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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庸俗与可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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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业放下书，拿起从书里掉落下来的东西，不是红色信封，而是一个红包。
红包？！
林业懵了一瞬，随即想起她今天说比赛二等奖，还有奖金，所以……这是给自己的报酬吗？
林业有些哭笑不得，他还是第一次碰到同学之间送礼物，直接给红包的，知道他不会收，还特意夹在书本里面。
林业本来今天已经很累了，举起红包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出声来。
这个人还真是……庸俗得可爱。
林业这是第二次觉得她的行为可爱，一次是在机场，因为自己来的晚，所以让林业更晚些来，显得她来得比较早；还有一次就是现在，竟然把现金就放在书里当礼物送了过来，像极了想贿赂清官的奸商行为。
笑出声的林业突然惊觉，自己竟然记得这些关于她的小细节，明明就是她随口一句话，自己却没在发觉的时候潜意识里记住了。
收敛了笑意，林业放下红包，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太陌生了，隐隐生出背德的愧疚感。
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林业犹豫了一瞬还是发了条短信给秦诗雅。
那头还在床上看手机的秦诗雅正好看到了，看到林业的消息，瞬间就点开了。
“明天有时间的话我们再见一面吧。”
秦诗雅拿不准他说这句话的语气，但能见林业，她几乎不多思考就答应了。
第二天秦诗雅早早起床，翻出了妈妈以前给她买的一件长裙，没有扎起利落的马尾，柔顺的头发散在背后，本来就高挑的身材现在看起来比例更加美好。
出门的时候跟正上楼的简宁擦肩而过，秦诗雅开心得像是去奔赴一场约会的表现让人没办法忽略。
秦诗雅很少穿裙子，因为不如平常衣裤那么方便，简宁这是第一次见她穿裙子。
下了楼完全没有注意到简宁存在的秦诗雅还高兴的跟阿姨嘱咐，“阿姨，中午不用准备我的那一份了。”
“好，要出门啊？”阿姨也被她身上洋溢的高兴感染了，问话的语气也欢快了几分。
“嗯，跟朋友约好了。”秦诗雅难得脸上出现了一丝羞赫和不好意思。
简宁站在楼梯上把她的神情尽收眼底，转身回了房间，打开电脑犹豫着在志愿填报第一栏慢慢填上了B大。
按下确定键的时候，他觉得手指重得不可思议。
另一边的秦诗雅看到林业的时候，从椅子上站起来冲他招手，扬起笑意。
林业的目光略微她在身上停留了几秒，“裙子很漂亮。”
“谢谢。”秦诗雅看到裙子被他夸赞，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大方的道谢，转移了话题，“找我有什么事？”
“嗯。”林业把口袋里的红包放到桌子上，推到秦诗雅面前，“这个，还给你。”
秦诗雅表情明显停顿了一秒，随即说，“这是我们比赛的奖金，我……”
“我知道。”林业难得打断她说话，“书我收下了，这个还给你。”
“这个比赛你帮了我，我只是觉得也有你的一份。”秦诗雅试图解释。
“我知道，我们是同学，帮你只是随手而已。”林业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接下来这句话要不要说，最后他还是犹豫着说出这句话，“而且，同学之间，这份礼，庸俗了些，大可不必这样。”
秦诗雅如坠冰窖，尴尬的想扯出一丝笑意，却觉得笑得难看，干脆低下头假装看其他地方，垂下眼睛，忍住眼里的受伤和泪意。
垂着眼睛的秦诗雅看不到林业眼里闪过的一丝不忍。
把红包放到她面前站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几乎落荒而逃的走出市图书馆。
秦诗雅等他走了许久都没抬起头，静悄悄的图书馆，无声坐了半天，有眼泪大滴大滴落到裙子上。
回到家里的秦诗雅甩开鞋子直接上楼，阿姨看她回来得早还问她，“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
秦诗雅摇摇头，没有力气多说话，“嗯。”也不想多解释，回房锁了门。
阿姨看她的样子嘀咕了一句，“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回房关上门的秦诗雅换下那身裙子，倒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忍不住泪意决堤，细细的呜咽声透过枕头传出来。
她还没有对谁好过，她不知道要怎么办，除了眼泪，她似乎什么也做不了，她想对林业好，她想给他自己能给的，又不能逾越朋友的界线，她像陷入一个难题，不得其法。
