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城恋》李欣普

5、Chapter4 莫河旁的音乐会

　　无论如何假装清高都好，当一个心仪的理想型男生一脸数日地与你道晚安，数次地为你提重物，再坚硬的心都会软下来，更何况本就是里软外硬。——黎秋

　　小哥说那是一杯鲜榨的蔬果汁，他刚才赶在课开始前买的，里面有黄瓜，芹菜，青苹果和薄荷，都是绿色植物，它有个名字叫做mint condition。
　　这事实上是那天黎秋和小哥的最后一次谈话，因为他听了一半，就翘课离开了。
　　而黎秋和叶璃却越聊越投机，甚至相约一起选课，叶璃还邀请黎秋在商学院的迎新晚会前去她的公寓，她们可以一起化妆，然后一起去会场。
　　“据说晚会着装要求是formal，意味着我们必须穿得十分正式了，比如小礼服，比如高跟鞋。”叶璃说。
　　黎秋仔细想了想她带来的衣服，除了一条比较正式的半身裙外，没有其他可以穿去宴会的衣服，她甚至没有一件可以搭配的上衣。然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休闲帆布鞋，她过来的时候连一双高跟鞋都没有带。
　　可是这些事情她并没有很放在心上，事实上，礼尔有些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天上完workshop后，她和礼尔见面，两人一起去逛了超市，从食物到家具，他们逛了遍。
　　礼尔在一家位于市中心某个购物中心顶楼的名为HN的家具店仔细地挑选一个杯子，那里的一个叉子折算成人民币都需要上百块 。
　　黎秋从未遇到过一个对生活如此讲究的男生，她一时不知道如何跟他继续话题。
　　事实上，他们存在一定的沟通问题，尤其在两人单独一起的时候，有些时候礼尔无法用中文表达的时候，他会使用英文，但因为他讲得太快而且有很重的新加坡口音，黎秋大部分时候只能够听懂其中的三分之一。
　　很多时候礼尔也没办法一下子理解黎秋说的一些名词，她只能再次解释，他还是听不太懂的时候，气氛就会有些尴尬。
　　但礼尔依旧喜欢时不时给黎秋发信息。比如就在那天下午，黎秋在workshop的时候就收到了礼尔的信息，他发来一张咖喱饭的图片，说他刚才吃到了一份很难吃的咖喱饭，然后又问她文森特做的三文治好不好吃。
　　他们在传信息的沟通上要比语言沟通更顺畅有效。
　　礼尔热衷于和她讯息来往，即使他们住在一所屋子里，即使他们都在家，黎秋就能收到他的讯息，那时候他们回到别墅不久，黎秋刚洗完澡出来，礼尔在讯息里约她一起周末去市中心吃饭，“吃完饭后，在餐馆附近有个音乐节，我们可以去看看。”
　　看来礼尔是直接订下了两人将要去的餐馆了，也难怪他会这么做，因为很多次礼尔问她想吃什么，她都说不出意见来，通常是礼尔带着她去了不同的地方就餐。
　　比如市中心那家把面条做得很难吃的中国餐馆，比如那家三文鱼十分新鲜的小小寿司店，他们还尝过一家菲律宾菜，黎秋觉得很不错。
　　那个周末，礼尔带她去了一家全莫城排名前十的fish and chip 店（炸鱼和薯条店），价格也十分的合理。
　　礼尔给自己要了两种鱼，一种要求是煎的，另一种可以允许油炸。黎秋点了一份最基本的套餐，时令鱼和炸薯条。
　　然后他们选择坐在店外面的阳台上用餐，木桌椅，桌上放有盐和胡椒，不久餐厅服务员送来了柠檬水。
　　那天的天气也是极好的，黎秋面对着户外灿烂到极致的莫城阳光，鲜绿的树木和草地，整齐干净的街道，悠闲的莫城人，有一瞬间似是陷入了虚幻的梦里。
　　也是在那个瞬间，她有点想要永远留在这座城市。
　　她扭头看向礼尔，问道：“你毕业后打算怎么办？留在这里还是回新加坡？”
　　“我还没有决定呢，”礼尔说，“我想我会尝试在莫城寻找一份金融的工作吧。”
　　然后他看到马路上开过的一架跑车，说道：“昨天晚上我父母告诉我，他们买了一部新车，你可能不知道在新加坡买车，我们要交很多很多的税。可是他们告诉我买了，可是当初我希望出来读书的时候，他们可是很反对的。然后他们说，我给我弟弟带了一个坏头，因为他也想来这边读书。”
　　“为什么不让呢？”黎秋问道。
　　“我想他们是不喜欢我读了三年的工程而最后不去做工程师吧。”礼尔说道。
　　这顿午餐十分的美味，黎秋至今还记得那条外表炸得金黄的鱼，切开却是鲜嫩的白肉，她记得自己撒了一点盐和胡椒，她记得礼尔分享了他盘里的炸鱿鱼圈给她，为她的玻璃杯添上柠檬水。

