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那个A总想渣我[穿书]》玄机祖师

13、惹事

　　大夫离开后，沈九沉默了，连同他最爱喝的碧螺春都没那么香了。
　　原本只是怀疑可能肚子里揣了崽，但是，被大夫说出来的那一刹那，对他来说等同于宣判。
　　摸了摸如今平坦一片的肚子，他的心思深沉。
　　记得在梦里，他被一大群人追着，身上有一种负重的感觉，肚子高高鼓起……
　　一想到这些，和梦里那个男人，他的不安感放大。

　　“爷！”沈八月送完大夫后折回，直到她出声，沈九才注意到她。
　　“这个大夫可靠吗？”
　　“爷放心，他不会乱说的。”
　　听到沈八月的保证，沈九继续发呆，他脑海里想的都是孩子该不该留？如果留下他，他的命运会不会和梦里一样？如果不留，那么对未出生的他是不是不太公平？
　　又或是，衬得自己太过残忍了些。

　　“八月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下人，没资格和你提这件事，但是，爷你有没有想过，你和那个人离了婚，这辈子你可能不会再喜欢上别人，沈家就只剩下你这一脉，如果没有这个孩子……”
　　对啊！沈九完全没想过沈八月说的这些，他曾经深深爱过，就因为如此他不再相信感情，以后也不会遇到让他怦然心动的男人，如果这个孩子没了，沈家就此绝后。
　　那他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爷爷？

　　“我再想想。”一句话，沈九打发了沈八月，尽管他知道，女人还想留下来陪他。
　　沈八月走后，不一会儿，沈九听到了一阵熟悉的扒门声。
　　沈家的下人们为了防止某个罪魁祸首，将门和窗户都加固了，连同门缝那边都用布料缝上一层，扒门的小家伙扒了老半天，可能觉得没什么用，才停下了爪爪，委屈地“喵呜”一声。
　　光是听到那声“喵呜”，沈九就能感受到小胖橘此刻的心情，他笑了笑，便替它开了门。
　　果然一打开门，怀里立刻扑进来一个肥胖的身体，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熠熠生辉，像是揣了星星一样亮。

　　其实，沈九原本不怎么喜欢小动物的，无论是猫、还是狗，他觉得那样的小东西生命太脆弱了。
　　他记得十岁那年，大前院的湖里突然爬上来一只乌龟，那只乌龟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苟上了岸，一上来就被沈七逮了。
　　沈七将他养在院子里的水缸里，后来又装在盆里放到房间，结果没出一个月，那乌龟就被养死了……
　　没想到哭得更惨的却是沈八月，沈七哭都没哭。
　　那时候沈九觉得，这人的心怕是个煮不透的、捂不暖的。

　　沈九的手撸了撸小胖橘肥嘟嘟的下巴，怀里的小东西又发出“咕噜咕噜”，像是打呼噜的声音，他觉得好玩，忍不住捏了捏那层肥肉，舒服得小胖橘两只耳朵都快转圈圈了。
　　看到它的模样，沈九笑它没心没肺，有时候他挺羡慕小胖橘这样的性子，吃饱喝足、撒撒娇，院子跑一跑，就仿佛得到了全世界一样。
　　而他们人呐，就是没事想得多、想要的也多，才活得不清不楚。

　　“喵呜”一声，小胖橘又蹭了蹭沈九的肚子，用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看向他。
　　瘫在那儿，成了一团猫饼的它，伸出肉爪子放在沈九的手心，像是有什么神圣的话要传给他。
　　沈九看到它这般可爱的模样，心情变好许多，也不由得开始幻想，他肚子里的小崽崽出生，肯定会比小胖橘更可爱，更会撒娇。
　　他可能会是个alpha，强悍、勇猛，像是大草原上的狮子一样，会守着九门、守着沈家，包括他。
　　他可能会是个Omega，娇软、活泼，软绵绵的一团，也有可能会像自己一样，喜欢研究古物这些。

　　正当他思索之时，门外响起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听得人心肺都快崩出来了，特别是他现在因为揣崽的缘故，对周围的事物特别敏感，震得他耳朵发麻、恶心想吐。
　　趴在他怀里的小胖橘动作更快，不一会儿就跳到窗台上，还十分轻车熟路地伸出爪爪，勾了勾窗户锁。
　　沈九：……
　　看样子不止一次这么干了……吧！

