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凉》蓝白絮

4、chapter 4

　　chapter 4
　　过年的时候江熠瞳是跟着爸妈在贵州过的。
　　年夜饭什么的用火锅来凑合了，在贵州的新房子里没有电视机看不了春节联欢晚会，餐厅里也是安安静静的。年味倒是比起往年弱了几分。
　　本来江爸江妈想让江熠瞳回湖南老家过年，毕竟亲戚都在湖南拜年什么的都是靠江熠瞳这些小辈去讨红包的。
　　但是春运出了名的拥挤，她一个学生抱条白色萨摩耶根本还是别去凑热闹的好。
　　于是只能爸妈两个人来将就着来陪她一个人过个除夕。
　　但是新房子里没有网络没有电视，三个人只能默默地埋头吃着火锅。房子里只听得见汤煮开的咕噜咕噜声。
　　泡芙在一旁啃着骨头，倒是很有吃相:啃骨头时没有发出太大声音，而且没有把骨头渣子弄得满地都是。
　　江爸往酒杯里倒了自己的小半杯米酒，放下筷子讲起了祝酒词:“在新的一年里，祝愿瞳瞳学习进步，在贵州取得更好的成绩!干杯!”
　　“干杯(^_^)”江熠瞳和江妈举起斟满可乐的杯子与江爸高举的酒杯捧在一起。
　　玻璃相撞击发出悦耳的声音，三个人眼睛都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形。
　　江爸笑眯眯地弯腰夹给泡芙一块排骨:“有泡芙陪你我们也放心不少，萨摩耶对主人可是最忠心的。”
　　江熠瞳一听这话手中筷子都没抓稳，赐给老爸一枚白眼之后在心底腹诽:“那之前扑倒杨桐的那条萨摩耶是谁看见杨桐一个劲往上扑的家伙是谁看见杨桐连我都不要的家伙是谁明明是个重色轻主的家伙好伐”
　　泡芙似乎感受到了来自江熠瞳怨愤的眼神，淡定瞟了她一眼之后心安理得地换了个姿势继续啃排骨。
　　如果是在湖南还能通宵看看春晚，但在贵州新家没有电视，酒足饭饱之后三个人早早地洗漱睡觉了。
　　江熠瞳洗完澡后大字型躺在床上，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发呆。
　　今年倒是比起往年要清净多了。
　　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也不知道在湖南的外婆最近身体还好不好，以前外婆最疼的就是她了，每次过年给她的压岁钱都要比弟弟多。
　　弟弟现在也快读初中了，舅妈管他管的可严了，以前过年他们两个人还会一起去放鞭炮。不过她胆子小不敢都是看着弟弟点燃炮仗然后跑到她面前，两个人一起捂着耳朵看着鞭炮从点燃到爆炸再到变成悄无声息的一截黑色烟灰。
　　从火树银花到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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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桐的年倒是过的很好，平时忙于工作的爸妈也都回家了，一家人热热闹闹团聚在一起吃着满桌美食。
　　电视的声音放的很大，今年的春晚正在荧屏上上映着。
　　一边喝着玻璃杯中琥珀色的可乐一边看着电视里的逗乐段子，一家人在沙发上笑成一团。
　　要是以后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杨桐觉得自己或许此刻补全了之前十几年里缺失的那种家庭的幸福感觉。越是一家人其乐融融他越容易想到一起一个人的孤苦伶仃。
　　但是以后不会再一个人了吧……爸妈都在身边啊。
　　杨桐笑的弯了眉眼，头仰靠在沙发扶手上缓解着颈椎的酸痛。
　　他不知不觉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朦胧中还是被老爸抱回自己的房间。
　　朦胧之间有人温柔地给他盖上棉被，小心翼翼地把他露在外面的手脚放进棉被中。然后那个人默默地关了灯走出房间。动作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一觉醒来，已是大年初一。
　　明媚的阳光透过纱质的窗帘照了进来倾泻在少年的脸上，微微有些刺眼。
　　杨桐眯了眯眼睛，长长的睫毛挡住了明媚的阳光，待到他适应了光线之后，杨桐坐起身来用手揉了揉眼睛，突然发现自己昨天晚上身上的衣服都没换下。