　　那天的后来，礼尔带她从莫城市中心的北侧走向南边，沿着市中心的主路，一直到南边的河流。
　　他们穿过最热闹的商业街的时候，礼尔问了黎秋的生日，然后他们看到路边停靠着的马车，和两头高头大马，这两匹马很俊美，深褐色的皮肤，头上戴着一顶深蓝色的羽毛形状的饰品，雍容华贵，但当他们得知坐一次这样的马车绕城一圈后的价格后，都自觉地走开了。
　　后来他们来到了美丽的莫河，黎秋爱上了莫河旁边的野花丛，白色花朵黄色心蕊，随着微风轻轻地飘荡，礼尔陪她看了一会，然后他们走上了莫桥，得以俯视这条清丽的河流。
　　然后他们听到不远处人群嬉闹和音乐的声响，莫河附近的一场音乐节开始了。
　　帐篷搭成的舞台上乐手鼓手在演奏，歌手正在演唱，方形空阔的场地上人们跟着节奏摇摆狂欢，他们手里拿着装有汽水或啤酒的塑料杯，他们戴着太阳眼镜，有穿着露肩吊带裙的女孩，白色t恤的男孩，黎秋随着礼尔进入人群，跟着音乐摇摆。
　　黎秋抬头看着礼尔笑，礼尔那双大眼睛又笑成了月牙。

　　在新生入学报到的那天，黎秋和叶璃坐在了商学院主楼的类似于小剧场的教室里，叶璃说：“我的天，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黎秋大方承认，“他很阳光，智商又高，很绅士，家教又好，又上进，笑起来很可爱，为何不可呢？”
　　叶璃说：“更重要的是他长得高大英俊，对吧？”
　　黎秋点头如小鸡啄米：“对呀对呀。”
　　叶璃也有见过礼尔，商学院本就圈子小，更何况礼尔在这个圈子里也是有名的，黎秋听过几个人在商学院左侧的走廊上讨论过他。
　　“你知道那个新加坡的礼尔吗？读finance的。”
　　“当然知道了，学霸嘛，我上学期就想和他一组做project了。”
　　“他要求可高了，听说和他同组的人都倍感压力，做出来的东西他往往不会满意，很多时候会被否定重做呢。”
　　“这么可怕？那我得好好想想了。”
　　“他追求完美的态度简直可怕，也难怪他们组的project总是最高分的那批。”
　　第一排的座位渐渐坐满了西装革履的教授们，讲台上的主持人正是那天给他们上workshop的白人女老师米歇尔，她正在调试设备。
　　叶璃凑过来继续问：“你们俩是不是约会过了？”
　　黎秋笑了起来：“我不告诉你。”
　　周末他们出去玩的那次若能算作约会，那是一场接近完美的约会，因为也会有瑕疵，比如他们在音乐会里，黎秋不止一次听不懂他的笑话，又比如礼尔想要喝酒而她不能，再比如在超市里礼尔去挑零食吃而她不知道如何聊零食，因为她根本不吃零食。
　　等到台上的院长说到：“享受我们为你们准备的下午茶吧。”
　　黎秋这才从神游的状态中回过神来，随着叶璃一起走到剧场外面的小厅里，那里摆放着长桌，长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桌上摆放着甜点，樱桃点缀的精致小蛋糕，素食或有培根的小三文治，巧克力糖果，果汁和香槟等等。桌旁站了几位打着领结的服务生，手里托着盘子，盘子上是已经倒好的香槟。
　　叶璃抛下黎秋跑去认识新朋友了，黎秋还在心里暗自懊恼，竟一整天都无法集中精神。她给自己拿了一块素食三文治和一杯橙汁，走到边上吃了起来。
　　也有走过来搭讪的人，对方若是女生她很乐意热情地聊天，可对方若是男生，她发现自己不自觉地有些高冷。
　　你在做什么？现在就开始为他守身如玉了吗？黎秋在心底嘲笑自己。
　　她的通讯录中多了第7个新朋友的时候，她看到了人群中的飞机小哥。
　　他今天没有戴鸭舌帽和入耳式耳机，他也穿了白色衬衫西装裤，他一个人在挑他的下午茶，手里已经有一杯香槟了，他一边挑一边微微地皱眉。
　　小哥看见了她，向她走过来。
　　“看来你也是来这里吃东西的。”黎秋说。
　　小哥手里捏着一块蛋糕，闻言摇摇头：“必然不是。这里的东西太难吃了。”
　　黎秋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两人随即有些沉默，直至小哥又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黎秋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在飞机上的十几个小时，下飞机后在认领行李处，你终于记起我了吗。
　　结果小哥说：“你很像我堂哥的一个朋友。”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每天晚上十点更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