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爷孙恋，张姨，放学，梳头，垃圾箱 ...
-
01
我妈正用手机浏览新闻，被一条讯息吸引住，像强迫症一样，逐字逐句轻声读出来，一声惊呼，“我的天呐！”
我歪在床上的被窝垛看书，汗颜地制止，“别一惊一乍的……”
母亲用惊呆的眼神，抬头望着我，“你知道台湾的爷孙恋吗？”
我不以为意，“知道啊。”
“你说好好一个年轻女孩，非跟个糟老头子在一块，长得还那么猥琐难看，图他什么呢？有钱？还是青春叛逆期，与父母对抗报复的心里？要是个年轻女孩容易被那种三四十岁的成熟男人吸引，可以理解，这种完全就是匪夷所思。”
“我其实挺理解那女孩的心理的……”
话一出，她反应犹大，“这还能理解？！”
我疲累地解释，“你只看见媒体掐头去尾片面的报道和耸动标题了，只关注惊天动地的结果了，却从不去探究甚至反思为什么形成的，没顾得上了解她自身家庭的原委始末和她说出的只言片语吧。了解一个人的过去，才能理解一个人的现在为什么会这样，当你不理解她人婚姻的选择时，如果不是因为钱的话，那就去看看她早年的家庭成长经历，你就会明白为什么了，但凡子女有出格的婚姻，或者说每段有违常人的感情背后，都有一个破碎的家庭。妈，你就看一个人早年的经历，你都能猜到她以后会找什么样的伴侣。”
“这女孩过去怎么了？”
“从她出生起，父母就分居了，唯一听见父母在电话中吵架的声音，是她十岁那年父母协议离婚，母亲也早改嫁，又生了个孩子，与女孩的关系形同陌路，而有监护权的父亲生活中又拒绝沟通，十三岁就自杀未遂过。我觉得她心里创伤很大，很渴望能被人关怀，却找不到可以依赖的人，看她的只言片语中，她说从对方身上找到家的感觉。一般父母离异去世家庭的孩子心里都没有安全感，大多喜欢年龄大的。这样的女孩，在她最脆弱最需要关爱时，突然有个人出现在她面前，稍微对她好点，就死心塌地了。她自身的家庭一直没有得到过完整亲情的爱，心里上的缺失，会寄希望于感情上弥补，只要有人爱自己，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这个过程像是寻找救命稻草般的盲目。这样经历的人，会极度依赖一个人，心里创伤越是大，出轨率就越低，因为对方不能没有你。”
“我说呢。”母亲低头扫了几眼报道，又抬头看我，“我看这个女孩家里人，要跟她断绝关系。”
“她家长指责孩子的时候，应该先反思反思自己在孩子年幼时，做了什么导致这样的结果。所有人都在质问你怎么这样，没人在乎你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造成的。恰恰是她自身的家庭破碎带给她的伤害，造成了这样的结果，内心的创伤和性格的缺陷是永远都弥补不了的，那是一辈子的伤疤……”
“我记得我们单位的一个比我大很多的女同事，和老公的关系很不好，经常吵架，后来和丈夫离异，她女儿那时候就说以后坚决不结婚，她女儿也没有食言，果然后来没有结婚，一直跟随母亲生活，若干年以后，开始照顾已小脑萎缩的母亲，为此不得不辞去工作，她母亲有时清醒有时糊涂总说女儿的不是，说女儿吃自己喝自己的，时间久了，女儿就在家里上吊自杀了。”
我无奈叹息，“唉，这父母当的，简直是无知……孩子对婚姻的态度，来自于父母对她的影响。单亲家庭的孩子或是父母关系不太好的家庭的孩子，对感情的态度会比较极端，要么对感情看待的特别重，要么对婚姻彻底绝望了死心了，根本不想结婚。本来家庭离异的孩子就内心敏感，她妈妈总用言语刺激更是……”
“嘶，我想起还有一个我们单位的，有个女同事的儿子找了个离异带孩子的女人，把他妈气的够呛。都说这儿子长得瘦瘦的，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子又未婚，干嘛非要找个比他大很多，还离异带孩子的女人，单位里大伙都想不通。”母亲眉头紧蹙纳闷不解又惋惜。
“那他爸呢？是不是离异，他父亲常年在他身边吗，或是还健在吗？”
“早些年他妈说是找了个华侨，光顾着跟别人炫耀了，连单位门口修车的都知道，可这华侨也不回家，也没见过这人，后来儿子找了个离异带孩子的老婆，她气不顺，早早就走了。”
我听到这里，“他妈怕是小三吧，早些年给人家当小三的都是这类人吧？在贫穷落后时，这类人内心自卑虚荣心极强，自视甚高，崇洋媚外又目光短浅，携外人在自己国人面前炫耀优越高人一等，狭洋自重，多不要脸这种人！光顾着在人前炫耀了，没想过儿子心理有什么缺失……父母离异或者早逝的，情感上有缺失的，如若自己不够强大，大多喜欢年龄大的。”
“恋母情结！”
我无奈哀叹，“不是恋母情结，是他和母亲相依为命，而生活中看似最亲近的妈又是一个活在条条框框的人，跟自己不是一类人，甚至还有很多隔阂，也无法理解自己，更不要说如何心灵沟通。心里的缺失会在婚姻的选择上显现出来，所以找一个比自己大的女人，他心里才有安全感。要是父母都在身边，家庭幸福，儿子会找离异带孩子的吗？他妈妈自己种下的因，还怪罪孩子给她结出这样的果来……我自己亲身经历过一遍，所以我太了解家庭对一个人内心的影响到底多大，但是很多做父母的，永远意识不到这一点，不能理解孩子一生难以逃脱家庭潜移默化带来的负面影响。那些同事无知就别总发表意见，应该多看看心理学的书就明白为什么了。”
“婚姻的选择，不好说，有人是因为钱，有人是因为容貌在一起的。”
“那都是最肤浅的择偶标准，还有人是因为家庭经历才在一起的。”
“细说。”
“像爷孙恋和你们单位同事的儿子都是啊，就是人心里面缺什么，就去找什么。妈，你知道那些为情自杀的人，都是什么样的人吗？”
母亲怔怔的瞅着我，顾不得思考便脱口而出，“什么样的人？”
“为情自杀的人，大多出自一个破碎的家庭，或是父母感情不好，自身历尽坎坷，把心里的缺失全然寄望执着于感情上，像是抱住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当这根救命稻草要失去的时候，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否则失去就失无所失了，自身一无所有，才会不顾一切吧。”
母亲说话不过脑子，“对，这倒是。你缺少什么，就找互补的，这不都这样嘛。”
“我不是说性格，我是说心里的缺失。只有了解一个人的人生经历，才能真正了解一个人的内心，经历决定性格。比如说，男人找年龄大或是脾气厉害的老婆，有很多是因为父母离异或早逝。包括同性恋也是，好多同性恋，有的人是天生基因里带的，有的人是后天形成的，后天形成的这种，主要是跟他的个人经历有关，大多是家庭破裂不和睦，父母吵架，自己心里有伤痛，作为男人又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自己承担不了责任，女孩还可以逃避，去依附另一半，男人怎么办，所以他只能找一个更强大的同性男人做依附，在两个人的关系中，他自己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扮演偏弱势一些的角色了。”
