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身后几米》黑米绿豆

48、第 48 章

　　世人大多普通又平凡，大概率不会体验到影视剧里那般高空楼阁似的生活。生活不会将大喜大悲的事情降落在这样的人身上。

　　被绑架是卢焕“有幸”经历到的唯一一件荒唐事。后来说起这事，他和冯祝遥都带有一丝炫耀的意味。久旱逢甘霖，死处遇新生。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当庄大勇将这道选择题摆在卢焕面前的时候，卢焕没能给出一个果断的答案。

　　他做过的每一张考卷，取得的每一次成绩，忍下的每一种情绪，都是为了能有一个完美的以后。如果那些努力都成了烟，自己成为了一具尸体，他不敢想象。

　　父亲说过男人不能怯懦，可此刻他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如果是左义葛在这里，他会怎么做呢？

　　这个躺在他面前，被很多人放在心上的女孩儿，双眼紧闭，嘴唇由紫变白，连一丝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她是真的很讨厌，大眼睛似乎生来就是用作瞪人的，樱桃小口每次都像连珠炮一样堵的他张不开嘴。她嫌他，嫌他脏，嫌他木讷。对她来说，他根本不配在这世上呼吸氧气。

　　庄大勇从是从底层一点点爬上来的，善于察言观色，他看出这个软泥一样的男孩目光一点点变得坚定，恰合时宜的递给他一把水果刀。

　　“刺她胸口会比较痛快。但如果你喜欢刺激，也可以玩儿慢一点。”

　　似乎是一个老厨师在教导新收的徒弟。

　　卢焕接过那把尖刀，反复打量。

　　光线暗的缘故，锋利的刀刃并没有反射出电影里那般凛冽的寒光，这把刀实在普通，他拿在手里，没有丝毫的不适，仿佛等他下手的，只是一个橙子。

　　庄大勇开始时还有耐心，颇为玩味地看着卢焕把水果刀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可惜耐心仅仅持续了五分钟，见卢焕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庄大勇一把攥紧他的手腕，不容他有分毫的逃脱。

　　“小家伙，真正的男人，是不该犹豫的。
　　”

　　*********

　　用刀刺向□□的感觉，卢焕不是第一次体验。五岁的时候，被同伴孤立的卢焕，经常一个人躲在门房后面的小角落里，有时候看书，有时候拿妈妈从外面捡来的粉笔头在地上画画。

　　那天他的角落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是一只断了气的燕子，坠落在了卢焕面前。他吓得不敢动，时间大概过了几分钟，见燕子不动，卢焕方松了口气，开始主动研究这只燕子。

　　燕子的翅膀是黑的，肚子是白的，那肚子圆鼓鼓的，空有富贵模样，偏偏命薄。卢焕不敢摸，却好奇这只燕子的触感，他随手一摸，便摸到了一只废弃的针管，上面正好插着一根锋利的针头。鬼使神差地，他缓缓抬手，攥着针头，垂直得将针头照着燕子的肚子扎了进去。

　　对生命的敬畏，冒犯生命的刺激，主宰的力量，种种不同的感觉包裹着卢焕。很奇怪，明明他没有直接碰触到燕子，可他仿佛化身成了针头，冲破每一层纤维的触感，他都感受得到。

　　借刀杀人，你以为你能置身事外，其实你就是那把刀，你逃不掉。

　　这是他想讲给庄大勇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