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财起意》仓鼠早起了

4、第 四 章

　　却说贾卿衣，出了刘府，抱着沉沉的包裹，心情舒畅，揣摩那个刘家小姐今日的馈赠，五两银子，应该不仅仅是那副画的功劳，那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自己这张脸？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好像确实是一表人才，摆摊以来，是会有些买画的女子羞答答的站在书桌前，磨磨蹭蹭的停留很久，没想到，还能借此盈利？不如去绸庄裁两件衣服，以后说不定有更多人奔着自己的脸过来买画？

　　贾卿衣一边佩服自己的睿智，一边抬脚进了东盛阁，一个伙计迎了上来，飞快地上下打量了贾卿衣一眼，心底嫌弃道穷书生一个，但仍堆着笑道：“先生要买什么？”

　　贾卿衣瞥了他一眼，这种眼神自己可是最熟悉的，一会亮出银子闪瞎你的眼，冷笑道：“可有成衣？”

　　“有有有！您楼上看！”

　　贾卿衣上了二楼，墙上挂满了各色衣服，贾卿衣一件一件看了过去，临街是一扇开着的窗户，午后的阳光正好，贾卿衣忍不住向外望了一眼，瞥见对面二楼的窗前一抹红色。

　　莫名熟悉的感觉！

　　忍不住又抬头细细的打量，只见对面窗前坐着一男子，薄薄的嘴唇，冷峻的棱角分明的五官，香肩半露，慵懒地斜靠在软榻上，端着一个玉杯，双腿不羁地大叉着，及腰的长发，光滑垂顺，一袭华美的红边长袍，白皙的肌肤如同千年的古玉。

　　好似在哪里见过！

　　可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不过他好美呀！

　　似是感受到了这边的目光，那人抬起了头，向这边瞥了一眼，那似睨非睨的眼波所过之处，留下的尽是无限风情，只是眼底深处却满是冷漠。

　　贾卿衣摒住了呼吸，心跳漏了半拍，一缕抹不掉化不开的似曾相识。

　　脑海里闪过梧桐树下，那勾人妖冶的画面……

　　“砰！”

　　突然对面的窗户关上了！

　　不及细想，贾卿衣想那人定是被自己冒犯了，不如一会去赔个罪，刚好还可以借机认识一下！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贾卿衣匆匆下了楼，“客官，您不要再看看吗？我们这里还有一批新到的成衣还未挂出来，您瞧瞧”，那小厮一路追到了楼下。

　　“改日再说吧！”贾卿衣不耐地挣脱了小厮，冲出了东盛阁，直奔对面酒楼的二楼，一个伙计拦住了他，不悦道：“客官，里面是包间，您找人还是要吃饭？”

　　“我来找那个房间的公子，我们约好了！”贾卿衣说谎一点也不脸红，极其自然。

　　“不好意思，您来晚了，那客官刚走了！”

　　“走了？可知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出门往东走了！”

　　“多谢！”

　　贾卿衣心内焦急，怎么走这么快呢，飞快地跑了出去，向东扫了一眼，街上并没有红衣之人，忍不住向前寻去。

　　贾卿衣找了四五条街，都没有找到，明明刚离开一会，怎么会找不到呢，有丝失落，跑了这一会已是满头大汗，忍不住扶着墙喘气。

　　贾卿衣扶着粗糙的墙壁，盯着斑驳的墙壁发呆，刚才见到他时那种熟悉的感觉，恍若出现在梦中过，不对，好像是那个醉酒之夜，一幕幕，涌上心头，原来，自己醉了以后这么大胆！而且，他的酒杯竟然那么神奇！如果能得到它，自己岂不是赚大发了！

　　而此时酒楼二楼的窗户又重新打开了，只见他端起了玉杯摩挲，轻轻地笑了一声，酒杯晶莹剔透……

　　此后几日，贾卿衣一直在这附近徘徊，期待再次偶遇一次，然而，再也没有遇到这让人念念不忘之人了。

　　又过了几日，一个小厮敲开了房门，说鸿胪寺少卿家的梁公子有情。梁公子？自己何时认识了梁府的公子？按下心底疑惑，贾卿衣只得随小厮出门，一路到了桂花楼二楼。

　　桂花楼，没想到今日倒借了这不认识的梁公子的光，贾卿衣虽然内心欣喜，但是仍面色如常，小厮敲了敲听荷厅的门，一位青衣小厮打开了门，“贾公子里面请，我家公子已等候多时了！”

