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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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高云阔，空气中流淌着早春的朝气。北燕国的盛京城不似江南，处处流淌着春水的柔情，这才养出了吴侬软语的烟雨江南，可盛京城的春事带有天子脚下威严不可侵犯的凌厉感，不只是春天，盛京城的每一个季节，都带有一种盛气凌人的味道。但此时，很明显，在沈月故眼里，这就是燕子不知春事暖，一汀烟雨杏花寒。
沈月故一早就起了床，熏香沐浴，衣着锦绣，要给太后问安自然不能穿的随意，应该随礼制，着朱服。大气的朱红色穿在沈月故身上，越发衬得沈月故的小脸白皙，明艳动人，但是眉宇之间的英气矜贵又不致让旁人误以为他是女子，哪怕是平时时常见着沈月故的婢子，依旧会因为多瞧了一眼沈月故的脸而羞红了脸。
“小公爷今日也是容光焕发，姿仪秀美的一天呢。”苏素看着面前的小公爷由衷的夸赞，沈月故虽然在内心给苏素的彩虹屁疯狂点赞，但表面上还是眉宇矜贵，严持自重，端着架子点了点头，就进了车厢，这次入宫他只带了肖十三和苏素二人，沈月故点头示意肖十三可以出发了，于是载着沈月故的马车缓缓向皇宫驶去。
国公府距离皇宫并不远，所以马车也没有行驶多长时间，皇宫周围都是贵族圈，所以大街上很少看到平民，也没有热闹的集市。沈月故在马车里小憩了一会，再睁眼便到了皇宫，宫门候着太后的贴身太监李公公，他身后还跟着几位太后宫里的小太监，一见国公府的马车到了，立刻迎上去，几个小太监眼尖见地搬来轿凳，李公公扶着沈月故下了马车。门口守卫的禁军看到太后身边的大太监亲自相迎，心想，不愧是太后最疼爱的外孙，进一次宫就这么兴师动众，荣宠之盛，怕是独一份的，这沈小小公爷可真是好命啊。
旁人怎么想的，沈月故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放在心上，开玩笑，当年他还在宫里的时候，想要活得更好更踏实，就要变着法讨太后和皇帝的欢心，让他们信任你。当初沈月故就是为了打消皇帝和太后对长公主和镇国公的怀疑，自愿入宫，说是入宫教养，看上去是长公主一家受宠之极，但知晓内情的人都猜得到这些派头都是皇帝疑心镇国公拥兵自重，他身为镇国公和长公主的独子，是作为半个人质入宫的，他花了很多年的时间一点点消磨掉皇帝的不信任，才换来他们一家平安无事。现在的这些待遇可是他积攒人品得来的，他又不是傲骨铮铮小白莲，太后和皇帝愿意疼爱他，而他又有能力承受这份风光，他为什么不接受呢。
沈月故下了马车，随着李公公入宫，却看到宫门除了自己的马车以外，还有两匹宝马，其中一匹他认得，是骠骑将军霍川的马，那另一匹就是大皇子赵平峥的马了，沈月故有些诧异，这个时间点，他俩照理说应该还在班师回朝的路上，怎么现在他们的马会停在宫门口。虽然他知晓剧情，但也只不过是知道个大概罢了，这个大概还是围绕着男女主展开的，眼下这种情况决计不会出现在剧情里，于是沈月故就问出了口“李公公，大皇子和骠骑将军不是应该还在班师回国的路上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这个中缘由，老奴也不太清楚，小公爷不如亲自去问问大殿下或是霍将军。”
二人一路闲聊，在偌大的皇宫里走过重重宫墙，终于到了太后的定坤宫，定坤宫之内，是不许奴仆随便进入的，沈月故就让苏素和肖十三在寝宫外候着。自己由李公公领着进了定坤宫
太后坐在定坤宫的上位，面容肃穆端庄，但一双沧桑的眼睛在看向来人时，却流露出慈祥的光芒。
“月故拜见皇祖母，月故不孝，竟已许久未来看望皇祖母。”
“不妨事，月月，你能来，哀家就心喜，月月，你过来这里坐，让哀家好好瞧瞧。”说着，太后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沈月故顺着太后的旨意，坐在太后身旁，太后苍老的手掌带着温度摸了摸他的脸，有些责怪的语气“哀家看着你最近又瘦了，是不是吃的不好，食欲不振了？”
“哪有啊，皇祖母，我只是最近事务有些繁多，来不及休息，最近怪梦频发，不得安生。”
是了，沈月故打算再借梦境给太后提醒，让她小心三皇子。太后对沈月故确实真心疼爱，沈月故的话，太后总会听进去。他只需要让太后对三皇子起疑心，按照太后的性子，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势必会暗中对三皇子调查。
果然，“怪梦？说出来让哀家听听是什么怪梦”
