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动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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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唳！”
盘旋在战场的几只苍鹰自长空掠过。
熊熊烈火中，肩宽腿长的将军一刀砍翻最后一个兵卒，脸上的神色越发阴鸷。
身边的近卫纳木森喜气洋洋地骑马过来：“将军，此役我们全歼敌军！”
将军的几个心腹齐齐策马赶上来，围在他的身边。
潘金割下旁边一个呻、吟着的匈奴士兵的耳朵，串在腰间草绳上。他的腰上，密密麻麻的一圈肉色耳朵，鲜血淋漓，全是从敌军身上割取而来，但即使已割取了众多敌人首级，他的脸上却不见喜色，反而充满疑虑。
不对劲，不对劲，匈奴军不可能如此孱弱！连鲜卑普通士兵都比他们强，情况不对劲！
阿古童抹去脸上的血，吼道：“将军，这就是匈奴大帐精锐？！匈奴悍勇，如今一看不过如此！可谓不堪一击，属实世人夸大！”
将军——也就是沈千奴蓦然朝四周怒吼：“所有人就地下马清点敌军头颅，确认匈奴刘氏宗室可是都在！”
“其他人等，继续追杀逃跑的匈奴逃兵，把投降者围困起来！”
潘金察觉到情况严重，率马冲进前方的匈奴营帐，挥刀割开密密麻麻的营帐幕布：“搜！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刮地三丈也要把匈奴大单于一家给我找出来！”
阿古童与纳木森守在沈千奴身边，遥遥望着士兵们把匈奴大帐里的帐篷翻了个底朝天，地上的尸体一具具被翻了过来，仰面朝天，血泥糊在上面，模糊不清。
潘金和手下的百夫长们扣压着还活着的匈奴俘虏和线人，一个个辨认过去。
随着时间逐渐过去，沈千奴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阴云沉沉，密布阴霾。
一支小队压着十几个穿戴着匈奴贵族服饰的女性俘虏来到沈千奴近前，领队士兵禀报：“将军，我们在前面山坳追上了匈奴王帐的逃兵，里面有不少匈奴王族的女人，该如何处置？”
沈千奴转头扫视了那群匈奴女性贵族一眼：“你们的单于呢？”
匈奴女贵族们沉默不语，唯独一个五官明媚的女匈奴神色冷傲，仿佛此时的她不是汉军俘虏，而是众星捧月的公主，以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道：“你就是那个传说中打败了我哥哥的汉人将军？”
沈千奴：“你是刘聪的妹妹？瓦格拉？”
瓦格拉有些意外，没想到传说中这个杀神一般的汉人将军居然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一时间涌起了一股莫大的虚荣感，赏赐一般地颔首而笑：“没错，我就是瓦格拉。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漂亮又聪慧的草原第一美人瓦格拉，草原上哪个不知，谁人不晓？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你，但是如你这般貌美的女子，不是瓦格拉，还会是谁？只是你哥哥他们为何要把你这样美丽的妹妹抛下？他们往哪里去了？”沈千奴语气极其自然地顺着瓦格拉的话回道。
瓦格拉忍不住笑起来：“你是在套我的话？告诉你也无妨，我哥哥他们去攻打你们汉人朝廷了。”
“瓦格拉，你可知道攻打哪里？”
瓦格拉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语气刁钻：“我怎么知道？！这是男人们的事情，而且，就算我知道，你凭什么让我告诉你？”
沈千奴面无表情：“把瓦格拉公主她们带走，关入牢笼！”
瓦格拉没想到他会没有继续追问，反而一言不合就要将她关起来，顿时生气了：“喂，我是匈奴最尊贵的公主，你敢把我关入脏污的牢笼里？”
沈千奴一个眼刀扫过小队首领：“把她们带走！”
“是！”领队士兵立刻不客气地拽住这些女人身上的缰绳，粗鲁地将人往营帐方向推去：“快走，快走！”
瓦格拉气急败坏，扭头冲沈千奴嚷道：“你敢这么对待我，我死都不会告诉你我哥哥他们去了哪里的！”
沈千奴转头看着她，俊美的脸庞冷酷无情：“你不说，我也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瓦格拉蓦然瞪大眼睛，想说些什么，但是眼前的汉人将军似乎真的对她嘴里匈奴军队的动向不感兴趣，不再理睬她这边，转回去的侧脸如冰雪精雕细琢而成，冷淡至极。
暖黄色的烈焰光芒投射在他的脸上，不仅没有给他的脸庞镀上一层暖意，反而将他雕像一样的五官突显出来，冰冷而不似凡间俗人。
