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戈培尔效应》肖恩先生

38、Chapter Thirty Eight

　　那天晚上，狄安娜房间的门被敲响了，她看了眼窗外明亮的月亮，叹了口气，从书桌前站起来开了门，门外站着萝丝。自从花园那件事情之后，萝丝就再也不曾在夜晚敲过她的门和她挤在一张床上说些女孩子们之间的悄悄话了，她挑了挑眉，让出了一条道让她进来。
　　“怎么了？”狄安娜在萝丝进来后关上了门，走到房间尽头的飘窗上坐下，在欣赏了会儿站在房间中央手足无措的萝丝后，才开口问道。
　　“你决定了吗？”萝丝不安地开了口，“你会留下来吗？”
　　狄安娜没有看她，又看向窗外的月亮，“这不是个容易的决定，我还没想好。”她这样回答道。
　　“那……如果你想留下来，我可以和你一起吗？”萝丝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和我一起？”狄安娜终于转过头来。
　　“是的，我们可以一起借助在波特夫妇家，他们是很好的人……”萝丝激动地向前走了一步，好像在前方看见了什么美好的未来，“我们可以互相一起支撑……”
　　狄安娜认真地看了她一眼，“你还愿意相信我吗？”她问她，“把将来寄托在我身上？”
　　“我……”萝丝顿了顿，才鼓起勇气继续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不是姐妹，但就好像亲姐妹一样……”
　　“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狄安娜开口的时候感到一阵轻松，她想她其实已经做了决定，她终于不必再小心翼翼地顾及她的感受去说话去奉承，她早该接受自己的命运，“你现在又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了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萝丝苍白着脸后退了一步。
　　“你希望我去和你父亲说想留下来，我去说服你的父亲让你也留下来？而你自己连试都不敢试？”
　　“我试了！”萝丝的的声音响了很多，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有底气一点，“可他甚至不愿意听我想留下来的原因，如果是你的话……”
　　“你能有什么原因呢？”狄安娜冷笑了一声，站了起来，“你只是害怕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不是吗？”
　　“当然不是！”萝丝的眼睛在头顶橘色灯光的照耀下亮闪闪的，“这里有我爱的一切，我爱霍格沃茨，我爱我的朋友们……”
　　“你的父亲给你安排好了一切，你也很快会爱上那边的学校那边的同学。”狄安娜冷漠地反驳道，“毕竟，你也不需要太多朋友。”
　　“你太过分了！”萝丝看上去快哭了。
　　“况且，你真的觉得，你的父母把他们珍爱的、唯一的女儿留在英国，自己逃去美国有什么意义吗？只要抓到你，他们哪怕是逃到天涯海角不也要乖乖回来吗？”
　　“可是……”萝丝涨红了脸想反驳，但只能苍白无力地重复着，“可是……”
　　“好的，我可以去和你的父亲说你想和我一起留下来。”狄安娜重新又坐回飘窗上，月光洒落在她身上，她金色的头发被染成冷漠的银色。
　　“真的吗？”萝丝不敢相信地望着她。
　　“但我不准备借住在波特家，我准备回到亨特庄园。”她恶意地笑起来，“怎么样，你要和我一起住在亨特庄园吗？”
　　“可是为什么？”萝丝惊恐地望着她，“你费了那么大力气才逃出来，你为什么要回去呢？”
　　“你看上去很害怕那里？”狄安娜微笑着看着她，“但那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为什么要害怕呢？”
　　“你如果不想为了我和我父亲说，你可以直接告诉我。”萝丝反应过来，“你用不着找这种借口，我不会缠着你不放的。”她看上去像是受到了很大的侮辱。
　　“住到亨特庄园对你来说可怕得都不能相信了吗？”狄安娜轻蔑地看了她一眼，“那你怎么敢把自己托付给我呢？”
　　“我没有……”
　　“你不该迫不及待地逃离我吗？难道你不是一直视我为阴影吗？”狄安娜笑起来，“怎么？现在连逃离我重新开始的勇气都没有了？”
　　“狄安娜！”萝丝打断了她，她深吸了一口气，“你如果想让我打消留下来的念头，你不需要说得这么伤人。”
　　“你觉得我是为了你好？我是那种宁愿成全你而抹黑自己的人吗？”狄安娜惊奇地望着她。
　　“我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萝丝看上去很受伤，“妈妈说要带回来一个和我一样大的女孩时，我多么期待啊……我孤单太久了，我想，我终于会有一个好朋友，最要好的、无话不说的那种朋友……”
　　“我让你失望了？”狄安娜平静地问道。
　　“妈妈说我应该体谅你一些，你之前吃了太多苦了，你只是不知道爱与被爱是什么意思……”
　　“那么现在呢？”狄安娜问她，“你还是这么想的吗？”
　　“现在我依旧觉得你不懂爱！”萝丝勇敢地望着她，像是在挑战一条毒蛇的领地。
　　狄安娜垂下眼睛，没有看她，“那么随便你，”她冷淡地回答，“要么选择留下来和我一起住在亨特庄园，用你口中的‘爱’感化我，要么和你的父母远走高飞，逃离这一切。”她站起来，打开了房门，“你还有三天可以考虑。”
　　狄安娜送走萝丝，当着她的面冷静地关上了门，好像她对一切都胸有成竹一般。等到萝丝的脸彻底消失在门后，门锁“喀嚓”一声响起后，她无力地靠着门坐下，抑制不住地颤抖。
　　她不敢相信她真的做了这样的决定，留下来，回到亨特庄园，回到她那个充斥着噩梦的地方。她应该立刻联系波特夫妇，向他们哭诉她被抛弃的可怜遭遇，请求他们的收留。然后他们会怀着爱与怜悯收留她，就像戴隆夫妇当初做的那样，波特会张开怀抱欢迎那个寂寞的房子里第二个孩子。他们会互相磨合，耐心地教导她，小心翼翼地对待她，然后那个房子里会有一个人，或者两个人，震惊地发现她是个披着天使外衣的野兽，是传说里贪得无厌的恶龙，接着他们出于对剩下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的爱，忍受着她的存在。
　　她会绝望地发现波特夫妇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完美无缺，而波特身上则隐藏着令人生厌的缺陷。又或者他也许并没有任何缺陷，仅仅是因为他看上去幸福而满足，就足够她心底的嫉妒为他的形象染上一层阴影。她会失去她最后的希望与光芒，由她自己亲手毁掉。
　　她的道路一开始就被决定了，她注定要走上一条孤独的小径，也许有一天会悄无声息地死在无人知晓的密林深处，而人们会连她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更不会猜到她经历了怎样伟大的搏斗。
　　狄安娜在那一刻终于平静下来，她已经为自己书写好了结局。

