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无逻辑的言情世界》EvolLilith

47、老相识还是老相好

　　燕小飞跟了过来，站在楼道口，眯着眼，“你偷听我们说话？”
　　赫罗因抿了抿唇，翠蓝的眼中满是歉意，“我刚去拿了点吃的，无意偷听你们说话。”
　　燕小飞皱了皱眉，没有计较，道：“好吧。对了，我正好找你有事，我们去楼下坐着谈？”

　　这会儿天色渐晚，大堂里的客人倒是不少，多是住店的客人下楼用膳。燕小飞三人寻了个清净点的窗边坐下，要了一叠花生米和一壶茶，便开始向赫罗因打听楼兰那边的事情。

　　赫罗因长眉微微皱起，“你的意思是，想要在冬天继续赶路？”
　　燕小飞给他倒茶，道：“对。依照向导和我叔父的意思，我们要在秋日穿过西海，抵达西海北方的珏北国。进冬之后，要一直停留在珏北国，直到开春再横穿珏北西北的大善、呵耶等沙漠国家，于春末之际抵达楼兰。”
　　“可我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等待寒冬过去，我想早些规划出商道。”

　　赫罗因听罢，沉思了起来，少顷，道：“寒冬之际横穿大漠，太危险了。西域一带的向导都不会愿意去冒这个险的。低温、高寒、一日之内骤变的天气、暴雪和沙尘暴，这些都能轻易夺取人的性命。”
　　燕小飞道：“可是我听说，鬼蜮沙漠之中充斥着无穷无尽的沙漠毒虫和怪物，只有在深秋、寒冬和初春，它们才会因为畏惧严寒而钻到很深的地底下，不会出来袭击过往的行人。”

　　鬼蜮沙漠，可以说是这世上最危险的几个天然地带之一了。它像是一张地图的心脏那样，狠狠地嵌在西域诸国的中心地带，成为各国商贸往来必经之道，却又充斥着诸多危险，令无数往来西域的商人都葬身其中。
　　只是沙漠还好，偏生，这沙漠至少有七成的杀伤力，都来自于里面生长着的那些沙漠毒虫和猛兽。
　　渐渐的，许多商人会选择绕路而行，他们宁愿花上几个月的时间绕过鬼蜮沙漠。只有少部分的亡命之徒，才会选择横穿鬼蜮沙漠——用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穿过它，或者死在它掌心。

　　赫罗因一惊：“你想借着气候变冷，横穿鬼蜮沙漠？”他马上道：“不行，即便没有毒虫猛兽，沙漠里的严寒，也不是你能受得了的。”

　　燕小飞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食指沾了点茶水，在桌上画地图。“我们后天出发，加紧赶路的话，能在半个月之内穿过西海，赶到珏北国。珏北国与茶马古国仅隔着一片鬼蜮沙漠，而穿过茶马古国，便是楼兰国。这是最近的路。如果我们能用一个月的时间横穿鬼蜮沙漠，抵达茶马古国，那么就不用在珏北国浪费一整个冬天的时间，也不用绕道大善、呵耶。”

　　赫罗因用看疯子一样的目光看着燕小飞，满脸的不赞同。
　　燕小飞适时地补了一句：“你母亲不是病危么？”

　　对哦，他“母亲病危”，他得早点赶回去。
　　思母心切，任何困难在儿子眼里都是可以挑战的。

　　赫罗因道：“如果要在冬日来临之前横穿鬼蜮沙漠，你们需要当地很厉害的向导才行。”
　　燕小飞一笑：“我们已经有了。”
　　赫罗因疑惑地看着他，等他解读那向导是谁，就见少年朝着他的身后笑着挥了挥手，似是同什么人打招呼一般。
　　因着好奇，他转过了头去。

　　眼前的画面忽然放得很慢，向一叶莲花落在杯中，轻轻摇晃。
　　伴随着女子姣好容颜与如鹰的身姿映入眼帘，少年的声音传进耳廓：“宋吉姐姐！这里！”

　　赫罗因有一瞬间的怔忪。

　　就在这时，往燕小飞他们这边走了两步的宋吉也注意到了背对着自己回过头来的男人。

　　她的脚步顿住了，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赫罗因，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复杂难明。

　　同一时刻，燕小飞瞥向赫罗因的眼神变得高深莫测了起来。

　　果然是他。

　　久仰了，惊砂君。

　　三男一女坐在桌边，气氛有些凝固。宋吉本来就是不爱说话的性子，沉闷一点也正常，不过一直以温和示人的赫罗因都不说话了，这就有些令人玩味了。

　　燕小飞重新好好地打量了一番赫罗因，目光直白豪不遮掩，直到宋吉都看不下去了，用筷子敲了敲他，“你收敛些。”
　　从他看到蛇纹木就点出她是要做一把琴弓起，宋吉就知道，这少年不仅见识广阔，为人也极其聪慧。她先前与少年有纯白马鬃尾换一曲胡琴之约，这会儿见了赫罗因后面色不自然，想必会被少年猜出来，赫罗因就是她提过的那位琴师。

