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戈培尔效应》肖恩先生

26、Chapter Twenty Six

　　那天的对话就像是回光返照，西尔维娅再也没有醒来。他们不安地守在她的床前，看着她变得越来越虚弱，越来越痛苦，就好像看不见的火焰灼烧着她的灵魂。即使是在梦里，西尔维娅仍然不时地吐出点呓语，“我不会告诉你的……我不会……”，偶尔她会伸出双手像是要抓住什么，大喊：“你保证！保证……”
　　在第二天晚上，西尔维娅去世了。狄安娜看着她变得平静而安宁的面孔，竟然觉得松了一口气。她终于从那个痛苦挣扎的梦境里逃离出去，迎来久违的宁静。
　　他们在第三天的下午办了一个简短的葬礼，西尔维娅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她和以前的同学都断了联系，于是他们只邀请了附近的麻瓜邻居。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狄安娜猜想西尔维娅会喜欢这样的日子下葬。她的墓碑是一块方形的白色大理石，他们按照她的遗愿只写上了她的名字与年份，没有留下任何一句多余的话。
　　整个葬礼都是麻瓜式的，狄安娜看着他们请来的工人一铲一铲地埋上泥土，忍不住出了神。她和西尔维娅其实算不上多亲近，只是来到戴隆家后会在每个夏天跟随戴隆夫人拜访她，她们也从来没有过什么推心置腹的谈话，为什么西尔维娅却偏偏把房子留给了她呢？她付出自己的生命在隐藏与保护的又是什么呢？
　　她能看得出戴隆家对西尔维娅的秘密一无所知。在西尔维娅去世后，法国和英国的魔法部就迫不及待地派人来，把她的房子里里外外彻底搜查了一遍，狄安娜对此无能无力，她只能像个失去依靠的孤苦小女孩般害怕地看着他们。狄安娜猜测他们彼此之间可能已经有过一番争斗，但他们一无所获。
　　她继承了这幢房子，就等于继承了西尔维娅所抗争的一切，这幢房子带来的危险与敌意。狄安娜忍不住恶意地想，也许正是因为她与西尔维娅并不亲近，她才忍心把这些扔给她，忍心要来一无所知的她的承诺。如果要选一个孩子去付出生命保护一个她甚至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那这个孩子一定不能是戴隆夫人的萝丝，只能是她，也只有她。
　　但她说要给自己一个逃离一切的地方，狄安娜控制不住地被这个说法所吸引，这个房子以后将只属于她一个人，就像是最后的归宿，最后的安全屋，一个只属于她的“家”。
　　她怎么可能拒绝呢？
　　葬礼结束不久狄安娜在戴隆夫人的帮助下完成了整个继承手续，作为一个未成年巫师，这幢房子暂时还归在她的监护人戴隆夫妇名下，他们征求了她的意见后把整幢房子用魔法保护起来，不再允许人进入。
　　萝丝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在一切都结束后就迫不及待地想逃离去意大利修养，戴隆夫人最后决定也带上狄安娜一起去意大利，治疗失去挚友的伤痛，于是狄安娜被迫在意大利渡过了暑假剩下的时光。

　　等到狄安娜再回到霍格沃茨看到她那些熟悉的同学们，她甚至觉得恍如隔世。
　　“你还好吗，安娜？”莉莉担忧地看着她，“整个暑假我都没收到你的回信，你瘦了很多。”
　　“……暑假发生了很多事情。”狄安娜疲倦对她笑了笑。
　　“我听说了……”波特也睁着他圆圆的眼睛关心地看着她。
　　“我现在好多了。”狄安娜冲他安抚地笑了笑，“从好的方面想，我现在至少拥有一幢房子了。”
　　“你在13岁就拥有自己的房子了？”玛丽放下了手中的南瓜汁，“我该叫你安娜大小姐之类的吗？”
　　“好了，玛丽。”狄安娜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你的暑假怎么样？从你妈妈那里过关了吗？”
　　“你如果读了我给你的来信就知道……”玛丽恶狠狠地往嘴巴里塞入一个肉丸，“我把你们的那两本又重读了一遍。”
　　“我住在意大利。”狄安娜耸了耸肩，解释道，“那里不欢迎猫头鹰，整个暑假我都和英国断了联系。”
　　“你那样当然不能从你妈妈那里过关。”莉莉同情地看着玛丽，“她可是个教授。”