　　“进来！”
　　沈八月脚步匆匆，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淡定，沈九也觉得奇怪，虽然她有时候毛毛躁躁的，但从未如今天这样面露着急之色，眸子通红，似乎是天快要塌下来了。
　　“爷，出大事了！小七不见了！”
　　唉，也就碰到沈七的事情，沈八月才会如此方寸大失。
　　明明她和沈七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亏她一心惦记着，人家压根就没把她放在心上。
　　想是这样想，沈九面上无波，他说道：
　　“详细说说？”

　　“沈七的房间和二狗子离得近，他今早发现沈七的门紧闭却没有瞧见他的身影，原本他也不在意，可到现在……”
　　“许是沈七出了门。”沈九抿了一口碧螺春，突然想到大夫交待的事情，喝太多茶水对肚子里的崽崽不好，他下意识地将茶盏放下。“你也知道沈七这个人，独来独往，到哪里都不会和任何人提。”
　　“可是大柱子也说没有看到他出大门，而且他也不喜欢热闹。”
　　那确实是挺奇怪的！

　　“爷，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他，但他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到沈家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他能去哪儿呢！”
　　看着沈八月急红了眼，原本扎得整整齐齐的麻花辫都有点乱了，沈九这才出声安慰道：
　　“许是在哪个地方待着呢，你也知道他那人，从小就喜欢躲迷藏，哪一次让人找到过。”
　　沈九知道自己不怎么喜欢沈七，他不喜欢心思太重的人，但同时……也觉得自己眼挺瞎的，真心爱着的人心思可比沈七重多了。
　　“嗯，我再和二狗子他们找找看。”

　　但这一次，沈九确实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些，三天、整整三天过去了，沈七就像是消失了一般，无论沈家的人怎么找，甚至派出一些人到朝阳城打听消息，也没人知道沈七去了哪儿。
　　沈八月开始茶不思、饭不想，没了沈七，沈家如往常一样，沈九依然过着往日的生活，但他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太一样。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一向是沈七伺弄的，如今就算浇了水，也是焉儿巴巴的。
　　沈九有些恍惚，以前的他会不会对沈七先入为主、太不公平。

　　今儿个是六月初八，作为一年里的中旬，每年的这个时候九门会举办“祭白虎”的仪式。
　　就跟沈九前面提到过的那样，九门中的人并不喜欢白虎，但敬重它，因为白虎是四大神兽之首，可以镇煞气，是为盗墓世家最敬畏之物。
　　往年到这个时候，沈九自是站在最前面，点着三炷香，带着一大堆的老老少少，向九门祠堂里摆着的白虎雕像跪拜。
　　这一次，轮到秦三爷了，毕竟他才是新的九门之首。

　　沈九这段时间没打听九门的消息，也刻意不去接触这些，他已经不是九门之首，起初他因为没了这层身份觉得对不起死去的爷爷。
　　可后来，身份枷锁一没，他突然觉得不用处理一大堆公务的感觉还挺轻松自在的……
　　如此一想，倒是可怜了秦三爷，明明以前是九门中最逍遥自在的，疯是疯了点，总比现在好。

　　沈九这次没带沈八月，她因为沈七的事情哭得整日里心神恍惚，失了魂似的。
　　跟在沈九后面的二狗子也小心翼翼的，但二狗子是沈家的人，并不是九门中的人，只能待在外头的马车上等着沈九。
　　和沈九的普通马车一比，九门中的其他人巴不得全身挂上一堆可以体现出他们身份的昂贵物件儿，比如林中天大拇指上戴着的扳指、陈千万手里拄着的拐杖……
　　而严霸业手掌心撑着的鸟笼子，精贵的不是那数一数二的八哥鸟，而是这个笼子，它可是大邯年间的某位皇帝因为爱上了一位民间女子，特地为她打造而成，寓意着：金屋可藏娇、美人笼中鸟。

