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你最深得我意》不见曦月还

37、回家

　　秦诗雅接到电话时候和林业在咖啡馆，电话里的消息像一场骤然降临的风暴潮，而她在风暴潮的中心。

　　消息让她几乎拿不稳手机。

　　“怎么了？”林业发现她的不对劲。

　　闻声她惊恐的看向林业，挂上电话连桌上的资料都没来得及收拾就要往外跑。

　　林业一把拉住她，从她的反应中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皱紧了眉。

　　秦诗雅挣开他的手，喃喃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林业盯着看了她一秒，拉上她出门，“我送你去机场。”

　　叮嘱老板帮他们收好桌上的资料，林业出门打车送她直接到了机场。

　　“票我帮你买好了，最近的航班，去吧。”安排好一切的林业目送她进了安检口。

　　几个小时以后赶到医院的秦诗雅觉得脑子一片空白，茫然的看着医生和来往的护士，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妈妈的病房空荡荡的，没有人，也没有声音，只有窗帘被风吹起，轻轻飘啊飘。

　　她似乎在一场梦里，寻不到出口，看不见来路。

　　这是一场噩梦，所有人莫名其妙跟她说着不知所云的话。

　　妈妈呢？妈妈在哪里？

　　她什么都不想听，她只想知道妈妈在哪里。

　　什么跳楼？什么死亡通知书？他们在开什么国际玩笑，那是她最亲爱的妈妈，要看着她工作、结婚、生子的妈妈，怎么会抛下她一个人。

　　秦诗雅缩在病房角落里一整天，眼泪打湿了整个衣袖，却没有等到回来的妈妈。

　　秦诗雅觉得自己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妈妈不在了，以从窗台一跃而下的决绝，精神状态恍惚的妈妈，或许撑不住这个世界给予的一切了。

　　坐在医生的咨询室里，看到桌面上的监控画面，愣神的秦诗雅突然开口打断了医生的讲话，“江医生，我能看一下那天的监控录像吗？”

　　江医生有些为难，但秦诗雅自从妈妈住院以后，经常来医院，他们也比较熟悉，犹豫了一下还是破例答应了。

　　秦诗雅原本只是想看看妈妈生前最后的样子，她不知道妈妈为什么做这个选择，妈妈的病情一直时好时坏，虽然意外，但是也没有往更恶劣的方向想。

　　直到她把监控录像翻到妈妈出事的前一天，监控录像里出现一个明晃晃的身影，那个身影一言一行拿足了贵妇姿态，那是秦诗雅这辈子都不会认错的――

　　祝曼。

　　祝曼进了妈妈的病房，监控录像到此为止，一个小时以后，祝曼才从病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秦诗雅按下暂停键，颤抖的指着监控里面的祝曼扭头问江医生，“为什么她会在这儿？”

　　江医生的助手看了一眼监控画面，说，“她是来探视的，说是你妈妈的朋友。”

　　秦诗雅心里一阵恶寒，这个女人，真是无所不用极其，得到妈妈原本拥有的一切还不够，竟然非要把妈妈逼死，把妈妈逼到跳楼才罢休，她震惊于这个女人的手段和歹毒。

　　她原本以为如果自己没有办法改变，这个家就这么保持下去，退一步就这样，她不计较了，可她低估了人性的丑陋，尤其是低估了祝曼，祝曼够狠，也够果决，所有有损她利益的，挡了她的路的，她不是要绕开，她一定要连根拔起，铲除为止。

　　自己所谓的退一步，不过是纵容了祝曼，在祝曼眼里不过是示弱的表现。

　　善良，是最轻贱的！

　　秦诗雅看着监控录像，胃里难受得翻江倒海，推开医生冲进卫生间干呕起来，祝曼这些行为真的让她反胃、作呕。

　　因为很久没吃东西了，干呕着却也没吐出什么，秦诗雅哭着躲到安全通道的楼梯间，大家一般都走电梯，很少有人来这边，秦诗雅躲在角落里呜咽的哭出声，像只受伤的小兽。

　　似乎压抑了太久，秦诗雅压抑的哭声渐渐变大，像疯了一样开始对着坚硬的消防箱拳打脚踢，一下一下，直到手上每个手指关节都鲜血淋漓，她恨，恨自己天真得可笑，竟然妄图跟祝曼这种毒蛇共处。

　　因为不放心她，买了下一趟航班赶来的林业一层楼一层楼找，找到秦诗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疯狂的对着消防箱发泄的模样。

　　林业一把抓住她的手，秦诗雅抬起头看他，泪流满面，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林业被她的样子吓到了，抱住她，任她怎么挣扎也不肯放开，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没事的，没事的，你别害怕，我在这里。”

　　嘴里安抚着秦诗雅，林业却因为她的样子，自己声音不自觉也带了颤音，他像是感觉到她的悲痛、无助，怀里的人像是一头受了伤的幼兽，小心提防着身边的一切。

　　直到感觉到怀里的秦诗雅安静下来，林业才开口安慰，“一切都会好的。”

