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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路窄 ...

  •   完了完了,魏暖树肯定对她怀恨在心,等哪天琚王的大计划准备好了,他们一定要联合起来搞事情的!
      若是邹琰的话肯定无所畏惧,可现在她是邹妍啊!她该怎么办,她可以逃吗?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邹妍化身退堂鼓殿堂级演奏大师。天涯海角,碧落黄泉,她一定去个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

      邹妍猜想了一下后果:若是她走了,朝堂只是会乱一阵子,很快便会选个更合适的人来当皇帝,她若是不走、留在这里才是祸害别人。
      那么问题来了,该怎么逃呢?
      邹妍余光一瞥,瞧见被江宜遗落在地的兔子娃娃,灵机一动。

      第二天,邹妍换上便装,带上江宜微服出街。
      江宜似是在宫里憋得久了,在马车里的时候就扒着车窗,盯着窗外的市井繁华,惊喜叫嚷:“有糖葫芦!”“还有花花!”

      邹妍学作风流公子,用折扇掀开车窗帘子,悄悄打量这里的中心商务区:行人络绎,商铺喧嚣,雕花阁楼典雅,一路繁华如锦。

      邹妍心中有了打算:等再安顿几天,就假借微服私访的名义悄悄溜走,眼下就拿江宜为借口出宫探路。虽说跑路非她真心所愿,但是她毕竟没有能力去面对朝堂纷争,若是把她强行按在帝王这条路上……

      邹妍想起那日的大雨倾盆,冲刷了血色,耳畔是行人的尖叫和汽车的鸣笛……她抿了抿嘴唇,状态又低落下去:自己到死都在给别人添麻烦。光是拖累身边之人就已经足够让她自裁谢罪,何况让她这个废物去当皇帝拖累天下百姓?

      到了停车的地点,邹妍从马车上跳下来,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江宜的婢女小棉伸出胳膊在一旁护着,邹妍伸手想扶江宜下车,却见江宜从车里钻出来,直接蹦下马车。
      邹妍:……

      江宜一落地,瞧见周围的喧闹,欣喜之色溢于言表,拉起邹妍就钻进闹市之中。
      “小姐!您等等小棉!”小棉大惊失色,慌忙跟上。

      江宜像是一条被放生的鱼,滑溜溜地拨开茫茫人海。邹妍被她拽着在行人里挤来挤去,想起这个世界设定没有口罩,便十分不自在,只能用袖口掩住口鼻,防止外界飞沫感染。
      哦,这个世界可能还没有新冠,但还是要做好个人防护。

      江宜跑到方才在车上就看中的小摊,拉着邹妍嚷道:“哥哥!我要买小兔子!”
      就在邹妍和江宜挑兔子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骚乱,连带着地上隐隐有震动之感。
      难道这里处于地震带?邹妍正暗暗猜想,一股隐隐的声响却越来越清晰。

      “哒哒哒……”

      邹妍眉心微蹙,发觉那声响似是马蹄。根据邹琰的记忆,于城内街巷及人众中无故走马者,是要拖出去鞭笞的。是何人在此放肆?
      邹妍心下不满,往前看去,只见一男子纵马闹市,溅得街边一片狼藉,好在目前来看并没有伤到人,但这阵势已经足够骇人。

      只见那快马离自己这越来越近,人群在杂乱中散开,邹妍把江宜往边上拉了拉,转头就看见街上有个小孩仍在道路中央。
      来不及多想,邹妍心一横,猛地飞扑过去推开小孩,身子却一个前倾,扑倒在地上——
      那一刹,马嘶声似是贴在耳畔,邹妍惊愕抬头,正见那马蹄高高抬起……

      “哥哥!!!”
      江宜惊叫。

      眼看马蹄就要蹬鼻子上脸,邹妍吓得闭上眼,腰身却被猛地一揽,而后她便觉得身子一轻。
      邹妍惊魂未定,身子又随着马背颠簸,震得她的小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安全感的缺失让她不由得抱紧身前之人。邹妍在此刻却感觉淡淡的血腥味涌入鼻腔,属于男人的粗犷之气铺天盖地向她袭来……

      邹妍心中一个咯噔,突然清醒:自己竟是被那纵马之人捞上马背!
      这人竟如此胆大妄为!他知道掳走的人是谁吗!

