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那个A总想渣我[穿书]》玄机祖师

16、后悔

　　沈九见那个年轻人开了口，他便从老吴捧着的木盘子里，取出其中一个翡翠夜光杯，他的手指修长白皙，如白玉一般，尤其是捏着翡翠夜光杯对着阳光照的时候，碧绿色的翡翠还不如他的指尖美。
　　不少人看花了眼，心思全放在那一只白玉般的手上，完完全全忘了什么夜光杯。
　　那只不过是一个alpha！可哪家的alpha的手长得如此好看，比Omega还要柔嫩，跟豆腐花一样，嫩嫩白白的，像是随时会在水里头化开。

　　沈九将翡翠夜光杯对着太阳，阳光从夜光杯中穿过，折射出一道水色的影子，留在了地面上。
　　紧接着，他另一只手的食指弯了弯，朝着杯面轻轻弹了弹，顿时，杯面发出一阵清脆声。
　　“好的翡翠对着阳光，会有一种莹润的流动感，但绝不可能被阳光穿透，这东西明明只是按照翡翠仿制的琉璃杯，说句难听的只是普通玻璃做成的，只值二三十块银元！”他缓缓说着，明明唇没动，却像是往上弯了一个弧度，让人感觉在笑。
　　老吴一下子摸懂他话里的意思，“确实是老吴老眼昏花，将玻璃看成了翡翠！”
　　“既然如此，将当票拿回来，让他还一百块银元，这琉璃杯还他便是！”

　　好好的翡翠杯变成了玻璃杯，还要倒贴一百块银元？
　　“胡说，那明明是你们刚才掉包的，绝不是我拿来的那一件，你们翡翠轩店大欺……”
　　“你刚才明明认了这是你带来的东西？”
　　“我又不懂这个，不然也不会一开始就被你们翡翠轩诓了！”
　　年轻人三言两语，一会儿说是，一会儿说不是，渐渐地，四周的人也回过神来，发现这件事确实不怎么对劲。

　　年轻人的事情还没有完，这时候从一旁钻过来一个中年男人，他手里拿着一个观音像，观音像的外表很新，就像是才翻新过一样，透露出一层细腻的光泽。
　　“这是我前段时间来翡翠轩买的死当物件，吴老板要了我五百块银元呢！”
　　“然后呢？”
　　沈九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刚才他就注意到这个人扯了扯那个年轻人的衣袖，显然两个人是一伙的。
　　“但我找人看过了，这东西顶多值个百八十块银元！”那人哼哼两声，面露恶意道：“收进来才四五十块银元，卖出去就翻了十倍不止，你们翡翠轩好大的脸！”
　　“所以呢？”

　　“你还问我？”中年男人也被眼前这人冷静的态度惊到，但他面色镇定，并没有露出丝毫马脚，“我当然是来退货的！”他转过身，对着四周的人群嚷嚷道：“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以后绝不会再光顾翡翠轩，免得被卖了都不知道！”
　　“既然你想退，我就破例第二次！”
　　“怎么的？是承认你们卖假货了？”
　　中年男人露出得意之色，想拉着他一起下水、恶意满满的模样，让他觉得分外恶心。
　　“当铺，做的自然是典当和买卖，就跟你去临月街那边捡漏一样，看中的物件对方愿意十块银元卖给你，钱货两清，哪怕你的东西卖出去一千块银元，对方也不会和你计较！”
　　一旁的老吴接着说道：“我们爷的意思是，他心地宽厚才不和你这种人计较！”

　　“切！谁知道你们说得是真是假！”说话的是那个年轻人。
　　“哼，我买这个东西来来回回花费不少时间，还找人验过真假，你们翡翠轩怎么赔？”
　　“感情是有人按着你脑袋买，再按着你脑袋去找人验？”
　　沈九微微点头，对老吴的话深表同意。
　　中年人和老吴两人拉扯了一会儿，最终中年男人答应将观音像退回。
　　但是四周看热闹的人还不肯走，窸窸窣窣地凑在一块儿。

　　“听人说翡翠轩的老板是沈家的那位爷？”
　　“我也听说了，好像前不久被薄家扫地出门了，真惨啊！”
　　“啊？被赶出门了？薄家有那么大的胆子吗？”
　　“我得到第一手消息，据说是薄少爷带着一个Omega上门逼婚，可把沈九爷气坏了……”
　　“那个Omega是谁你们知道不？前不久大剧院上映了一部电影叫《凋落的芳华》，在里面演主角的那位Omega便是！”
　　“怪不得，有那么漂亮的Omega，怎么还会喜欢硬邦邦的alpha呢！”
　　“我倒是觉得沈九爷比那个Omega好看多了……”
　　这个人的话，被淹没在熙熙攘攘的喧闹声中。

　　沈九自是听到这些杂七杂八的话，他没去管这些流言蜚语，朝阳城的百姓们都很闲，越是不让他们说，他们越可劲地到处宣扬。
　　白玉般的观音像落到了沈九手里，他不动声色、又肯服软的样子，让一些翡翠轩的老主顾们心里很不舒服，这当铺的规矩本就是钱货两清，哪里会有退换的道理？这沈家的九爷被一个Omega逼得下了堂，这脾气也跟着怂了？
　　怪不得这九门之首也换人坐了！