　　半夜林业从医院送秦诗雅回家，已经是晚上了，但家里的灯还亮着，林业以为是秦诗雅家人在等她，稍稍放心下来一点，至少她在家里多少应该会有一点安慰，“我送你到这里，你进去吧，家里人都在等你。”

　　秦诗雅眨了眨眼睛，红肿着眼睛说了一句，“这不是我家。”

　　林业有些疑惑，以为她糊涂了，耐心劝，“这是你家。”无奈又叹了口气，“算了，我送你进去吧。”

　　秦诗雅跟着林业进门，家里的阿姨开门看到她也是不敢出声，默默退到厨房去了。

　　跟林业想的不同，家里没有人在等秦诗雅，气氛也很奇怪。

　　林业想扶她在沙发上坐下，二楼走廊上有人说话了，“哟，秦大小姐回来了，是回来奔丧的吧？”

　　林业听到声音下意识皱起了眉，这话过于刺耳。

　　秦诗雅听到声音像炸了毛的猫，猛地抬起头看向楼上，一把推开林业，拿起桌子上削苹果的水果刀，冲上楼，一脸鱼死网破的决绝。

　　林业真的惊到了，秦诗雅现在的样子，明显是能做出冲动事情的人，反应过来，马上追上去在楼梯上拦住她，语气急切，“别这样，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秦诗雅猩红的眼睛里只有杀意和怒意，她听不进去，“走开！”

　　林业觉得自己不拦着她，她马上就能上去跟人拼命，只能死死拽住她的手臂。

　　秦诗雅耐心已经到了极限，无法思考的她举起刀划向了林业，林业手臂被划了一道伤口，血马上喷涌而出，林业顾不得处理伤口，还是死死拽住她，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刀，才用另外一只手捂住自己的伤口。

　　秦诗雅没了刀依旧不停步，狠狠推开了林业，冲到祝曼面前狠狠一巴掌，又趁着她扬手要打回来的时候，狠狠一脚踹在了她的肚子上，抓住祝曼的头发，“为什么不跑？是不是觉得我还会跟你开玩笑？嗯？”

　　抓着祝曼的头发，祝曼也死死拉住她的头发了，但秦诗雅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痛意，拽着她的头狠狠往墙上撞。

　　林业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自己的伤口大得厉害，血止不住，随意拽过沙发上的一块布帛缠了缠。

　　楼上的秦诗雅已经拽着祝曼把墙和地板磕出一片血才放开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也都是大大小小的伤，转身在原地转了一圈，看到走廊上的一盆花，走过去抱起花，“祝曼，我妈的死我也有错，我错在以为你还有人性！我错在没有把你和你那个好儿子一起从十八楼推下去！”

　　说完举起花盆砸向祝曼的脑袋，她不在乎什么杀人偿命了，她只想跟这个人同归于尽，一起死也好，蹲监狱也好，只要祝曼死，她不在乎后果是什么。

　　躺在地下的祝曼突然滚了一圈，躲了过去，秦诗雅看没砸到她，捡起碎瓷片握在手里，扑向祝曼。

　　祝曼也不是好欺负的，马上也捡起了碎瓷片，趁秦诗雅靠近的时候，狠狠在她脖子处划了一道口子，口子不算太深，但也让人后怕，祝曼这种人，出手就只想要你的命。

　　祝曼哪怕身上有伤，语气里带着胜者的傲慢，“听说你妈死了？死得好啊，知道怎么死的吗？”

　　秦诗雅一点都不想听，她把手里那块把自己手掌割破的碎瓷片扎进祝曼的手臂里，又去找另一块。

　　“我跟她说，你和我儿子在一起了，你倒贴我儿子，你不要脸，你勾引我儿子。”

　　“你想啊，她自己没本事，守不住男人，她生的女儿，又跟我儿子纠缠，你猜她会不会跳楼，你猜她会不会？！”

　　“说她怎么会相信呢？我还特意带了客厅的监控视频去，你妈看到的时候，别提有多高兴了，脸色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秦诗雅像是体会到那天妈妈被刺激的感觉，自己是个正常人，听这些话都觉得每一根神经在被撕扯，妈妈神经衰弱，受不得各种刺激，祝曼却能找到最让妈妈崩溃的点，一点一点逼得妈妈跳了楼。

　　“秦诗雅，再怎么算计，你和你妈的算盘都落空了！”

　　秦诗雅光是想想妈妈听到这些话，她都觉得难受得恨不得从楼上跳下去的是自己，“祝曼！你和你儿子，都该去死！！”

　　上次自己离家的时候，舒娟还问过她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她没有告诉她林业的名字，妈妈听了祝曼的话一定以为以为是简宁，这一切，都成了祝曼逼死妈妈的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