      “放我下来!”
      反应过来的邹妍捶打那人的胸膛,抬起头愤然盯过去,却撞见一张熟悉的面庞,倏然神色一变:“卫......昭?”
      那人闻声似乎也有些惊讶:“你认识我?竟直接唤我的名。”

      卫昭……
      邹妍骤然失神。
      这个人她见过的。
      她穿越之后,便发现这里和她原来的世界有所关联:邹琰和自己的面貌相似,江宜长得有点像她的大学老师,而眼前这个纵马之人,长得就像与她有一面之缘的学长卫昭。

      那男人低头看了她一眼,却微微一怔,放慢了策马的速度:“鄙人见阁下很面熟……难道我们见过?”
      “我们……”邹妍心中发涩,喉头却似被什么堵住。
      有道是: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的相识之人,那该多好啊。
      邹妍眼睛发酸,为了不让自己露出丑态,她按捺住情绪,低下头,视线移到男人身上的衣物——
      是戎装。
      只是这戎装历经风沙,上面还有刀痕和血迹……

      男人沉默许久,连带着骑马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抱歉冒犯到阁下,敢问阁下是何人?”

      戎装……西北……
      卫昭……魏朝……

      不对!这个人不是她的认识的学长卫昭!
      而是、而是……

      邹妍猛地想起:魏朝,字暖树,魏氏长子,三年前被邹琰赶去西北平乱。

      他就是魏暖树!

      邹妍呼吸一滞,心中骂骂咧咧,只想斥这命运弄人:魏暖树怎么能和那位学长这么相似!
      那个学长虽然自己不熟,但至少听说是个优秀的人,而魏朝......天哪,若魏朝也是一样优秀出众,那她还有活路吗?

      “魏将军止步!”
      前方一声喝来,魏朝勒马,邹妍随着惯性撞入他的怀中,她挣扎着坐稳,看向前方:原来是江合骑马赶来,阻了魏朝的去路。此刻江合仍微微喘着粗气,一看便知是匆匆赶来。

      魏朝认出前方之人是江丞相,倏地收起原先温和的神色,面色刹那阴冷下去。
      邹妍挣脱着魏朝的桎梏,向江合投去求救的目光,耳畔却听魏朝冷笑:“我道是谁,三年不见,江丞相的消息都这么灵通了?我才刚入城,丞相就急着来见我?”

      魏朝搂紧邹妍,控着马往前踏了几步,轻蔑扫视江合几眼:“急得连个侍从都没带,骑马这种事还真是难为你这文臣了。”
      江合平淡接了一句:“三年沙场打磨,魏将军越发放肆了。”
      说着,她便翻身下马,走向魏朝马边。
      魏朝看她走过来,剑眉一挑:“哦,那么江丞相又想给我扣个什么罪名?”

      江合没有理会魏朝,而是向邹妍伸出手,一收方才与魏朝对峙的冷酷,声音虔诚而轻柔:“陛下,请下马。”
      “陛下?”魏朝一愣,怀中之人已经将他推开。

      江合张开双臂,邹妍扶住她的胳膊,江合接住她,让邹妍稳稳落入怀中。
      邹妍落了地,再抬眼看向魏朝。

      魏朝茫然地与她对视,这才回味过来刚刚的熟悉感是由何而来……

      坏了。

      魏朝站朝堂不足一年,新帝登基后也不曾直视天颜,只在父亲被下令贬谪的那一刻,他这个朝堂闲人才迈出去,直直望向龙椅上的那人。
      “陛下!魏家没有谋逆之心!还请陛下明察!”
      明堂上的年轻天子神色冰凉,宛如冰雕出来的锋利人像,他冷笑道:“既然你说魏家忠心,那么你就去西北为国分忧吧!”

      魏朝怔怔望着邹妍。
      可是刚刚怀中之人分明……分明是柔软的。
      那身量较之一般男子更纤细玲珑,感觉也更有肉……

      魏朝心中纠结,又问了一声:“陛下?”

      “哥哥!”
      江宜怀中抱着一只小白兔,跑来拽着邹妍看了看,确定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又抬头狠狠瞪向魏朝:“坏人!”

      魏朝:……

      江宜又对邹妍嚷道:“哥哥,你快罚他!”

      魏朝看向江合与江宜,看这二人长得一样也不免吃了一惊,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个女人就是江叔圆的孪生妹妹、那位宠冠六宫的江婕妤。
      白家小妹曾给他写信抱怨,说江婕妤性子野脾气坏,偏偏皇上还宠她,白氏姐妹在后宫无宠、受尽冷落……
      想到这里,魏朝虽心有不满,却也确定了面前之人的身份,只好翻身下马,准备下跪请罪。

      邹妍道:“罢了,我不想追究。”
      江宜:“啊?”

