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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少年:凭虚镜另有天地 ...

  •   第三场终试的考试地点,设在书院最大的演武场,众人随着学长到达的时候,已经有许多比他们更快的队伍找好位置站定了,偌大的演武场热热闹闹的,认识的学子们小声说着闲话,还有许多维持秩序整理考场的学长们不停穿梭,带队的学长们手里除了枝条,不知何时又多了个小木牌,正面刻着一个数字,背面却各不相同,有二字的,有三字的,谢逢秋眼尖,瞥到负责他们的学长,背面刻着“春和”二字。

      他平素漫不经心,可脑子还算好使,立刻就意识到,这大概就是这位学长的名字——当真是和他这个人一样慈祥亲切。

      他这样想着,春和学长恰巧转过身来,微笑恰到好处,语速不急不缓:“这次的试题格外特殊,由于时间限制,书院无法为你们提供晨食时间,但不要担心,稍后考场里会准备食物,大家自去寻找即可,我只强调几点,你们手里的灵器,可以用来与同期学子对战,但绝不可伤人性命,最后一场测试,旨在考校你们应对突发事件的反应能力,以及灵力的凝实程度,不择手段绝不可取,望诸位谨记。”

      他这番似是而非的话听得众人心里一阵七上八下,有人忍不住问道:“学长,这场测试,我们到底要干嘛呀?”

      春和却但笑不语,卖了个关子:“稍后你们就知道了。”

      演武场占地面积非常大,昨日过关的弟子,算上其他考场的,粗略算去也得有四百来个了,眼前分批井然有序地站立着,旁边还不停有学长学姐穿梭其中,即是如此,也半点不显得拥挤,谢逢秋目光扫到最前方的高台上,那里除了几把椅子之外,立在最中央的,却是一面一人稍高的模糊铜镜,距离太远他看不大真切,只觉得这面镜子古朴无华,却又好像锋芒内敛,总之不像凡物。

      谢逢秋不由得问:“春和学长,那面镜子摆在那里是做什么的?”

      春和回过头来,有些惊奇:“你怎么知道我名春和?”

      谢逢秋正经不过一刻钟,张口就来:“不瞒学长,其实我是个神算子。”

      春和笑容一滞:“这……”

      谢逢秋肃正道:“老祖宗传下的功夫,叫“无所不知”术,学长你别羡慕。”

      春和:“……”

      羡慕个锤子。

      大抵人说大话是不讨喜的,容易令听者心生厌恶,但若这个大话荒唐得过分,甚至说大话的人本意也并不是为了面子,只是觉得好玩,那便是再如何胡编乱造,都无法让人心生恶感了。

      春和笑了笑,心知肚明他话中的水分,却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而是顺着他的问题,避重就轻地解释了两句,“那是书院藏书阁中的仙器,名为凭虚镜,据说是古时流传下来的,几经辗转到了书院,但前些年遭受重创,一直陷在沉睡中养伤,最近才苏醒过来的。”

      仙器与灵器,这就是两个天壤之别的领域了,灵器再灵,也不过凡物,若没有主人执掌,削铁如泥的神剑与破铜烂铁也无甚区别,但仙器不同,后者大多养灵,时日久了,便自己生出灵智来,有不亚于人类的悟性和思维,甚至某些流传经久的绝品仙器,能自成一界,这些仙器,基本就算是器品中的大能了。

      谢逢秋对这些东西一知半解,也就廉丹对他俩揠苗助长的时候听过一耳,但没有多深的概念,心中不免有些轻慢:一面镜子而已,还要学着人类睡觉疗伤的吗?

      直至考官们露面,只见他们合掌掐诀,分立四方,中间便是那面被谢逢秋看低过的镜子,而后忽听一声大喝,铜镜上忽然绽放出一阵耀眼的光芒来。

      这动静极大,光芒极亮,仿佛是为了反驳谢逢秋方才的定论,那光芒四下无死角地照射了一遍,将场中学子耀得双目都睁不开,山后悠闲的鹭鸟惊得四散,白茫茫的鸟四处扑腾着,一坨芳香四溢的鸟类排泄物擦着他的鬓角飞过,谢逢秋堪堪躲开,看着地上的便便,倒吸一口凉气。

      他忙正色,冲着铜镜遥遥和了下掌,口中念道:“失敬失敬,阿弥陀佛。”

      这动静显然也有些超乎考官们的预料,他们附耳小声地讨论了两句,只得惊诧地等着这番地动山摇安静下来,等学子们再度把目光投向高台上的时候,那面铜镜已然涨大了一圈,镜边花纹栩栩如生,仿佛要活过来一般,而镜中映出来的,竟不是他们这些人的倒影,而是一片陌生的山林。

      考官上前一步,开始宣读规则,谢逢秋先前还在想,学长说书院在考场备了晨食,他却左右都不见食物的踪影,原来这演武场不是考场,演武场上的镜中世界才是。

      “……四人一队,随机分配,你们的任务,是在凭虚镜中找到散落各处的通行牌,同时分辨出敌友,考试时间结束时,成功与其他队员汇合、并且拿到通行牌的队伍视为通过。”

