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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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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内居民的目送下，身着银铠的骑士队护卫着华丽的马车走出城门，逐渐消失在远方。
等到彻底没有外人干扰，“骑士”们便下马脱去身上银甲，撤下马车上王国标志和打眼的金丝帷幔，收拾成一支商队后再朝目的地驶进。
偶尔被过路人看到他们装备精良，也只会觉得商队主人财富显贵，不会联想到这是为某位国王效命的队伍。
眉眼处有疤的佣兵拽着马绳跟随在马车左侧，警戒的眼神忽然瞥向车窗，果然又一次撞上了一双有着羊羔般纯净的黑瞳里。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的佣兵:……真是见鬼。
丁棠观察离马车最近的佣兵有一会儿了，虽然佣兵看过来的眼神凶恶，却并没有让他感觉到害怕。
他甚至还在心里评价。
这体型这疤痕，人类所能锻炼出来的体魄恐怕就到此了吧？
丁棠打了个哈欠，移开视线，便瞅到到对面恶魔盯着他一言不发，似乎已经看着他有一阵子了，便问道：
“……怎么了？”
“你对外面的佣兵感兴趣？”
丁棠一头雾水：“只是有点好奇。”
“你目光火热到都影响到他警戒了，他看了你好几眼。”
丁棠想了想，佣兵的确和他对视了几次。
原来那不是凑巧吗？
本来丁棠也没觉得有什么，被玛门一说反而觉得有些尴尬：“咳咳，应该没关系。”
“我本来是在找魔法师在哪，结果没有找到就……他还在队伍里面吗？”
“在，他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了，你看到了也不会注意到他的。”
“好低调，我还以为魔法师都会矜持又高傲。”丁棠想到的是他原来世界电影中魔法师形象，“刚刚那个大臣是国王的心腹吧，却似乎是不常见到魔法师。难道魔法师们都这么‘低调’？”
“是不多见。佣兵们是因财而来，可魔法师所需要的，现在的人类王国并不能提供给他们。”
玛门说着，往后一靠，转眼间身形变化，丁棠所熟悉的那张少年样貌的嘴角勾起坏笑，他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接着道：“人类施用魔法所需要的魔晶石矿脉几乎都被魔界占有，而魔法协会的几条宝贵矿脉并不足够分配给所有协会成员。”
“魔法师们为了延长他们短暂的寿命，不，按照他们自己的说法应该是为了探索更深奥的魔法机理，不得不抛弃了可怜的同族。虽然，他们并不觉得不会魔法的家伙与他们是同族。”
丁棠闻言沉默了，忍了几秒，还是没忍住道：“都这个时候了，难道不是应该尽可能团结所有同胞一起把失去的拿回来吗？如果魔界的优势不断增强，那他们有的那几条矿脉不就等于没有。”敌方若有意，迟早都会抢走他们的。
玛门擎着下巴，佯作思考道：“‘团结’？这个‘不错’的想法曾经也有人提出过，但若面前有更优的选项，既能保证掌控现有的资源，还能获得些额外的收益呢？”
丁棠：“于是他们选择了你们。”
玛门微微点头，“人类内部的矛盾争论永无休止。在魔法师们看来，对于无法理解魔法美妙伟大之处的下等人类予以漠视，便是他们最为‘仁慈’的决定，而与魔界友好合作则是‘明智’的选择。”
与虎谋皮真牛。
丁棠在心里叹了口气。
与人签下契约的恶魔或许有添油加醋的嫌疑，却不会欺骗他。
这段时间在各处了解到的关于人类的种种评价——如果他没有原世界十几年的成长经历的话，一定会觉得人类便是世界的毒瘤。
丁棠揉了揉眉心，又问道：“……光明教廷没有阻止？”
玛门嗤笑道：“对于虚假的光明而言，这些连被审判的机会都不会有、注定会直接下地狱的家伙，不值得他们混这趟浑水，还不如多除几个魔族来提纯信仰好上天堂。”
“说起这个。”玛门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把丁棠看得心里一咯噔。
“你主动与我定下契约，按照那群鸟人的规矩你现在已被视为不洁，之后也是会直接下地狱——真正的地狱。除非刚才带你走的那个红鸟人捞你一把，不过他现在自顾不暇，即便他在你身上留下了印记也帮不了你。”