　　“你们能相信吗？我在德国看见了约瑟夫！就是那个约瑟夫！”不远处几个五年级格兰芬多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他去德国了？”波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哪个约瑟夫？”狄安娜不解地问他。
　　“温布恩的守门员，就是我们看球的那天……”波特匆匆解释了句，就跑到那几个学生旁去问详情了。
　　“看样子你确实和英国彻底断了联系。”布莱克嘲笑她。
　　“那么劳驾您解释一番？”狄安娜瞪了他一眼。
　　“听说你和詹姆斯去现场看温布恩和阿普比尔的德比了？”布莱克反问道。
　　“是的？”狄安娜忍住不耐烦。
　　“那你也注意到约瑟夫那天的表现不太正常吧。”坐在旁边的卢平好心地为她解释，“比赛结束后魔法体育运动司当场宣布会对此进行调查。”
　　“调查结果是什么？”莉莉感兴趣地也转过头来。
　　“他没有打假球。”布莱克冷漠地宣布道。
　　“即使他表现糟糕得像被施了夺魂咒？”狄安娜挑起眉。
　　“但后来《预言家日报》报道，他的女儿和妻子在前一天失踪了。”卢平解释道。
　　“失踪？”两个小姑娘一起惊呼。
　　“是的，这也许才是他魂不守舍的原因。”
　　“他没有报警，还去打魁地奇了？”莉莉不解地问道，在见到几个小巫师茫然的眼神，叹了口气，补充道：“我是说，魔法界没有专门负责这种事情的政府部门吗？傲罗？”
　　“我明白你的意思。”卢平点了点头，“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有人说因为绑架人威胁了他，也有人说是因为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人们议论纷纷……”
　　“那一周我每天打开《预言家日报》都是这类愚蠢的猜测。”布莱克嘲笑道。
　　“之后他本人也失踪了半天。”卢平接着说下去，“保护他的傲罗也找不到他，大家都以为他死了。”
　　“噢……”莉莉吸了口气。
　　“然后在第二天和他失踪的妻儿一起重新又出现了，什么也不肯说，魔法部查了他一个礼拜，一无所获。”布莱克拿起盘子里的面包咬了一口，漫不经心地下结论，“魔法部那群废物。”
　　“你说得好像知道什么隐情一样？”狄安娜怀疑地看着他。
　　布莱克愣了一下，又不高兴地看向她，“如果没有隐情，约瑟夫怎么会突然就举家逃到德国去？”
　　“你怎么知道他看到的就是那个约瑟夫呢？也许只是看错了？”
　　“他说他只看到一个侧影，一眨眼就不见了。”说话间，波特无精打采地回来了。
　　“你看？”狄安娜得意地看向布莱克。
　　“这里面一定有隐情！”布莱克恶狠狠地用刀子捅自己盘子里的鸡蛋。

　　他们之后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纠结这其中到底有没有隐情，三年级的他们每人都多了两门或是三门选修课，这可真是一场地狱。
　　“就像是游戏里的晋级赛。”玛丽这样形容，“每当你打掉一个boss，又会迎来一个更强大的新boss……”
　　像是保护神奇生物这样偏实践的课倒还好，当然他们也不得不背上些饲养要点又或是致命弱点之类的东西，但是像古代如尼文又或是算术占卜就能让人筋疲力尽了。不幸选了算术占卜的莉莉打了整整三张羊皮纸的草稿演算出自己会在学期末丢失一只袜子。看见她那抓狂的模样，玛丽都不再抱怨自己的占卜课家庭作业多了。
　　不过万幸他们的黑魔法防御术终于不再是前两年那样的理论课了，在第一堂课上他们被告知，他们需要战胜博格特。
　　“他不能这么做！”他们的同学瑞安在下面激动地抗议。
　　和他们一起上课的斯莱特林纷纷皱起了眉，他们交头接耳小声讨论着些什么。
　　“什么是博格特？”玛丽不解地问。
　　“这正是我们这节课要学的，麦克唐娜小姐。”他们的新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是位年轻的男人，他风度翩翩地一摆手，指向了黑板，“什么是博格特？”
　　“装模作样。”布莱克在下面小声地评价道。
　　他们学习了一整节课关于博格特的知识，包括他传说中的来源、喜好、战胜他的方法，和围绕在他身边的各式各样的恐怖故事，最后他们被要求写上起码三英尺长的论文，详细描述博格特的一切，以及在各种突发情况下遇到他应该怎么应对。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瑞安这么害怕了。”玛丽打了个寒颤，抱住自己的手臂，“我们下节课就要实践了？这是不是太快了？”
　　“这可是我第一次听到你讨厌实践课？”莉莉笑着站起来，“我以为你迫不及待呢？”
　　“你觉得你会看见什么？”狄安娜把书放进书包里，也站起来，“你妈妈？”
　　“很有可能……”玛丽无精打采地跟着她们走出了教室，“戴着眼镜问我作业的妈妈？”
　　“至少破解他的咒语会很有趣。”狄安娜安慰她。
　　“说实话，这也让我不太舒服……”莉莉不安地回头看了一眼教室，“让全班的人知道你害怕什么……”
　　“是的！”玛丽反应过来，“我们会知道全班都害怕些什么！包括斯莱特林！”
　　“我不明白为什么校长热衷于把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排在一起上课。”莉莉叹了口气，“他会后悔的。”