　　她其实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见他。
　　心中自然是欢喜的……
　　却又，觉得十分苦涩。
　　琴弓还未做好。
　　她……也还配不上他。

　　燕小飞抿唇一笑，倒是十足的天真有邪，“哎呀，我的马鬃尾都还未准备好，琴师就出现了！”
　　宋吉拳头紧了紧，大有你再多话一句我拳头就要打上来了的意思。
　　赫罗因看了看宋吉，垂下眼帘，低声问道：“马鬃尾？”
　　宋吉恶狠狠地盯向燕小飞，燕小飞耸了耸肩，道：“没什么。”然后对宋吉道：“我们刚才正说到，在冬日之前横穿鬼蜮沙漠的事情。”

　　宋吉皱眉：“谁说的？按照我们的计划，不是在冬日之前抵达珏北国么？怎么变成横穿鬼蜮沙漠了？”
　　燕小飞道：“这不正在开会讨论这事儿么？”然后细细给她说了自己的打算。
　　宋吉听罢，两道纤长的眉毛皱起，倒是认真思考起这件事的可行性来。

　　“半个月抵达珏北国，然后在一个月之内横穿鬼蜮沙漠，抵达茶马古国，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其实是有可能的。”她手指沾了茶水，学着燕小飞在桌上写写画画。
　　“我和阿爹曾数次横渡鬼蜮沙漠，不过都是在春日积雪将化、虫兽还未苏醒之时。深秋时节的沙漠，和冬日的其实没什么两样了。”
　　“不过，这样走的话，确实能节省很多时间。”

　　雷徵北嗑着花生米，“所以依你之见，到底能不能行啊？”
　　赫罗因和宋吉的声音同时响起：
　　“不行！”
　　“可以试试。”

　　两人对视。
　　赫罗因道：“不可冒险！”
　　宋吉偏过了头去：“我才不是冒险，我已经有大概的想法了。”
　　赫罗因难得尖锐了起来：“你能有什么想法？昼短夜长、极寒、黑风暴……哪个是你人力能抵抗的？”
　　宋吉回过头来，“大佛天宫的苦行僧，便是在寒冬穿越鬼蜮沙漠的！”

　　赫罗因和她争吵了起来，“人家那是历练！苦行僧都是以苦修来修行的，心性和韧性远非常人所能及！你一介女子……”
　　“女子怎么了？不也能把你打趴下？”宋吉站了起来。
　　赫罗因也跟着站了起来，“我在劝你不要去做送命的事，你提那些陈年旧事做什么？”
　　“是啊！陈年旧事，不配被您提起是吧？！”宋吉面色恼怒，还有几分伤心之意。

　　雷徵北悄咪咪凑近了燕小飞，道：“哎，我看他们这是老相识啊？”
　　燕小飞抬起眼皮子瞅了瞅那争吵不休的两人，低声道：“指不定还是老相好。”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一男一女的声音同时响起，燕小飞一个激灵，茫然无辜地抬起头来，就见宋吉一脸怒气冲冲地看向自己，而赫罗因面上，竟然也显出了几分羞赧和气愤。
　　燕小飞一指雷徵北：“他说的。”
　　雷徵北：？？？

　　老相好未必，老相识是石锤了。

　　重新坐下来，重新商讨路线的事情。
　　燕小飞和宋吉想要尝试横穿鬼蜮沙漠，赫罗因一开始还能倾听，宋吉出现之后却开始极力反对，而雷徵北则是不反对，但也不赞同燕小飞此举。

　　就在众人相持不下之时，柯木剌和雷老虎下来了。
　　听了燕小飞和宋吉的分析，再加上柯木剌的经验和意见，雷老虎最终拍定了行程：照旧前往珏北国过冬，等开春之后不再绕道大善、呵耶，直接横穿鬼蜮沙漠，前往茶马古国。

　　燕小飞还欲再说，被雷老虎一句话怼了回去：“说你没有做生意的经验你还不服，怎么着？听说楼兰国有钱，眼睛里就只盯着楼兰国了？”
　　他一脸奸商的样子，摸摸络腮胡，胸有成竹地哼了一声。“沿途诸国的钱就不是钱了？做生意么，只要有货物需求，跟谁做不是做？珏北人粗莽，只产羊毛，平时见得到丝绸、瓷器、茶叶这些好东西么？你可知茶叶在珏北国炒到了何等的天价？哼……当初就不该把你送去学武，把你给养得只会逞凶斗狠了！”

　　燕小飞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是了！是我心急了！珏北人当这些是稀罕物，正好高价卖出一部分！等到了楼兰，剩下的货物足以打通商机，然后以低价买入他们的特产，回到大殷，高价卖出！赚个盆满钵满！”

　　尉迟金跟雷徵北都点了点头。

　　唯有赫罗因，听到他如此说，面色有一瞬间的不满，好似在为楼兰人的钱袋鸣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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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某：等我三个月！开春我们沙漠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