瓦格拉怦然心动，心脏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起来，却在下一刻，不甘心地被士兵们拉扯了下去。
暮色昏暗，草叶上染上了白霜，士兵们举着火把，弯着腰，低头对照着死人的脸，拂开他们脸上的血污，努力寻找着匈奴贵族们的尸身。
沈千奴周身的气息越来越冷肃，蓝眸雾沉沉地盯着山包之下的一地死尸，如同一尊矗立在冰原上的雕塑，冰冷地俯瞰着前方的战场。
“回营！”他勒马调头。
纳木森：“潘将军他们还在打扫战场……”他嘴中的话消失在喉咙，看着沈千奴和阿古童在暮色中越走越远，咬牙跟了上去。
半个时辰后，潘金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进来。
“将军，我们上当了！”
“我们审问了匈奴俘虏，匈奴主力五日前就已经离开此地，目前下落不明，不知去向。”
“留在这里的是匈奴的支部和附庸部族，多为羌人，他们的主力不在这里！”
潘金气愤不已。这些时日他们辛辛苦苦从两侧包抄而来，就是想要一举全歼匈奴主力，没想到对方提前一步转移，使得他们扑了个空！
跟着他进来的拓跋元桀桀怪笑：“我就知道刘渊老儿没那么容易死。”
纳木森一刀背拍在他后腿上：“闭嘴！”
拓跋元脚下一个踉跄，肩上的伤口崩裂，渗出血迹来，他却闷笑一声，道：“呵，战无不胜的杀神沈千奴原来是输不起的人？”
纳木森恼怒地一脚踹在他小腿上，拓跋元失去平衡单腿跪下。
稳定身体后，他回头冷冷地盯着纳木森，那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死人。
纳木森感到受到了冒犯，抬腿又是一脚踹过去。
拓跋元倏然拔地而起，粗犷的腰身一个灵活扭转，直扑纳木森。
纳木森的前方银光一闪，他暗道不妙，想要闪避，已是不及，下意识抬手去挡。
下一刻，刺痛袭来，红色鲜血喷涌而出，纳木森本能地缩回手，下一刻一股大力箍来，他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重重地摔落在地。
等他回过神，拓跋元已是勒住他的脖子，嘿嘿笑道：“无毛小儿，凭你三脚猫功夫，也敢在老夫面前耍大刀！？”
站在沙盘前的沈千奴终于抬头看过来：“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他的神色阴郁，语气极其不耐。
潘金手下的千夫长朝两人走去。
拓跋元吐出嘴里的血沫：“喂喂喂，这可不是我挑事儿，是你的人没事找事！你该赶的不是我！”
沈千奴看着他们，冷冷地道：“你们两人均是行动过当，纳木森，领十军杖。拓跋元，你关一天禁闭。”
拓跋元不忿：“嘿，你不能关我禁闭，你难道不想知道刘渊老儿去了哪里？”
潘金冷哼一声：“甭管他们去了哪儿！总归我们抄了他们的老巢，他们的后路被我们断了，别想再抢回去！”
虽然被匈奴主力逃脱了去，他们这几个月可是战功赫赫，攻克的城池足有二十六个，这几个月来被氐人、鲜卑、匈奴他们抢去的大晟国土尽数收复，全部成为了他们的地盘。
拓跋元狼狈地闪过千夫长抓捕他的动作：“刘渊老儿千方百计营造出主力在此处的假象拖住大晟主力，必然有更大图谋！不然他不会冒着后院起火的风险离开这里，留下那么两个虾兵蟹将装模作样……”
沈千奴做了一个停手的手势，千夫长瞬间停住了手，恭顺地退到一边，但一双眼睛依然如炬地盯着拓跋元的一举一动。
拓跋元见状，觉得有戏，脑子疯狂转动：“调虎离山！对，就是调虎离山！刘渊手下有十万军队，足以攻陷任何城池，只要他有心，可以打下任何地方！但是他特意做出引大晟军队主力来这里的假象，必然是要攻打一个大晟主力到达不了的地方！”
沈千奴走向他：“你认为他会打哪里？”
拓跋元眼珠子转动：“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他喜欢哪里！”
沈千奴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你是鲜卑族最有权贵的人，与刘渊同样站在权力顶端，你觉得，如果自己有十万军队，你会把大晟的哪里打下来？”
拓跋元被沈千奴的前两句话说得身心舒畅，嘴快地道：“最想打的当然是你大晟的京都洛阳……”
诶，等等……洛阳？！
看着拓跋元眼中难以置信又恍然大悟的神色，沈千奴脸上笑容加深，眸色却愈加发冷：“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回到主座上坐好，凝视着营帐里巨大的沙盘。
越过重重山峦河川，沙盘中央，便是大晟的都城，洛阳。
营帐里的潘金等人面色大变：“这、这……不可能！”
作者有话说第81章 动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