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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兴县 ...

  •   临崖栈道前,王勇等人止步于此,眼睁睁看着徐镜之在他人的保护下远去。

      “大人,被他逃了,怎么办?”

      钱八压低自己的麻子脸,心底已然想象出王勇面色是如何可怖,只敢小心翼翼地问。

      “慌什么!”王勇并未露出不虞之色,相反,面上竟是一片跃然,他抚了抚手中刀柄,颇为自得。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祈云寺山脚下不还有个兴县!”

      话落,他的手离了大刀,转向身后一个正瑟瑟发抖的士兵,此人正举着一个被布巾包裹的圆物。

      王勇一把拿起,猛朝前方烟雾缭绕的悬崖扔去,圆物掉落时被风刮开一角布巾,露出杂乱的黑发,以及一双圆睁的眼。

      过了临崖栈道便一直领路的祝绒似有所感,骤然停了脚步。

      “头儿,怎么了?”

      “无事。”

      祝绒正了正面色,压下心底的异样,继续往前走。

      “李方寅,瞧我对你多好,还让你跟小舅子见了一面。”

      钱八站在王勇身侧,眼角余光小心瞥着对方,见其大声狂笑、五官狰狞,心下的恐惧又深了几分。

      笑了会儿,王勇突然停下,他慢慢转身,眼神直直盯着钱八等人。

      “你们不觉得好笑吗?”

      他倏而露出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

      “李方寅说他要人做伴,你们……谁去?”

      大刀定在钱八鼻子跟前,吓得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立即放声大笑。

      一时间,各色笑声此起彼伏。

      只是那笑声比哭还难听。

      *

      众人到达兴县正值日暮时分,因为祝绒先遣了个手下进城通报,兴县县令早早出了城门迎接。

      县令姓蔡,祖辈经商,因父母望他日益更新,故取名新亮。

      蔡新亮身量一般,体态偏胖,脸型生的像个葫芦,偏生鼻大嘴大,嘴两旁还留着两小戳胡须,衬着眼睛愈发小了起来。

      虽相貌堪忧,蔡新亮此人确实是有些“本事”。眼下只遥遥一望,哪位是士兵通报的徐刺史,他心底就跟明镜似的。

      遂等徐镜之一走近,他立马满面笑容地迎上去,“徐大人,一路辛苦了,下官在府中已备好酒菜,还请您先上马车。”

      说话时他弯腰点背,一脸谄媚。

      徐镜之扫了他眼,微微点头示意,便挪开视线,径直走向蔡新亮备好的马车。
      得到示意的祝绒紧紧跟上。

      蔡新亮抬手揩了揩额头因久等沁出的汗,慢慢直起身,看向徐镜之的眼神有些微妙。

      淮州徐刺史,昔日探花郎,果然一如既往的目中无人。

      马车平稳进城,车内徐镜之、蔡新亮二人俱是相对无言,一个是不敢说,一个是不想说。

      路途过半,不想说的徐镜之动了动修长的手指,缓缓撩开车帘一角,眼睛看向大街,却只见行人三三两两,沿途客栈要么是大门禁闭,要么就是点着几点惨淡的灯火。

      难怪一路未曾觉得喧闹,原是如此。

      “天色渐晚,大家都回家了,明日太阳出来,大人就能感受到街上的热闹了。”蔡新亮见了徐镜之的动作,笑道。

      徐镜之适时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色,收回的手指轻轻搭在膝上,,眼睫低敛,掩住眼底情绪的细微波动。

      一众人到了蔡新亮府上,对方果然备好了几桌热气腾腾的酒菜。

      蔡新亮将徐镜之、祝绒两人单独引到正厅,厅中摆着一桌比外面丰盛数倍的酒菜。除此之外,厅中还站着一位男子以及数位舞姬。

      男子年纪四十上下,面目精明,是兴县军师王自寿。一见徐镜之,此人便拱手作揖,谄媚奉承,嘴上的话说的极其漂亮,“徐大人请!祝副将请!”