说完，我妈怔怔的久久瞧着我，又消化着继续低头看手机。
久久后，我故而感同身受的被勾起童年在自己身上曾上演过的一段积满尘埃的小插曲，往事如烟般在思绪中游走回放。
小时候家庭矛盾，我妈十天里有八天和我爸吵架，我耳畔经常迎来声嘶力竭的争吵声，成了我童年时的阴影。小学三四年级时，经历了父母离婚的创伤，对我冲击很大，我大概是我们班里最早父母离异的，那段时间我精神上极其脆弱，性格变得自闭，身边找不到一个倾诉的对象，还记得那段时间不与同学交流，常常冒冒失失，脸皮又薄又怯懦。
犹记得那之后突然生了一场大病，起了腮腺炎，因为生病请假缺课，在家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老师指派与我同桌的男同学便担起了每天放学，跑来家里把课堂上发的卷子带给自己，并说明课程进展的任务。我很感谢，一来二去，渐渐熟悉起来，两人之中渐渐弥漫暧昧的情愫。
突然有一天放学再次来到家里，男生偷偷往我手里掖了个小香包，“香包里藏了张纸条，不要当面拆开，下次我来时，再给我答复。”
男生走后，等到家里四下没人时，我拆开，字条上写着：你喜欢我吗？
一瞬间，我心里乱得炸开了锅。
那时的小学生，男女感情上最多处于感情的懵懂期，同学会在老师不在时起哄绯闻男女主角，远没有实质发展成男女朋友，这张字条，在当时的自己看来实在太大胆了。
我心中泛起涟漪，纠结的不知该作何回复。
第二天男生来时，我情怯犹豫了，纠结的将手里握着的那张字条反复折叠，心软得不忍拒绝，鼓起勇气，点点头，期期艾艾的微弱声音对他说：恩。
大概是那个时刻父母离异，在感情上最需要关心关爱时，又身体抱恙，拼命想抓住身边这根救命稻草，想从他身上得到一些感情的慰藉依恋。
那个男生当时笑了，随之而来的是几声讥笑。我愣在原地，清清楚楚看到的是满面狡黠的嘲笑，这一幕，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中，在我心里最脆弱敏感最需要关爱时出现，又在还未复原的伤口处被那个男生又接着补上了重重的一刀，鲜血直流，太天真太心软，被作弄戏耍了，傻傻的被耍的团团转，脸色顷刻间蜕变得严肃晦暗。
被戏谑后，病愈初次回到班里报到，我隐隐察觉出同学对自己的态度有明显变化，同学之间在背后窃窃流传我与他的绯闻，成了班中女生热议的八卦流传。面对外界的种种猜忌，我选择隐忍不说。
我扔掉了那个香包，撕碎了那张字条，对那个男生有很深的憎恨。那个笑，以至于我之后的很多年间都无法忘却，更无法释怀。
自此这件事后，人骤变得防备心很重，形成了被动型性格，情感压抑，深至骨髓的自卑，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壳越来越硬，报复心很强。我好像再也没办法勇敢对异性流露感情了，即便对方一再向我示好，总害怕自作多情，害怕被欺骗被伤害，会止不住的想对方是不是在戏弄自己，内心深处就有了防御，再难卸下。
很多年过去了，不觉间该消散忘记的，却始终飘弥在我的记忆里。可能在对方的回忆中，对我做过的事是早已忘却的恶作剧，却成为我性格上一生都难以抹去释怀的烙印，像一道疤一样，被烙印在内心深处，被终身刻入性格中，却再不愿去提及这段尘封的往事。
很多年以后，我在一本书中读到了这样的一段话：
每个人性格中的每一点，背后都有一个故事，一段经历。——《陌香》浅绿
=====
02
我妈到医院开药回来，躺在我爸的行军床上，手机贴在耳边，和杨姨不住的聊起来。
杨姨问了句，“诶，你最近看见张姐了吗？她儿子也快结婚了吧？”
“我那天还见着了呢，张姐跟我念叨闲聊天，她儿子要结婚了。诶，你不知道她儿子找了个富家女。她弟弟的孩子全都结婚了，就剩下她们儿子没结婚了。”
“我知道。这不挺好的嘛，要结婚了，谁发话了？”
“嗨，张姐拉着我说半天家里的事，别提了……女方呗，女方家挤兑她们家去买房，要求买房买车，早买多好，还便宜。房子买了一百平米，买那么大干什么呢，她儿子都听女朋友的。问题女朋友是个富家女，你就是给人家腾完房，人家也不住你这呀，女方家里住别墅，能跟你住几十平米的房子？家里住别墅，还不给买套房，张姐说我哪有那么多钱，又找亲戚借的钱，归其你猜富家女家里给添了多少钱？给添了八万块钱给交的首付。富家女家里才给添了八万块钱嫁妆，女方家里住别墅，还让你买房，家里那么有钱，招女婿不就完了。”我妈话越说越多。
“啊，是吗？这是女方家里没看上？”
“张姐她儿子肯定长得帅，个头也高，一米八几，要不富家女看上她儿子了呢，富家女肯定比他长得差点，就图她儿子长得帅呗。可是儿子家里条件一般，人家女方婚前看你长相，婚后就看你赚钱多少，工资太少哪行。要是女方爸妈真认可这个姑爷，给姑爷换个工作，跟女方家庭差距小点，你说呢。”
“净有女方家里有钱，家长直接给买套房的，小两口住去呗。扣扣索索的给几万块钱真拿的出手，还不如不给呢。”
“她也挺愁的，七凑八凑把首付交了，以后还贷还是个事呢，还没钱给女方彩礼钱呢，房子交完首付了，张姐还得负责帮着还贷呢，得还一半，一个月怎么也得还三千，张姐说我工资还没有三千呢。儿子无意中说给新媳妇彩礼钱，给多少钱，张姐说给十万块钱行吗？你猜她儿子说什么，她儿子说给十万块钱可不行，好嘛！张姐说十万块钱不行啊，我手里都没有十万，不行，你自己去解决去，她儿子立刻不说话了。咱也不好意思说，她儿子也不太懂事，家里什么经济状况，你不知道？张姐说你这么多年上班，我可一分钱没找你要过，女朋友过生日了，儿子还得找她要钱，一千还不够，钱少了吧，人家看不上，一要就要三四千，钱多了吧，也负担不起，没法弄呀！你知道家庭条件这样，就不应该乱花钱，自己的钱还不够花，总找她要钱，她说她们儿子以前花钱不大手大脚，你不能跟人家比呀，女方家里什么条件。张姐跟我说，咱也满足不了人家的要求呀，跟女方经济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儿子赚钱也不多，还经常跟女朋友旅游去，女朋友也给他买衣服什么的。张姐自己说，咱跟人家门不当户不对，跟女方家里差距那么大，都不希望这个事能成。老两口加一起工资也没有六千块钱，如果她们先生要是退休了，接着工作，那还能宽裕点，要是不工作，两人工资还完贷，只够基本生活，连看病都不够，你想想，要是万一病了呢？她正愁呢。”
杨姨以为自己听错了，在那头问了句，“谁负责还款？”
“家长啊，张姐还得给儿子还贷。”
“他们自己呢？”
“张姐和她儿子各还一半，一个月一共得还五千，张姐得帮着儿子还三千。”
“我的天！”
“压力够大的。”
“这也挺难受的，为孩子没生活质量了，每月工资还剩多少？”
“张姐说一个月还三千，我工资还不到三千呢，老两口工资得去一半多，剩下工资只能够生活费，别干别的了。”
