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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彻底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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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学校以后秦诗雅沉默了许多，室友也只能默默陪着她。
周末林业出现在了她的宿舍楼下。
秦诗雅沙哑着嗓子，“你怎么来了？”
林业走向她，“我带你去买手机。”
秦诗雅手机那天在家里砸向秦天明的时候已经摔坏了。
两个人走在市中心的商业街道，林业一直努力找话题跟她说话，得不到回应也不在意。
两个人的角色像是被调换了，从前主动找话题的秦诗雅不说话了，不擅长找话题的林业反倒开始努力跟她讲话。
走在路上沉默了一路的秦诗雅停下了脚步，看着他的背影，从妈妈离开的医院，到家里和祝曼秦天明的对立，到现在担心她没有手机联系不上，陪着她、跟着她的只有林业。
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那个背影，秦诗雅压抑了几天的情绪突然爆发，站在原地哭出声。
“林业……你别对我好了。”
走在前面的林业被她的哭声吓了一跳，手足无措了一秒以后，镇定了下来，她隐忍了太久，在自己面前哭出来至少比一个人躲起来悄无声息的哭要好。
秦诗雅就那么站着人来人往的街上，丝毫不顾忌别人的眼光痛哭出声，“这个世界上，只有妈妈、林姨和小杰爱我，我心里贫瘠得一塌糊涂，有人对我好我就会忍不住缠着他，我就得寸进尺，我就想要更多……林业，趁现在还来得及，趁我还没有想要更多，别对我好了……”
因为是姐姐，总是扮演着关心、保护者的角色，不遗余力照顾小杰和妈妈，把他们甚至放在了超过自己的第一顺位上，但就是看起来这么坚强的她，也想被一个温柔的男孩子认真对待。
秦诗雅不在乎来往人的眼光，站在原地自顾自哭着。
等秦诗雅哭了好一阵，林业走到她面前，动作温柔，把还在哭的她揽进怀里，叹了一口气。
“你的更多是想要多少？”
秦诗雅的泪打湿他的前襟，第一次林业离她这么近，原本他衣服上隐隐约约的香味钻入鼻腔，却让秦诗雅哭得更厉害了。
秦诗雅哭得把眼泪鼻涕都蹭到林业身上，她没办法思考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林业在说什么，她拥抱着以前一直追逐的温暖却觉得难过。
“这算不算可怜我？”
“不算。”然后抱着她又问了一遍，“你的更多是想要多少，我给你我有的，够不够？”
秦诗雅和林业在一起了。
她的新手机里只存了林业一个人，旧的手机卡被注销，她结束了以前的所有社交，像是一段新的人生被开启。
林业陪着她结束了那段噩梦一样的经历，在那场噩梦里，因为他紧紧拉住了她，秦诗雅找到了出口，也没有陷入无尽的恨意里。
他那天抱着她，告诉她，“我们一起去美国，我陪你忘记这些。”
向日葵终究被太阳拯救。
新年假期到来的那天，秦诗雅送林业到机场。
“你自己可以吗？”林业有些不放心她。
秦诗雅点点头，开玩笑的说，“没问题，我家教工作很忙的，不要随便联系我。”
自从那次以后，秦诗雅再也没动过秦天明给的生活费，舒娟留下的银行卡足够她生活学习无忧，连经济往来都没有的她，和那个家彻底割裂。
只有这种长假期秦诗雅不愿意再回去，找了工作打发假期时间。
林业拍拍她的头，“好，我很快回来。”
几个小时后林业飞机落地，简宁也出现在机场的航站楼。
仅仅半年，回到家的简宁觉得比自己想象中更想见她。
回家第一天晚上简宁以为睡一觉起来，那个带着行李箱的女孩会出现在走廊上，或者隔壁房门会被突然打开，她就在门后。
简宁觉得自己是一个足够有耐心的人，但一直等到万家团圆，年夜饭都已经动筷子了，秦诗雅始终没有出现。
简宁对面没有多一副碗筷，那里空荡荡的。
除了他，似乎没有人觉得这个家少了一个人，所有人都在庆祝新年的到来，外面还有烟花升空的声音，房子每一个角落都无比热闹。
或许她早就已经打过电话说今年不回来了，只有自己不知道，还在期盼她会突然出现在家里。
想到这些简宁突然觉得这个新年索然无味，连外面的烟花声都显得嘈杂不休。
但祝曼看到他回来很高兴，每天要是有空，还会亲自帮他做些爱吃的菜。
简宁觉得她做的菜味道实在一言难尽，但还是很给面子，吃完还能夸她一句。
秦诗雅新年倒计时那天晚上，混在中心广场的人群里，大厦上字数在倒计时。
“6……”
“5……”
“4……”
“3……”
“2……”
“1……”
“新年快乐！！”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声，还有人在互道新年快乐。
秦诗雅仰头看着大厦上的新年贺词，笑着小声念了一句。
“新年快乐。”
林业回来时比她预料的还要早。
没有搞惊喜那一套，林业直接告诉她自己提前回来的航班信息，秦诗雅安排好那天的家教工作以后，兴高采烈在机场接到他。