　　是爸爸把他抱上来的吗？
　　杨桐的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随即加深了笑容，嘴角边的酒窝也越来越明显。好似酿了一汪春水，暖意醺人。
　　今年肯定是特别的一年。
　　他穿上拖鞋走到窗前，一把拉开了窗帘，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满足地发出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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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熠瞳快要疯了，她一连跑过好几条街道，头发早就被风吹的乱七八糟，但她无暇顾及那些。
　　因为泡芙丢了。
　　今天一大早她送爸妈去坐返程列车的时候还是牵着泡芙，送走爸妈以后她带着泡芙坐的士回来却在下车的时候为了拿出钱包不小心松开了手中的遛狗带。
　　车门是打开的，泡芙一下子就跑没影了。
　　她本来想追上去但是的士司机怕她赖账死活不肯放她走。
　　等到江熠瞳付完车钱早就没了泡芙的影子。
　　遵义市也不小，一条白色萨摩耶也不知道能跑到哪里去。
　　街道上洋溢着春节的喜庆色彩，来来往往的人们脸上都是笑容，没有几个人注意到她。
　　江熠瞳本来还系着的围巾也被她取了下来，汗珠顺着脸颊的轮廓在她喘气休息的时候滴落到地上。她站直身子用手背擦了擦汗打算继续找下去。
　　泡芙会不会已经回家了？
　　江熠瞳跑回小区问了门口的保安，保安说没注意到一条白色萨摩耶跑进去，保安不忍心看她大过年的四处跑，只能安慰她:“这样吧我帮你问问。”
　　江熠瞳感激地道谢之后跑回她住的那个单元楼，乘电梯上去也没看见泡芙。
　　泡芙不可能打开自家房门进去，那会不会是邻居好心收留了它
　　江熠瞳鼓起勇气整理了一下头发敲了敲这层楼另一户人家的房门。
　　咚咚咚。咚咚咚。
　　几分钟过去了却没人来开门。
　　大概是出门拜年去了。
　　江熠瞳想了想又气喘吁吁再爬了好几层楼，不厌其烦地再敲其他邻居的房门。
　　咚咚咚，咚咚咚。
　　只有少数几户邻居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地打开门，语气颇为不善:“干什么”
　　江熠瞳抱歉地笑笑:“对不起打扰您休息了。请问有没有看见一条白色萨摩耶或者听见狗叫声”
　　“萨摩耶没有。”邻居说完就关了门，江熠瞳那句“对不起打扰了”只能半途卡在喉咙里。
　　江熠瞳讪讪地用左手揉揉头发，灰溜溜地下楼了。
　　她同时打算在小区里找找，毕竟泡芙最熟悉的就是小区里的环境了，如果它走丢了是会顺着气味回来的。
　　走过一栋独栋别墅，江熠瞳心想还是多问问吧。虽然大过年的碰一鼻子灰不是什么好事，但是找泡芙要紧。
　　咚咚咚，咚咚咚。
　　江熠瞳敲响独栋别墅的院门，再按了按门铃。
　　这是杨桐家
　　看见杨桐走出来开门她有那么一点意外，很快又被焦急的情绪占据了心神。
　　“对不起，可能打扰您了。但是真的很急很急，请问你有没有看见泡芙就是一条白色萨摩耶。”江熠瞳待到杨桐走近急忙道明来意，在说话时情不自禁又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杨桐隔着铁门与她面对面站着，视线在她的乱发上定格了一会儿，随即摇了摇头:“杨桐隔着铁门与她面对面站着，视线在她的乱发上定格了一会儿，随即摇了摇头:“没有。泡芙走丢了？”
　　“对啊，刚下出租车它就跑的没影子了。”江熠瞳又抓了抓头发，讪讪地笑了一下，“如果你看见了请帮忙收留它一下好吗？我得去别的地方找找。”
　　杨桐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随即喊住她:“哎，你等等。”
　　他转身跑进房子里，很快套了件外套跑出来，一边拿出钥匙开了院门一边对江熠瞳说:“我陪你一起去找。”
　　江熠瞳颇为意外，愣了一会儿随即扬起嘴角，大大的眼睛比起刚才多了几分暖意:“谢谢你。”
　　杨桐有些别扭地转头，总觉得被她用那样怪异的眼神看着心绪有点乱:“没事。”
