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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符咒穿越事件 ...


  •   一月后奉阳城金家镇
      周舒醒过来,感觉头痛欲裂,看看四周,她想着自己怕是在梦里吧!
      雕花屋顶,木梁、灰砖墙,看上去比文物还古典,半旧的木门虚掩着,从门缝看出去,外面是一条石板路,似乎刚下过雨,让这石路粼粼闪着微光,街上人很少,她在这儿躺了很久,也不过走过一两个人,都只是目光略略往这边投射,随即却马上移开,仿佛这房子很恐怖似的。
      周舒略动了动身子,浑身痛得散了架一样,强撑着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此刻衣衫不整,露出的皮肤上还有些淤青和抓痕,手臂上更是红红黑黑,似淤血似颜料,看上去十分惊悚。可是这两个胳膊这么细,明显不是她的。她是个微胖女孩,这个身子称得上干瘦了,她用力掐了掐自己,挺疼的,看来不是做梦,此时正是初春,冷风激得她皮肤上直起鸡皮疙瘩。难道是穿越了??
      她抚了抚身上,腰带扎得很紧,一层层缠得很硬,却不觉得疼,不舒服的感觉主要是来自手臂和喉咙,手臂火辣辣痛,喉咙有些干痒。
      她咳嗽了两声,觉得有点奇怪,“咳……咳咳……呀……”手不自觉向身后探,有点硌有点冰,转眼看,是一个空的粗瓷碗,碗里还有点粘腻的痕迹,像是稀饭。她扶着桌角勉强站起来,旁边是一个桌子,上有一个土罐,里面是半罐稀粥,还没冷透。一旁是一碟豆干、一碟酱菜。
      她努力回忆这一切是否和自己相关,然而头脑中最后一点记忆,是自己上班路上匆忙赶时间,看到红灯变为绿灯,急急向前,突然一辆跑车呼啸而过,巨大的冲撞力和疼痛席卷了她……
      所以,自己是车祸了,然后被撞到另一个时空了?而原来的自己,是死了?
      她心里焦虑,习惯性搓手,但搓起来嗤嗤作响,低头看这双手,还真不是一般糙,掌心关节处全是茧子,上面覆满了干掉的血迹以及暗红色的印记,从手背一直延伸道破旧的袖子里。
      门在此时“吱呀”一响,外间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
      “郝大嫂,你进来看看六娘便知道了,模样很是不错,身体也好,刚刚十六岁……”
      五十多岁的男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里走,穿一身褐色夹袄,嗓门粗大,身形更粗大,整个人有种鲁莽倨傲的感觉,虽然强行做出友善的笑模样,大方脸上五官依然看上去蛮横而凶狠。
      他身后跟着一个矮胖中年女人,一张宽脸上妆容齐整,三角形的细眼睛闪着精明的光亮,薄薄的大嘴特意在唇峰处点成樱桃形状,秋香色滚边绣蝴蝶出风毛袍子罩在箱形身材上,两只手一边带了三四个金马镫大戒指,整个人虽然让人感受不到什么美感,但是这一身上下绝对价值不菲。跟刚刚那些看上去十分穷苦的路人更是形成了鲜明对比。
      女人见了周舒,皱眉道:“老金,这就是你说的好货色?”
      老金一看周舒,蓬头垢面,露出的手臂上俱是大片深红色,似颜料又似血痕,也吓了一跳,低声道:“怎么这副德行?你又把自己画成这个样子,你……”他看了一眼郝大嫂,后面的话终于没有说出来,却一脸晦气,啐了一口撸起袖子:“妈的丧门星,总坏老子的事,不揍死你我不姓金。”
      眼看老金要挥拳过来,周舒爬起来跳到郝大嫂的背后。老金双目圆睁,对周舒的反应明显傻眼:“你居然反抗?”他看向周舒迎向自己的目光,和先前六娘那唯唯诺诺的害怕模样大相径庭,不由迟疑道:“六娘……”
      郝大嫂看清了周舒的样子,也看清了周舒瘦小但矫健的身形,心下满意,将周舒护在身后:“算了算了,都要卖了打坏了可怎么办?”开始和老金讨价还价起来。两个人一番你来我往、唇枪舌战,好不激烈,最后郝大嫂以周舒太瘦,看上去奄奄一息为由把价格压到八钱。
      老金口舌官司打不过她,分明有些急了,扫了一眼桌上,看到那一罐粥,找到了由头,做出几乎目眦尽裂的样子:“你还偷着做饭?谁吃这咸菜粥?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蠢得跟猪一样的东西。还煮得这般浓稠,你以为米不要钱吗?”抄起墙边一排兵器里的一根长棍就要过来:“老子干脆直接打死你算了。”
      郝大嫂壮得犹如一面墙的身子挡在周舒面前:“瞧您这凶神恶煞的,就会欺负小姑娘,本就毁了容,你再把她打坏了,我可不买了。”
      毁容?周舒本能地想伸手摸脸,却也知道若是如此,举动未免怪异,只好忍住了。
      郝大嫂一双眼睛在老金脸上溜过,说出最后的价钱:“这么着吧,一两银子怎么样?”
