
　　“嗯……看看海水下面有没有什么明显的建筑物痕迹之类的吧，比如房子尖儿什么的。”
　　“那这也太没效率了。再说了，你这样寻找的前提是你家庄园并没有沉得那么深。这里的海水也没那么干净透明，你敢保证你一定就能看到它吗？”
　　布雷斯说着放下了船桨，只剩下一边推力的橡皮艇在海面上打起了旋儿。
　　他们已经离陆地很远了，悬崖上的小镇现在只能看见最高建筑物教堂的顶，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白光。海鸟好奇地围绕着他们飞翔，胆大的一只直接落在了橡皮艇上，隔着一段距离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布雷斯打开了背包，海鸟黑色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等着他拿出三明治或者饼干之类的东西，拍着翅膀，跃跃欲试。可惜它们要失望了，男孩背包里没有装吃的，他拿出来的也只是一个怀表一样的东西。
　　怀表约有巴掌大，一根黑色的指针一动不动，原本应该标记着时间的位置上刻着一圈奇怪的符号，凯特琳娜觉得它们似乎和冥想盆边上的那些是同一种文字。
　　海鸟不满地飞了起来，巨大的白色翅膀带起海腥味的风，扬起两人的发丝。
　　“这是什么？”凯特琳娜问。
　　“从里亚家店里找的，好像是根据麻瓜的一个什么……金属探测仪？我忘了到底叫什么了，反正这是一个仿照麻瓜物品做出来的东西。它可以探测附近有没有魔法的痕迹，算是一个改良版的窥镜吧，不过多了一个指认方向的功能。但是据里亚所说这玩意儿其实不太靠谱，太轻微的魔法探测不出来，还特别容易被干扰到。别说霍格沃茨了，这东西放在任何一个巫师的家里就会因为魔法痕迹过多而直接失灵，吵得人睡不着觉。所以你看，这里有一个后加上去的开关。”
　　他扭了扭怀表侧面的一个凸起的开关，如果是怀表，那应该是用于校正时间的装置。布雷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紧接着，凯特琳娜听见怀表传来了极其细微的滴滴声。与此同时，指针颤巍巍地转了起来，在九点钟的方向附近反复左右摇晃着。
　　“差不多就是这个方向，划船吧。”
　　滴滴声越来越大，从蚊子哼一点点变成了即使两人说话也不会盖住的程度，指针晃动的幅度也略微小了一些。他们在附近又划了几圈，终于差不多定下了大概的位置。
　　“应该就在这下面了，可能会有误差，但是不会很大。对了，你要怎么下去？带了魔药还是准备了变形术？或者背包里其实有一套麻瓜装备？”
　　“应该都用不着吧。”凯特琳娜说，“我直接跳下去就行了。”
　　她接过布雷斯递来的探测器，将背包推到了救生艇的另一侧，趴在救生艇的边上朝下望去。阳光很好，风平浪静，黑蓝色的海水上反射着点点细碎的光芒，但当她试图看清海面之下有什么的时候，海水一如既往地深不可测。
　　这儿的海水不如她曾在电视与海报上看到的那般湛蓝、清澈而透明，近处还只是平和的深蓝色，但再往下便是无尽而未知的黑色，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看不透。他们的小艇正悬浮在一个巨大的深渊之上，现在的平静只是它表面的伪装，在这之下，凯特琳娜总觉得有什么巨大的生物正不怀好意地安静地盯着她，等着她一跃而下，自投罗网。
　　好了，没什么的，你是最不应该在海里害怕的人，因为在这里你会得到来自父亲的庇护。凯特琳娜闭上眼睛、自我安慰着。接着，她一头从救生艇上栽进了海里。
　　海水包裹了她，刺骨的寒冷卷席而来，但这只是最开始的一瞬，很快她便适应了温度。她下坠得很慢，细小的气泡从她的手指的缝隙间穿过向上浮去，水流抚过她的臂膀，像是拍打着婴孩安抚她入睡的手。凯特琳娜睁开眼向上望去，小艇橙色的底部正一点点地变小、远去，直到成为一个小小的光点。
　　一开始她还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但很快，凯特琳娜便因为缺氧而感到了不适。有意识地主动在水里呼吸是十分困难的，但人自身的保护机制是一面只要打破一次便不会再成为障碍的坚壁。最终，凯特琳娜实在是憋不住了，于是大力地喘了第一口气。海水灌入了她的身体，但她并没有被呛到或者是溺水，海水流入肺部带来了新鲜的氧气，她只感觉与在陆地上呼吸时别无二样。
　　一条鱼从她的腿边游过，尾巴蹭得她痒痒的。凯特琳娜尝试着张开手臂，试图游动起来。她离海平面已经有几十米深了，然而水压并没有将她压得粉身碎骨。反而让她感到舒适。身边是无尽的黑暗，脚下是一片深蓝色的虚空，凯特琳娜却清晰地感受到了身边的每一件事物。
　　暖流与寒流打着旋儿在这儿交汇，大大小小的鱼群在她的周围巡游，一只海龟慢吞吞地路过，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她。海底是一片沙滩，高低不平，上面爬满了海胆，还有许多几百年来人类活动留下的遗迹。她看不见，但她却全都察觉到了。就在这附近有一处海底深谷，一座残缺不全的庄园正静静地在那儿等待着她的回归。
　　于是凯特琳娜转身朝着那个方向熟练地游去。她从未上过游泳课，但这项本能从她出生起便烙印在了她的身上。探测器的声音越来越响，只是隔着海水声音变得有些发闷。凯特琳娜扭回旋钮让它安静下来，她将它塞回口袋里，抬手拨开绕成一团的水草，击退了一个探头探脑的格林迪洛，朝深谷中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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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有没有人能提前猜到这里是哪233下章或者下下章（大概）会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