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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这锅扣的又黑又快 ...


  •   不仅燕小飞疑惑,雷徵北也疑惑。
      他那厢刚刚睡醒,就被店小二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叫了起来,说燕小飞在客栈门口跟人打起来了。
      他倒不是特别着急,同行数月,燕小飞一刻也不曾忘记苦练内息和外功身法,他悟性不错,又肯吃苦向雷徵北以及同行的一众士兵请教,武艺比起当初有了很大进步。

      若是当真打不过,那也无妨。
      他爹说了,哪怕是天之骄子,也要适当地给予一些挫折,否则以后遇到一点小事就压垮了怎么办?跟那个韩什么庭似的,听说最近闭门在家,丧得一匹。

      再者么,历练归历练,谁打了燕小飞,那他事后绝壁是要打回去的。

      他却没想到,他打着呵欠下来,就撞见了那少城主背后暗算的一幕,霎时间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了,掳过旁边桌上的一把筷子就要掷出。
      就在他即将把筷子掷出打偏袖箭的那一刻,他察觉到了燕小飞的转身,以及身体肌肉骨骼发生的腾跃和鼓起。
      手指骤然收紧,那几支筷子扣在其间蓄势待发,却没有掷出去。

      而燕小飞,也不曾令他失望地躲过了那几枚袖箭。
      雷徵北正松了口气,心上也涌上一股自豪感时,却猛地发现燕小飞神情不太对。

      他从未见过燕小飞面上露出过如此恐怖的神色。
      他更无法将这样的表情和那个会在荷塘边因为他的调戏恼羞成怒、会因为中秋没有吃到螃蟹而心生落寞的少年结合在一起。

      父亲许多次在自己面前夸赞燕小飞心性颇佳,沉稳冷静,但是一个心性上乘、性格沉稳的人,会因为被攻击后就露出这样要吃人的表情么?

      雷徵北有些迷惑了。
      习武者大多争强好胜,但以燕小飞表露出来的性格,对方只是偷袭他,以他之能能够躲过偷袭,就不应该如此暴怒。
      诸如南风,年纪轻轻就跟人打过无数场架,那些暗算他失败的人,在他眼里只能证明自己的强大以及对方的弱小和卑劣,却不会当真计较到要去杀了对方、折磨对方。

      但燕小飞不一样。
      燕小飞的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他要杀了那个暗算他的家伙,还要卸掉他用来朝自己发射袖箭的那只手。

      雷徵北再也站不住了,闪身上前,将人按下了。
      “四时木乃先帝御赐之物,庸城游商颇多,眼光毒辣,难免没有人认不出这是皇家的东西。你且先委屈一下,晚间我自当带你去找他算账!”两人拉扯中,他凑近燕小飞耳际安抚道。
      燕小飞听罢,面容稍霁。

      就这时,庸城的城主到了。
      但两人奇怪的事,旁边怎么有个琴师跳出来了?

      燕小飞想了想,朝雷徵北道:“那个什么少城主就是和他起的冲突,然后波及到我。”
      雷徵北点点头,看向那边。

      那少城主见自己的父亲到场,连滚带爬冲了过去,跪在地上一把抱住了城主的大腿,扯着嗓子哭嚎:“爹呀!儿子被人打啦!”
      城主脸色铁青,唤人将儿子搀扶下去,一双三角眼阴狠地盯向前方三人。“就是你们几个,当街行凶,将一个无辜的孩子打成了那样?”

      雷徵北快笑死了,道:“瞧这锅扣的,又黑又快。”
      燕小飞抿着唇,面色不愉。
      倒是那位琴师闻言站出来向城主解释,说是你儿子先动手的,后边那少年莫名其妙被你儿子用袖箭射了,那才是真的无辜。

      城主脸色一沉,“胡言乱语!你说我儿子用袖箭伤了那小子,那么,他身上为什么没有伤口?你一介西域游民,竟敢栽赃本城主的儿子,你好大胆子!给我拿下!”

      唔,看起来人家城主并不太给这位琴师面子。

      雷徵北看着,忽地嗤笑一声,站上前,把那琴师护在身后,将几名城主带来的护卫挡在了前方。
      他身裹黑袍,戴着兜帽和面巾,背后的长枪用黑布缠着,往那儿一战,气势如虹,竟震得几名护卫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城主喝到:“给本城主拿下他们三人!”
      雷徵北一记眼刀横过来,刚鼓起勇气要上前的护卫们又被震得后退了几步。

      一时间,双方如两军对峙,战斗一触即发。

      雷徵北唇角扬起一丝轻笑,回过眸来,朝燕小飞道:“师弟啊,今天师哥再教你一个真理,保管屡用不爽!”说着,朝他俏皮的眨了下左眼。
      燕小飞被他这种时候还有心思皮一皮的举动逗得微微抿了抿唇,唇角也上扬了一个弧度,配合道:“还请师哥赐教。”