“我的天呐！”
“儿子逼得她特难受，你知道嘛，为了儿子的婚事，又要房子又要车，退休后还在外面打工，不容易啊，平常省吃俭用的，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张姐连一百块钱都不舍得花，穿的衣服都是以前八九十年代的。她儿子有时还问她也不买衣服呢？也不想想自己的婚事是个大问题。”
“天呀，这日子怎么过呀？那以后还生孩子吗？”
“这哪知道去。张姐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真不容易，在外面还得为了儿子工作，她儿子也是，张姐有时候话里带出来了，说儿子白养了。”
“唉，还真是。女方来家里上门了吗？”
“没有，俩人好了那么长时间，没上她们家登过门，她儿子倒是去女方家里了，对方家里倒是认可了。”
“唉，那就聊到这，我得出门买东西去。”
“那就这样，有时间再聊，拜拜。”说完，我妈撂下了微信电话。
我问了句，“说的是谁呀？”
“嗨呀，跟杨姐一块结识的张姐。”
我审视我妈静默的一旁搭了句，“女方家里是怕被沾上吧，怕看上了家里的钱吧。如果不是这种家庭出身，最好别这么做，这么做其实最后的结果是自己祸害自己，女的婚前要很多彩礼，到最后会发觉，吃亏的是你自己，男的买房买车，自己有能力全款付还好，如果借一堆外债，女方最后不是自己坑害自己嘛，自以为聪明实际蠢到家，有小聪明而无大智慧。”
“买房的钱也是找亲戚借来的。那次她儿子摇号，摇上号了，非要找她要买车，张姨说你买车干嘛？买车不如买房。家里没钱还买车，不得先买房嘛。”
“智商不高。”
“智商还真不高。”
“脸长得太好看了，智商就抽走了。大多情况下，人的容貌和智慧成反比。”
“说的是，我发现周围长相好的女人，大多命运婚姻都不太好，反倒长相一般的女人生活都挺安稳的，我身边有个长相一般的，下岗后一直靠老公养着，命运特别好。”
“美女帅哥的婚姻不一定美满，长相好不好跟婚姻幸福不幸福没有一丁点关系。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知道，生活顺遂如意比外表的漂亮与否，好一万倍……如果这个好皮囊是在命运悲惨的前提上，你会高兴吗？长相它换不来家庭的完整，换不来婚姻的美满。老天给你那么一张脸是有代价的，它只是让人赏心悦目的皮囊，或者说是上天给一个苦命的人一份礼物，当做补偿，在最绝望时有一点慰藉。”
“说的很对。”
“如果我是他的话，我就选择不结婚了。父母为了自己都这样了，于心何忍。自己要学会给自己松绑，你非要走那条最痛苦最累的道路，那是你自己选择的呀，别怪罪任何人。况且父母这已经不是养孩子了，是自己给孩子当奴隶。儿子没教育，给自己留下后患了，得自己受苦受累，给儿子做牛做马。妈，你说如果有个选择让入赘到女方家，你这辈子就可以从此吃穿不愁，但是得和父母断绝关系，从此再不来往，大部分人会怎么选择呢？”
“分人吧，以前听说过有不少这种自私自利的白眼狼儿子。”
“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要不就入赘，要不就让女方跟你过小日子，别跟大小姐似的，弄得大家都累。”
“你总去迁就女方不是事，结婚得相互迁就。”
“结婚生子在现代社会是需要经济能力的，眼前是结婚了，以后生活压力更大，为什么非要按照那一种生活方式活着呢，弄得自己和家人都很累……其实到最后你会发现都是自己在祸害自己，自己给自己带来的生活压力，痛苦的生活是自己选择的。我想我承受不来，这个年代，生活就够累的了，为什么不能活得自由洒脱些呢？活得能有自己，潇潇洒洒过一辈子。”
“可是作为父母来说，儿子得结婚呀，很多人心里这道坎过不去，老传统嘛，还是希望子女能结婚生子。”
“放不下又能怎么样呢，现实还不是一样，人活着已经很累了，把那些所谓的观念放下吧，想开了真的就是海阔天空。生活压力那么大，结婚生子已经是奢侈品了。婚姻是责任啊，你得为对方的生活负责，要把那些压力往身上揽。自己的经济条件和性格想法，适合怎么活着就怎么活着吧，不然这个时代，这样生活太累了。”
“人呐，没恋爱没结婚时，都盼着，这一结婚就没什么意思了，也就那么回事。”
=====
03
窗外的宽巷，忽响起一阵闹哄哄的声音——是学生放学了。
人声嘈杂，霎时炸开了锅。
我妈从转椅上起身，踱步到阳台，透过窗子，探出头，一眼望去，人群纷乱无序地来回穿梭，放学大军拥堵在巷子里，熙熙攘攘的家长们一个个把孩子接走。
过了许久，才又恢复安静。
我妈从阳台回来，坐回墙边的转椅上，“我那天看见小学旁边的幼儿园，现在都统一穿橘色的卫衣套装，怎么幼儿园还统一服装呢？”
我歪歪嘴，无奈地道，“要不怎么收钱呢？”
“也是，医院和学校按理说都是免税机构，收费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商业社会的市场经济就是这样，金钱至上，都是为了赚钱而已，目的变了，很多事情就扭曲畸形了。”
我妈手指着外面的学校，跟我说，“别看咱家门口这个私立小学破破烂烂的，还不好进去呢，得花四五万，还得拖关系才能进去，一年学费八千。”
“幸亏我不生孩子……哦，私立的是吗？”
我妈郑重地望着我，“你心里究竟怎么想的？你把你心里的想法全都说出来。你不说出来，我都不了解你心里想什么。”
“我是丁克族，我这样的废物，连自己都养不活，更养不起孩子。生了孩子，人就像上了发条，停不下来了，连想暂停休息的机会都没了。越来越觉得丁克是我做过最明智的决定，看到别人有孩子的家庭活得那么累，在经济压力巨大的时代，结婚生子就没有幸福可言了。”
“就因为这样？”
“因为我自己都不想出生，怎么会去想生孩子呢？再把孩子带到这个令我厌恶的时代来。如果有选择的话，我绝对不会出生在这个时代，心里好累。”
“把你养这么大，说这种话让父母多伤心。”
听到我妈的话，我倚在床头，抑制不住稍稍哽咽，“……我不想在家人之间还要戴上面具，说些阳奉阴违的话，欺骗你……”
良久之后。
我妈慎重地问，“你想结婚吗？”
“现实生活中，很难找到我自己想找的那个人吧，即便找到了，对方也不一定会喜欢我这样的。我只是丁克族，不是不婚族。”
“我现在对你没有要求，只要你能正常生活工作，能结婚就行，生不生孩子都无所谓。你喜欢什么样的？妈帮你找。”
我有一点点动容，没想到我妈会如此，“我的要求，大多数男人都接受不了的。”
“要是万一遇上了呢？”
“遇见就结。”
“你现在就这么想的是吗？”
“恩。”
“说出来我听听，都有什么要求？”
我深谈起，“三点要求，一是丁克族，我连自己都负不了责，更不要说为了一个生命了，我这种精神比较脆弱，身体又不好的人最好别生孩子，以免遗传下一代。二是他自己有能力有本事有闯劲，能独当一面，有安全感。三，最好是跟我经历相似的人，有过父母离异这种家庭破裂的经历，父母不在了，或是单亲就最好。”