　　贾卿衣低头谢过进门，房间四面有花窗，阳光透窗而入，斑驳陆离。

　　窗前站立一高挑男子，冰蓝色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的修竹花纹，羊脂玉发簪，衣袂飘飘，贵气不凡，贾卿衣从没有见过比他更加优雅入画的男子了，想来应该是梁公子了。

　　贾卿衣一时有些后悔，匆匆前来，忘记换上前几日刚买的新衣了，身上这身衣服都洗得发白了。

　　似是听见了响动，梁公子扭身，目光清朗，下巴微微抬起，嘴角挂的淡淡的笑，阳光在他俊美的脸上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

　　“贾公子，在下梁圣荻，冒昧请您前来，还请多多包涵！”声音清朗。

　　“哪里哪里，贾某不胜荣幸”贾卿衣一时有些局促，从未和如此尊贵的人接触过。

　　似是感受到了贾卿衣的紧张，梁圣荻淡淡一笑，请贾卿衣入座。

　　雕花的原木桌子，桌子一个青瓷瓶，瓶中一枝桃花绽开两三朵，典雅精致，青瓷瓶旁边一套紫砂茶具。

　　梁圣荻端起茶壶优雅地倒了两杯茶，放下茶壶，“请”

　　贾卿衣端坐在桌前，双手接过茶杯，惶恐道：“多谢多谢，我自己来！”

　　入眼一双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托起晶莹的茶杯，泛白的袖口，让人忍不住想握住的葱白手腕，梁圣荻无声地打量着坐在对面的人，看这局促的人，心里明明紧张的不行，却绷着一张脸，面上强作镇定，真是有趣，倒是与平日里装腔作势的其他人不同。

　　贾卿衣羞红了脸，这么清贵的人，真是如坐针毡，暗想自己还是早点说完话回去吧，再呆下去又要出丑了，于是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不知梁公子找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梁圣荻看了他一眼，自己倒是对这贾公子一见如故，只是受人所托，于是缓缓道：“早听闻贾公子一表人才，倾慕已久，特此一见，只是，不知贾公子作何打算？要继续考取功名还是？”

　　贾卿衣抬头看了他一眼，撞见一双澄澈的眼睛，真是玉一般的人啊，更加羞愧，随即开口道：“实不相瞒，在下屡次下场皆名落孙山，但是仍然想继续尝试，所以，目前，暂卖些书画为生。”

　　“哦，我看贾公子谈吐不凡，且对贾公子之才多有耳闻，在下有一友人，家中私塾正缺先生，脩金三两，提供住宿，虽然银钱不多，倒也稳定，且每日只用教半日即可，先生仍有充足时间准备科举，不知贾公子可愿？”

　　“愿意！在下愿意”再好不过了，贾卿衣激动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平时不是可以装的很好，怎么今日屡屡失态，一时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对面梁圣荻淡淡一笑，举起茶杯遮挡住了嘴角，假装没有看到他的窘迫。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在下就先告辞了”贾卿衣局促的拉了拉袖口，站起身拱手道。

　　梁圣荻端着茶杯，眯了眯眼睛，并未答话，招了招手，一个小厮进来，梁圣荻道：“将你们家菜名报一下。”

　　“好嘞！”

　　“不必了吧，在下还是回去吧！”贾卿衣虽然很想留下来，但是实在是担心再出丑。

　　梁圣荻摆了摆手，小厮急忙声音清脆地报菜名：“蒸烧鸭，桂花藕，熘鱼片儿、醋熘肉片儿、烩三鲜、烩白蘑、烩鸽子蛋、炒银丝、烩鳗鱼、炒白虾、炝青蛤、炒面鱼………”

　　梁圣荻就看着贾卿衣左右为难的样子，心里特别高兴，笑着盯着贾卿衣。

　　贾卿衣抬头瞥见梁公子这笃定地样子，实在迈不开脚。

　　“清拌蟹肉、蒸南瓜、酿倭瓜、炒丝瓜、酿冬瓜、烟鸭掌儿、焖鸭掌儿、焖笋、炝茭白”

　　贾卿衣咽了咽口水，坐了下来，尴尬地看了梁公子一眼，梁公子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浅笑，似是在看向窗外，只是浓密眉毛下的一双眼睛里，跳跃着喜悦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