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一米五的变态先生》焚稿八

3、第三章

　　我闭上眼，装作听不见。
　　“算了。喂，吃饭。”
　　我睁眼，只见他把一碗混合着米饭的剩菜凑到我鼻子下。
　　干硬发黄的米饭，浇了一勺油腻腻的菜汤，蔬菜蔫头巴脑半死不活地耷拉在碗沿上。
　　这剩菜一看就很难吃。
　　这谁忍得了？
　　我……我忍得了。
　　这伙食和我在水果店的时候差不多了，我可以接受。我也不知道自己饿了多久了，我不怕疼，但我怕饿，那是一种可怕的空虚感，仿佛胃里有一个吸盘，一下一下，消磨我的神智。
　　我饿得胃里直泛酸水，菜汁的气息不停地被我呼吸进鼻子里。
　　真香啊。我想吃。
　　可是这个丑八怪……他没拿来餐具。
　　是要我自己用舌头舔吗？
　　有点恶心。
　　我做得到，可他忍心看吗……我明明那么可爱。
　　我努力地用目光传递“臣妾做不到啊”的讯息。
　　“怎么，眼睛抽筋了？”丑八怪挠了挠头，“喂，快吃啊。”
　　“我吃不了。”我说，示意他看我的手腕。
　　这次上刑有点特殊，我没有被变态飞坦铐住，而是用铁钩子挂着的。
　　冷森森的钩子插在我的手腕里，透心凉，心飞扬。
　　“噢。”丑八怪看见了，理所当然道：“拔/出来啊。”
　　这说的是人话吗？你们□□果然都是变态。
　　“可以吗？”
　　“不然怎么吃？舔着吃？”他觉得十分好笑似的大笑起来。
　　我感觉他脑子不太好。
　　“主人都是用勺子喂我的。”
　　我小声抱怨，用力把手腕从钩子上扯出来。
　　我已经很小心了，可还是被刮掉了一大片皮肉，血窟窿冷嗖嗖，透风。
　　我的双手解放了。我哆哆嗦嗦地捧住碗，开始用舌头舔。
　　舔着舔着，突然发现丑八怪的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吃相，还是因为刚才那句话。
　　因为手上的束缚被解开了，我浑身上下的着力点就只剩下了脖子上的铁项圈，项圈后面带着勾，在十字架上紧紧扣着——简单地说，我快被吊死了。
　　每一次伸长脖子都会被勒一下，吞咽的时候也会哽住。我只能加快吃饭速度，更用力地向下咽，防止在吃饱前被吊死。
　　“噫……恶心。”
　　丑八怪皱着光秃秃的眉头，突如其来地伸手把碗向上一抬，汤汁混着米饭倒了我一头一脸。
　　我顿了顿，他已经离开了。
　　真讨厌。丑人多作怪。
　　我伸出舌头，想把脸上的菜汁舔一舔。
　　没想到一张嘴就呛了一口饭，我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同时感到了之前受伤的地方又麻又痒又凉。
　　我尽力把眼珠子向下看，看不见自己的身体，只见满地都是血。
　　天国的卡桑啊，我……血崩了。
　　我还没有来过大姨妈这种东西，竟然就提前尝到了血崩的悲惨。
　　受伤不一定会死，但失血过多一定会死。
　　救命啊！我可能要死了！
　　子曾经曰过：怂人之将死，其言也真。
　　于是我大骂道：“混蛋飞坦！恋/童癖！死变态！小矮子！去你的狗屁主人！呸呸呸！还有蠢驴秃眉毛丑八怪！变态都给我去死去死去死啊啊！”
　　因为突然喊的太大声，我破音了。
　　然后我又被呛了一下。
　　就这样，我晕了。
　　我晕得不太纯粹，断断续续还能听见一点声音。有人在笑，有人咂舌，还有大象在跺脚，砰砰砰。
　　他们很喧嚣，于是我感到有些寂寞。我突然想到变态飞坦从来没有问过我的名字。
　　可能我还不如大象重要……不，大象皮糙肉厚，身强体壮，必要时还可以拿来当储备粮……我确实比不过大象。
　　不过，我确实无所谓他们知不知道我的名字，因为我也不想和这种涉黑的变态们扯上关系。
　　我漫无目的地乱想着，不知何时，耳朵里传来的尽数变成了枪声、铁器碰撞的声音和惨叫……似乎还有奇奇怪怪的钢琴曲，阴恻恻的。那声音持续着，并且越来越大，我终于受不了了。
　　搞什么？我是被带到□□血拼现场了吗？我有什么用？
　　难道，飞坦那个变态准备拿我来做肉盾？不要啊，我很瘦的！虽然他也又瘦又矮，但是我也挡不住他啊。子曾经曰过，养象千日用兵一时……拜托你用大象当肉盾好不好？
　　还是说，他们内讧了？
　　太好了！我有机会逃走了！
　　我梦想中的安逸平凡的嫁人做生意的小日子啊，终于又有机会实现了！
　　我的意识似乎从水底浮了上来，带着一串咕噜噜的气泡。
　　伴随着巨大的喜悦，我醒了。
　　我睁开眼，抹了一把眼屎，揉了揉眼睛……然后立刻闭上了。
　　“你睡得真够久。”
　　我没醒，别喊我。
　　“醒了就别装死。”
　　我说了我没醒，虽然是在心里说的，你小子不会读心吗？
　　“再装下去，可真的会死哩。”
　　冰凉尖锐的触感，我的脖子破了一道油皮。
　　我睁开眼，迅速展现我卖水果揽客从未失手的甜度百分百的可爱微笑。