“不可能，只能说少一个，不可能少两个……也说不准是孤儿，那他自己一个人，没有父母帮衬，能是什么好家庭？”
“他自己有本事就行，能够撑起一片天。”
“别找这样的，这样的家庭多不好。”
“我觉得挺好的，没失去过，又怎么能懂得珍惜呢？可能在别人眼中，单亲家庭的孩子很多想法过于怪异，人只有经历相似的事才能真正懂对方，才会感同身受，否则对方永远不懂你心里怎么想的，不可能成为那种感同身受的懂对方心里的知己伴侣。再有，丁克的女孩，只能找那种没有公公婆婆的，最好是没有婆婆的，接受丁克的观念较高，这样就没人强求你生孩子了。或者找男方没有生育能力的，例如医院放射科工作的人员就不能生育啊，尤为抢手。还有那种爸妈都已经再婚，或者单是男方母亲离异后再婚，有各自的生活了，就不会盯着要求你给他们生孙子孙女了。”
“别啊，万许有你这种想法的人呢，万许有人能接受呢？”
“这社会没人想跟一个又抑郁症又丁克又没工作的人结婚的，没人想找一个拖累的抑郁症病人，况且男丁本就属于稀缺资源。摆在表面的条件好找，藏在内心的想法不好找的。”
“现在不好说了，有的人还要求生两个呢。”
“起码这种跟我不是一路人，我不是大多数人，特别害怕为一个生命承担责任，一想到就压力巨大。”
“你遗传了我的想法，其实我原来也这么想的，这些人都结婚生孩子了，我不想生。其实也不算丁克，顺其自然，有就有，没有就算了。”
“够新潮的，那后来为什么又生了呢？”
“你爸不同意啊，你爸特别喜欢孩子，我发现还是男人喜欢孩子，好像特别喜欢孩子的男人出轨率也低。那时候的人结婚都很早，我就结婚晚，后来这些人结完婚，马上就怀孕生孩子了，我那时候就想，一开始不想生，后来又想，要是怀孕就生，要是生不了就不生，顺其自然吧。就想跟别人不一样，随大流走别人都走过的路没有意思。”
“其实你当初不要孩子就对了，要是没有我多好啊，如果不生，就没人拖累你了……”
我妈轻声感慨，“没有你就坏了，没有你也许现在这个家就不存在了……”
我轻声细语，像是嘀咕给自己听，“有些人压根就不喜欢孩子，还要随大流生，还有更多的处于养老的目的。”
我妈语气一顿，隔半晌开口，灵机一动，忽而眼睛一亮，“我忽然灵机一动，你要不找个双胞胎男孩的家庭，家里有人给生孩子，替你完成任务了，婆婆就不指望逼着你生孩子了。”
“挺好的。妈，你要是婆婆那个位置，你会逼着儿媳妇生孩子吗？”
“不会，自由。因为我这人就特反感别人管着我。”
“其实也能理解，要是你花了彩礼钱，酒宴钱，买房买车钱，花那么多钱，你会对儿媳妇没有要求吗？”
“可能也有点想法吧。”
“以前古代的婚姻制度合理，现在极不合理，男女双方都不满意。世道变了，古代是男方出彩礼，女方出嫁妆，对女方的贞洁要求高，女方嫁入男方家，男方就是负责赚钱养家，女方负责操持家务生孩子带孩子，分工明确，有七出三不去保障女人做家庭主妇的权益。相当于男方只花彩礼钱，娶到老婆，女方嫁人也有保障了。现代是男方要出高额彩礼，买房买车，男女双方都工作，男女双方的私生活都不太好说，所以男方觉得不值，女方觉得养不起家，担不起重担，都不满意。你对别人有要求，别人也同样对你有要求，能不要求儿媳妇生孩子吗？就有如医院，你既然收患者那么多钱，人家对你的要求同样高，要求和钱数是成正比的，你眼也不眨眼的开几张单子把人家一辈子的积蓄全吞了，成抄家的了，能不对你不满意嘛。所以说，要想丁克，婚前都说好了，别让对方家花太多钱，否则你没有主动权，说话都不理直气壮。”我顿了顿，想了想问，“妈，有很多人，年轻时的想法，到中年或老了就变了后悔了，那你这么多年，当初年轻时的很多想法观念，随着时间改变了吗？”
“好像没有特别大的改变吧……”我妈话锋一转，“对了，你挑长相吗？”
“差不多就行。本末倒置了吧，男人有能力是唯一的正数，长相好才能算锦上添花的增值，男人没能力没本事，长相再好也是负数。男人最重要的是有本事有能力能独当一面就行，能够把家里的经济撑起来。”
“你想法不像我，我是已经失败了。你可别像你妈妈我似的，你妈我是外貌协会的，这辈子是上当受骗了。”
“选择伴侣要看远景前程，选择比努力重要，选择是智商和眼界问题，眼界决定了一生。”
“对，你爸现在是一无所有。”
“起码我爸可靠，现代社会的人复杂，没多少靠谱的，值得托付的人。就好像你总说的张姨她儿子似的，没智商没能力，只剩下外表了。”
“漂亮的人大多没什么智慧，有智慧的人少。我有个朋友的朋友，是女的，长的挺不错的，离异带着个儿子，长的挺不错的，给人做媒牵线时，让油滑的相亲男的给看上了，没看上要相亲的人，看上了媒人，在一块以后，总找这个女的借钱，一开始还承诺呢，回来给儿子买套房，现在被骗了二十多万，还不醒悟呢，让人家玩的团团转，朋友劝都没用。当初一见面，先看上女的外表了，估计没想着骗，这一接触下来，发现女的智商不高，才起了骗钱的心吧。”
“社会上，这种人专找这种单纯且钱多的骗钱，或者是专找那种有钱人家感情至上思想单纯简单的子女结婚，以此改变命运。其实说起来，这也算是趁火打劫吧，跟专找哑巴或精神病患□□是一个性质，专找弱势下手，很让人瞧不起。有些精明的有钱人家子女，人家压根就不给你钻空子的机会，才不会找这种经济相差悬殊的人结婚呢，要不说门当户对呢，跟同样阶层的人结婚才不会看上你的钱。再说，现在有些精明的富人都是提前先给子女冷冻精子卵子，给子女结扎，直接告诉孩子别结婚，生怕被人讹上分家产，到时直接生个孩子一步到位了。”
“张姨她儿子就是又高又帅，富家女不缺钱，所以看上她儿子的外表了，要是你呢，你不会选择这种吧？”
“不会选择这种，技能和能力可以当饭吃，有的人能力配不上学历，有的人能力超过学历，学历是进入一个领域的门槛，和外表一样，可以让你面对机会时走捷径，最重要的还是自身的能力。就好像一部剧一样，最重要的本质是编剧和演技，其他都是锦上添花。干嘛要找个废柴帅哥，脑袋空空，没能力没智商，再帅也没用。男人最致命的缺点不是穷，是没能力没本事不努力。给没有智商的人一副好皮囊，那是一种灾难，老天给了外貌，就把智商收回了，其实男人当花瓶也行，找个家里有钱的老婆或是老婆能养着你的。视野要长远，不能只看眼前，男人最致命的缺点是在事业上没能力又好吃懒做，有房也不能嫁，除非女人能撑起这个家。很多女方和女方家人要求男方有房有车有稳定的工作，觉得这样才有安全感，其实是制约了男方发展，一个男人最忌讳有稳定的工作，那就证明没什么前途可言了，拥有稳定的工作不会长久，拥有稳定的谋生能力才能长久啊。有的人选择的是那种家里有钱，但他自己没能力，你只能祈求他家千万别败落了，哪天败落了，也就完了，如果他自己有本事，即便家里败落了，还是相信他能再起来。”
“也许找的这个人当年穷，若干年后富裕了，也许这个人当年有钱，若干年后穷了，不好说，不能只看眼前，应该看得深远些，也是个人命运吧。”
