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鸟不知山林之乐》吾之犬

13、医生

　　虽然不知道这黑色的火是什么来历，但这种旁门外道的火以阴邪为主，而以猛烈为主的艳火似乎恰好是这火的克星，潇筱的身体本来都已经献给了艳火，可以当做艳火的一部分实体，这层黑火攀附上来，竟然无法伤到她半分。

　　她干净利落地一挥剑，劲风卷起，那黑色的火就像被掀翻的猛兽，仰面倒下，后退到了它来时的地方。

　　后面石头不停地再动，之前被潇筱压着，现在黑火已退，潇筱也松了手，阿一猛地把石头推开，就从里面跳了出来，看见潇筱没事，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她眼圈一红，什么都没说，咬了咬下嘴唇，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小累赘，心里又暗自认真起来。

　　是自己太弱了，如果不这么弱，刚刚就能站在外面帮她了。

　　潇筱没注意阿一的神情。齐进已经失去意识了，她向伏在地上颤抖的齐禹走过去。

　　她才一走过去，齐禹就抬起头，死死盯着她……身后的阿一。

　　潇筱皱起眉，举起树枝，就要收了他的小命。

　　齐禹却忽然朝着阿一磕下了头，他腹部的龟甲还在，可能太硬了，没掌握好力度，这一头磕下去，立马就见了血。

　　“神医救命！神医救命！救救我们吧！”

　　阿一本来看着他，脸上又流露出了恨意，这一下被他叫的顿时有几分错愕。

　　潇筱冷声问道：“救什么命？当初不是你们害了她的师父？”

　　齐禹一时哑了声，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道：“……是，当初是我们下的手，可是，我们与那老头无冤无仇，我们只是受人指使。是堂主叫我们干的，他说那老头救贼人性命，是个叛徒，其罪当诛，况且，我们也没有杀他……”说到后面，他的声音颤抖着小了下去，因为看见阿一向他走近了。

　　阿一哑着嗓子说道：“他是医生！是大夫！他是天下最好的大夫，有人受伤，病了，就在他面前，他能不救吗？更何况，他当时哪里知道他救的就是北帝！都说北帝残忍嗜杀，见者无命，可他都没有对他做什么，谁能想到，他会被汉人捉了去，折磨至死。你还好意思说你们没有杀他？阁下，他都八十九岁了！受了酷刑，回家没多久就没气了。怎么，难道你还觉得你们自己只是在惩罚他，还挺正义仁慈的？”

　　他伏在地上，忽然笑了出来：“……哈哈，我之前就跟他说，你肯定不会救我们的。那里有人会傻到这种地步，去救一群曾经迫害过自己的仇人？可他不信，也许是因为真的走投无路了吧，看见你，才想着过来试一试，没想到落到这个下场。”

　　他从地上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哥哥身边，把他抱起来，用袖子擦掉他嘴边的秽物，望着潇筱，充满希冀地说道：“你们既然这么恨我们，不如现在就动手吧，给我们一个痛快，也好过让我们这么不人不鬼地活着。”

　　潇筱望着阿一，似乎是在询问她。

　　两行泪水倏地从她眼里落下来，她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着，她望着地上那两个人，渐渐地，他们在她眼里不再仅仅是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还是两个病人，两个在绝望边缘，等着她救的病人。

　　也许她真的是天生带痴的，也许是做了医生的人就会变痴，也许她只是从没杀过人，一时之间开不了口，不管怎样，她还是没让潇筱杀掉他们，还让齐禹背着他哥哥，跟着她们回家了。

　　齐禹本来被那一招炉火纯青的飘摇挂了满身的彩，又背着一个身量不小的成年男子走了不近的山路，刚走进阿一的院落，就面朝大地晕倒了。

　　院子里除了正屋以外，还有一个乱糟糟的柴房，里面都是平时不用的东西。上次阿一把潇筱救回来的的时候，是直接带进了正屋，还让她睡在了自己的床上的，可是对于这两个家伙，阿一虽然没办法，把他们带了回来，却毫不犹豫地把他们扔到柴房了。

　　潇筱把这两个人一手一个地拖着，生生拖进了柴房，她回过头，发现阿一正神色复杂地望着地上的两个人。她望着阿一，半晌，一言不发地走到她面前，轻轻捧起了她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阿一骤然被她柔软的唇吻上去，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那些纠缠不休的痛苦回忆全都像天上轻飘飘的云彩一样，被狂风不讲理地吹散了。

　　她就像从噩梦醒来的人，第一时间要找到身边的依靠，不管那两个制造了噩梦的罪魁祸首还躺在一边，就一心贪恋着面前这个人，从她身上不停寻找着安全感。

　　从前白翊在的时候，这个小木屋里迎来送往，就总是在生死与病痛之间挣扎的人，之后白翊不在了，这个小木屋里一度安静了下来，除了一只鸟，一个人，就剩下一堆秋日的鸣蝉。

　　现在这里似乎又要热闹起来了，只是不知道，阿一有没有本事，让这份热闹永远留下来。

　　她想起了那封婚书，觉得那可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有了它，就有源源不断的红火热闹，有一份斩不断的联系。

　　这么重要的东西，可得好好收好……不，得让她多写几份，然后藏在不同地方，还要把一份贴身带着，好这辈子都弄不丢，让她怎么都没法抵赖。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潇筱会抵赖，毕竟，她好像才是那个比较不讲理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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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了一个同学的朋友圈，她说她喜欢音乐，但是因为小时候被嘲笑，所以没有坚持下来，现在上了大学，她就想重拾这份爱好，但是时间比例分配不均匀，导致自己的学习出了问题。
我也差不多吧，从小觉得自己语文不错，写作也可以，就是没时间，现在开始动笔，算是完成自己的执念。
可是你们看，就是这么冷的文，我都写到现在，就是这么短的文，我每天还是要付出大把时间，我还要每天因为点击数涨没涨而惆怅，睡前脑子里还要不停编排小剧场，一两个小时不能入睡，可我真的要被自己的deadline追死了，我这样做，是不是不太理智？更何况，我只是喜欢写文，或许曾经想过把它当做职业，但是现在不管是从现实还是理想的角度考虑，我都不想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呢，我不能被一个未竟的执念一直祸害。
我每天都会关注点击数的涨幅，所以大致知道，有很少几个读者是一直在看的，即使我写的文这么冷，你们也还在看，我很感动，也很感激，不过既然一直无收无评，说明其实我写的确实不够吸引人，观感上不够好。
疫情在家，算是给了我一个完成执念的机会，现在这个执念变得很让人讨厌而让人恐惧了，我再继续下去，就要亲手毁了已经拥有的一切了。
可能都不会有人看到这里，无所谓，毕竟这篇付出的心血最多，就算要弃，也得写个墓志铭。
原来执念之所以是执念，是因为放弃真的太困难。
也许只是个闭关期吧，等我修炼技能，到了让诸位看着不无聊的地步，再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