　　两个人很快搜遍了整个小区，杨桐连灌木丛都翻遍了还是没看见泡芙。
　　“这些天我只带它去过早餐店，零食店和宠物美容中心。它可能去这些地方了。”
　　江熠瞳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杨桐，“应该是这样吧？如果我迷路了我也会顺着记忆去那些熟悉的地方的。”
　　杨桐点点头，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但两个人找了一圈还是没看见泡芙。
　　杨桐用当地方言问早餐店的中年大叔有没有看见一条白色萨摩耶犬。
　　早餐店大叔也用方言回答说没看见。
　　江熠瞳听不懂当地话只能站在杨桐旁边，有些焦急但又无可奈何。
　　走到零食店，工作人员说才刚刚开业，并没有看见萨摩耶。
　　美容中心没有开门。
　　江熠瞳站在关闭的店门前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根本不敢想象泡芙会不会真的丢了。
　　泡芙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跟在她身边的啊……泡芙对她很重要……
　　大大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地面，长时间没眨眼让眼球有了酸胀的感觉，眼泪卡在眼眶里却一直落不下来。
　　她甩了甩头，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时才发现杨桐一直低头盯着她看。
　　“对，对不起。耽误你这么久的时间。泡芙可能……”她讪讪地开口，却不敢说出那个最坏的结果。
　　最怕一语成谶。
　　杨桐弯了弯嘴角，伸出右手拍拍她的脑袋，左手握成拳藏在口袋里:“泡芙不会有事的。它很聪明的。”
　　江熠瞳低头盯了一会儿地面，又抬头看了看他，眼睛还是红红的:“泡芙会不会被拐跑了？”
　　杨桐失笑，纵使他心里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但还是选择用较为轻松的语气安慰她:“不会的不会的。泡芙那么聪明肯定不会被拐跑的。”
　　江熠瞳听到这话吸了吸鼻子，眨巴了一下眼睛缓解眼球酸涩的感觉:“我以前听说过有狗贩子会用迷药……”
　　杨桐急忙伸出藏在口袋里的左手轻轻捂住她的嘴巴:“呸呸呸，不可能的啦。别乱想。”
　　江熠瞳嘴巴被他捂住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大眼睛瞪着他。
　　杨桐这才意识到让她无法呼吸，急忙收手:“抱歉抱歉。”
　　手心微微有些湿润，是刚刚她的鼻息在冷温中液化成的小水滴，他觉得手心有点痒痒的，于是不着痕迹地在衣服上擦了擦。
　　杨桐没往前走几步就感到衣袖处有一股小小的拉力，他停下脚步颇为无奈地回头，发现江熠瞳正可怜巴巴地低着头，右手扯着他的衣袖。
　　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好像被触动了一下，杨桐放软了语气:“怎么了？”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江熠瞳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有点不好意思。白嫩的包子脸上泛起淡淡的粉色，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真挚。
　　杨桐失笑，感情她之前的那些感谢的话都是客套啊…
　　他好心情地弯起嘴角，再次伸出右手有些恶意地揉乱她的发型，这次她只是紧紧闭着眼睛皱着眉毛鼻子，倒没怎么真正反抗。
　　感觉到手掌上传来软软的触感杨桐心情大好，主动抓起她缩在衣袖里的爪子往前走:“快点，别耽误找泡芙的时间。”
　　江熠瞳这才睁开眼睛，应了一声，紧跟着他的步伐走在他身侧。
　　杨桐带有一层薄茧的手掌团住了她的小胖手，薄茧硬硬的让她觉得有点刺刺的。
　　张了张嘴想要说话，江熠瞳又很快把话噎回喉咙里。
　　T^T杨桐你走的好快她跟不上啊!慢一点慢一点啦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