“男人可能往往通过前女友或是女方家人的刺激，才真正成为高富帅的。很多人不是嫁给这个人，是嫁给对方的公司了，只是眼前见他有一个好单位，以后公司效益不行了，行业被淘汰了呢？或者是看上对方的家庭了，他是不是依靠爸妈的呢，如果爸妈有什么差池，目光比较短浅，没往长远看，没看他个人的能力。是自己眼界不行，选择配偶不仅是缘分，也需要智慧和命运吧。”
“但愿张姨家儿子能和富家女结婚，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千万别跟我似的，这辈子就陷在你爸这个泥潭里了，腿怎么也拔不出去。这么多年，你爸毅然决然地赖在家里做家庭煮夫，真是弄得我一点脾气也没有，结婚千万别找你爸这样的，我已经深受其害了，当初真是下嫁……”
“妈，越是有你这种下嫁念头的婚姻越不会好，从源头上来说，婚姻关系就不平等，你心里就瞧不起对方，既然瞧不起，当初为什么要嫁给对方呢？别跟个没有一丝形象可言的家庭妇女小市民一样，一吵架就骂对方的出身低微没本事，为什么不骂自己眼瞎，不要指责别人，男女都一样，不说对方解决了单身问题或是娶不起老婆问题，你骂对方，你看不起对方，这是自己在打自己的脸，当初是你自己决定和对方结婚的，做错了选择，你自己得承担结果，最应该骂的是自己，打碎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咽，不行就离婚，非要把那些最丑陋最伤人的气话说出来。婚姻是需要两个人共同去维系的，维系婚姻，情商是很重要的。”
“你说的对。你对以后的婚礼有想象过吗？有没有什么展望？我想知道知道。”
“我这种比较怯场内向的人，做不到泰然自若地当着众人面，接受别人审视的那种婚礼。我希望以后的婚礼没有什么不相干的人，没有做作的形式。找个依山傍水，风景不错的地方，只有双方父母最亲近的人在场，办个简单而庄重的仪式，他对着我唱歌，给对方互相的一个承诺，然后两家人一起在当地旅行玩几天。”
“办婚礼连亲戚朋友都不请？”
“对，人越少越好，双方父母在场就够了。每个人想法不一样，婚礼是办给自己的，自己觉得满意就够了。”
停顿片刻。
“唉，你内向，以后必须得找个外向的，夫妻必须是互补的，相似的人注定做不了夫妻。”
我和我妈探讨起来，“你说的是表面的性格，表面的性格互补可以，但价值观人生观人生方向要匹配度相似，不是一路人，差不多的阶级和经历，性格再互补也没用。虽然都生活在同一个时代，但有些人的思想超前很多年，有些人的思想在封建社会，思想差了几个时代，性格也都互补，但精神上能有共同语言吗？即便能终老，那也只是一个表面的婚姻关系，跟不懂对方的人在一起是没法精神上交流的，做不了精神上的伴侣，一辈子聊的话题也只能流于表面，永远聊不到内心深处，想法南辕北辙，你说出的话，对方永远不可能懂你，那是最大的痛苦，因为外人看到的婚姻状态，只停留在表面肤浅的部分，也只有婚姻中的当事人知晓。被浮华的外貌吸引住只是一时的，能懂你内心世界的那个人才是永远。最让人艳羡的婚姻关系是能够精神交流的伴侣，你能够懂他，他也能够懂你，对方越难以取代越比平常的婚姻更牢固吧，不是简单的一个结婚的对象而已，更不是那种表面的夫妻。有时想想又觉得，男女的思想本来就是对立冲突的，甚至天差地别，更是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有时候我都特别能理解同性恋的人。”
我妈被噎得哑然，半晌说出话来，“哪那么容易知道对方什么价值观，什么想法？”
“那谈恋爱期间在谈的是什么呢？谈恋爱，谈的是对方的价值观人生观，对待事物的看法，与自己的想法是否大致契合和心意相通。你相亲见面前微信跟对方聊天，你旁敲侧击的问对方对身边发生的事和社会新闻怎么看，对方的见解，你就能清楚的了解对方的价值观人生观了，与自身匹不匹配。问问对方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假如有一天活不下去了，你会怎么做？另一半得大病了，你会怎么做？你对生死怎么看？对男女结扎怎么看？对于金钱与尊严脸面会如何选择？如果你有一天有钱了，你会怎么做？如果另一半残疾瘫痪了，你会离婚么？如果对象家有钱，让你放弃父母，断绝关系才能结婚，你会怎么选择？如果你卖房，已经签完合同了，突然之间，房价突然暴涨，你会毁约还是执行？你会看不起底层工作的人吗？如果漫天飘钱，抢银行不算犯罪，你会怎么做？如果把钱暂时押在你这，你会跑路么？很多考验人性本质的问题，都问了吗？有时候听对方大言不惭，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说出的话，你就对这个人没好感了，在相亲时就要把诸多问题讨论达成一致，看清对方的本质，两个人观念是否大致合适，别等到谈婚论嫁时再提出来，或者婚后才后知后觉的了解对方的想法，省得浪费感情，悔之晚矣。”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找的另一半肯定是有家里父母的影子。”
“为什么就跳不出这个圈子呢……”
“都跳不出来，找的人吸引的人都是一个类型的，准是某一点特像你父母的，老天爷早就给匹配好了。你就想好了，铁定是丁克族了？不后悔？”
我笃定地说，“对。”
“别人都有家有室的，就你一个人孤苦伶仃，一个人晚景多凄凉。我们离婚，不会把你弄成这样吧？”说完，我妈不吱声，唉声喘了声粗气。
我两眉中间结了纹路，脸上的表情扭曲做一团，比平时的脸更加纠结，眼眶中顷刻凝结泪水，我强忍着，泪珠涌在眼眶里，如鲠在喉，迟迟没答出来。
我妈缓了会儿才吭声，为我担忧，“你想过老了以后，怎么办吗？生孩子不就是为了养老嘛，这不是几千年的传统吗？不都这么过来的。不然到老了，不是没人管嘛。”
我没缓过来，声音颤颤微微地辩驳，“妈，从来如此就对吗？不是流传古代的那种故事嘛，用自己没有的财产，来慌骗自己的孩子为自己养老送终，一听老父亲有遗产，几个孩子轮番上前伺候父亲，最后父亲死了，发现什么都没有，我只是觉着很可悲，苟且求生，没有必要。生孩子就是为了给自己生个养老工具？人活一辈子最后就是为了找个人给自己养老，这就是自己活着的意义？人家几百年的历史，保障系统比几千年历史的还完善，那些聪明才智呢，就留下句养儿防老，照搬别的国家系统都不会吗？永远寄望于人性，不去完善制度，还停留在远古时代以物换物？就好像国人永远在做选秀节目，短暂的吸引眼球得到更多的收益，而不是长久的做个打榜平台，完善这个行业的制度缺陷。别拿养儿防老给自己的自私无耻找借口，现代社会并不好，为了自己的养老问题，却把一个生命拖下来，让孩子生来就要背负种种很无耻。有些以爸妈为幌子，平时也没见他们多孝顺，其实不过是给自己生孩子加个冠冕堂皇站脚助威的理由罢了，传统文化中有很多教人向善向好的都不学，爸妈希望你生孩子就生，只不过那个理由正中下怀，爸妈帮着带孩子受累，真要是孝顺父母，就不会推给让爸妈受累带孩子了，为了自己结婚买房子，受累帮你带孩子，别埋汰孝道了，现在的孩子可没有那么爱父母的，爸妈不给带孩子还埋怨呢，独生子女能把自己照顾好就不错了，孩子自己生活压力还很大呢，还指望孩子。现在一听到养儿防老这种词就觉得自私恶心，哪怕生孩子是为了怕孤独呢，可以有孩子陪着自己，或者是期望大家族一样的热闹，儿孙满堂呢。再说，过去讲究传宗接代，是人家那种名门望族，那种需要传承的世家，您这痴痴傻傻的人，人再坏到根了，传什么宗接什么代呀！您这样的人灭绝就是对国家对世界的贡献了。”
