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叛将》宇小宙

4、第 4 章

　　次日，无疆起早刚拜见完了长辈，便见一翩翩君子进门，唤百里无疆与他一同去上朝。
　　无疆忽觉眼前一亮，此人正是穆良，昨日还是一副憔悴面容，今日便换了模样，清秀俊朗的脸上也有了血色。一身素衣，不带任何配饰，长发也绾得极简，却掩不住一身的君子气质。
　　“穆兄，早啊。”无疆笑道。
　　“不早了，快走吧。”穆良催道。
　　无疆上了马，二人一同去往皇宫。
　　路上，百里无疆饶有兴趣地向穆良讲起了打仗时所见的塞外奇观：
　　“穆兄可知，塞北的苍蝇足有鸡蛋那么大，害的人方便之时都要提心吊胆的。”
　　“穆兄，你道何是‘万鹰之神’，塞北的海东青，擒鹅兔于千里，不在话下，那可真叫一个神勇啊！”
　　“穆兄，若非亲眼所见，我如何也不信，竟真有‘塞外江南’……”
　　“……”
　　穆良也饶有兴趣地听着，笑而不语，又像是在看着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孩。无疆今年刚满二十，举止谈吐间，分明还透着孩子气。
　　穆良也见缝插针地向他交代了几句朝中形势。
　　入宫门，下了马，无疆和穆良一同前往金銮殿。
　　正走着，见前面有两个人迎面走来，二人笑得很是圆滑，步履悠悠，正是高元帅的两位公子，高庭阳和高展阳。
　　高家与百里家向来势不两立，在军营里，百里无疆更是占尽风光，而这二人只能被亲爹指着鼻子骂无能，被老百姓背地里称草包将军。他们恨无疆恨得牙根都痒，却不敢在军营里真的触怒百里无疆。
　　可如今已班师回朝，高家有权有势，父亲又刚被封国公，而百里家却只是个世代不能封侯加爵的破败家族，二人自然胆大了不少，便寻麻烦来了。
　　二高走上前随意做了个揖，打个招呼道：“穆参政，百里将军。”
　　这是穆良继任参政后第一次上朝，参政是二品高官，穆良今年才二十三岁，他有些不熟练的摆了摆官架子，微微点头。
　　无疆漫不经心地回了个招呼。
　　高庭阳带着笑，腔调圆滑地道：“百里将军为陛下卖力杀敌，立功无数，最后竟连个上将也没封得，将军无私报国，此等忠心，真是令我等钦佩啊。”
　　无疆向来最烦听见这种怪腔，他不屑与二人争辩，也不想傻子似的阴阳怪气地舌战。他不耐烦地推开二人，一句话都不想多说，骂了声“滚”，拉着穆良便要走。
　　穆良却不走了，他微微笑了笑，回应道：“二位将军倒是运气好，不费吹灰之力便封了上将，高元帅能教导出二位这样的儿子，此生无憾啊。”
　　二高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穆良这番话，连他爹也带着讽刺了。但碍于参政高官，连高元帅见了都要给三分面子，自然有气也得憋着，只能尴尬地赔笑，自己讽刺不成，反倒被羞辱一番。
　　穆良这才随无疆走了。
　　“朝堂不比军营，稍有不慎便可能惹祸上身，不是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穆良边走边数落道，“都这么多年了，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对不住啊穆兄。”无疆漫不经心地笑道。
　　穆良见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少年，摇了摇头道：“真是个……”
　　“武夫。”无疆打断道，“从小到大，就会骂我这一句。”
　　“……”
　　百里无疆昏昏沉沉地度过了早朝，听着那些朝臣谈论地方官的升迁调度，他险些要睡着。
　　唯一的乐趣，可能就是看着自己的陛下做出英明决断的魄力。朝堂之上的皇帝，看上去威严冷漠，让人不敢接近，谁能想到，拥有如此王者之气的，竟是个只有二十二岁的少年。
　　无疆终于熬过了早朝。
　　穆良缓步走来，拍了拍迷迷糊糊的无疆：“愣什么呢，下朝了，走吧。”
　　无疆想起昨晚与元疾的约定，笑了笑，答道：“穆兄先走，我还要去找陛下。”
　　看到无疆脸上洋溢着幸福，穆良微微笑道：“那你去吧，我先走了。”
　　“穆兄慢走。”无疆挥着手送穆良。
　　穆良起初总是有点担心，但他现在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无疆和元疾，分明还是如往常一般亲密无间。
　　御花园中，百里无疆悠然地晃着，嘴里哼着小曲，还时不时地跳两下，在这人人拘谨的皇宫大院，鲜见有人如此张扬。
　　正走到御书房门口，迎面碰见一女子，约莫二十岁年纪，长发披肩，身形纤细，一身青衣华而不俗，身后跟着众多女侍，举止神态间尽显高贵，此女子名叫高姝儿，是高元帅的独女，高府的掌上明珠，自幼便得父母溺爱。
　　看到高姝儿走来，无疆便停下了脚步，看这样子，她应该是刚见完陛下出来，无疆不由感到一阵烦躁。
　　无疆知道，高姝儿从小便仰慕元疾，高家也是名门世家，一直有着嫁入皇室的念头。
　　“百里将军，好久不见啊。”高姝儿见了无疆，微微笑道。
　　无疆礼尚往来：“好久不见。”
　　“百里将军这是要去面圣吗？”高姝儿明知故问道，“将军与陛下可真是兄弟情深，这刚一回来便亲密无间的，让姝儿着实羡慕呢。”
　　“这没什么的，不过是我不务正业，想缠着陛下同我玩罢了，”无疆笑道：“高小姐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将军且慢，”高姝儿笑了笑，“陛下平日里酷爱打马球，改日将军定要好好教教我，免得将来伺候陛下不周。”
　　无疆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高姝儿：“你什么意思？”
　　“我们家小姐马上就要当皇后娘娘了。”高姝儿边上的丫鬟一脸得意地抢着说道。
　　高姝儿红着脸笑着打断了那丫鬟。
　　百里无疆傻乎乎地被愣头一击，心下一阵怒气，就好像全天下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二人的婚事似的。
　　“那就祝贺高小姐了，”无疆客气地说，“高小姐再见，有机会一定教你。”
　　他火气冲冲踏进御书房的大门，进了正殿，见元疾正坐在桌案前摆弄着案上的棋子，无疆压着火行礼道：“微臣参见陛下。”
　　“爱卿平身，朕等你多时了。”元疾冲无疆笑了笑，“赐座。”
　　“谢陛下。”无疆脑子里还想着方才高姝儿的话，他看着元疾从容淡定的神情，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快来陪朕下几局。一年未见，不知将军棋艺见长否？”元疾看着无疆，挑眉道。
　　元疾又看了看周围的宫女太监，笑道：“都退下吧，百里将军下棋，不喜欢被人看。”
　　无疆瞪了元疾一眼。
　　待周围人都退出去了，无疆开口道：“微臣几时下棋不喜欢别人看了？陛下想什么呢，只是下个棋，何必背着旁人。”
　　“将军胆量见长啊，敢这么跟朕说话。”元疾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