　　真是出手一个比一个霸气！
　　沈九感叹，却并没有加入这个行列，一个年年都会举办的“祭白虎”仪式，非得这么显摆吗？
　　等到沈九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深色的大门前，原本炫耀着的几位爷开始焉了……
　　这不到一个月，他们都快被秦三爷逼疯了！
　　九门中大大小小的事务看上去不多，堆起来就跟小山丘一样，往日他们每一门丢一堆给那位爷，是存着为难的心思，没想到这人处理得滴水不漏，让他们没机会找茬。
　　而如今……秦三疯子直接甩手，每一门无关紧要的事务一干不接。
　　起初他们觉得头大了，后来一想：咦，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大家自找的麻烦啊！

　　几位爷叹了口气，各自进了门，捋胡子的捋胡子，没胡子的由自家的孙子辈扶着进了大门。
　　一边走，他们还一边数落着自家的孙子辈：
　　“看到了没，那就是誉满朝阳城、沈家的那位……”
　　“是是，爷爷我知道了！”
　　年轻一辈，可都是听着沈家那位的名字长大的。
　　“但凡学到他为人处世的半分，就不愁我们/林/许/陈……家一直居于人下！”

　　最后，他们也知道打击自己的士气涨别人威风不好，尤其是来的人都是往日里的“冤家”，总不能让大家看笑话。
　　于是，他们的话头变成了：
　　“年轻时候爱玩不要紧，可别为了爱情冲昏头脑，alpha就该娶一个娇美的Omega暖被窝，抱着同样硬邦邦的alpha有什么意思？哼！”
　　“爷爷，你不也是alpha吗？”
　　顿时，一帮老alpha气呼呼的，小辈们的话……真是扎心！

　　沈九进去之后先找了位子坐下，“祭白虎”是大事情，人没全到之前是不会开始的，这可是九门中的盛事。
　　这一天，也是九门人最齐全的一天，无论是远在朝阳城之外的年轻人，还是朝阳城里面忙乎的老人们，不分贵重，只要是和九门沾着边的，都会放下手头的事情赶来。
　　爷爷曾说过：如果哪一天，九门的人心也如此齐全就好了。
　　沈九暗笑，这大概是不可能的事儿，人只要有欲·望，无论贪的是什么，都不会齐心。

　　正午时分，所有人都来了个齐全，而本该最先出现的秦三爷却姗姗来迟，让一帮老家伙们黑了脸。
　　沈九暗自为他鼓掌，他以前就是太给足这帮老家伙们脸儿，才养得他们越来越贪心。
　　可总归有人想当出头鸟的，但沈九没想到的是最先站出来的会是王家。
　　王家是九门中的第一门，九门是从下往上排的，数字越是大，在九门中排位越高，就如沈九出自第九门，哪怕他现在被人扒拉下马，他也是其他人所不及的。
　　所以，王家的地位确实尴尬，也有那么点不怕死的意味。

　　“秦三爷才坐上这个位子，就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了？”
　　王家家主可没说话，说话的是第一门中的其他人，沈九没见过他，估计在第一门中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呵！”秦三爷一声“呵”看似平静，却暗藏讽刺。
　　从他的表情就看得出来，这秦三爷……怕是要发疯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敬白虎爷吗？”
　　沈九摇了摇头，越来越觉得这王家派出来的人脑子有坑。
　　“祭白虎，讲究是心诚，哪怕我不来，我心敬重白虎爷，而你这样的人，哪怕跪上个三天三夜，也是个不诚心的。”
　　那人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人拖了出去。
　　简单、明了、方便——就是别叭叭叭浪费时间，祭完白虎，大家还有正事要干呢！

　　门外，二狗子翘着个二郎腿，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一个人傻乐乎着。
　　这时候，马车的夹层内冒出个橘黄色的脑袋，顶着那盖子悄溜溜地一跃，稳稳当当地踩在了地板上。
　　二狗子还没有回过神，就被什么东西踩了一下。
　　然后……一个橘黄色的身影在他眼前一晃，就在大门边上消失不见了。
　　见鬼了，那是什么东西？

　　秦三爷对着沈九点了点头，那副样子也不像别人口中的“疯子”，倒是清醒得很，比九门中那一帮子老糊涂蛋强。
　　他拿着三炷半米高的香，插·入面前青铜制成的大鼎之中，白色的烟雾冉冉升起，不一会儿浓重的烟味弥漫了整片地方，呛得一帮子老家伙们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沈九怀疑，这秦三爷是故意的，他往日里“祭白虎”可用不着这么高的香？
　　如果香不烧完，可是不准人走的！
　　这香……可能要烧个一天一夜，而已？