“咱们国家不是养老体系不完善嘛，又不像西方国家似的。”
“别给自己的无耻自私找借口。日本人是狠人，有那种弃老传统，让老人自生自灭，人家就能受着，不希望麻烦别人，换作他自己也那样，他们是对自己和别人都狠，国人是生怕不麻烦别人，住养老院生怕保姆护工没办法像亲人一样伺候自己，惜命的要命，还有很多孤独死，公寓臭了才知道，人家也没怎么惊讶，特别不能理解国人好像特怕没人在身边给自己收尸，死都死了，灵魂都走了，这个禁锢自己灵魂的肉身腐烂变臭，有没有人给自己收尸还有什么用……知道不完善，为什么不把它完善了呢？把人家完善的体系照搬过来。你为什么不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比如说只针对不婚族丁克族，网络众筹开个免费的养老院。几千年来，逼到最后弄出个养儿防老的名号安慰自己，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要不就去争取，要不就自己努力解决，这两项都没做到就没资格抱怨。”
“结婚生子最起码老了有孩子管你，人到老了，最悲惨的就是没钱没子女又有病。”
“每个人命运不一样，这都是概率多少的事，有的人因为生孩子就死了，有的人遇到的保姆，比孩子对自己好，有的人不结婚还好，一结婚没遇到好人更早死，有孩子，照样在家里死了不知道的也很多，这都是个人命运罢了，只是因为养老而生孩子很可悲很恶心，很多人以为自己孩子就对自己好么？老舅不是骂姥姥赶紧死吧，幸亏姥姥是糊涂了，要不得被自己亲生孩子吓死，这还是自己孩子，还不如外人呢，一辈子为了孩子受苦，没教育孩子，孩子这样对自己比没孩子更惨，一辈子的付出都是错误，都是大梦一场，我觉得人生自己做出了决定，只要自己不后悔就可以了，好死坏死都要死，看开就可以了。我希望以后的国人不再把孩子当做养老工具，随波逐流的生孩子，而是真正喜欢孩子而去生孩子，或是为了爱的人生个有对方血缘的，你们俩共同的孩子，或者是怕孤独，喜欢大家族儿孙满堂啊，都比养儿防老强……”
“你怎么想的养老问题，跟我说说。”
“我大概不会活太久吧，希望在爸妈离开以后，在我自己不能正常自理之前就自我了断，老了在走不动之前就自杀，人活着求的是质量，不能自理的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就活到某个年纪就够了，然后自杀。要是到时候实在不幸福的话，没有其他的精神寄托，就陪着父母一块走。”
“我的天呐，你这都是什么想法？！以后会不会后悔？”
“如果是过去的那种社会，我愿意生孩子儿孙满堂，现在社会就不行了。会后悔的，是那种有能力抚养孩子的人，而自己不能承担责任和义务，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成年人，我是那种连后悔的机会都不会有的人。没有经济能力就别再生孩子了，否则大家都累都痛苦，现代世界也不是什么好社会，我想我承担不了那些责任。生的孩子越多，女人在婚姻中的主动权就越少，在再婚选择上都是贬值。”
我妈被噎得哑口无言，缓了好久，“就是到老了……”
话音未落，我爸正巧回来。
“咱俩交流交流，敞露内心，好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我爸推门进来，“聊什么呢？”
我妈：“聊丁克和生孩子。”
我：“一说起国内十几亿人口都觉得特丢人，就这样还成天操心生育率呢，就跟要亡国了似的，这数字就够恐怖的了，每天出生人口相当于一个国家，再生二十三十亿都得饿死，放心，现在的某些国人只要给补助准生，各种高额的生活成本都有人照生不误，你想想当初过十亿，各种假期出行人山人海人挤人还生呢，要不是生活成本抵挡着，你想想得多少人口吧，用得着担心人口么？人家那些地广人稀几千万人口的国家都没您那么担忧，一个平民百姓不是您该操心的事。地广人稀见不到多少人，自然喜人，城市就好比一辆公交车，人太多撑不下，偏要有人想上车往上挤的时候，司机乘客对你的态度越差越无情，当车上人少到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司机可能会跟你谈笑风生问你去哪，待遇天差地别，人少才会被善待，就是这个道理，不要怪大城市的人太狠绝太无情，要怪只能怪你自己非要往人多的地方扎堆，人乌泱乌泱的令人反感，人命自然贱如草芥，互相冷漠排斥踩踏伤害都是正常，人口越多，生活压力越大，竞争越惨烈，人心会越来越冷漠，人多资源少造成了生存问题，为了争夺生存权，还指望礼貌谦让，想都不要想，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畸形都是正常，生活除了争抢就是争抢，想过生那么多人，社会环境得多严峻恶劣么？一个小家庭多生孩子，生活水平都下降，更别提一个国家了，人少讨生活也没有那么艰难，个人分到的也多，人心不至于那么坏，生存没有那么难，道德没有那么没下线，你光想想十几亿人，怎么供应食品那么多人吃喝，能活着不饿死就不错了，发生什么事那么多人管得过来吗？人多，个人得到的品质自然差，有就不错了，什么事都是凑合就完，做不到精细。不生少生的人，让这些多生的人给被动祸害了，多生孩子的人是造成生存环境恶劣冷漠的罪魁祸首，应该罚款，生了那么多人口，又抱怨说生活怎么那么艰难，埋怨这埋怨那，废话，自作自受，像印度人口旗鼓相当，有些去餐馆等施舍，有些就睡马路，没地方住，生存空间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非要生，当地为什么敲诈勒索要钱的很多，人口太多，讨生活太艰难，不就人性普遍差，自然就很坏，不敲诈勒索都活不下去，本来这辈子能过上家家小别墅的日子，非要自己生生生，生到家家住笼子屋的日子，本来这辈子能过上优雅的生活，非要生生生，生到活得像牲口一样，过着争抢斗挤生存艰难的日子，其实应该恢复酷刑诛九族，通过安乐死法案。现代世界一点也不美好，国人是不是有自虐倾向？资源就那么多，人少的国家和人多的国家，普通人的生活质量和生活难度能一样吗？平时排队排的还不够烦么？抱怨入学难看病难，谁让您生那么多人的，体系能正常运行就不错了，在十几亿人的社会里求生存能不惨烈吗？人一多就是互相厌烦急躁，争抢资源，物以稀为贵，人更是，人多人命贱，人少了，资源不会那么紧张，十几亿人，食品不拿化肥催出来都够吃的吗？