      落座不久,蔡新亮便举杯向二人敬酒。
      王自寿跟上,笑道:“蔡大人一听徐刺史要来,立即命人准备好一应事物,怕出变故,更是提早了一个半时辰在城外等候,徐大人可得赏脸喝了这杯酒。”

      蔡新亮笑得眼睛快眯成一条缝,附和道:“还望徐大人赏脸,祝副将也一块。”

      徐镜之神色向来淡漠,这下却出乎意料地接下了蔡新亮敬的酒。

      一杯入肚,他举起空杯示意,面上渐渐漂浮上几抹红,眼神也在逐渐涣散,不过一会儿,他便趴倒桌上。

      “徐大人还是当年琼林宴一杯倒的酒量呀。”

      王自寿说着,手上又斟满一杯酒,这次是朝着祝绒。他道:“祝副将英名在外,今日一见,当真是神勇非凡,小人敬您一杯。”

      祝绒无法推脱蔡、王二人的劝酒之语,糊糊涂涂地灌下十几杯。

      喝到最后,四人皆趴倒桌上,祝绒甚至脑袋在桌上来回摩擦,口中念念有词。

      一时间,只闻靡靡乐音,身姿婀娜的舞姬晃动柔软腰肢。

      又过了会儿,舞姬也尽数退下,本该醉得不省人事的蔡新亮和王自寿齐齐睁开眼,眼神清明,哪有半分喝醉的模样。
      两人对视片刻,面上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

      王自寿起身走到仍醉酒不醒的二人身旁,仔细瞧了瞧,确认对方不是装醉,这才完全放下心。

      蔡新亮捻了捻胡须,嗤笑,“你怕了?”

      “自是不怕!但总归小心驶得万年船。”

      王自寿给自己倒了杯酒,并未在意蔡新亮的嘲笑,一口饮下。

      砸了咂嘴,又道:“你别忘了,此人是永和七年正正经经的探花。”

      “探花又如何?不还是被派去淮州那鬼地方成了下州刺史?要我说,他当年得罪了中书令能被尹太师保了一命就知足吧!”

      蔡新亮摇头叹息,“何必回滁陵赴死。”

      “天子调令,他敢不来?待将这二人交了王勇,解了城内禁令,咱们也不必再为此事日夜担忧!”

      王自寿说道,边命外头一早守着的侍卫将喝醉的二人关起。

      *

      夜色渐深,蔡府众人早已陷入梦乡,酣畅大睡。

      整座府邸寂静无比,偶尔才能听见一两声树枝晃动的声音,看守柴房的侍卫不由打起哈欠,双眼渐渐无神。

      柴房内,祝绒骤然睁开双目,眼神清亮。他快速解开束缚住自己的绳结,视线落向柴房另一个角落。

      月光透过窄窄的窗户,在角落留下一片暗幽幽的光线。

      半坐着半靠墙的青年,缓缓抬起眼睛,与他目光相接。

      “徐大人,原来你也没醉啊……”

      祝绒先是有些讶异,继而露出本该如此的表情。

      “下官是从王自寿的一句话中看出不对劲的,不知大人是从何处看出?”

      徐镜之半曲起左腿,手随意搭在腿上,本便白皙的脸被月色笼罩,平添几分如玉如琢的温润。

      “哪句话?”薄唇微启,声音清冷。

      祝绒愣了愣,方明白对方所指,忙不迭道:“在大人假醉后,王自寿无意间提起大人当年曾在琼林宴一杯倒。此事久远,王自寿为何如此清楚?甚至能随口脱出,似乎对大人的酒量十分了解,就好像他格外关注大人一样。”

      “下官心下觉得异样,便多了个心眼,假意喝醉,没想到蔡、王二人竟真有这胆子暗算大人!”

      祝绒越说越来气,但好歹记得门外守着人,声音压的很低。

      “这两王八犊子!真是狗胆……”

      突然意识到自己言行不妥的祝绒急忙刹住嘴,将“包天”二字咽回口中。

      他尴尬地笑了笑,转移话题:“徐大人又是如何发现的?”