　　“早上好，主人！”
　　变态可有可无地“唔”了一声，没有分给我半点目光。
　　他没穿平时的那件斗篷，正裸着上身打游戏，手指几乎在手柄上掠出了残影。之前我听到的奇怪声音就是从电视机里传出的。
　　我看了看电视机屏幕……算了，还是当我没看过吧，快点忘掉，晚上会做噩梦的。
　　不知道我晕了多久，连死变态都回来了。而且，我的待遇明显得到了大幅度提升，不仅登堂入室进了变态的房间（虽然是窝在衣柜里），还有衣服穿（虽然还是没有内衣）——目测是男款的t恤，很宽大。掀开衣服看看，身上的剩饭和血迹都消失了，只剩下干掉的疤。也对，如果放着不管是会臭的吧。
　　既来之则安之。变态没空管我，我也不敢从衣柜里爬出来。
　　实际上，我就像大型抱枕一样被塞在衣柜里面塞了不知道多久。可是人终究不是抱枕，我的半边身体都麻了，只能很乖地坐在衣柜里转着眼珠子四处看看。
　　原来变态的房间也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嘛，床、书架、衣柜和电视，还有他此时坐在屁股下面的灰色地毯。甚至比老板和老板娘的房间看起来还要整洁一些。
　　突然之间，之前听到的那种诡异的钢琴曲又响了起来。
　　我看向电视机，屏幕上浮现一个红色的笑脸，线条扭曲，有几行细细的红痕向下流淌，像是用手指沾着鲜血画成的。
　　飞坦的脸色很不好看，这是当然的，他从来就没有脸色好看的时候……但光我听见的这首曲子就已经响了许多遍了，他失败的次数肯定只会更多。
　　我晃了晃脚丫。
　　其实他可以来问我呀，以前水果店对面烟酒店的儿子卡关的时候，我都是负责当他的外援的。要不是有他，我也没机会接触电子游戏这种奢侈的东西。
　　说起来，我的人生规划中还有那个比我大几岁的男生呢。我本来打算要和他结婚，把烟酒店与水果店合并开便民超市的，可现在由于女主角我不在片场，只好暂时搁置了。
　　变态飞坦暂时没心情打游戏了。他回过头来，斜着眼睛看我。
　　“知道为什么你还活着吗？”
　　“不知道，主人。”我很诚恳。
　　“你开念了哩。”顿了顿，他瞄我一眼，“很厉害么。”
　　什么叫开念？
　　“嗖”的一声，变态指尖弹出一点银光，破空而来。
　　那声音与力度让我毫不怀疑地相信，如果我不闪不避，就会被割开脖子。
　　我才刚醒来，我不想死。
　　那点银光来势不减，我惊恐地瞪着眼，表情肯定很傻。
　　在迅速逼近的锋芒背后，是因为视线变焦而渐渐模糊的变态飞坦的脸。他似乎感到有些无趣，又像在期待我的反应，或者说，期待我的……死亡。
　　妈的，死变态！
　　一刹那间我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电光火石的想法，最后一个念头占据了全部脑海。
　　“停……停下！”
　　“啪”。
　　落地声。
　　我睁开眼，放下挡在身前的手。这时我才发现，他弹出来的是一条极薄极细的刀片。
　　我又想到那句话，“死了就扔了”。
　　我感觉胳膊很酸，身体有种被掏空的感觉。我可能需要电视广告里经常播的那种肾宝片。
　　话说，这刀片是怎么掉的？
　　“0.2秒……”变态飞坦低声说，又嗤了一声，“别闭眼。给我好好看着。”
　　然后，又是一道不知道从哪儿射来的银光。
　　我立刻就地趴下，从衣柜里摔到了地上，回头一看，刀片插进了刚刚我背后的柜板上。我确定了，他是真的想让我死。
　　“躲什么？”
　　变态生气了，语气不善起来。
　　“我……我会死的，主人。”
　　我才十岁，十岁的小女孩就应该去卖水果，而不是在这里被变态飞刀子。
　　他没回答我，回答我的是再次飞来的刀子。这次同时飞了三把，让我来不及躲。
　　有完没完！我快崩溃了！
　　我叫道：“停！”
　　这次我没闭眼，于是我清楚地看到在我身前形成了一道粉色的半透明屏障。
　　三把小刀撞了上去，屏障碎了，刀掉了。刚刚的空虚感排山倒海一样袭来。
　　我摸了摸空气，什么也没有。
　　我激动地颤声问：“那是，我搞出来的？”
　　飞坦笑了，笑得很可怕，很变态。
　　但我顾不上怕他，反正他变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天国的卡桑啊……
　　小艾我，好像有超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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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更新了！
我不是鸽子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