　　下节课要直面博格特的消息让狄安娜有点心烦意乱，她不确定面对自己时博格特会变成什么。戴隆先生？如果是那样倒好了，她就可以像玛丽一样扮演一个害怕严厉长辈的傻孩子。她希望博格特不会变成她的父亲，这样结合关于她家的糟糕传言，自己也许会在同学们眼中变成一个施舍怜悯的小可怜。博格特应该不会变成她的母亲，连狄安娜自己都不知道她的母亲是什么样子。
　　这个时候波特和布莱克让给她的密道就显得格外有用了，在她偶尔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又或是对周围一切感到厌烦的时候，她可以躲在这里。波特和布莱克承诺他们不会再进入这条密道，也许还要加上卢平，还有他们的小尾巴佩迪格鲁，他们四个这学期简直形影不离。
　　今天晚上她独自躲在里面，带着她母亲的日记。她在暑假的最后一周去对角巷采购时，在古灵阁用上了她父亲寄给她的最后一把钥匙。那是一个不大的金库，里面堆着些破旧的书本，还有些不知道什么用处的魔法道具，狄安娜猜测大部分都是黑魔法道具。她把所有的书都收起来，在里面发现了她母亲的日记。
　　那看上去像是她还上学时的日记，她没有写日期，只是一天接着一天地记着。

　　“爸爸告诫我说你所观察到的一切都应该记录下来，这是身为一个研究者的基本素养。今年的暑假和以往不太一样，所以我想，我该听他的话试着记录下来。
　　我们在一周前捡到了一个麻瓜。“捡”这个词或许不太礼貌，但我想不到更合适的词了。他被发现躺在我们房子的门口，以为自己在哪个荒无人烟的平原上。
　　爸爸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收留了他，他把他关在地下室里，从那个麻瓜能清醒地说出长句子起就开始长久地留在地下室，我已经三天没有在餐厅的桌子上看见他了。伊本告诉我他会按时把食物送下去，但他不能告诉我他们在干什么。
　　在今天晚餐时，我终于抑制不住好奇心去了地下室，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那个麻瓜说他是个科学家，我那些麻瓜出生的同学们很喜欢这个词，他们说这是麻瓜世界里对研究者的尊称。他问爸爸，是否有一种巫术能在他打开自己的身体时保持清醒，我和爸爸一样，都不明白打开的意思。他解释说，他想用刀切开自己的胸膛和后脑勺，观察自己思考与呼吸时，身体内部究竟是怎么运行的。爸爸对这个话题很着迷，但他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咒语又或是魔药能做到这点。
　　在他们谈到一半时我被发现了，罗伯特在晚餐后来拜访我们，没能找到人，就尝试着来到了地下室。他的脚步声惊动了爸爸，我们一道被发现了。
　　罗伯特也对这个实验很着迷，他说他家里有本书也许会有帮助。他们的对话让我感到无聊，打开人的身体有什么有趣的呢？他们能发现梅林吗？又或者是哪个逝去多年的幽灵实际在操纵着我们？我猜，他们大概只能失望地发现一团烂肉和血。
　　于是我建议他们找些不一样的麻瓜们来做实验，男人和女人，老人和小孩，也许他们血肉构成的不同能给他们点安慰吧。
　　……”

　　狄安娜猛地合上了日记，她不喜欢里面冷漠而机械的笔触，这和她想象中的母亲不一样。就算她的母亲不是故事里温柔而善良的样子，也不该是这样。
　　这让她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像是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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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今天也是存稿君～
本来想用html代码调一下斜体，顺便设下间距的，结果绝望地发现竟然停用代码了……就将就着把日记想象成斜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