      “过几日是长至节。”徐镜之话语简短,眸色淡淡。

      祝绒茅塞顿开。

      兴县依托山上的祈云寺出名,每至初一十五,逢年过节,来往香客不断,其中不乏身份显贵、出手阔绰之人。这些人往往从别地赶来,若是赶不回去也不急,只在兴县寻家客栈住下,客栈老板惯会察言观色,哄得贵人高兴了,手上便能得到诸多好处。

      故此,这小小的兴县如果不计高低,开的客栈得有三四十家。

      如徐镜之所言,再过几日就是长至节,各地达官显贵已经陆陆续续动身,但至蔡府一路所瞧见的长街,却是冷冷清清,客栈前也是门可雀罗,着实古怪。

      事出反常必有妖,顺阳离滁陵如此近王勇都敢动手,距顺阳不远的兴县也想必一早纳入了对方的计划。

      安排如此周详精密,只为取一条性命,这让祝绒更为好奇王勇背后的人同徐刺史究竟有何深仇大恨。

      “中书令孟择端。”

      徐镜之一眼便看透祝绒的心思,也不做掩藏,直接点破了王勇身后之人。

      祝绒一脸震惊,又听到对方言:“这里有件事,需要祝副将帮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徐镜之低低出声,语气内敛沉静。

      似乎只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话。

      *

      未待天亮,王勇已经到达蔡府。他派钱八将仍在睡梦中的蔡、王二人从被窝里拎起,直接扔在地上。

      寒冬时节,蔡、王二人只着里衣站着,寒气自脚板底往上窜,令人无所遁形,二人皆被冻得瑟瑟发抖。

      “说,怎么少了一人!”王勇抡起大刀,刀锋直指蔡新亮。

      “这……这……”蔡新亮哪里见过这般架势,当即软了腿,瘫倒在地,胖脸上满是惊恐之色,舌头也开始捋不直。

      “你说!”

      刀锋换了个方向,指着王自寿。

      “少了的是?”王自寿瑟缩着脖子,试探性地问。

      “祝绒!”

      蔡新亮闻言,登时懈了口气。

      他道:“王将军,只要徐镜之没跑就行。”

      “你懂什么!”

      王勇大吼,手上的大刀也颤了颤,他瞪着二人,满腔愤怒。

      “还不派人搜城!如果被祝绒惊动了祈云寺那位,你们都得……”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蔡、王二人已然明白,当即面色惨白,额冒冷汗。

      两人顾不上冷,急忙跑出去命人搜城。
      搜城动静极大,百姓们被无故惊醒皆是敢怒不敢言,但不管他们来回搜查多少遍,愣是没看到祝绒一根头发丝儿。

      几人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立刻决定连夜押着徐镜之离开兴县。

      他们不曾想到,一直未被搜到的祝绒就藏在蔡府马厩里,完美避开搜查。

      之后更是趁着徐镜之被押送时所有侍卫都调去前门的机会,偷偷牵了一匹马从后门溜走,披星戴月赶往祈云寺。

      *

      盛传梁朝开国天子当年还是一小小乡绅之子时,随友人游历路过这祈云寺,心下好奇便和友人一同求了签,寺中解签的老和尚见了天子的卦当即大惊,对天子言其有镇国之相,过了不久,老和尚的话一语成谶,这祈云寺也因此名声大噪。

      上官袅袅合上一片空白的书页,目光望向右侧正撑着下巴的男孩,长舒一口气,笑眯眯道:“殿下,已经讲完了!”

      发现对方圆润的下巴被撑得泛红,她不由暗暗心疼,准备为其揉一揉,手刚伸出去,一道冰冷的视线便落在她脑袋上。

      她表情滞了滞,老老实实收回自己的手,转过头时面上带着几分讨好。

      “哥,我就是瞧着他可爱,想替他揉揉脸……”

      “袅袅,不合规矩。”

      高大严肃,着一身玄衣的男人轻声呵斥,忽视上官袅袅下撇嘴角的委屈表情,目光转向啃手指正欢的男孩,弯腰行礼。

      “殿下,请宽恕臣的妹妹无礼之举。”
      刚过四岁生辰的三皇子眨巴着大眼睛,呆呆望着眼前面色严肃的男人,又啃了几下沾满口水的手指,突然“哇”的大哭起来。

      “哥,我早说了你别往三殿下跟前凑,你看,才这一会儿功夫就把他给弄哭了!等昭王殿下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把你扔回滁陵!”

