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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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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长安殿，理事堂，侧室。
潋滟池水映着点点花影，蝴蝶翻飞，柳枝袅袅。
无风自动的袍袖缠绕着发尾，像池水里的鱼儿戏着蝴蝶。远望仙人似星落初尘，走近几步，却看到仙人蹙眉，轻而易举地便扰乱了旁人心波。
“苑子不可与我同去？为何？”祁归宁微微蹙眉，眼尾略扬地看向瑶华上神。
“为何我不能和阿宁一同前去人界？”沙苑子眼眸微凝，道：“以前我和阿宁也曾去过人界，并未惹过事端。”
“况且。”沙苑子声音转冷，道：“因果之力可不是像小孩子玩过家家那么简单，怎可让阿宁一个人下界。”
瑶华上神垂眸拱礼，道：“后衍上神，此次下界，乃素酒一人的因果，后衍上神若是此番一道前去，怕是破了他的因果。”
“后衍上神大可放心，瑶华除了封锁素酒的神力，也会留下通信符，若是遇上麻烦之事，我自会解封素酒神力，况且，你不用如此看待，视因果之力为洪水猛兽，此事没有后衍上神想的那样严重，小事而已。”
见苑子仍然是不退一步的架势，祁归宁走进几步，挡住瑶华的视线。伸手拍了拍沙苑子的肩膀，意有所指的道：“好了，我三个月后就上来了，没你想得那么危险。”
沙苑子看着他故意露出的手绳，眼睛微凝。祁归宁密语道：“行了我自己下去就行，我要是遇上什么麻烦事，就联系你，这不，手绳都在这，我能跑到哪里去。”
沙苑子轻咳一声，道：“那便如此吧。”
瑶华上神素手一挥，神力裹杂着强风嵌入祁归宁的后颈，形成暗灰色的咒痕，像种子落入肥沃的土壤开始迅速生根发芽，咒痕从米粒般大小蜕变成拇指般大小后停止，它像是生长在阴雨之地的无名之花，扎根在祁归宁的颈后。瑶华掐着通信符扫过咒痕，金光微亮，符被吸入其中。咒痕花蕊心处，莹莹微光一扫而过。
“通信符联通封印，遇上危险之事便会自动催动通信符，我便会知晓。”
“此次你会直接落于城内。”瑶华上神轻声念着什么，有股舒缓神经惹人迷醉的力量，让祁归宁闭上了眼睛，：“素酒上神，望三月后，如期而至。”
迷雾从祁归宁身上散了出来，溢满了身体，瑶华袖风一扫，祁归宁连同这白雾一同消散了。
室内静谧了一阵。
瑶华率先打破了安静，道：“归宁他，似乎对你有点不同了。”
“我还没有跟他说我的事，你不要管。”低沉的声音响在静谧的侧室。“怎么，找到你的妹妹了？有闲功夫在我这里闲聊。”
瑶华眼神微涩，像是触碰到了什么不能碰的东西，僵硬了一瞬。
瑶华换了话题问道：“后衍你可从来不是犹犹豫豫的人，怎么如今却踌躇了。”
“如果你把你的爱情明明白白的告诉一个人，一个对你并没有爱意的人，他会有什么回应？”
“..........”瑶华抿唇，没说话。
“呵，总归不是我想要的那个答案。”沙苑子苦涩道，在太阳穴上用手按了按。阿宁他只会把我推得远远的。我只是想等一等，再等一等，等到他能看到我，清清楚楚地看到走进他心里的我，是特别的，我就有把握让他明白我的爱意也舍不得把我推开。至少现在，我还能有机会，有时间，等到他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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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归宁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发现是一处偏僻的胡同，周围还能听到妇人们洗衣服的声音，小儿们的嬉闹声。
祁归宁抚摸着后颈的咒痕，肤若凝脂，光滑得似乎没有咒痕的存在。看来这咒痕是长在了身体内里。
祁归宁略微口渴，打算敲开一家门要些水来解解渴，也顺便试验一下瑶华说的，自己现在就是城主的身份，是否可行。
门一敲便开了，小院子里有三四个妇人正围着井口洗浣，抬头看向敲门之人。
“打扰了，能否给些茶水吗，我口渴的厉害。”
妇人们似乎被这相貌过于端庄周正之人出现在这小巷口惊讶住了，愣了一会，有个妇人回屋端了茶杯过来，道：“呀，贵人哪里的话，你不要嫌弃我们这茶水粗鄙就行，不过是一碗水。”
