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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浩劫始端 ...

  •   其余掌门也纷纷和声,台下弟子似乎也仍在方才斗黑鸦的余噩里,看着自己这方的伤亡,不由心惊。此刻还尚未出现正面冲突,己方便已如此,人家却不费吹灰之力般坐看各门派的狼狈之色。

      徐屿眉心有些生疼,暗地里运了一个周天,感知着体内虚浮的真气,不由苦笑。他岂会看不出此刻形势的不妙,那妖物来势汹汹,观那姿容阵仗便知不是寻常妖魔,他倒也想同那长老一般雄赳赳气昂昂地二话不说就开打,毕竟在众派会武当众斩妖也是个了不得的功绩。

      可这天罚害他,如今他竟连平日里十之一二的功力也使不出,若是贸然开战,光这演武场上就得死上一半弟子。也不知这妖物究竟是如何上得来这曜灵山的,难道真是他不中用了么,竟丝毫感知不到结界的波动?

      各派掌门也纷纷捶胸顿足,而今能实战之人竟只留了些小辈,而他们这些看视主挑大梁的大能人物,竟只能躲于小辈身后,往日里的盛名不过虚有空壳罢了。如今全然退居演武场角落,挤作一团,一派惶惶之色,何其滑稽可笑?可这众派会武日程一路而来,无不在诠释他人族后辈还需多磨,此刻逼上前方只得是送命的下场。

      再说这演武场此刻一派寂寂,散在半空的血气与这烈日余晖的浮辣交织,打着旋一般擦过众人沉重的面庞,叫人略感有些生疼。徐屿按捺住欲往后院想要唤人来此支援的弟子。前方局势未明,后院纵有能人,不过是些各派的达龄天骄,或是老辈子弟。若是今日他等不幸葬身于此,也万不可令其涉险,好歹也得替人族修士保点种子,待到他日破土重归,再谈报仇雪恨,也是不远。

      “许久未曾远行了,这便是人界修仙大派么?”那男子眼尾轻挑,随后一掌击向窥伺在身侧正欲持剑刺来的长老,那长老被他伤在心脉,竟是当场吐了口艳血,一时动弹不得。

      殊墨眼角狠厉扫过,众人一时也不敢有所动作,好半天才敢上前搀扶为其救治。

      “若非这咒术有时辰限制,我只入得人界半个分.身,此刻你怎会近了本殿身侧还焉有命在?”他倨傲地一抬下巴,继续道,“这中州界壁已存有数千年了,也是时候该破上一破,将这九州之主逆上一逆了。今日便长话短说,不知各位掌门可还喜欢本殿送给各位的这份大礼?”

      说着,当即一拂手,便是一面虚镜横空浮现,一派派血色画面自那虚镜现出,只一眼,便叫众人怒发冲冠、恨意上头。

      陆离为莫云扬疗伤了片刻,此时也差不多缓过来了。至于宗樊,他家师兄弟那般冷漠,怕是死了能为其收尸都是烧高香的幸事,自然早就被拖下去随意找个犄角旮旯扔着,至于往后是死是活全凭造化,也无人担忧或是为其疗伤,只得靠自身意志强撑,待到濒临死亡,万毒手毒血溯洄,便能激发出那一线生机,说是能枯木逢春也不为过。虞唤竹暗自啧道,好一个冷血门派,这般长此以往,省了伤药的消耗不说,门派弟子凋零也不是什么奇事。

      宗樊此刻正躺在弟子院落的床榻上,面上均被血污覆盖,此刻脸上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他艰难地晃晃手腕,强力睁开眼看向窗外,所幸抬他进来的弟子还算好心,给他撑了窗透了气,不然没被伤势痛死就得被憋死。他吸了口冷气,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痛,莫云扬当真是狠,他手腕处的皮肉都被他狠咬下一口,此刻血淋淋的创面又沾上了他累出的半身汗水,那感觉,当真酸爽得紧。

