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塔蔷薇》三拾柒

26、都是你的

　　昨晚，荆霂原本想送她回家，可她以他家离机场更近的理由请求借宿一晚。

　　这是个借口，可两人都心照不宣。她只是想在头一天晚上看着他入睡，如果是这样，她对分别的焦虑或许能减轻些。还想在第二天清晨醒来时一眼就能看见他，这样她就不用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间，进而产生类似被抛下的错觉，可分明...是她将他抛下了。

　　荆霂家只有一个卧室，昨晚他换了新的床单，说要把卧室让给她，她抱着枕头，揪着他睡衣的一角，不让他走，整个人又乖又软。

　　“想让你陪我一起睡。”她说的直白。

　　“平时都习惯了一个人睡，两个人，怕你睡不好。”他的床足够大，可这不是理由。一个人和两个人终究是不同的，呼吸和心跳频率是会互相影响的。

　　“保证不会。我留下，就是为了入睡前和醒来时都能第一时间看到你。”梵落语气有些倔强，神情却很柔软。

　　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男人轻叹一声，掀开被子躺下，长臂一伸把香软的人揽进怀里。梵落满意地搂紧荆霂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前，像抱着大型毛绒玩偶一样，虽然这个玩偶结实得过分，不过同样令人安心。

　　过了一会儿，梵落竟觉得有些热，房间里开了冷气，可男人的体温高，两人贴得又紧，被窝里热烘烘的。

　　她不动声色地想往后退一点，却不小心扯到了头发。

　　“嘶......”她被刚才那一下子扯得头皮有些疼。头发好像是被他压住了。

　　“怎么了？” 他睁开眼，看她疼得龇牙咧嘴。

　　“你压到我头发了。”她可怜兮兮地抬眸看他，眸中一片水汽。

　　荆霂赶紧松开环抱她的手，整个人往后挪了三十公分。

　　梵落拯救了自己被压着的发，又顺手把凌乱铺洒在枕头上的长发统统整理到一边，确保不会再被压到。

　　做完这些动作，她看向身旁的人，只见男人眉头紧蹙。刚才她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两人一起睡完全没问题，结果立马打脸。

　　“好啦，我没事。你看，现在这样就不会压到了。”她开口安抚，伸出指尖轻揉他的眉心，女人柔顺的乌发铺满了另一侧的枕头，整张素净的小脸露出来，昏黄的小夜灯衬得她的轮廓愈发柔美。

　　荆霂不语，只是安静地端详着面前的小姑娘，大手覆在她脑袋上揉了揉，也不知道刚刚是扯到哪儿了。

　　“你过来一点，不许离我这么远。” 梵落对两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表示不满，她都抱不到他，怀里空落落的。她伸手扯扯他腰间的衣服，示意他靠近些。

　　男人依言照做，重新把人搂在怀里，却不像先前那般紧贴。

　　“这样你不会这么热。”他声音有些喑哑。

　　“你怎么知道我热？”她动静明明不大。

　　“因为我也热。”她埋在他胸前，像团会发热的小棉花，捂得他的胸口直发烫。

　　梵落噗嗤笑出了声，心里又冒出想捉弄男人的小心思。

　　“看来真是我低估两个人一起睡的难度了，要不你还是去沙发？”