      老金没说话,似是已经默认了,郝大嫂唇角勾着讽笑:“一两可不少了,你家里原本不是养了个大美人吗,叫什么三娘?听说你还花大钱教她唱南曲,若今日卖的是那一位,我便愿意出个五两银子。”
      老金神色不明地沉默许久,脸上突然显出一种故作的轻松和讥诮,扯了扯嘴角:“三娘那个小贱婢早就不在了,不提也罢。”
      “三娘不在了?我听说你不是把人送到京城余衙内府上了吗,怎地,没捞着好处?”
      老金张了张嘴,似是被戳到痛处,整个人透出几分萎靡,不想再多说,半晌道:“一两就一两,你只管把这丧门星带走。”
      郝大嫂把早就准备好的银子拍在桌上,拉着周舒出了金家武馆。
      此时正是黄昏,周舒看到这门口不远处的轿子后面的转角处,躲着个小孩,七八岁的光景,脸上十分脏,这么冷的天光脚穿着单薄的破衣服,正张着大大的眼睛认真望着他们,他当是在这儿看了好一会儿,看到郝大嫂向外走来,却瞬间就不见了。
      这孩子是在偷窥吗?正想着,周舒恍惚间被郝大嫂拉着上了轿子。整个轿厢充斥着郝大嫂身上的脂粉味,那双肥腻腻的白手亲热地拉着周舒:“六娘,这些年我常在这周边镇子走动,你家里的事情我可是知道的,知道你是个实心眼子的,小时候为了救你那姐姐,自己容貌受损都在所不惜,也知道你一直都在你姐姐身边伺候,如今你那姐姐不在了,这个杀千刀的老金日子也不好过了,就想着折辱你,哼,还好你碰着了我,不然……”说着,眼眶都红起来。
      郝大嫂用丝帕子擦拭了几下眼角,随即到:“看你不说话,我知道你当是在思念你那姐姐三娘,可怜的两个孩子,碰到老金那老畜生,弄得姐妹分离,怪可怜的,老实同你说吧,你大嫂我前几日收了个好姑娘,同你那姐姐一样漂亮一样多才多艺,可惜呢,一直没寻着一个好孩子来帮衬她,今日里碰上了你,原是你我和她之间的缘分,我买你来自然不会让你再吃什么大苦,你从此就跟着她,像待你家姐妹一般待她便可。”
      郝大嫂看周舒一直不搭腔:“怎么了?好孩子,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周舒心中大概清楚了这郝大嫂买她一个毁容女孩儿的真正目的。她敷衍地答应了一声,觉得腰上硌得慌,伸手去摸,什么东西硬硬的,难道是那张“护身符”
      周舒仔细回忆了一下来穿越之前的事情:早上她赶时间上班,起晚了脸都来不及洗,头一天夜里为了赶ppt她熬夜肝到两点,其他什么也没做,再就是,吃了老爸做的一碗肉丝面,肉丝面会不会有问题?但老爸也吃了呀……一定有什么没有想到!周舒努力回忆着各种细节。
      睡觉、起床,洗漱,拿手机、包包……
      对,包包!自己今天背的是那个双肩包,里面有护身符!难道是因为那个护身符?