　　狄安娜在第二天晚上和戴隆先生在书房谈了很久，他对她的决定很满意，出于最后的怜悯他漫不经心地答应了她剩下的要求。然后她在泪水中与依依不舍的戴隆夫人睡在了一张床上，戴隆夫人带她回忆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情，她如何快速地抛弃了自己笨拙而粗鄙的吃法学会了餐桌礼仪，如何慢慢分清黑魔法与白魔法的区别，如何第一次学会微笑，如何慢慢变成一个正常的小女孩。最重要的是，她如何在那一天从高空坠落，在鲜血中向她伸出手，就像是被抛弃的天使，祈求她的挽救。
　　她在后一天的清晨送走了她们，天刚蒙蒙亮，月亮还不甘寂寞地悬挂在半空，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子。彻夜未眠的戴隆夫人最后吻了吻她的脸颊，再一次询问她是否真的不和他们一起离开。她手里拎着一个小包，那里面装着她们一起拍下的合影，她们一起挑选了看上去最完美的这张。
　　大约是要离开了，戴隆先生也少见地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祝她接下来一切顺利。“把西尔维娅的房子交给邓布利多。”这是他最后善意的忠告。而萝丝沉默的站在一旁，显得很低落。
　　“你有什么话或者东西需要我带给萨拉吗？”狄安娜问她。
　　“……”萝丝沉默了一小会儿，摇摇头，看上去她终于鼓足勇气抛下一切了。
　　狄安娜沉默地看着他们围成一圈，伸手摸向戴隆先生手里的淡粉色玫瑰，然后消失不见。狄安娜猜测戴隆先生大概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设法弄到那个特殊的美丽门钥匙，他总是对这些奇怪的细节格外苛刻。他们应该先通过门钥匙去一个偏僻的地方，再悄悄通过哪条秘密的道路偷渡出国。他们不愿意把自己的安排提得太多，也不告诉她他们最后要落脚在美国哪个城市，“为了你的安全”。当然，戴隆先生不会忘记让她立下牢不可破誓言的，见证人是一脸抱歉的戴隆夫人。
　　狄安娜在那个死寂的房子里沉默地渡过了假期的最后一天，他们把家养小精灵也一起带走了，她随手乱放的东西再也不会悄无声息地归位，可怜地被抛弃在不合适的位子。戴隆夫人一开始想把这幢房子也留给她，但是狄安娜和戴隆先生一起制止了她，继承一幢房子意味着继承太多的秘密。

