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双向暗恋》竹木青

11、爱心午餐

　　上午五节课把数理化轮了一遍，数学和化学还都是丧心病狂的两节课连堂，尽职尽责的老师中间都不带休息的。靖橙精疲力竭，好不容易熬到第五节课下，周老师讲得正尽兴又拖了堂，完全忽视了讲台下急着去吃午饭的小萝卜头们滴血的内心——老师你有人帮忙带饭，可我们没有啊啊啊！——依稀记得刚开学时林老师还宣称自己“时间观念特别好，从来不拖堂”事实上从第二周开始就本性暴露，靖橙已经连续一个多月在周二中午与周四晚上吃方便面或者零食了。
　　终于下了课，靖橙扔下笔抬头习惯性地往向邱琪，却见她头也不回地混在人流里走出了教室。靖橙自嘲般笑了笑，邱琪话都说到那份上了，她究竟在期待什么？
　　收回视线，靖橙又探寻地看向了还坐在位置上的洛雁：“一起去吃饭？”
　　洛雁朝她挥挥手机露出无辜的神情：“刚刚才看到信息，有人跟我送饭来了诶。”
　　行吧……毕竟是洛雁女神，有人送饭有什么可奇怪的。靖橙夸张地捧胸口神情受伤，洛雁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你们都不爱我了……”靖橙可怜兮兮地说，“那我去吃饭了啊，用不用帮你带什么？”
　　“不用啦。”洛雁不假思索地答。
　　“行，那我去吃饭了。”靖橙说着便揣着饭卡离开座位，没想到刚出教室就被叫住了。
　　是夏染。靖橙困惑地歪了歪头，他等在外面干什么？
　　“订外卖的时候不小心多订了一份。”他举了举手中的餐盒，“你要不要吃？”
　　靖橙迟疑，多订了一份？
　　“现在去食堂也没饭了吧？”
　　没饭了我还可以吃泡面嘛……虽然早就吃的想吐了。见靖橙依然犹疑，夏染便继续加码：
　　“是你喜欢的莲藕排骨汤哦。”
　　靖橙愣了愣，果断伸出了手接过，既然多订了一份她不吃不就浪费了吗？
　　“多少钱啊？我待会儿把钱转你啊，帮我给订餐的人吧。”靖橙补充道。
　　无价。夏染心道，眼底闪过犹豫，最终还是点头应允了。

　　“刚刚还笑话我呢。”洛雁眼神扫过靖橙手里的餐盒，面露微笑。
　　“呃他们叫外卖的时候不小心订多了。”靖橙尴尬解释。
　　“行啦，我懂的。”洛雁冲她俏皮地眨眼。
　　你懂什么啦？靖橙有些郁闷，我和你才不一样呢。

　　靖橙吃完饭收拾课桌的时候，顾依琴她们也回班了，顾依琴小跑着过来：“苏姐苏姐！我刚刚怎么看到……”
　　靖橙疑惑地看向她，尚未听到她看到了什么呢，追在后面的江莲及时赶到捂住顾依琴的嘴就想把她带走。无视顾依琴的小幅度挣扎，紧随江莲之后的孙筱涵赔笑着打圆场：“没事没事，你们继续吃啊。”
　　这三人打打闹闹地转身离开的时候，耳尖的靖橙隐隐约约听到江莲小声斥责顾依琴：“这是苏姐自己的事……你多什么嘴啊？”
　　顾依琴委委屈屈道：“可是她也有知情权不是吗？……”
　　“她应该知道什么？你能告诉她什么？根本不知道前因后果就把你看到的一个场景添油加醋的告诉她？——别说你不会添油加醋！把看到的东西描述出来不可能不添加主观联想！”孙筱涵骂，“也不许跟其他人说这件事，听到没？”
　　她们到底看到了什么？靖橙微微皱眉。
　　一直到晚自修结束，顾依琴随便找了个理由让江莲孙筱涵二人先回家，这才有了机会和靖橙单独聊聊。
　　“苏姐，虽然不清楚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想了很久，既然我看到了就不应该瞒着你。”顾依琴说，“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其实是看见了邱琪和楚天坐在一起，就他俩，旁边不是我们以前认识的或是现在楚天班上的人。今天晚自习下的那个课间也是，我碰到他俩一起在操场散步。两人有没有肢体接触什么的我没看清，他们的关系我也没办法判断，但我就是觉得我应该让你知道。”
　　长长的睫毛在靖橙脸上投下密密的阴影，她低头盯着自己脚尖，以至于顾依琴无法看清她的表情。她似乎沉默了很久，又似乎只是转瞬，靖橙抬起头温和笑道：“我知道了，就算他俩真在一起了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吧？不过还是谢谢你。”
　　顿了顿，靖橙更为真挚地说：“真的，谢谢你。”