阿姨晚上来叫她吃饭，秦诗雅缩在椅子里，盯着桌子上的书，眼睛都不想抬一下，“我在外面吃撑了，晚上不吃了，让他们吃吧。”
简宁发现自从那天出去以后，秦诗雅每天在家像失了神一样，整天抱着手机发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常常盯着广告也能看半天。
两个人在家像看不见对方一样，各做各的，连眼神交汇都没有，秦诗雅有时候一整天都在小花圃里待在，什么也不做，坐在里面盯着那些花发呆。
连简宁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也是眼皮都不掀一下，一家人高高兴兴，只有她放下筷子就回房间了。
秦诗雅的低气压实在太反常了，哪怕简宁已经刻意不去关注她，但隔着餐桌都能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
终于到快开学，秦诗雅在房间盯着手机，犹豫了许久才拨通电话。
“喂，林业。”
那边声音冷冷的，“有事吗？”
秦诗雅听到他的声音更小心了，试探着问，“快开学了，我们要不要订机票，我来订就可以。”
“你先订你自己的吧，我还有事，晚几天回去。”
秦诗雅举着手机愣住了，明明知道他看不见，却还是扯出一丝笑，强撑着回答，“这样啊，那没事了，我先挂了。”
“嗯。”
挂了电话的秦诗雅终于落下泪来，自己为什么那么蠢，要送现金，为什么惹他讨厌，为什么不再多考虑一下……
那边挂了电话的林业无奈的看着面前的人，“够了吗？”
“以后不许跟她来往了。”女孩有些霸道，但林业还是妥协了。
“好。”
林业没有选择，虽然觉得这种行为过于伤人，但还是按她说的做了。
上次和秦诗雅在市图书馆那次，就是因为接到女朋友电话林业才匆忙离开。
那次两个人已经因为秦诗雅吵过架了，林业不想再跟她吵架，也确实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对秦诗雅态度已经疏远了几分。
女孩怕林业生气，握住他的手开始撒娇，“你别生气，我们是异地，本来见你的次数也不多，好不容易有一个暑假，你却还总跟她在一起，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林业叹了一口气，反握住她的手，“我没生气。这个暑假我和她只是在忙比赛，没考虑到你，对不起。”
女孩子最了解林业的脾气，林业说没有生气就真的没有生气，于是得寸进尺的问，“那你平时和她在大学也会见面吗？”
林业老老实实回答，“很少。吃过几次饭，辩论赛的时候我去过一次她学校。”
女孩子皱起了眉，撅嘴开始有些不高兴，“下次别这样了，好吗？”
林业点点头，开始反思，自己跟秦诗雅的见面和吃饭是不是不对，虽然两人没有逾越的举动，但自己有女朋友，总要考虑她的感受。
“对不起，下次我注意。”
开学前一天晚上，就听到祝曼在楼下问，行李要准备些什么，一家人都在叽叽喳喳、东翻西找的，唯恐有什么没考虑到忘记带的。
秦诗雅在楼上听到动静，心里隐隐生出难过、羡慕和怨恨，简宁有祝曼对他好，秦天明也对他视为己出，林姨、小杰也喜欢他，高考出成绩，录取，人生每一个大大小小的环节，都有人关心，他什么都有，抢走了自己的爸爸，祝曼也挤走了妈妈，她才是那个什么都没有的……
自从爸爸妈妈离婚以后，高考、录取、去学校，从生活到学习，她像是不讨人喜欢的孤儿一样，所有的路都是自己一个人走下来的，唯一爱自己，关心自己的妈妈，现在也已经在医院了，即使是想照顾，也是心有力而余不足。
她羡慕简宁有个“完整”的家，哪怕那个家里的爸爸是抢自己的；她羡慕他能得到老师、林姨的青睐；她羡慕他能得到的一切爱意，那都是自己没有的。
那天晚上秦诗雅难过到了半夜，天没亮就醒了，默默收拾了不多的几件行李。
下午的机票，她还有时间去看看妈妈。
秦诗雅一进病房就看到舒娟正在照看她上次送来的那盆向日葵。
“妈。”
“小雅来了，坐，妈妈给你倒杯水。”
秦诗雅拉住她，抱着她，把头埋进舒娟的怀里，“不用了，妈，我不渴。”
“怎么了？”舒娟一下子就感觉出来秦诗雅的情绪低落。
秦诗雅被林业的事情和家里以简宁为中心的事情弄得有些焦躁，“我也不知道，我最近有点难过。”
舒娟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她的头顶，“妈妈一直觉得很愧疚，妈妈没能好好照顾你，所幸没有妈妈，你依然长成了自信、阳光、开朗，又漂亮的模样，可你今天一进来就低着头，不自信，也不快乐。”
秦诗雅埋首在舒娟怀里，眼角泛红，她想说，妈妈，我希望有个人爱我。
但只一瞬间，考虑到妈妈的病情，秦诗雅生生把话咽了回去，从舒娟怀里退出来，装得开心灿烂的模样，“好了，骗你的，我只是马上就要回学校了，会很久看不到你，我会想你的。”
舒娟看到她脸上的笑，放下心来，“没事就好，下次放假再回来看我不就好了，用得着这么小题大做的嘛。”
“嗯。”秦诗雅用力的点点头。
舒娟看了看窗台上的向日葵，“你不是说自己是这株向日葵吗，下次你再来，我一定把这个小向日葵照顾得好好的。”
“好，把小向日葵照顾好，下次我回来再来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