      上官复也很纳闷为何三皇子一见他便哭,惹得昭王殿下罚了他好几次,眼下又听见上官袅袅的话,更是手足无措,只能眼神向她求救。

      上官袅袅数落完,圆圆的脸上满是幸灾乐祸。末了,又似想到什么,她转了转圆溜溜的眸子,低声道:“若你告诉我昭王殿下今早见得是谁,之后又为何突然离开祈云寺,我便帮你将三殿下哄好!”

      “这几日当值的不是我。”

      上官复皱了皱眉,冷硬的面容浮现不赞同的神色。

      “你总是打听昭王殿下的事,你是不是对昭王殿下……”

      “没错,我就是爱慕殿下!”上官袅袅直接大大方方承认。

      “你果然……”

      上官复眉间褶皱又深了几分,但瞧见上官袅袅难得一副女儿家的姿态,又不忍说出泼冷水的话语,心下想着对方大些也许就淡了这个心思,有此作安慰后他便不再做声了。

      然眼下瞧着哭得惊天动地的三皇子,他浑身又紧张起来。

      见他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上官袅袅丝毫不给面子,大声嘲笑。笑着笑着,她才发觉上官复身上的装束不同以往,笑意慢慢敛下。

      “哥,你要出去?”

      “殿下下令,等严旸挑好人就出发。”
      上官复紧握腰侧的佩剑,全身紧绷,似一把蓄满力量的弓。

      随后,他神色渐渐柔和,注视上官袅袅的目光满是疼爱,“袅袅,无需担心。”

      “谁担心你!快走!”上官袅袅翻了个白眼,开始挥手赶人

      *

      钱八觉得自己这几年算是倒了血霉了,本来当了顺阳副将十余年,好不容易熬走了前任将军,以为自己能升官进爵,孰料半路杀出了个王勇,硬生生夺了他的机运。

      若只是此事,他也只能叹一句“时运不济”,照样当着他稳稳当当的副将。可谁知道这王勇是个有靠山的,脾气喜怒无常,成日变着花样折腾人。

      就拿活捉徐镜之这事来说,一旦办不好就得人头落地,而这事原本与他无半分干系,偏偏王勇为了讨好中书令,拼命揽下这活,这下倒好,冲锋陷阵的事儿全落在他们身上了。

      钱八拧开水壶的盖子,联想起昨日过那段临崖栈道时不小心跌落的士兵,不由摇头叹息。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下只盼王勇向中书令献上徐镜之后,能够快速离开顺阳。
      他不再作多想,给装满了的水壶拧紧盖,起身欲离开。

      “官爷,你们可是要去滁陵?”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是少年人的朗润。

      钱八停住脚,朝一旁望去。

      一位年纪不过十八、九岁的红衣公子正看着他,身姿挺直,气质斐然。

      因所做之事见不得光,钱八心下登时警惕起来,他环视周围,面上不由端出几分官架,“你是何人?此处不得留驻,你速速离开!”

      “我有一事——”

      “快走!”钱八拉下脸,面上每一颗麻
      子都透着厉色。

      他拔出剑,暗暗威胁少年。

      少年倒也没被钱八这架势吓到,只低着头,有些苦恼道:“这下怕是赶不到舅舅寿宴了……”

      钱八听着对方絮絮叨叨,面色渐渐不耐。

      若不是对方身上的衣物非寻常人家所有,且相貌毓秀,过于出色。怕其是大户人家公子,恐生麻烦,他早便下令赶人了。

      “赶不到便赶不到,听天由命!你快离开!”