“说来离奇，我梦到有一户商贾人家，但却身体有疾，难以有后，他的妻妾们为他生了两个儿子，后来这个商户和一个婢女一夜风流，结果让这个婢女怀了孕，可是商户知道自己由难言之疾，所以他觉得这个孩子不是他的，等这个婢女生下孩子，他也不闻不问，后来那个孩子长大了，居然弑父弑兄，最后由他继承了万贯家财。太后，您说这是不是个怪梦？”
太后听完沈月故的梦，不免有些心惊。这个梦，不就是当初皇帝和三皇子母亲的故事吗，简直丝毫不差，这种宫中秘事，鲜有人知，当初她也怀疑这个孩子不是皇室子嗣，为了不将这种丑闻放大，有辱皇室颜面，她下过旨，凡是知道这件事的，都被勒令不准再提起，沈月故不可能知道。
“月月，你是不是听多了什么传闻，才做的这种稀奇古怪的梦？”
“这几个月我都在为别事忙碌，并未听过什么传闻。”
太后对沈月故实在疼爱，不疑有他，只心想这很有可能是上天给沈月故托梦，暗示冷宫的三皇子将会掀起腥风血雨。不管这个梦真假与否，一但有了这个苗头，她就要赶紧掐灭，否则要是等到风浪真正酝酿起来，可就来不及了。
多亏了沈月故幼时曾在太后膝下承欢，所以他看的出太后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是一种，在深宫里勾心斗角数十年所磨练出来的狠辣，它昭示着，太后虽久居深宫，吃斋念佛，但依旧无法冷却她在宫墙中淬炼出来的铁血心肠。沈月故知道他成功了。果然，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虽然听上去很残忍，但是在足够在意的东西面前，这种方法有时真的挺有用
可沈月故要假装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看太后有些心不在焉，便唤了太后几声，太后回过神，拍了拍沈月故的手，对他说“月月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所以才老是梦见这些奇奇怪怪的事，回去之后，好好休息。”
“知道啦，月故一定听您的话，好好休息，对了，皇祖母，我还有件东西要送给您。”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了他昨夜雕刻完成的平安符。
“这块平安符是我亲手雕刻的，雕得不算好看，皇祖母可千万别嫌弃。”
太后听这是沈月故亲自雕的，连连说好，不停地夸沈月故有孝心，长大了也还记挂自己这个皇祖母。沈月故想，能看到太后因为他而感到开心，那他被刻刀划得几道口子也就值了。
沈月故想起他在宫门处看到的两匹宝马，想了想还是问了问太后为何大皇子和骠骑将军会先大军一步回城。可惜连太后也不清楚他们二人这般施为有何目的，他二人一进宫就直接去了太和宫觐见皇上，到现在还未出来。太后有些疑惑沈月故平时可不会关注哪些官员入宫觐见陛下“月月，怎得突然关心起他们二人了？”
沈月故临时编了一套说辞“我听说表哥与霍将军在龙门峡一役中大败南夏军，逼得他们被迫求和，故而心中也十分激荡，据闻他们屡战屡捷，实在是天纵英才，只可惜我未能亲琳战场见证这旷世一战。”
太后听了沈月故这番慷慨激昂之语，忍不住拍了拍他的手“月月也不必羡慕，依哀家看来，月月芝兰玉树，将来也必是我国栋梁”
沈月故笑着回道“能得皇祖母青眼，可真是我的福气。”
接着祖孙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家常，其乐融融，肃穆的定坤宫里不时传出一阵逗笑的声音，连带着这寝宫里的宫女太监都染上了一种欢愉的气息，说实话，他们总是盼望着小公爷能来，他一来，太后总是高兴，连带着宫里的氛围也变得不那么拘谨，他们服侍起来自然也就更轻松一些。
李公公眼看着要到了午膳时间，便开口提醒了一下太后，太后三个月不见自己疼爱的外孙，一聊起来也忘了时间。沈月故一看都已经正午了，也不急着回去，直说要在太后这里蹭一顿饭。太后哪里有不留下他的道理。于是太后的旁边又多了一副碗筷，用膳时，沈月故不时地给太后添她爱吃的菜。年老了，就会对小辈的孝顺很受用。太后看他竟然连自己的喜好都记得一清二楚，心下一阵慰贴，心想这个孩子自己果然没疼错。沈月故在娱乐圈呆了这么多年，对于察言观色揣度人心算是驾轻就熟了，他知道怎么做能让别人对他产生好感。他身份敏感，是长公主和镇国公的结晶，一个是皇室中人，一个手中握有一部分兵权，虽然他们的确没有二心，但他们的结合依旧会招致皇帝的一些怀疑，哪怕他这么多年讨皇帝的欢心，但谁知道，自己的皇帝舅舅会不会有朝一日再起疑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能救他们的恐怕只有太后了。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