　　“晚了。”由奢入俭难，他的床和她又暖又软，他还怎么去睡冷硬的皮沙发。更何况，一到晚上，沙发就是石头的窝儿，他要是去了，那家伙肯定要一阵闹。

　　梵落抿着嘴偷笑，终于心安理得地抱紧自己的专属”抱枕”，踏实地入眠。半梦半醒间，只觉额头好像被什么极其柔软的东西拂过。

　　一夜无梦。她睡到将近九点才缓缓醒来。

　　荆霂没有叫醒她，自己则依旧保持着习惯晨跑，不过他今天没有出门，因为还记得昨晚睡前她说的：醒来时要一睁眼就能看到他。

　　他下了跑步机，看了眼时间，觉得她差不多该醒了。

　　果然，荆霂一推门，就看见睡眼惺忪的小姑娘正抱着被子，头发凌乱地呆坐在床中央。看见他进来时，本还朦胧的双眼倏地一亮。

　　“骗子。”说好一睁眼就能看见的。梵落噘着嘴，语气里带着些持宠而娇的意味。

　　“这不看见了？”荆霂勾唇，下意识想伸手替她理顺乱糟糟的头发，却瞥见自己手上的汗。

　　“先洗漱，我去做早饭。”家里就一个浴室。

　　“出那么多汗，你先洗吧，别一会儿着凉了。”冷气温度并不高。

　　荆霂嗯了一声，拿了衣服就往浴室走去。

　　梵落听见哗啦啦的水声，瘫回床上，把脸埋在荆霂的枕头上深吸一口气，鼻息间尽是清新的柠檬味。昨晚她用的是他的沐浴露，现在她也是柠檬味的了。

　　她拿出手机无聊地打开朋友圈，她平时极少看，朋友圈这个功能是长期关闭的。梵落想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件事儿她需要去做。

　　翻了翻昨天拍的日出照，梵落最后没有选荆霂亲吻她的那张剪影，而是选了较为含蓄的，她头靠在他肩上的那张。接着编辑了一句话，然后点击“公开”，发送。

　　梵落退出朋友圈，又给手机桌面换了张新壁纸，之前她一直用的是手机默认的背景，完全不像现在的小姑娘一样爱换壁纸。她看了半天，觉得满意，情不自禁地往手机上亲了一口，男人认真工作的俊脸在手机上看起来小小的。

　　亲完，她又觉得腻，只好红着脸，顶着一头乱发，起床去行李箱里拿要穿的衣服换上。

　　等她换完，荆霂刚好从浴室里出来，整个人神清气爽，发梢还滴着水。

　　瞧见这幅景象，梵落被迷了眼，上前一步接过荆霂手里的毛巾，用眼神示意他低头。

　　男人听话地弯腰低头，让她替自己擦干头发。他头发短，一会儿就干透了。

　　他直起身子，深邃的眸直盯着她瞧，梵落也红着脸仰头看他，视线触及利落干净的下颌线。

　　她突发奇想：“下次我给你刮胡子好不好？”听说，让心爱的女人给自己刮胡子，是一些男人的浪漫幻想。不知道他是否也这样想过。

　　“嗯。”荆霂低低地应了一声，面上不显，目光却如湖水一样温柔。

　　怎么不好，只单单听到“下次”这个词，他就心软得一塌糊涂，所以，小姑娘想做什么，他都只会答应。

　　“好了，现在是女孩子的私密时间，请这位大叔出去做早餐。”她语气调皮，轻推了一把他精瘦的腰。

　　某大叔似乎对这个称呼有些不满，却也无可奈何，于是想俯身索取一枚早安吻，以求安慰。不料被一只素手柔柔软软地挡了回来。

　　“木头，你的洁癖是不是好了？”她嗔他一眼，还没洗漱呢。

　　荆霂不自然地轻咳一声，退而求其次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带上门去做早餐了。

　　梵落花了二十分钟时间洗漱打扮，她今天难得地穿了一条略微收腰的浅蓝色针织连衣裙，衣领是休闲的polo款式，图案是一朵朵可爱的小雏菊，长度及大腿。

　　今天要赶飞机，为了行动方便，她盘起了高高的丸子头。略施粉黛，整个人更显活泼俏皮，纯净如雪。

　　她刚打开卧室的门，早就趴在门边候着的石头立马起立，冲她直摇尾巴，大眼睛灿若星辰。她被逗得一乐，也高兴地揉了一把大脑袋，跟它道早安。

　　“想喝什么？”看见她和石头一起走向餐桌，敬业的荆大厨问道。

　　“昨晚睡得这么好，就不喝咖啡了，喝柠檬水吧。”今天想和他喝一样的。

　　荆霂回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放入一片柠檬，递给她。她接过喝了一口，男人便把已经烤好的全麦吐司和手工无添加的草莓酱放到她面前，还有一小碗新鲜的玉米金枪鱼鸡蛋沙拉，补充蛋白质。全是他亲手做的，连吐司和没有额外加糖的草莓酱都是提前做好的。