　　所有人都在下面暗骂，唯独沈九背挺得直直的，不卑不亢，尤其是他姣好的容貌在一大堆老头子、大哥哥们里格外突出。
　　他年纪最轻，又因为揣了崽，容貌比往日精致了不少，就像是一大堆alpha里混了一个Omega。
　　不过，他确实是Omega。
　　香的长度没变过，底下的人开始头脑不清醒，年纪大了尤爱睡午觉，六月份的天气已经开始变热，人就更没精神了。

　　这时，一个橘黄色的身影“啪”地一声，跃到了桌子上，将一大堆的祭品扫了个七零八落，部分还摔在了地上，连装东西的盘子都碎了不少。
　　“发生什么事儿了？”
　　一群老家伙们异口同声道。
　　只见眼前，一只小胖橘蹲在桌子上，还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子上的毛，一脸的无辜样。

　　“小胖？”沈九轻呼，他怎么也猜不到在这个场合会看到小胖橘。
　　可这次，小胖橘确实惹了事，对于九门中人来说今天可是祭祀大典，任何人触怒了白虎爷都会被降罪的。
　　沈九想召回小胖橘，可一想到他如今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出面。
　　还是先看看情况……他是绝不会让小胖橘出事的！

　　“哪来的猫啊？”
　　“怎么能让这东西污了祭祀大典！”
　　“白虎爷会不会降罪啊？”
　　“这么多年，也没见白虎爷现过身啊！”
　　“……”
　　各种话语从四面八方传来，吵得沈九耳刮子疼，而他的眼前、话题的中心人物小胖橘，依然舔着自己的毛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的，还摆着个和高台上白虎爷一模一样的姿势，那神态倒真是像了个七八分。
　　只是它一张口就露了陷，没办法，他本质上是一只猫，画猫不似虎。

　　这些人都想着怎么处置小胖橘，好好的九门“祭白虎”仪式被一只橘猫大闹，万一传出去大家的面子往哪儿搁？
　　“秦三爷，你可得为大家做主啊！”
　　“这猫是谁家养的，那主子也一样要受罚。”
　　“我倒是想知道，这么肥的猫是谁带进来的？”
　　“一定要拿这肥猫祭祀白虎爷！！！”
　　各种诛心的话传来，沈九听得心一抽一抽的，难受。

　　这小胖橘倒也聪明，假装不认识沈九，依旧在那里摆着造型。
　　看到他这样，沈九反而觉得好笑，这家伙该不会真拿自己当白虎爷了？
　　“我倒是觉得这只猫挺有趣的。”秦三爷道。
　　他一开口，底下又是一片嘘嘘声。
　　果然是疯子秦三，思路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样。

　　“爷爷，我也觉得这只橘猫挺可爱的。”说话的是一个少年，年纪和沈九差不多大，原本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但他一开口，不只是沈九，四周八方的视线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少年的心性单纯，喜欢就说出来，他没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在这样的场合确实挺招黑的。
　　他身旁的老人立马堵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话。
　　那少年觉得万分委屈，又不敢再提。
　　倒是沈九觉得他特别可爱，如果九门中的人心性都如他一般，那真有可能会实现爷爷的愿望，九门一统。

　　所有人几乎想咬死若无其事的小胖橘，对它公开处刑，但他们的心思再怎么坏顶多提出个活埋，倒没想着怎么虐待这团肥胖的物体。
　　但沈九还是觉得残忍了些……原本的他没那么感性，可能肚子里揣崽的原因，他的情绪比往日感性许多，光是想想小胖橘被折磨，他就有点心慌，胸口处堵得闷，恶心的感觉又来了，但他硬是咬着唇忍住。
　　过了一会儿，他才在所有人的视线中站了出来。

　　“鲤鱼跃龙门，是福运、也是鲤鱼的野心，橘猫想当白虎，也说明了它有野心，也是我们九门的福运，你们为甚一定认为它冒犯了白虎爷？”
　　他的声音清澈，如山中清泉、如翠珠落盘，将原本喧闹的场景安顿了下来。

　　猫可化虎，但眼前这只……只是橘猫啊！
　　和白虎爷颜色……有点不怎么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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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没到6000，因为强迫症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