      周舒老爸去年冬天和朋友去黄瓜山景区玩耍,路过一个什么庙,说是庙门口老太婆一眼看出来他有个女儿,要送他一个护身符,既能保平安还能招桃花,周舒爹马上信了,坚持不能白要,花了一百块把这尊护身符请了回来。
      “一百块钱不是钱吗?你自己整日里煮饭都要数米这么大方一百块就送给人家了!”为这事抠门的周舒对她爹一边数落一边把护身符放进了那天背的双肩包里。
      可是她完全不记得那个护身符什么样子呀!只记得是个硬硬的三角形,装在一个廉价的粉色织锦小口袋里,上面还有彩色的塑料珠子装饰。而且她既然已经魂穿了,当然不可能把双肩包也一起背过来呀。
      周舒又摸了摸腰间,该不会那护身符从包里跑出来带着她一起穿越了吧,这也太扯了。

      奉阳县衙
      天黑时分,一身布衣的林月夏走进位于奉阳县衙后院的住处,几个县丞、捕头正聚在厅堂,絮絮说着什么。见他过来,便闭嘴不言。
      留着山羊胡子的师爷迎过来,一脸谄媚:“大人,才回来呀,辛苦了!”
      林月夏坐了下来,这些人都是余葆的人,他刚来奉阳的时候,每次去河堤视察、访贫问苦,他们都会抢着跟着他,以便监视,后来发现他真的只是在做研究水利,关心春播的这些有苦又累又没有油水的事情,便都借口有事,要镇守县衙,不愿去了。
      “这里有大人一封信。”衙门里的杂役道。
      林月夏接过信一看,莲青色的洒金信封,淡淡有香气。他看了那信封好一会儿,似在认真研究,突然猛地抬眼,几乎所有人都正窥伺着他的反应,此时猝不及防,莫不是装作不经意地到处看。林月夏不动声色地将信放在桌上,又接过师爷亲自递来的茶盅,看了一眼那茶汤的颜色,淡淡问道:“今日里出了什么事吗?”
      他来奉阳已经大半个月,已经对这里很是了解,他的前任,余葆的那个门生本来也想大干一场的,来了之后却发现并无用武之地,这里的情况非久居京城的人士可以想象。除了矗立在城西十来里路远的金尘山上的金尘观因香火旺盛而十分富庶,奉阳县城凋敝荒凉,人烟稀少,据说十几年前也是块宝地,无奈经历过罗仙之乱,元气大伤,县里的人被杀了大半,河里淤积着尸首,岸上俱是荒冢,这些年虽然官府也曾将临县居民迁居过来,但这奉阳仿佛被诅咒了似的,断断续续不是蝗灾就是水患,加上瘟疫,这些年逃出去的人不计其数,到现在依然是十户九空的状态。因为人少,不时还有凶禽孟兽下山祸害人。
      师爷道:“好事,好事,也就是之前盘踞县郊害人的那只老虎被人发现死在湖里了,许是自己不小心跌下去的。大家正准备命人剥了那虎皮孝敬大人您呢。”师爷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打量林月夏,这位爷总是一副温柔和煦的样子,心里想什么没人知道。
      “就这个?”林月夏淡淡道。
      一旁的赵捕头道:“这个,今日里还出了个命案。那个,金家武馆的老金暴毙!”
      “怎么死的?仵作验过了吗?”林月夏道,似乎不怎么惊讶。
      “验过了,砒霜中毒而死。”
      一旁两个捕快相互使着眼色,其中一个道:“是的是的,说是欠了很多债,穷途末路了就自杀了。”
      林月夏喝了口茶:“你们怎么知道是自杀?”
      “镇子上生药铺的老王可以作证,那砒霜是老金去年自己去买的,而且他死之前,有人看到他下午拿着钱去卤菜店买了猪头肉,还打了点酒,回来后才死的,我们过去的时候,这粥还在,应该是他自己煮的。
      “那武馆里有没有旁人?”
      “没有了,没有了。”
      ”另一个捕快道,几个人相互之间看了一眼,没再说话。
      屋中安静片刻。
      林月夏道:“现场封闭起来了吗?”
      赵捕头有些恍惚,马上道:“封,封起来了!”连忙给几个捕快使眼色。
      “走,去看看。”林月夏似乎对他们的眉毛官司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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