      说到这儿,考官的视线在场中学子的脸上扫过,继而又缓缓说道:“通行牌只有二十五块,也就是说,顶多只有二十五支队伍能通过考核,你们也可以抢夺别人手里的通行牌,但切记,不可伤人性命,每队四人,入场前谁都不知道你们的队友是谁,入场之后,铭牌上记号图案相同的便是一队,也就是说,你们不仅要寻找通行牌,还得寻找自己的队友,这个过程中,甚至不乏欺骗,孩子们,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谢十六越听越发愁,等考官说完了,终于忍不住道:“哥,要是我们不在一队怎么办啊?”

      春和学长拿了一堆小木牌,正在依次给他们分发,谢逢秋接过一看,正面空荡荡,反面空荡荡,春和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微笑道:“一刻钟之后才会出现图案,现在什么都没有。”

      他手里另提着一个黑布袋子,说着,他将手探进黑袋里,拿出一个造型别致的烟花,“这是信号弹,若遇到危及性命的事,可将信号弹放出,值守的导师会进去救你,但有一点,这信号弹一放,也就意味着你的试炼到此为止。”

      谢逢秋应了一声,没太把他的嘱托放在心上,转头一看,谢十六还眼巴巴地看着他,只好安慰道:“放心,我们会在一队的。”

      谢十六还以为他有什么妙计,忙追问:“哥你怎么知道?”

      他满心希望谢逢秋说个有条有理的依据来,却不想对方答道:“我不知道啊,但我可以求我家老祖宗,让他显灵。”

      谢十六:“……”

      学长们井然有序地将铭牌和信号弹给他们发完,山林间又传来一声钟声,几位考官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站起身来。

      “时候到,诸位考生依次入场。”

      那根让谢十六胆战心惊的枝条,总算在此刻展露了它真正的作用,只见春和拈着枝条的末端,轻轻一挑,那铜镜如同美人帘一般掀了起来,春和转身,朝他们笑道:“去吧,祝你们好运。”

      众人只觉眼前一阵白光,脚下站着的土地便改朝换代。

      谢逢秋缓了片刻,才慢吞吞地睁开眼,第一件事,他下意识往四周一扫,身旁绿树浓荫,鸟雀鸣叫,隔着不远,还有一处清澈见底的湖泊,景是好景,可惜,一个鬼影都没有。

      想来,是书院特意将他们投放到了不同的地点。

      这山林与邀月山略有相似,却又不尽相同,谢逢秋没费什么力地爬上树顶,一眼扫过,只见树海如浪,遮得严严实实,屁都看不见。

      他只好打消登高望远的念头,下来的时候,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如同开匣子的钥匙,旁边的草丛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他本能地问了一句。

      话音未落,从草丛里钻出来个熟悉的人影,神晔脑门上顶着个草叶子,手里捧着只烧鸡,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一见谢逢秋,他抹了把嘴上的油光,状若惊喜地道:“秋哥,这样也能碰见你,真是缘分啊!”

      “……叶子?”谢逢秋心下稍安,双手抱胸,懒洋洋地靠着树干,在他手里的烧鸡停留了片刻,“这哪儿来的?”

      “找到的呀!”神晔豪气云干地撕了条腿给他,一面道:“别说,这书院的东西还挺好吃,我刚还拿了包桂花糕,要知道能碰上你,我一定给你留两块!”

      “进来第一件事,你不找通行牌不找队友,全心全意扑在吃的上。”谢逢秋毫不见外地接过,旋即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你好有追求!”

      神晔捧着烧鸡啃,只见他连骨带肉塞进去一大团,腮帮子迅速地鼓了两下,也不见他怎么活动,嘴里便能吐出几根分毫不差的骨架,上面干干净净,连点肉末星子都没有。谢逢秋被这一手绝技征服得目不转睛,啧啧称奇。

      又过了片刻,远处缓缓走来第三个人。

      谢逢秋记性还可以,但他不大认人,此刻见这学子只觉得眼熟,直到对方率先开口:“谢……逢秋?”

      这学子便是昨日与谢逢秋同个考场,还被他拉过一把的其中之一,眼下他看着谢逢秋,第一时间不是感谢不是寒暄,倒像是想起了其他的事,眼中浮现出一点思索来,下意识朝他周围看了看:“就你们两个吗?”

      神晔“呸呸”又吐出几根骨头架子,见对方神色有异,似乎在踌躇不定,于是便笑了笑,直截了当地问:“有事吗?”

      “嗯……我也不确定,谢逢秋,昨天一直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小子,他好像是你弟弟吧,我不大记得他的长相,也不知道有没有认错。”这人转过身去,指着来路道:“顺着这条路往前走,有一块空地,空地旁边有一个树洞,我好像在那里看见他了,跟程小公子一起,貌似……有人在围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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