　　“我是不是有点太幸福了？”她咬了一口吐司笑着说，男人闻言勾起唇角，解开围裙落座。

　　“看来你的要求不高。”这些对于一个甜点师来说，易如反掌。

　　“是不高，有你就够了。”只要有他在身边，美味佳肴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荆霂勾唇，把抹好果酱的吐司放在她盘子里，又抽了一张纸巾放在她手边。

　　他太会照顾人了，而且平日里吃穿用度极其简单，生活品质和个人品味却很高，就比如能亲自做的食物尽量自己做，外食的次数很少。在她的刻板印象里，大部分男人都是粗枝大叶，不拘小节的糙汉子。像他这般心细如发，处处周到体贴，却仍然男人味十足的人，大概算是稀有物种。

　　这些夸奖的好话，梵落当然是不会说出口的，人无完人，他也有缺点，也无法总是面面俱到。而她的话一旦说出口，就好像无形中给他和自己立下了条条框框，日后倘若他没有做到其中一条，就仿佛违背了什么准则，到时候他或许会有所愧疚，而她难免抱怨他不如从前体贴。这样不好，对长远的关系发展百害而无一利。

　　他的好，她会铭记，但不会也不想拿去比较。因为没有谁规定，一个人要永远对一个人好。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我吃好了。”她拿过纸巾擦了擦嘴，看了一眼时间，上午十点，距离航班起飞还有一段时间，从荆霂家去机场不过三十分钟车程。

　　“把水喝完。”荆霂把剩下一半柠檬水的玻璃杯递到梵落面前。

　　梵落应了一声好，语气特意拉长。

　　“以后会提醒你每天多喝水。”荆霂语气认真严肃。

　　“我会乖乖听话的，大叔。”瞧见他一副老干部的样子，她又想逗他了。

　　男人眼神倏地变暗，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一些危险的气息。

　　他推开椅子起身，把对面的姑娘一把提溜到自己腿上按着，低头含住她水润的唇，呼吸相闻，极尽缠绵。透过厨房小窗的光线，柔和地笼罩着难舍难分的两人。

　　“早安，小姑娘。”他额头抵着她的，嗓音性感沙哑。

　　梵落被他的仪式感和好胜心打败，失笑地抚着他的脸，又吻了上去。两人腻歪了好一阵才收拾准备出发去机场。

　　槿市机场内，人们来去匆匆，航站楼内的小车穿梭自如，令人莫名心焦的航班广播不断响起。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在长长的队伍中尤为显眼，凑近了看，男人身边还有一个娇小漂亮的年轻姑娘。

　　“带外套了吗？”荆霂问，一手扶着她的行李箱，另一只手牵着她。

　　机场的空调冷，他早上就提醒她从箱子里拿出一件外套备上，这个男人完全就是操着老母亲的心，梵落想。

　　“带了。”她指指箱子上沉甸甸的随身包，里面装了重要的证件、电脑和相机，还有被裹得非常厚实稳妥的小糖罐。放箱子里托运，她始终是不放心。

　　男人一眼扫过她纤长雪白的腿，不动声色地从她包里摸出那件牛仔长外套披在她身上，梵落从手机上抬头朝他若无其事地笑，明亮的眸却有些黯淡，距离起飞的时间越近，她越有些焦虑。

　　“诶，你看那个男生还给他女朋友披衣服，太暖了吧。”队伍后头的一个小姑娘兴奋地扯了扯自家男朋友的袖子，语气里尽是羡慕。

　　一旁的男生闻言顺着视线方向瞥了一眼，一下子就明白了，悄悄地朝女生附耳道：“他不过是想挡住别人的视线罢了。”

　　女生有些不相信：“我觉得，就是怕她冷吧。”

　　男生摇摇头，同是男人，所以他懂。

　　“时间还早，要不要去买点槿市特产带给叔叔阿姨？”托运了行李，她米色的背包被他自然地挎在右肩上，在她背上大小正合适的包，到他肩上却显得很迷你。梵落觉得有些好笑，这男人是不是真的觉得她手不能抬，肩不能挑啊。