      邹妍神情低落,对魏暖树的感觉从害怕转变为失望:和自己相识之人所相似的魏朝,竟是自己的敌人。可她心底就是不愿处置魏朝……罢了,就当是看在卫昭的面子上,反正她都是要逃的人,是魏朝还是卫昭,对她而言并不重要。

      而魏朝闻言,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跪。
      他为君我为臣,伴君如伴虎,权谋之间,当真如履薄冰!

      邹妍叹道:“我们是微服出宫,不要把事情闹大,快走吧。”
      江宜点点头:“哦……”
      邹妍没再看魏朝,顾自转身离开。江合跟在她身后牵马:“微臣送您回宫。”
      江宜愤愤转头瞪了一眼魏朝,又赶忙跟上邹妍。只留魏朝在原地凌乱。

      魏府——

      魏朝濯去风尘,换上家中旧衣,与亲弟坐在庭院中赏景。月桥花院,碧丛闲庭,家中的一切都还算雅致温馨。他盘腿坐在长廊的坐垫上剥石榴,看着府中庭院,对魏暮叹道:“这几年你独自持家可否辛苦,圣上和陆家可有找过麻烦?”
      魏暮坐在一侧,抚琴笑道:“弟一切皆安,若父兄皆归京,便万事喜乐。”

      魏朝拨弄着碗里的石榴籽,往嘴里扔了一个,又道:“其余魏家军还在路上,等他们到了之后你去接应一下。”
      魏暮点头:“我自会办妥。”

      几个侍女端着托盘路过回廊,排后的几女向魏朝魏暮屈膝行礼后便离开,她们消失在转角处,看样子是要去魏府某处偏僻院落。
      她们当中为首的女子装束与其他人不同,此女身着窄袖劲装,见庭院内坐着魏朝和魏暮,便下阶前来行了个抱拳礼:“桐君见过大公子、二公子。”

      魏朝想起那偏院住着谁,登时神色一冷,问向桐君道:“我不在家的时候,陆氏可有动静?”
      桐君便道:“回禀大公子,二夫人并无动作。”

      听魏朝提起陆氏,魏暮平淡的神情微有触动,连琴音也乱了几分,语气却平静如旧,静静看向庭院盛放的夏花:“陆氏身子虚弱,闭门不出,从未滋事。”
      魏朝又问:“她和陆家人见面的时候都说些什么,回过几次门?”
      桐君道:“二夫人和陆家未曾有过联络。”

      魏暮微微一愣,颔首轻声道:“陆氏常年病居,不问世事,不曾联络娘家,陆家也……不曾派人探望。”
      “陆太尉竟对独生嫡女不闻不问,就这么放心她一直病着?”魏朝诧异,“陆氏得的什么病?”
      “府中大夫看过了,说是不治之症,陆氏她……”魏暮顿了顿,微不可查地叹了一息,他轻轻触碰琴上的刻字,轻声道,“若是精心照料,便还有三五年的光景。”

      听了魏暮这话,魏朝不可置信地望向他:“怎会如此?”
      魏暮只是沉默不语。

      即便魏陆两家阵营不同、向来不睦,可一旦关于生死之事,魏朝也不免唏嘘。
      说到底,他们兄弟二人和陆氏都是圣上用来制衡的工具,魏家不愿与陆家结亲,而那陆家的女儿也不见得就乐意。

      魏朝叹道:“即便如此,我们仍不可松懈,须得时刻盯着她的动向,等过几年她……后事我们办得风光些就是了。”
      魏暮垂眸,道了一声“是”。

      桐君行礼退下,兄弟二人又闲聊一阵,魏暮抱琴起身道:“先前管家送来了账本,我去看一眼。”
      “去吧……等等!”魏朝话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叫住魏暮。

      魏暮回头,静待兄长发问。
      魏朝斟酌许久,凑到魏暮身边低声问道:“陛下的性情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上朝时需要注意些什么?”
      “陛下与从前并无不同,”魏暮思索片刻,“前段日子陛下去明月海时失足坠海,停朝了几日,等陛下身体恢复后自是一切如旧,兄长无需担心。”

      魏朝点头,应了声“好”。
      魏暮想了想,又道:“陛下虽勤政为民,可他身边的江丞相......”
      魏朝眉心微蹙:“他又怎么了?”
      魏暮的声音压得更低:“江叔圆似乎也曾与仙门有过关联。”

  • 作者有话要说:  魏家关系:
    魏家大人:魏成仁,其夫人早逝,留下二子。
    长子魏朝,字暖树,以前和白家长女有婚约。
    次子魏暮,字行云,已娶陆氏女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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