秦诗雅扑进他怀里，一个劲儿的问，“想我了没有？”
林业差点被她扑了一个趔趄，稳住身形抱住她，“想了，我给你看个东西。”
晚上收拾好以后，两个人在火锅店见面，林业把两个档案袋放到桌子上。
“这是什么？”秦诗雅一边问一边伸手拿过档案袋。
里面是林业所有的资料和证明，另外一个薄一点的档案袋是秦诗雅的资料，但材料还不齐全。
林业解释，“有些资料我没办法帮你办，你可以在网上窗口申请远程办理。”
秦诗雅沉默了一会儿，林业握住她的手，“想好了吗？”
秦诗雅知道，这都是留学申请的必备材料证明，如果按照成绩和表现排名，递交申请的他们，一定能占据一个名额。
对林业而言，是留学，对秦诗雅而言，是一段新的人生。
秦诗雅把档案重新装好，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多严肃的问题，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向日葵会一直跟着太阳走。”
林业明了的收起档案，“好。”
送秦诗雅到宿舍楼下，直到她快上楼林业才说，“我今天回来之前去帮你看了阿姨。”
秦诗雅脸上的笑意顿住了，安静的听他说。
“不知道阿姨喜欢什么花，我帮她买了香水百合。在奔向我的这条路上，秦诗雅同学走了很久，剩下的路我们双向奔赴。”
“我告诉阿姨，现在我负责照顾你，我不会让她失望。”
秦诗雅安静听他说完，扬起了笑。
“好。”
她笑着说‘好’，可林业明明看到她眼里有泪光。
在一起的秦诗雅和林业见面的次数反倒少了，秦诗雅不再跑咖啡馆，开始收回心思死磕图书馆，见曲正阳的次数比见林业的次数还要多。
有时候两个人一起逛街的林业开玩笑说，秦诗雅一定是在报复他以前说过拒绝她的那些话，把自己纳入囊中以后就‘弃置不顾’了。
林业刚说完秦诗雅马上急着解释，“没有，马上就要审核留学名单了，我要努力一点才能避免节外生枝。”
看到秦诗雅急着解释的模样，林业笑出声来。
和曲正阳死磕图书馆的成果是，秦诗雅以全A的成绩单和丰富的个人简历通过各项审核顺利拿到了美国心仪大学的offer。
秦诗雅出国的那天，马上就要登机了，突然转身看着外面。
办完登机手续回来的林业看她在发呆，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秦诗雅回神笑了一下，“没事，我们走吧。”
通过海关，落地加州，近18小时的航程，15个小时的时差。
这是他们的距离。
这是简宁第不知道多少次回家，后知后觉发现，厨房她常用的那个喝牛奶的玻璃杯被收了起来，吃饭时阿姨也不会摆出她的那一份碗筷，这个家没有人会提及她。
除了那个房间，这个家没有她存在过的痕迹。
当想念如附骨之蛆，简宁甚至避开祝曼，单独在书房状似不经意问过秦天明，“秦叔叔，小雅姐……”
秦天明似乎也太久没有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一愣，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揉了揉眉心，挥了挥手不愿作答，一字未提及她。
他甚至问过小杰，才知道，从很久之前，她的电话已经变成了永远不会接通的空号……
简宁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她彻底消失了，没有电话，没有消息。
晚上整个房子静悄悄的，所有人都睡下了，只有秦诗雅房间还有一盏暖色的灯光亮着。
简宁坐在她的书桌前，发现在秦天明和祝曼的默许之下，这个房间没有人会来打扫，早已经落了一层灰，东西原封不动，主人却凭空消失了。
简宁打开了书桌上的笔记本，是她的学习笔记，字迹镌雅，抬头简宁看见一张手写便利贴，贴在最显眼的位置，似乎是想时刻提醒什么。
――America.
简宁轻缓的念出这个单词，慢慢合上了手中的笔记本。
毕业前最后一次长假，简宁到了秦诗雅的大学本科院校所在地。
他来到这座她曾经生活过的城市，他走过她学校的梧桐路，看过爱莲湖，图书馆、教学楼、实验楼…凡是秦诗雅或许走过的地方，他都想象着她的模样一一走过。
那天天气转凉，简宁穿着黑色的风衣站在江边，江风有些冷，他看着江面拢了拢衣领。
旁边有个妈妈抱着一个小女孩也在看着江面，小女孩很聪明，或许是刚刚学过，指着江面念出了一句诗。
“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小女孩卡住了。
“后面呢？”抱着她的妈妈笑着问她，小女孩挠挠头，似乎想不起来下一句。
简宁在心里默默念出了下一句。
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
这是杜甫的《暮秋独游曲江》，小女孩还不明白这首诗的意思，用最天真稚嫩的嗓音念出来。
简宁心脏锐痛了一下，伸手按住胸口，有些人，你忘不掉，也找不到，只能一次一次折磨自己。
秦诗雅，这座城市的江风是不是你也感受过？
秦诗雅，你到底在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