      但他此刻根本想不得太多,会武日间本就燥热,他这伤口若不及时处理,发臭发烂都有可能。门主素来不会管他这等低微弟子的死活,而身边的师兄弟们又似毒蛇般巴不得他早点死。

      门内弟子资源就那么多,养蛊一般的修炼之法,他怎敢同旁人交付真心,平日里受伤除却自个疗伤,便是硬熬,待到触及了万毒手的自愈功法,倒也能从阎王爷那里扯回半条命。

      此次比武斗了个两败俱伤,而今就凭他这状况,怕是连好的名次也拿不到,也不知过几日回了万毒门,门主该会怎样责罚他。一想起,他便是感到连骨髓里都在发寒。

      他伸着手往床榻外侧探去。幸好此次来曜灵门,他在山下寻了些药草碾磨包好后放在包袱里,如今用来止血倒也不错,可他浑身筋骨都受了伤,一牵扯便锥心似的疼,好容易翻过了身,竟身子不稳直挺挺地就要往地上摔。

      再说那虚镜里画面诸多。无数妖物侵入门派大阵,残害人族修士,坏各地百年基业,流血漂橹、尸横遍野已是常态,人界小国的城门被攻破,百姓直接成了砧板之物,任其鱼肉,霎时狼烟四起,哀鸿遍野,数地之内皆是惨嚎之声,随着妖族大军攻近,整个九州的地界竟在短时间内被硬生生地夺去了三州。

      那画面闪得飞快,无数苍生于烈狱世间中沉浮,看着众人凝重的神色,虞唤竹想起之前自家师兄弟的异状,心下就慌得不行。

      方才褚映南在弟子耳旁附语了几句,此刻查探回也得了些消息。曜灵门结界未破,除却这演武场,其他各处倒无听说有妖物入侵的动静,那纵这妖物有滔天的本事,按理说也不可能进得来的。再说经方才徐掌门的一番试探,此人空有虚影,如何也触不到真身,伤不得其分毫。既然此刻他还能同众人如此说道,而非上来就满门大开杀戒,就只能说明他的本事已然使尽。

      先前的几次出手已是他的上限。像是映证他心中所想,再望去时,那顶华轿尾端的墨似乎淡了几分。

      “如不出我所料,这应是妖族太子殊墨的咒术虚影了,好一个下马威!”

      见轿中人颔首,褚映南只得一摊手:“真身不在,我等也动你不得,今在我曜灵门也撒够野了,不如道出一二分来意?”

      此时殊墨身侧的妖兵已淡得没了颜色,但那消散的弧迹还是循着殊墨衣角攀沿而上。

      “本殿本就单是来送这大礼的,是你等率自兵戎相见,本殿被迫反击罢了。难道本殿亲自来,还不算得份天大的诚意,用此来抵先前的冒犯还不够么?”

      “妖孽放肆!”众人皆怒。

      许是众人视线重心都停留在此,竟无人注意天际陡然划过的一道虚影。

      殊墨看了看掌心,时辰差不多了,便掀落轿帘。

      “与其有驳我的工夫,不如多费点人去堵那中州界壁。我妖族倒也算博义之士,绝无你等那般的蛮横诛杀之想,若有臣服之心,随时可为我族之士,绝不为难。天门已然关闭多年,尔等就毫无怨恨?怨恨天界这般放弃了你等,还惹得天罚降临,面对族人惨死也无力而为……再说界壁封印失效也绝不遥远,这九州迟早也要为我族囊中之物,倒不如早日认清形势拜入我族门下。天界高高在上几千年,这天门之事你等就当真心甘情愿?哪怕到了灭族时刻,也甘愿做他等的走狗?”

      “妖孽胆敢这般辱我,此番哪怕顶着天罚、动了我派秘法也得将其拿下。”剑阁容掌门目眦尽裂,怒气上头后又转而回想道,“哈哈,这不可能,从未听到过风声的事,你这妖孽,休要造些幻影激我等昏头,让我等自乱阵脚入你下怀。你看这满堂之人,可有会信的?”