　　“看什么看，不就四五十块银元的东西，难道还能变出个宝贝不成？”
　　见目的已经达到，中年人也壮着胆子数落了几句。
　　沈九但笑不语，他轻轻敲了敲观音像的莲花底座，就跟敲刚才的琉璃杯一样，只是两样东西发出来的声音完全不同，琉璃杯的声音清脆，而观音像的底座却发出沉闷的声音。
　　“噗！该不会就跟翡翠杯变玻璃杯一样，这东西连四五十块银元都不值？”
　　中年男人一笑，周围有人跟着笑了起来，他们全都想起刚才那个年轻人无比憋屈的表情，一百块银元的东西还要贴回去一笔。
　　而那个年轻人也跟着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但是，被他们嘲笑的人——沈九，依然保持冷静的模样，仿佛任何东西都撼动不了他。
　　“老吴，帮我拿一副手套，和一张磨砂纸。”
　　老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听话地进了当铺，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副手套和一张磨砂纸。
　　沈九套上手套，左手拿着观音像，右手拿着磨砂纸，然后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将磨砂纸一点点地靠近观音像，慢慢地摩擦着，白色的粉末掉了下来，看的人眼疼心也疼。

　　“这人是疯了吧！再怎么说都是几十块银元的东西，够普通人家过好几个月了！”
　　“就算是假货也用不着这么下狠手……”
　　“可能真有什么宝贝呢？”
　　四周突然安静了，但只是一会会，马上就比刚才更热闹，议论的人一茬接一茬。
　　“我有个朋友是九门的人，他说这位爷早就……”
　　那人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鼻子还有眼睛，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据说眼睛看不清、鼻子闻不出，连那耳朵都听不清楚……”
　　怪不得……那些人看着沈九的眼神比刚才多了几分同情。

　　沈九并没有被这些议论声影响到，额头因为他的动作出了不少汗，一旁的老吴拿起伙计递过来的手巾给他擦了擦。
　　他的眸子坚韧，仿佛有光在闪动，尤其是他眯起眼睛的样子，让人从他身上看到了执着、坚定，老吴一时间酸了眼。
　　“别费劲了，那东西能出什么宝贝……”讽刺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只见沈九手中的观音像外面那一层被磨砂纸擦掉，连同头部外面翻新的那一层也露出了全貌。
　　那居然是——
　　“男观音？”
　　中年男人惊呼，从他拿到手开始，观音像外表是女儿相，众所周知，大棠出了个女帝，一心弄权，自认为不比男儿差，硬生生将观音从男儿相改成了女儿相。
　　所以说，这个观音像至少是出自大棠女帝之前的物件，顿时，身价可翻了一倍不止！！！

　　但在大棠之前的观音像不一定是稀罕物，民间很多人会在家里摆放上一尊，如果不是皇室亲用，或是和名人沾点边，这东西也不会太值钱。
　　想到这儿，中年男人安了心，再次用嘲讽的眼神对着沈九。
　　而且，好好的观音像，被磨砂纸磨了一会儿，连同底座都被磨破了，这样一来，岂不是又掉回原价？
　　中年男人火热热的视线落下来，沈九自是察觉得到的。
　　他唇抿了抿，嘴角微微往上弯，但他并不是在笑，而是自然而然的，有人管这种唇形叫微笑唇，也叫富贵唇。

　　又过了一会儿，外头的那一层男观音像也被磨了个一大半。
　　中年男人更加不敢置信……怎么会有人这样糟蹋物件，好好的男观音像都被毁了！
　　“你这个人到底懂不懂古董？你们沈家的人就只有这种水平？”
　　“真是给九门丢脸！”
　　这句话是那个年轻人说的，看到原本安静的人用一种透入骨髓的眼神看着自己，年轻人有些心慌慌。
　　“看什么看，我又没说错……”

　　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沈九手中的东西完全露出了全貌。
　　居然是一座佛像！
　　还是罕见的佛祖坐莲拈花佛像！
　　顿时，中年男人的面色铁青，懊悔得恨不得时间可以倒流回去。
　　“大棠时期佛道盛行，当时有一个皇帝恍然间读到一本书，觉得佛慈悲悯人，对于花草都心生怜悯，于是才有了拈花一说！”

　　沈九的声音清脆，比刚才他手指敲打琉璃杯的声音更加清亮响彻，在渐渐炎热起来的夏天里如一汪清泉般，让人一阵清醒。
　　沈九就这样抿着唇，看着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从不敢置信中回过神来，他大声说道，声音比刚才尖锐了几分：
　　“拈花佛像固然珍贵，但当时民间效仿甚多，不一定值钱……”那话更像是自言自语，安慰自个儿。
　　听完他的话，沈九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眼神似乎带着点怜悯，就跟拈花佛祖的表情一模一样。
　　他将佛像掉转，似是镶着金漆的莲花底座，赫然印着三个字：行宗帝。
　　顿时，中年男人整个人愣住了，那双眼睛瞪得颇大，在热气乎乎的夏天，他居然哆嗦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的……”
　　行宗帝的物件，在这个时代价值颇高，足以买到朝阳城中心地带好几套房！
　　关键是：还没人愿意卖！
　　看着中年男人懊悔的表情，那个年轻人还一个劲地在旁边问：“那玩意值多少钱啊？”
　　中年男人面色发苦，直觉天地间撑着的柱子快要塌了一样。
　　而在他这样的表情中，沈九将拈花佛像掂了掂，完全不顾它的昂贵。
　　“别，不要啊……”
　　在男人的惊呼声中，沈九将价值好几套房子的拈花佛像，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散乱的碎片往不同的方向飞去，如同穿梭在光影中一般，连同中年男人的心也碎了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