      钱八上前一步,开始驱赶少年。

      “这可不能听天由命,你可知我赴的是谁的寿宴?”

      少年略显狭长的眼眸定定地望着他,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嗬,你倒说说你是去赴哪位大人物的宴?”察觉少年话中暗暗地挑衅,钱八一脸不信邪,干脆顺势问了句。

      “中书令。”少年嘴角微勾,继而吐出令钱八不寒而栗的字眼,“也就是孟大人。”

      如果他没记错,将才这少年口中要赴的,是舅舅的寿宴?

      所以此人口中的舅舅,是中书令?

      钱八起初有几分不信,然愈瞧对方通身的气派心下愈发觉得是那么回事。再三思索后,他决定领着这位中书令的
      外甥去见王勇。

      “那……就请公子跟我来。”

      钱八的脊背微曲下几分,面上已然换了副神情。

      “钱副将先别急。”

      少年眸色粲然,一副不染尘埃、富贵乡浸养多年的模样,微微抬起的手指纤长白皙,宛若上等的细腻白瓷,泛着莹润的光彩。

      此刻,那指间轻捏着一块质地纹理上乘的乌木令牌。

      钱八面色大惊。

      少年慢悠悠开口,朗润的声音不见丝毫攻击性,“我这有份好差事,不知钱副将愿不愿意考虑。”

      *

      另一头的王勇正坐在一树桩上休息,眼神时不时瞥向不远处的马车。为防沿途招来他人的怀疑,他们索性将徐镜之绑在马车里,布帘一放,外头的人什么也看不到。

      一路马不停蹄,连口水也没来得及喝上,偏偏去打水的钱八动作慢腾腾,到现在也没回来,因此,此刻的王勇正窝着一肚子火。

      一见钱八出现,他手中的大刀便“嗖”地劈过去,差点没劈掉钱八半边臂膀。

      惊魂未定的钱八在心下暗暗记了一笔,脸上重新挂上讨好的笑容,他将水递给王勇,在对方喝完后,方小声道:“将军,孟大人的外甥说要跟着咱们去滁陵。”

      “孟大人?中书令的外甥?”王勇将水壶扔到一旁,目露疑色。

      “他自称是孟大人的外甥,要赶去滁陵赴寿宴。属下仔细盘问了,似乎都对得上。”

      “乐平那个?”王勇仍是一脸怀疑。

      “是的,他自称李青珧。”

      钱八匆忙递出一枚玉白色的令牌,“这是他的信物。”

      王勇接过令牌,翻来覆去查看,愣是看不出一丝不对。

      似乎是真的。

      “将军,您仔细想想,孟大人自中年丧子后便对自己的外甥,也就是这个李青珧十分上心,按照大家的推测,孟大人估计是想过继这个外甥。眼下他求到了咱们这――”

      钱八适时掐断,留给王勇足够遐想的余地,“将军,您可要把握住这机会!”
      “既然是孟大人的外甥,怎么会孤身出现在这,还认出了我们。”

      王勇仍有些怀疑。

      钱八心底轻嗤,暗想王勇果真无脑之辈,到了该积极的时候竟然踌躇犹豫。
      “他言自己是想为孟大人准备一份别致的寿礼,特意从乐平一路步行求到了祈云寺。”

      他眼珠一转,道:“将军,这文人嘛,总是会忍不住将希望寄托在神明身上,相信心诚则灵,哪像咱们见惯了生死,只信自己的命。”

      见王勇面色有些松动,他又不动声色地添了把火。“而且眼下他虽然是一个人,保不准暗中有侍卫悄悄保护着,依属下之见,咱们反正也要去滁陵,干脆一同带上他,卖他个人情!到时两件功劳一加,将军您升迁的速度还不……嗯?”

      钱八意有所指,王勇体会到其中诸多的好处,双目登时放光,也顾不得问对方为何能断定他们是中书令的人,急忙要钱八将人请来。

      钱八面露难色,附在王勇耳畔低语。

      王勇先是皱眉,继而似是理解了什么,眼神渐渐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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