      一众护卫互相看看,打起了精神,就怕雷徵北开大招。围观众人也个个伸直了耳朵,翘首以盼。

      雷徵北一手伸朝后背,摸了摸黑布包裹的长枪。

      燕小飞眼神一凝,心道:莫非他要借此机会施展身手,教我枪法?
      琴师微微蹙着眉,似是很担心地望向雷徵北。
      对面的护卫们一个个握紧了手中的长戟,深呼吸。

      雷徵北拽了拽系带,确认他的枪捆得稳稳的,然后对燕小飞道:“记住,独立归独立,要强归要强,这人呐,还是要适当地学会依靠家里、向长辈求助才是。这种事情,交给咱叔处理就对了。”语毕,他突然扯着嗓子叫了出来:“金大叔!!!你侄子被人打跑啦!!!!!”
      那没种模样,和方才的少城主有得一拼。
      围观众人:……

      吼完这一嗓子,雷徵北飞快转身,趁着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一手拽一个,拉着燕小飞和旁边的琴师飞快地冲出了人群,往城外跑去。

      三人跑得贼快,城主派出护卫追了一阵,竟然追丢了。
      不等城主发火,尉迟金回来了,一听自家两位小祖宗被“打跑了”,又惊又怒,把庸城城主拉到后巷,噼噼啪啪捶了一顿,打得那城主抱头乱跳。
      “金爷!金爷别打了!老弟我真不知道那是您侄子!”
      “那要不是我侄子,你儿子是不是就当街杀人了?”尉迟金一拳揍上去,心头涌的是真火。
      城主“啊”地一声惨叫,连连求饶着解释:“都是叫我家婆娘宠坏的!我这就回去拎他来跟金爷您和两位小公子道歉!到时候您怎么教训他都行!权当替老弟我教育教育这不成器的东西!”

      尉迟金将人打了一顿,倒也心细地没有去打脸,好在他属下面前给他个面子。

      庸城城主见他怒火渐收,小心翼翼地凑了上来,问道:“金爷,您这回大驾光临庸城,可是边塞出什么事了?那位爷……也来了吗?”
      尉迟金一巴掌拍他后脑上,对待他的态度真如对待一个小弟,骂道:“这也是你能打听的吗?快给老子带着人滚回去!没你的事!别来掺和!”
      庸城城主一听,就知道他的意思是边塞无虞,安心待着就是。心下估摸着这位大爷兴许是执行什么任务,路过庸城,自己还是不要给人添乱的好。

      当年柔然大军越境,冲破西海防线直抵秦川,他这座位于西海、秦川交界之地,算是一大交通枢纽的庸城,首当其冲。
      当时尉迟金奉雷老虎之命,率两万大军驰援庸城,联合驻守庸城的两千兵甲,以破破烂烂的城墙和血肉之躯,抵挡住了五万柔然骑兵,最终等来了白远威的支援。

      他和尉迟金,便是在那时候结下的交情。
      他是边商出身,祖上是边塞各族的混血,对家国大义什么的,还真不看得那么重要。可以说,当时若无尉迟金,他只怕早就带着全城百姓投降了。
      只是在一同守城的过程中,受尉迟金影响,也渐渐懂了什么叫一城之主的责任,什么叫守护自己的人民。

      后来在边塞的诸多战事中,他暗中向雷家军提供了不少帮助,甚至还是得过雷老虎褒奖和举荐的。
      只是吧,应了那句老话,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那妻子和幼子……唉,不提了。

      执行任务最忌讳暴露身份,他不敢多留,回到人群中,装模作样地说了句:“既然你愿意付出钱财为赔礼,那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然后方了句狠话,便带人离开了。

      尉迟金面相老实,摸了摸鼻尖,抓耳挠腮,一副大出血了的苦恼样子,蔫巴巴地朝围观群众挥挥手:“看什么看什么?散了散了!”
      进了客栈,立刻派人去寻雷徵北和燕小飞二人。

      娘的,外边就是荒漠,杳无人烟的,可别把这俩小祖宗整丢了!回头雷老大不得抽了他的筋!

      这个时候,雷徵北已经带着燕小飞和那名琴师出了城,然后兜了个圈,又重新沿着一处稍矮一些的城墙,卡着两队士兵巡逻的死角,翻墙进城,穿过几条小巷,走回了大街上。
      雷徵北一路脚步不停,带着燕小飞和琴师直奔一家甜水铺子,进门就吆喝了三碗甜酒,招呼着燕小飞两人坐下。

      燕小飞一脸古怪地盯着他。
      雷徵北看了看他神色便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摘下兜帽和面巾,露出俊美的容貌,“都说了,吃喝玩乐,没有我找不到的。”他笑得狡黠,眼神灵动,令燕小飞不禁抿唇笑:“厉害了你。”

      雷徵北一阵自得,然后眼神移到那名西域琴师身上,道:“对了,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那琴师貌似及冠之龄,面容英气带着几丝凛然,神情却十分的恬淡温和,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在他身上交错融合,有种冲突的美感。
      闻言,琴师道:“在下赫罗因,楼兰人士。”

      楼兰?

      燕小飞与雷徵北神情微动,对视了一眼。
      赫罗因翠蓝的眸子氤氲着神秘的霞光,望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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