所以就没有质量可言了，人少，还能有点野生的草药吃，人多，早就消耗没了，全是种植催熟的了，人多重量，人少重质，一出事供应不够，物价又得暴涨，供需关系不就是供应的大于需求的，供应的东西就贬值，需求大于供应，就得暴涨，相当于工作，需求的大于供应的，门槛会提得越来越高，生存难度越来越高，老板自然不把员工当回事，人就不被当做人看，人少了就另一个态度，得求着员工别走，给你涨工资，稍微有点供需关系的概念都不应该抱怨，僧多肉少的结果，人多的代价就是竞争惨烈残酷白热化，生存艰难，个人得到的就越少，人口与生存难度是成正比的，人多对社会发展是好，对个人的生活是坏，人少国富能全民发福利，人多只能挑几个典型发发，人口超过五亿以上，想都不要想，高福利国家最大的特点就是国富和人少。人的心理吧，当你看见周边只有几个人时很珍视很宝贵很金贵，当你看到漫山遍野人山人海，那就是源源不断的商机、劳动力、人形甘蔗，心底自然就烦躁反感狠绝了，只想到把这些人形甘蔗榨干。记得小时候去北京玩，人很少，国人太能折腾，折腾出来那么多人，自己祸害自己，弄得自己生存环境艰难，上上辈人生的太多，自然剥夺了下下辈人的生育权，造成生存环境艰难，早就都不生，现在的生活得多好呀，这片土地养活多少人口都是有数的，你生多了就没饭吃，人口过剩达到峰值，就拉开了争抢斗人吃人残酷的序幕，大伙都算计商量好了，每家生多少人口维持人口永续平衡，计划生育部门应该留几个人搞计算，告诉大众，多少多少人口可以过上什么样的生活。唐朝时候，全世界才两亿人口，那是什么样的生活呀？现在多少亿人口？以后达到人口顶峰还要好多年，估计得达到百亿，这个世界的生存空间就业岗位都是有限的，太多问题本质都是人口问题，人口太多是没法过上好的生活的，真不理解为什么要鼓励生育，应该嘉奖那些不生育的人，人类真的别再生了，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赶紧灭亡吧。”
我妈：“那时候才两亿人口是吗！？”
我爸：“对，那时候人少，讨生活没有像今天那么难。身边有个朋友的邻居是个磕巴，成天坑蒙拐骗，逮谁坑谁，他不坑蒙拐骗活不下去，两口子是正常人，后来生个儿子是傻子，媳妇也跑了。”
我妈：“这是因果报应吧？”
我：“穷生奸计，富长良心，这年头别管穷富都一个样，这人活不下去，又死都要活着的人，只要能活着，什么都干的出来，道德是给衣食无忧的人准备的，富了不用为生活发愁了，心态行为也就平和了。自己生存困难，就别生孩子了，最多结婚就行了，特别闹不懂国人的很多做法和生活，自己体会过一遍生活的苦明白了，何必再把孩子拖下来？一代一代这么下去，何必呢？非要生到十几亿人才明白人口爆炸，人就是牲口化了，太晚了点。”
我爸：“他这是前些年，前些年都结婚都生孩子，必生孩子。”
我：“因为周围的环境都这么活着，把人的思想局限住了，以为是必然的，其实还有另外很多活法，生不生孩子结不结婚原来是可以选择的，没想明白随大流活着的人太多，盲目的跟从这个社会，别人都这样活着，自己也这样活着，人云亦云浑浑噩噩的活着。歌词都说，人间万苦人最苦，既然人生有那么多的痛苦，生存那么艰难，人为什么还要生孩子呢？很多人为了生存都扭曲人性了，还一代一代这么下去？”
我爸：“过去有句俗语叫，人多好干活，人少好吃饭，人多没好饭。”
我：“妈，你说西方国家那些地广人稀的地方，也十几亿人口，还能生活得不错，高福利么？”
我妈：“那也得全完，人多没好饭的……”
我：“跟人家比这个比那个，就是不跟人家比人少，人口爆炸的亚洲国家，成天哭着喊着操心生育率下降，西方国家怎么不操心呢，人家人口还少，比亚洲国家过的幸福得多呢，生生生造成活着越来越痛苦。”
=====
04
一清早，窗外雨潇潇。
我满面愁容倚靠着床头，突感麻木的肢体和敏感的神经，莫名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泪水落腮，我用手背轻轻擦拭掉，手机屏幕顶部弹出横幅窗口提醒并自动迅速消失，是程希尧的微信，我泪眼朦胧的目视着手机。
程希尧：
我这里阴天了，你那边呢？
姜姜：
我这边打雷了，我喜欢阴雨天，越是阴雨天越喜欢，有种安全感。
程希尧：
这么早醒，你在干嘛？
姜姜：
醒来睡不着了，现在的自己，心里像是个受尽沧桑的老人一样。
程希尧：
我也是，好像没什么活下去的理由了。
姜姜：
没有一丁点希望的熬着很痛苦。
13：38
一切如常，我妈刚从外面回来，正换衣服，女人生孩子对身材牺牲太大，我妈肚皮至今松松垮垮留下了蜈蚣般的疤痕，像是用针缝好的麻袋一样，纹路则是像一座座自上而下重重叠叠的小山，永远不可能回到少女时期的紧致了，如果没有生我的话，绝不会如此。
忽听见楼道里有脚步声，接着男人轻咳了一声，清清嗓子，随地吐了口痰，听声音似是个中年男人。
我摇摇头，“吐痰是把自己的财气全都给吐掉了。”
“有这么一说吗？”
“当然有了……国家应该设立法律条文，对这种不文明行为进行高额罚款并计入征信系统，信息也应该像征信一样公开。”
我妈拉起行军床上的被角，抖落起叠被子，“你爸被子也不叠呢？”
“晚上还得盖呢。”
“真是你爸的闺女，想法一样。”
我妈不管不顾拉开窗帘，打开阳台门通通风，穿堂而过的风，煦色韶光透过窗子，普照进屋来，映在床单上，光亮照得人刺眼。
唉，我无奈的眉头一皱，被子歪七扭八的铺散在床上，我反感的随意用脚勾起被子的一角抻起，覆盖在身上，双手把头蒙在被子里，缩进被子里，暮夜无知，在被子里玩起手机来。
我妈叠完被，转身看我，把被子撩开，“哎呦，别捂着了，透透气吧，阳光多好！”
我无奈的被迫阳光的照射，我妈审视我的头发，瞧不过眼，拿手拨弄着沾合在一起的头发，“又有多长时间，没洗头洗脸了？”
“忘了，上次洗完澡就再没洗头洗脸，差不多有一个月了吧。”
我妈好气又好笑，“我真受不了你！正好我给你把头发梳梳。”
我侧过身对着我妈，我妈拆下头绳，擀毡且头皮屑遍布的长发发愁叹气，当即拧成大疙瘩垂下来，后脑的头发已经黏合在一起，我妈从梳妆台拿了把大齿梳子，此刻梳理了几下，试着通开我一头原本杂乱的头发，她揪着一缕头发，手重的用梳子使劲力气直至发梢疏通顺，强有力的手拽住我的头发，给我梳头，也不管我是否疼，拿大齿梳子一下下叨，我的头被我妈死命生拉硬拽，拉扯来拉扯去。
“嘶……轻点。”我嘬着牙花子。
我不修边幅地低头看身上的睡衣，尽是一片泛黄汗渍，差不多已有个把月没洗了，活脱脱似个乞丐。
“这都梳不动了，都快跟乞丐差不多了，身前摆个碗，都能要饭了！”隔了片刻，问我，“我想问问你真实的想法，现在这个病好多了吗你？”
我手机不离手，自顾自低头玩着，“没觉得。”
其间聊起来，“现在能想开了吗？”
“分什么事想开了，生老病死想开了，只是改变不了现状，周围都是墙，把自己困在这里了。”
“那你现在想不想出去工作呢？”
“还行吧。”
“这不就有进步嘛。”
“咱俩什么时候出去逛街？我请你吃一顿。”
我一口回绝，“不用了，减肥呢。”
“上哪看看服装去也行，溜达溜达。”