祁归宁微微蹙眉的抿了一口水，疑问的想到：“为何他们不叫我城主。”
祁归宁擦擦唇边的水，道：“多谢啦。”
妇人不好意思的看着祁归宁，道：“诶呦哪里，我才应该感谢贵人到我这里，像您这样一看就大富大贵之人，我可从来没见过。”
也是，这种偏僻之地，想必她们未曾见过城主，这可麻烦了，我连城主府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回府。
“你这个贱骨头！吃老子的！用老子的！让你出去拿个东西还丢三落四的，真是白养你这么个玩意儿。”隐隐的叫骂声从后面的屋舍传来。
“爹......我下回会注意的......我崴了脚......所以东西掉了......的。”那道怯懦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让贵人看笑话了，那家子就这样。老的出去赌欠了债，他那婆娘就只好出去做工，他家的那个小儿被打骂是常有的事，没事，等老的气发出去就好了。”
“他的娘亲不管管吗？”
“诶，他那个娘啊，也是个怯懦的性子。”
祁归宁欲往巷子里去看看，那夫人连忙道：“咱这勉强算是穷人区和富人区过渡的地方。贵人，这一片啊，像这样的一家子乱七八糟的事多了是，您就算管也管不来，您还是出门走大路，等走到有酒馆的地方，就差不多是富人区了。”
看来还是得回到城主府才能好好地管一管这种事了。
祁归宁推开了门，离开了。
他寻了一条大路，周围是琳琳散散的小商贩，看着甚是便宜，有的叫卖着的首饰落了一层灰，也有寻常百姓围在摊前试戴。
祁归宁对她们的热情购买有点好奇，也走近几步看看，把玩着一侧灰沉沉的蝴蝶发簪，不知道这些饰品哪里好看，这么多的人围在这里。
“诶呦，小林，你这个玉耳坠太配你了，你不买实在是太可惜了，今天是我在这摆摊的最后一天了，给你打个对折，三文钱，就三文钱，这一对玉耳坠再加上旁边的木簪子，一起打包给你。”
祁归宁看着那玉耳坠实在欣赏不来，感觉自己的那个殷铃铛都比这个好看些。
又有几个妇人听着叫卖声，觉得便宜想进来瞧瞧，祁归宁从旁边被挤了出来。
他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原来人界的平民百姓还有这么样子的。以往他一般都是和苑子在中心区走动。
索性自己也没有什么银子荷包，也买不了什么，还是快点进城主府吧，祁归宁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猛然发现：
殷铃不见了！？？
我的殷铃不见了！！！
他猛然回头看向刚才拥挤的人群，人群熙熙攘攘，没有什么特别，忽然有个浑身脏兮兮的男人窜过，七拐八绕偷偷摸摸的混进了刚才的小巷。
祁归宁遂也跟着进了小巷，这人似乎对小巷极为熟悉，一个转头，就把人跟丢了。
晕头转向地走岔了好几个死胡同，也没瞧见刚才那个人，祁归宁微微蹙眉，索性先不管，等回了城主府再叫人找一下殷铃吧。
还没等走出巷口，便瞧见一个瘦弱的小孩坐在门口，大概七八岁，他的衣服被洗得发白，手里拿着的，正是丢失的殷铃。
祁归宁赶忙走快了几步，靠近小孩，发现那个男孩子正玩着铃铛，晃动着那双苍白的小手，清脆的铃铛声，叮铃叮铃地响个不停。
“........”
他僵住了身子。
“大哥哥，这个是你掉的铃铛吗，真好听。”男孩抬头看向祁归宁，献宝似的给他看那个黄铜铃铛，黄线上的红痕鲜艳异常，柔弱无依地缠绕着细嫩的小手。
叮铃叮铃，铃铛随风而动，清脆动听。
冷静一下，有可能是这附近有阴祟之物，才会导致这殷铃响动，毕竟只要阴祟在它的感受范围，殷铃就会有反应的。
祁归宁轻轻道：“是啊，是大哥哥不小心掉的，你是怎么找到的。”他温柔的从小孩手里拿走了殷铃。
“嘻嘻，我就是在家门口旁边捡到的。”小男孩像是寻求夸奖似的，天真的眼睛满是雪亮的光。若是忽视那唇瓣上的干皱破皮，肤色的苍白，倒也是个粉切玉琢的可爱孩子。
祁归宁被他看得心脏一瞬发软，揉了揉他的蓬松发顶，道：“怎么不进去，待在外面不安全的。”
小孩用他那铜铃般的大眼睛，柔柔地说着：“爹爹不让我进去，让我在外面看着，说等他允许了，才可以回家。”
祁归宁一愣，这才发现小孩的脚踝红肿起了包。
原来他就是刚才被打骂的那个小男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