　　然后她假装什么都没有改变地踏上了回校的列车，行李箱的深处妥善放着戴隆先生给邓布利多的信。她在列车上和碰见的同学们交流了圣诞假期的愉快经历，安慰了又一次被自己的姐姐佩妮伤害到的莉莉，还有快被麻瓜课业逼疯的玛丽。波特欲盖弥彰地拉了拉她的衣角，对着她挤眉弄眼，示意她开学后要来一次秘密聚会，他看上去简直迫不及待了。
　　接下来她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地顺着人流回到宿舍，在“安格罗德”无声的注视下入睡，她现在已经能对他的存在熟视无睹了。第二天清晨在礼堂里她看见了不安地朝她望来的萨拉，她看上去终于发现了缺席的萝丝，却不敢来问她。
　　赫奇帕奇对于萝丝的缺席有各种猜测，但她实在是个太普通低调的小女孩了，除了赫奇帕奇之外的其他学院几乎没人注意到她的失踪。斯莱特林们则默契地避开了这个话题，狄安娜怀疑他们知道些什么，但对于狄安娜的试探他们只是模仿他们那些装模作样的父母，高深莫测地微笑着。
　　在萨拉第三次收到被猫头鹰退回来的信后，她终于忍不住了，从长桌上站起来朝狄安娜走来。
　　“狄安娜，我们可以谈谈吗？”她拉着一脸担心的布朗，深吸了一口气，假装没有看见坐在一旁的克里斯汀，问她。
　　“当然。”狄安娜放下手里的刀叉。
　　萨拉等了一会儿，见狄安娜依旧坐着没有动，不得不开口提醒她，“我们去外面吧。”
　　狄安娜看了一眼克里斯汀，“就在这里吧。”
　　萨拉有些烦躁地偏过头去，像是想要骂脏话，但还是忍住了，努力对着她微笑：“你知道萝丝去哪里了吗？她从圣诞后就没出现过，猫头鹰也找不到她。”
　　“萝丝吗？”狄安娜耸了耸肩，“我不清楚，我们圣诞不是一起过的。”
　　格兰芬多长桌上其他人开始陆陆续续地关注她们。
　　“她从返校那天起就不见了！你不担心吗？”萨拉压低了声音，却掩盖不住话语里的愤怒。
　　“你不知道吗？”狄安娜惊讶地看着她，“她圣诞去西班牙了，可能会晚几天回来，她没告诉你吗？”她按戴隆先生吩咐的说辞告诉她。
　　“她去度假了？”萨拉荒唐地看着她，“为了度假连学也不上了？猫头鹰也找不到她？你明明知道之前她父母……”
　　她指的是之前戴隆夫妇毫无缘由的切断来信，狄安娜不得不承认，萨拉对此敏锐得惊人。
　　“够了！”但在狄安娜想出什么合适的说法前，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狄安娜和萨拉一起看过去，是隔了几个座位的瑞安，“你为什么说得好像狄安娜要为她在不在学校负责一样？”他不高兴地望着萨拉。
　　“萝丝是我的朋友！”被当面质疑的萨拉涨红了脸，“我只是担心她！”
　　“作为戴隆小姐的朋友，”瑞安冷笑了一声，“那好歹表现出点愧疚吧，把狄安娜一个人留在那里自己全家出去旅行？”
　　他在为她抱不平。狄安娜愣了一下，才不安地站了起来，“兰斯……”
　　“萨拉……”站在一旁的布朗拉了拉她。
　　萨拉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看也不看剩下的人，转身离开了。
　　“这是怎么了？”玛丽皱着眉看着她离去的身影。
　　“我也不知道。”狄安娜叹了口气，然后看向瑞安：“谢谢你，兰斯。”
　　瑞安则笨拙地解释着：“你不要在意……我不是同情你，我……”他急得快要出汗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狄安娜冲他温柔地笑了笑，“谢谢你。”
　　玛丽在桌子下面用手肘戳了戳她，笑得意味深长。

　　萝丝的缺席就这样被掩盖过去，萨拉偶尔还是会研究地望着她，但没有再质问过她了。又过了几天，麦格教授在变形术下课留住了她，“校长想见你。”她这么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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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我和大家的虐点不太一样，其实我觉得最近还好啊，我还把布莱克拉出来甜了一会儿呢～
但如果看我的文章让有的小可爱很难受的话，要不歇一歇？（含泪劝退……）因为最近几章可能都是这样的基调，看点甜蜜轻松的？比如我最近在重温的长腿叔叔！最近想以长腿叔叔的梗写个小甜饼，不过要等这篇完结估计要很久了吧……
请原谅我不会剧透，毕竟还有那么多情节没写我不知道该如何剧透……我只能说，结局是先BE再HE的双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