　　和顾依琴一起走出教室，两人便看见了在一旁等候的夏染，顾依琴丝毫不诧异，笑眯眯地跟他打了个招呼：“你也上晚自修啊？”
　　夏染应了一声，伸手去接靖橙的书包，女生不动声色地避过，笑着同顾依琴开玩笑：“要不咱们打个赌，看这次夏染能坚持好好学习多久？”
　　“猜不出啊。”顾依琴故作姿态地沉思片刻，“夏染可是咱们班三个月从普高线到重点线的一个奇迹呢。”
　　靖橙低头，轻轻笑了笑。
　　夏染将靖橙送到家门口，忽然拉住她问：“明天想吃可乐鸡翅吗？”
　　“啊！”靖橙眼前一亮，她最喜欢吃的可就是伯伯做的可乐鸡翅了，“伯伯回来了吗？”
　　夏染愣了片刻，摇摇头，瞧着靖橙神色黯淡下来，立即补充道：“但是我……我知道有一家餐厅做的还不错，明天可以帮你点外卖。”
　　靖橙明白过来，明天上午最后一节课又是坑爹周老师的，注定拖堂，注定食堂被抢空，是靖橙的外卖时间。
　　靖橙犹豫片刻，点点头：“麻烦你了。”
　　夏染似乎是笑了笑，随意地挥挥手跟她告别。
　　第二天的午餐不仅仅有嫩滑可口的可乐鸡翅，还有甘甜鲜美的莲藕排骨汤和糯软的鲍鱼海鲜粥，都是靖橙爱吃的，吃得她眼里都是亮晶晶的：“虽然跟伯伯做的不太一样，但也好好吃哦。”
　　她没有用太多溢美之词，却让夏染眼底一片柔软笑意，没想到女孩忽然问了句：“这是哪家做的啊？兰亭的新厨师吗？”
　　夏染一愣，抿嘴笑问：“告诉你了你还会跟我一起吃饭吗？”
　　靖橙撇撇嘴：“不说拉倒。”

　　这段时间的午餐与晚餐时间，靖橙不再与邱琪同出同进，可是也不总是一个人，偶尔在食堂遇到夏染张昊山了，他们会立即端着餐盘抛弃了同行的朋友在靖橙身边坐下，再到后来三人偶遇的频率，让靖橙简直怀疑他们是故意定时定点去逮她；还有顾依琴她们，只要靖橙想，她们身边总会为她留一个位子。
　　最近洛雁的兴趣倒是改了，晚自习下后不再拉着靖橙去跑步，而是和一班二班的一帮人在走廊踢毽子。不知道是哪几个人起的头，围成一圈，彩色的毽子在众人脚下接力，灵活翻飞。那天晚自习下，林少翔拿着毽子邀洛雁和靖橙一起出去玩，洛雁笑道：“我跟你们去就行啦，靖橙不是还要准备明天生物课的讲题吗？再说了靖橙不会踢毽子吧？”
　　几道题而已能花多长时间准备，不会踢毽子也可以学嘛。可是顺着洛雁笑意盎然下暖不及眼底的视线，靖橙默默咽下了反驳，微笑着点头称是。
　　玩毽子的队伍从几人发展到二十多人，林少翔，洛雁，邱琪，杨峰，路临熙……可是后来所有人都知道“苏靖橙不喜欢踢毽子，别打扰她学习”。
　　靖橙倒是没在意过，他们踢毽子去了，靖橙便抓紧时间去找叶离他们解决几道物理题。
　　只是这样便再没“偶遇”晚自习后去操场打篮球的廖晏彦了。

　　平安无事地又过了几天，廖晏彦终于没忍住来一班堵靖橙。
　　“喝不喝奶茶呀。”又是惯用的开场白。
　　靖橙左右看看，正是饭点，走廊里没什么人，她便走了过去：“不喝啦。”
　　廖晏彦比夏染还要高，靖橙觉得他得有一米九了，她真得仰着头看他。
　　“奶茶都不喝了？”
　　“减肥嘛。”
　　“你减什么肥。”廖晏彦拉住靖橙，“在生气吗？”
　　靖橙无奈：“为什么又觉得我在生气？”
　　廖晏彦耷拉着眉眼：“这几天晚上你都没去操场……”
　　“和你无关啊。”靖橙解释，“以前非拉我下去跑步的朋友最近不想跑步了。”
　　廖晏彦却是不接受这个解释：“你也没找我聊天了。”
　　靖橙纳闷地看着他：“我以前经常找你吗？”
　　“……”靖橙只主动找过他一次，他还睡过头了没有回。
　　见廖晏彦不说话，靖橙便想要挣开他的手回班，廖晏彦松手，飞快地把吸管插上送到了靖橙嘴边，空出来的手又紧紧拉住了她：“特意给你买的，你喝一口嘛。”
　　靖橙盯着他看。
　　“不喝就是在生气。”廖晏彦毫不退让。
　　靖橙继续盯着他。
　　“那好吧。”廖晏彦便把脸凑过来，“你亲我一口也行。”
　　“……”
　　靖橙偏头嘬了口奶茶。廖晏彦得意地笑了起来，将奶茶塞到靖橙手心里：“进去吧，我晚上再来找你。”
　　廖晏彦上楼了，靖橙原本被遮挡的视野里出现一个身影。
　　夏染。
　　两人沉默地对视许久，靖橙什么也没解释，转身回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