玛门取笑他道：“是不是很后悔回来找我？如果你跟着他，在他面前混个眼熟，说不定升上天堂以后还能评个高阶鸟人呢。”
丁棠眨了眨眼：“你在......担心我？”
玛门：“呵，你说什么？”
被嘲讽的丁棠较上劲了，他告诉牠：“你在担心我不能上天堂。”
牠面色阴沉否定道：“不，我是在嘲笑你。”
丁棠：“不信。”
“……哼。”玛门冷哼一声，不屑跟他争论这种无聊的是否。
错过丁棠探究的眼神，玛门扭头看向窗外，回到主题继续解说，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满刚才的对话，玛门的说话风格又变得捉摸不透起来。
“不久前传出一个消息，某座无名亡国遗留的矿脉中开采出了魔晶石，贪婪的国王垂涎不已，想要占为己有又害怕成为众矢之的，便委托合适的商人以商队的名义占取矿脉。可是，想用商队名义来夺取矿脉的不只有国王一个。”
所以呢？前情提要都要整成□□谜语要他去猜？
丁棠无语之际又察觉到一丝微妙感。
这故作淡定的移开视线，果断的转移话题。
丁棠闭眼回忆，总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忽然，不可思议的想法闪过他的脑海。
牠这简直跟被朋友戳破心事的人类少年一模一样？
打住！！！
这都第几次了？丁棠在心里唾弃自己。
他在你面前表现得像人类一样只不过是想要换取你的信任，你不能对他心软啊！他长得合眼缘也不行！不然又会被他抓住弱点利用，就无法帮天使拿回光环了！
“咳咳。”丁棠掩饰住抓狂的内心，却见玛门的目光被他的咳声吸引过来。
危机感瞬间包裹住了多余的思绪，让他想也没想脱口而出：“瞎担，不对，瞎操心！我不在乎上不上天堂，你先多花些心思完成契约吧！把目的地情况说得详细一点，别当什么谜语人了，耽误任务进度。”
刚说出第一句话时丁棠就后悔了，可话说到一半如果突然停下会更显得可疑，于是在理智回归的瞬间，内容紧急转弯到催促他完成契约的含义上。
接下来只能在心里祈祷玛门没有看出来了。
绝对不能让玛门发现他其实......并不讨厌他。
“呼......行。”玛门轻轻呼出一口气，没有什么异常却让丁棠心中一紧。
但接下来的对话没有再跑偏了。
丁棠：应该是没问题了吧。
丁棠不知道的是，对话中他想看的主角，在商队后方位置本好端端骑着马，却突然弯下腰，发出愉快的轻笑。
笑声中的感染力让一旁的剑士侧目问道：“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是的。”魔法师说话时笑意余韵未尽，意味声长道，“我有预感，接下来的旅程会非常愉快。”
“......”麦可也露出笑脸，“相信会很愉快。”
对话结束，麦可便重新直视前方，看起来在认真做好护卫工作，跟周围的佣兵无二，但如果仔细一些便会发现他的眼神涣散，已经走神。
米迦勒正关注着遥远的天堂。
如果是以前的拉结尔，米迦勒肯定他会去木星天等他，但是几百年不见，魔偶那边传递过来的能量让他对拉结尔感到了一丝陌生。
这些年他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米迦勒不敢低估区区这几百年对好友的影响，因为他自己便是个例子。
如果是几百年前的自己，永远不会想到会有如今的情况吧。
米迦勒感知了一段时间魔偶的状况，魔偶的反应程序是以几百年前的自己为模板制作的。
除了遇见拉结尔后的反应有些陈旧之外，其他反应包括去大圣堂的路上与弥赛亚的对话交锋都挑不出错，可能甚至比他本人说出来的效果都要更加真诚吧。
毕竟是几百年前的自己，完好无暇全心全意侍奉着神明。
米迦勒结束了与魔偶的共感，那边已经没有问题了，更需要打起精神应对的是这边。
他瞥了眼轻哼着不明曲子的魔法师。
原罪之傲慢，夺取撒旦之名，统领地狱的恶魔。
不管在人界相遇是否为意外，但我们似乎都觉得让对方在眼底下更为“放心”，心照不宣的结伴而行。
只要明面的伪装未被撕下，不被他们察觉，那么一切都是可以调节的。
米迦勒手指攥紧缰绳，垂眸遮住眼底的哀恸。
也许……也许就可以不必摧毁它。
作者有话要说： 佣兵：见鬼，他为什么会有“羊羔般纯净”的想法？？？
系统（扛着统界俗称“漂白剂”的道具边说边倒）：……那可不，下血本了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