“商场里的衣服贵，也没什么新样子，算了吧。”
梳完头，整个过程下来，我像是刚接受完酷刑。我妈冲洗掉充满油泥的梳子，搁回梳妆台，近身伸手抚上我的面颊，手劲大得硬邦邦的似男人一样，没有一丝作为女人的柔，我的脸颊已粗糙得仿若砂纸，紧劝着，“也不洗洗脸？洗把脸吧。”
“不洗，给你省水。”
“不用，这点水钱还是花的起的，梳完头顺带一块洗澡吧！”
“妈，你手有点糙。”
我妈抬手张开五指审视起来，“手像男人。”
“手像男人和肩膀宽的女子，相学上说，有这种相的人，还有女生男名的，要像个男人一样，撑起家庭的重担，而且会很累。”
“挺准的，我占了一个手像男人，你稍微占了一个肩膀宽，我是撑起家庭的重担，你是心累。”
隔了几分钟，充满油泥的头发披散在肩上，实在脏的难受，“我一会儿洗澡。”
我妈将梳子搁在梳妆台，她恍然间审视着我，不敢置信，“我的天呐，终于肯为我们洗个澡了！”
“为你洗澡？”
“对，为我们。”
我还撅在床边，依然手机不离手，不见一丝洗澡的动静，我妈见我后腰露着，“还漏着后腰呢，赶紧盖上，年轻时不注意，回来到老了就瘫了。”
她边说着边把衣角往下拽，盖住露着的后腰。
我不以为然，“瘫了就不活了。”
“厉害，有骨气！”她接着灌输，“年轻时就应该懂得保养自己，老了争取长寿，能多活几年。年轻时，拼的都是谁混的好，到老了，拼的就是谁身体好了。”
“长寿也是有前提条件的，家人都不在了，只剩下自己，再长寿，你觉得那是一种幸福吗？”
“古代皇帝还成天想着长生不老呢，你倒好……”
“人家是皇帝，过的是锦衣玉食，后宫佳丽三千的日子，每天身边有人无微不至的伺候着，当然想长生不老啊。一个平民百姓，妻贤子孝，过得幸福还好，要是不幸福呢，长寿对自己来说，不过是无休止的痛苦罢了。”
“歪理邪说，一套一套的。”
磨蹭许久，我动身先是左手脱下袜子，从袜子口倾倒出来泥，这一幕被我妈看了去。
她张口结舌，“我的天呐，赶紧去洗洗手吧！”
我妈非要跟着我到洗手池，在身旁监督我，“好好洗手，肥皂都没起泡沫，别糊弄。”
我手下搓着肥皂，“妈，你就不能装看不见吗？天天眼睛跟探照灯似的，就不能休息会吗？”
洗完手，回屋坐床边，把换洗衣服随手丢在床上，拉开梳妆台的抽屉，蹲在洗手间旁的落地镜前，用梳子梳下来的刘海遮住了视线，对着镜子，手持剪刀沿着眉毛咔嚓剪断，手指剥落了几下额前的刘海，把一头长发剪短了些，任凭花洒从头倾泻而下。
二十分钟后，我终于艰难的洗完了澡，抖抖索索的从洗手间出来，顶着一头湿发，发梢尚在滴水，拿浴巾擦拭湿哒哒的发间，头发潮潮的披在背上。裹着浴巾回了卧室，拿起桌角的头绳，伸手挽起湿漉漉的头发，随意的揪到脑后，绑了个发髻，浴巾披挂在转椅上。我站在床边，我妈往上拽拽滑落一团乱的床单。
我换上干净的睡衣，走到洗手池前，撸起袖子，衣袖挽到了肘际，推开水龙头，接一捧凉水泼在脸上，关上水龙头，拨开脸上的乱发。
回屋扒着梳妆台，对着镜子，由于长期不洗脸，导致毛孔堵塞，见皮肤表层起了一片痘，唉，我情绪低落的低头拉开抽屉，拿出面膜泥，抹在脸上，涂完放回抽屉中。
我妈敛起床上的脏睡衣泡进大盆里，没过多久，便已成一汪浑水。
这时候，我爸突然从外面回来了。我爸瞅着躺在床上的我，“闺女洗澡了，不简单，我闺女洗回澡得掉二斤肉。”
爸妈齐齐看向我笑笑。
我爸低头看看我光着的脚，“洗完澡，穿双袜子吧。”
“不用了，还得换洗，挺麻烦的。”
我爸笑着，“我闺女是真能凑合！对生活要求真不高。”
=====
05
15：40
我妈刚从外面回来，刚把包撂在梳妆台桌上，身子倚着梳妆台，缓了口气，“回来的时候，看见楼下有老头扒垃圾箱，人都到这种地步了……就觉得特别悲惨……”
“至少比我强多了，任何一个人都比我有用多了。”
“你这都是什么想法？”
我恍然想起什么，“诶，妈，假如你遇到生存危机，没钱了，没饭吃了，实在是活不下去了，你会去为了生存做害人的事吗？你会不会做违背自己内心的事？”
“不知道，你呢？”
“有些人为了生存，生存不下去的时候，什么伤天害理，没有人性的事都干的出来，可是人不能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伤害别人吧，人活着连底线都没有了，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觉得尊严气节比活着重要，宁折不弯，穷也要穷得有志气有气节。如果人活着真的生不如死，看不到一丁点希望的话，选择离开的话，我支持。有很多人是对自己太宽容，对别人太狠毒了，自己生存不下去了，就去做损人利己的事。妈，如果我有一天，瘫痪昏迷了，生活不能自理了，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你直接拔管就行，省得我自己也痛苦受罪。”我语气淡然。
“想法够可怕的。”
“这有什么可怕的，你要是没饭吃，就像前些年似的，有些老人没退休金不去找政府解决，自己子女又不赡养，就去祸害别人，碰瓷讹诈弱势的普通人算什么本事，让人瞧不起。面对生存问题时，选择保全自己，坑害别人，让别人痛苦的方式，以此换取自己生存的权利，为了求生存，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把人性的劣根性体现的淋漓尽致，让人不齿让看不起，为了苟且的活着，连尊严脸面都不要了。以前古代还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舍生取义＇，现在倒好，沦落到＇好死不如赖活着＇了，还以此为荣，觉得这样世俗的人真实，现代人外表是越来越光鲜亮丽，内心是越来越丑陋了，别拿自己没钱活不下去，当做借口，人真到了生存不下去的地步，就自我了断，别为了活下去，突破人伦道德底线去易子而食，也别去祸害别人和社会，与其讹诈坑害人苟且的活下去，不如有尊严的死去。”
“没退休金就去申请低保。”
“不会跟强势的一方，争取自己的权益，只会欺负弱势的一方。那些碰瓷的人就是抓住了国人嫌麻烦不想被缠上的心里，不懂得据理力争，特别怕事，才屡屡得手。包括妓女、同性恋骗婚，结婚隐瞒婚史病史和老人没有养老金就去碰瓷讹诈都是去祸害别人的这些人品行令人作呕，破坏了社会诚信的基础，还有穷山恶水出刁民的，这样的人都应该人口清除，这种人活着就是增加人渣的数量。绝境才真正考验人性，一到事情上，一目了然，人性大多都是经不起考验的，因为临界在生存边缘，很多人彻底变了，就像老舅似的，我只能说，别拿生存问题当做任何借口，实在生存不下去，宁可自己了断，也别去祸害社会，累及他人，以伤害别人为前提的苟且求生，国人的很多行为真的让人瞧不起，国家再强大，也让人看不起的，既没有古人的情深意重，也做不到古人身上的气节风骨骨气那种风气。现代社会就这样吧，全世界都是凡人普通人，都不存在什么高贵的品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