　　“我可以自己背的。”就梵落个人而言，她是不习惯男士替女生背包的，总感觉有损威风，虽然她的包外型看上去挺中性的。

　　“沉。”荆霂没想这么多，看着她一臂就能圈住的小肩膀，只觉得一个包都能给它压折了。

　　“好吧。”察觉他语气中的不容拒绝，梵落妥协，唇边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也对，什么都自己扛的话，那岂不是抢了男朋友表现的机会？

　　“刚刚你说要买特产，我这才想起来，我爸确实惦记着槿市的牛耳朵和蝴蝶酥很久了。”她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都忘了有这么回事儿。

　　两人进了一家特产店，挑了半天，最后荆霂默不作声地掏出皮夹，买了两大袋特产，里面可谓是包罗万象，什么都有。如果不是梵落及时拉着他，他恐怕都要买好几大箱直接快递到她家了。

　　作为男朋友，他真的很称职了。两人走出店铺，男人两手提着特产，脸色突然有些难看。

　　“怎么了？”梵落戳戳他绷紧的手臂。

　　“更沉了，待会儿怕你拿不动。”是他大意了。

　　梵落暗自偷笑，早上刚夸完他心细如发呢。不过，这样的他，好像有点可爱？

　　“荆先生，我是摄影师，我扛得炮还少吗？”她打趣，语气不以为意。

　　荆霂听完，眉头依旧紧蹙，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

　　“在这儿坐着等我，我还是让他们快递过去，一会儿把地址发我手机上。”说完，荆霂把背包放在梵落旁边的椅子上，一个人又提着两袋特产回到店里。

　　梵落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只觉得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明明她高中毕业就敢一个人跟着自愿者团队去非洲拍野生动物，扛着重量级的长焦踏遍非洲几大野生动物保护区，昼出夜伏地拍虎豹豺狼。

　　明明她从小都活得像个汉子，女孩子普遍的爱好，她总是新鲜劲儿一过就觉得没意思，她更喜欢和家里的弟弟哥哥们一起玩悠悠球，玩遥控车，打游戏。

　　小时候不爱穿裙子，不喜欢粉色，小女生喜欢的甜食她不爱，就连化妆也是大一才慢慢开始接触的，至今依旧是个半吊子。此前她每天都是洗完脸，胡乱抹点润肤乳就算完事儿了。

　　大学新生入学，寝室在六楼，她那几个室友个个柔弱得一床被子都提得吃力，她一手一个帮她们全部扛了上去，忙活一天下来，手臂肌肉都不带酸的。

　　可到了他跟前，二十多年立起来的汉子人设一夜崩塌。在他眼里，她估计还不及石头一半儿壮实。不过，这个暑假她是过得安逸了些，打个网球、做几次有氧运动就能把她累趴了，结果留给他的，都是弱不禁风的形象。梵落不免有些汗颜。