      他脚下虚浮几步,借着众人搀扶的力笑骂几声,却在回视时触及曜灵门众长老低下的目光时身子陡然僵了。

      “是真是假,你们各派不会率自通个气么?”说罢那顶华轿也已虚化到了极点,颜色淡去之后独留下一方符纸飘然而落。

      与此同时,斜山山脚的轿中男子摊开手心那张符,见那符心已淡了些许,快速凭空画了几笔,将新的符纹重新融入符篆中。看着斑驳裂开的符篆,他心想,只希望这群人能有趣点,别白废了他的一番心血。

      这分.身之术本就极耗元神之力,更别提以神识虚影入阵了。再说此番好不容易送分.身入人界,他虽不是来杀人的,但也并非只有来曜灵门这一件事情。

      只有先击碎人族这群大义修士犹自安存的美梦,将乱世剖析开,他的棋才好一一布下。

      “难道,这妖物说的都是真的?”待到妖气散尽,有弟子惶惶抬头,看向不语的师尊。

      他们中有些或有家人所在,或曾师承那处。天下弟子本就共为一家,云游四修也算得上一番历练,杂修修士虽不常见,但也绝不算少,只是功法不算格外精粹。若真按那画面所现,南方三州被攻陷,而他们全然一无所知,但闻这妖物所言,似乎他们中有人早已洞悉消息,却从未发声过。他们一想到这,眼前浮现的皆是族人同胞横死的场面,便是心脏都在滴血。

      说罢看向身侧各派子弟,一时疑云漫布,诡谲之气横袭。

      徐屿再三衡量,这才出了声:“是徐某让知情子弟勿要相告的,要怪便怪徐某人吧。”

      “徐掌门为何要这般做?”有人厉声质问道,“若是早日得知,你我好生商议,有了那应对之法,伤亡也绝不会如此惨烈。”

      “徐某也是前几日才得的消息,甚至还没那妖物今日给的全。”徐屿一想到这儿,便是满面悲痛,“我也知晓诸位的心情,我曜灵门弟子此番被屠数百人,徐某犹受剜心之刑,而今还尚有余痛。可会武在即,诸位都踌躇满志,士气高跃,这等消息若一出,我等锐气被挫绝非空话,届那时,诸位会怎样,徐某又该如何说道?应对之法谈何容易,难道要突破中州界壁强行开战?拼着这天罚残体挨个送命?怕不是正中了妖物下怀。”

      “可难道就生生坐看妖军来袭,这世间成为一滩炼狱?”有掌门不由痛心疾首,“吾等修炼自是为维护苍生大义,绝非那等苟活之人,哪怕此行注定无命而返,但有所为过,那就不负此间大道,往后入土对先祖也有得一二分交代。这是祖师爷传下的执派理念,故而,徐掌门所思,曾某不愿认同……”

      “为与不为,当以六合内所现之事而判,莫要以一己之念空口谈话,那绝非明智所想。曾掌门这般想法虽能理解,可贸自出手,全然不顾我等天罚之期所痛,那便是上了战场,你我真气虚浮、实力不济,怕是连最下等的妖兵也打不过,届时就让各位的徒子徒孙们操着他们那不熟练的术法赶来相救?顺便再让妖界将我等一网打尽?曾掌门真是好计谋,几筐大道理就将我等束缚住,怕不是妖界派来的伏兵吧?这般意气,怎方才不见你拿命与那妖族太子相搏?”蜀山曾绍掌门话音还未落,便有一青衣妇人嗤笑着接过了话头。

      那妇人一身青衫罗裙,白纱蒙面,只留得一双美目,顾盼生波,身后跟了两个绯色衣裙的弟子,皆是绝色面孔,必是碧清宫宫主无疑了。

      曾绍被她所言激得脸色发红,脖子一梗不由拂袖怒道:“真就妇人之仁,庆雪茶,你休得胡说!”

      “前日里人界多数小国向各大派修书恳求修士下山为其除妖,还有历练弟子传回的情报,我不信你就当真未发现过一丝端倪?今日这般质疑,无非是你蠢罢了,自己闭门自封,却怪得人家不与你说妖界为祸之事。人徐掌门贵人事多,自是有自己的思量,你要那般莽撞地拿命证道,那便自行去吧,我碧清宫上下数百的漂亮姊妹,若是花季无故丧命,不得可惜了?”

      ……

      两方吵得激烈,却叫其余弟子看得懵了圈。演武场当时留下的人本就不多,自殊墨离去后,又抬了些受伤的弟子下去。莫云扬本也该早早回后院疗伤的,可那虚镜现出时,他看了看身旁虞唤竹的神色,颇感不妙,刚缓了口气后强撑着怎么也得陪自家兄弟留下来看个一二。

  • 作者有话要说:  修毕,欢迎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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