　　她乱七八糟地想了许多，不舍和焦虑竟莫名地平复了许多。

　　这时，男人折返，手上还拿了一瓶常温的矿泉水，大概是在店里顺手买的。

　　他走近，把水递给她，又自然地把她的包甩在肩上。

　　梵落牵着那只大手，想赶在假日结束前，尽可能多地汲取他的温暖。可她贪恋的又何止这些。

　　她习惯离别，从小她就不是待得住的人，总喜欢往外跑，爸妈放她出去见识大千世界，她亦享受那样的自由。离别，对她来说并不困难，因为知道总会回来，总有人在等。

　　可她没料到，事前做好了这么多心理建设，真到了这一刻，心里竟会如此难受，一向的从容、洒脱和体面消失殆尽，她喉间哽得难受，却仍倔强地不想让眼泪落下。

　　两人面对面地站在安检入口，她低着头，只一直看着交缠的十指。都说十指连心，可她的手被捂得这么暖，心却怎么还是这么冷。

　　荆霂也垂眸看着女孩儿的头顶，毛茸茸的。轻叹一声，终究是把人揽进怀里，紧紧地按着，一只手在她背上轻拍，像哄小孩子一般，另一只手握住她的后颈，安抚性地揉捏。

　　荆霂耐心十足地吻着梵落的发顶，他越是温柔，她越不想放手。男人后腰处被揪得皱巴巴的衣料，暴露了她此刻拼命压抑的情绪。

　　“乖，我说过，你可以一直看着我，不需要给自己增添任何心理负担。”只要看着我，把一切交给我。

　　荆霂又何尝不心疼，一颗钢铁练就的心此刻像被置于她股掌之上，只要她想，随意一捏便可化为灰烬，而他毫无还手之力，并且甘之如饴。

　　梵落声若蚊音地嗯了一声，然后生生地把眼泪逼了回去，她不想哭，那样太丑了，一点都不酷。

　　她说：“我当然相信你，我会照顾好自己，在这一点上，你也要相信我。”这才是对彼此的爱最好的回应。

　　“好。”荆霂就这样抱着她，无视周遭过客纷纷投来好奇的视线，仿佛偌大的机场只剩下他们两人。

　　“对了，我在书房里藏了个小惊喜，你回去找找看。还有，答应给石头买的新球，我今早也放在它窝里了。”梵落深吸一口气，仰头扬起笑脸。

　　“鬼灵精。”男人弹了一下她额头，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把背包给她背上，她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向后弯了一下腰，但很快就不动声色地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啊，还有，待会儿记得看下朋友圈。”荆霂和她一样，也不看朋友圈，若她不提醒，怕是到明年他都没能发现自己发的那条。可她不知道，男人几乎每次打开和她的对话框，都会习惯性地点击她的头像，进入她的朋友圈页面。

　　“到底背着我偷偷干了多少事儿，嗯？”荆霂失笑，屈服于她的这些小心思，胸口一阵阵发软。

　　面对外界时，她时常保持着超出同龄人的成熟稳重，从容大方，独立洒脱，那副故作高傲的小模样也令他着迷。在他面前，她多数时候却表现得像个普通的小女生，喜欢撒娇，狡黠可爱，像只小狐狸一样把他撩得不知所措，正如她所说，在她面前，他多像一块朽木，无趣沉闷，了无生机。

　　梵落讨好地笑：“反正都是会让你高兴的事。”

　　“嗯，我已经很高兴了。”即使你什么都不做。

　　“木头，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我的？”两人刚确定关系的时候，她就想问了，一直没好意思，也觉得有些俗套。可现在，她已顾不上这些了，只是迫切地想知道，想确认什么。

　　“女士优先？”他语气揶揄，目光温柔，深邃的眸里倒映着小小的她。

　　没想到被他反将一军，梵落失笑。

　　“大概是从杂货铺老板那儿得知你还投喂流浪猫狗的那一刻。”不仅帮助作为陌生人的她，还帮助流浪动物，仅凭这一点，她就轻易地被打动了，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丘比特的箭已命中靶心。

　　男人一怔，似乎也没预料到会是这个理由。或许是梵落的错觉，荆霂看着她的目光好像变得更加炽热和幽深。

　　“说实话，我不知道。”他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一切于他而言，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一开始，她只是多次偶然地闯入他的视线里，不知不觉地，他发觉自己变了，遇上她，看什么都是彩色的，连心都软得不可思议。想看见，想触碰，想保护，想独占，想珍惜。

　　“你忽悠我！”小姑娘的不满溢于言表。这种时候，她放任自己的骄纵任性。

　　荆霂低沉迷人的笑声通过喉结的颤动传入梵落耳朵里，害她耳朵又烫又麻。

　　“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我很感激。”他语气真挚地道出心中所想。

　　梵落看他这般模样，知道对于他这根木头来说，能这样表露情感，实属不易。

　　“那借此机会，我也想跟老天爷先打个招呼。这个男人以后归我所有，谁要来抢，他老人家不必心慈手软。”她难得锋芒毕露地撂下狠话，像头极具领地意识的小狼。

　　然后女孩儿踮起脚，扯着男人的衣领，用力地吻住满目温柔的他。

　　男人抵着她的唇道：“嗯，都是你的。”他的全部，会毫无保留，尽数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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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祝看文愉快。木木和落落的异地恋即将开始~不过，对两人来说，这绝不会是障碍。喜欢的话，麻烦点一下收藏啦。我会继续努力，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