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猪不吃虎》满月脸

42、否极泰来，泰极生否

　　“妈妈开门，开门妈妈，妈妈开门……”早上杨雪花被徐青禾无休止的拍门生吵醒，她婆婆有钥匙，可他总是等不及。

　　“不要吵，妈妈在睡觉，你声音这么大，也会吵到邻居的。”徐嘉树先去开了门。

　　“爸爸……”徐青禾一看见徐嘉树，瞬间蔫吧了下来。

　　“哟，你怎么在？”她婆婆看见自己的儿子，竟然还有心情调侃，瞥眼见到杨雪花蓬着一头乱草走了出来，发现两人是分房睡的，冷哼了一声，“徐青禾丢给你们了，你们中午过来吃饭吗？”

　　“过来。”徐嘉树说。

　　“行吧，粽子，咸鸭蛋。”她婆婆把手里的东西放到餐桌上，便准备转身离开。

　　“我这有粽子。”杨雪花打了个哈欠，“还买了别的，你一块儿拿回去。”

　　她婆婆扬了一下眉尾：“你们待会儿来吃饭的时候带给我，省的空着手跑来难看。”

　　“啧，老太太你有意思吗？”杨雪花本来开了冰箱，听她婆婆这么说，她又给关上了。

　　“很有意思。”她婆婆将门“砰”的一声给带上了。

　　“徐青禾，你吃过早饭了吗？”杨雪花问自己儿子。

　　徐青禾瞅了他爸爸一眼，然后小声的说：“吃过了。”

　　“你到底有没有吃？”徐嘉树的语气并没有不耐烦，只是很寻常的一个问句。

　　可是徐青禾却像是谎言被戳破面临责难一般，立即低了头，感觉自己犯了很大的错误在等着挨训。

　　徐嘉树看见徐青禾这憋手憋脚的样子，瞬间就有些恼火了，但他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揉着自己的脑袋，然后走到了沙发上坐下。

　　“妈妈……”徐青禾抬脸看着杨雪花，嗫嚅了一句，“爸爸又生气了。”

　　“爸爸没有生气。”杨雪花说，“但是你回答别人的问题时要动脑子想一想，吃过了就说吃了，没吃就说没吃，不要说假话。”

　　“我没有……”徐青禾委屈的瘪起了嘴。

　　“你没有什么？”徐嘉树这下是带上情绪了，他讨厌别人狡辩一点都不坦荡的样子。

　　“哇……”所以原本还努力憋着的徐青禾立刻放声嚎了起来。

　　“唉，一大早就嚎丧，真是烦死了。”杨雪花也叹了一口气，“徐青禾，你要是再哭的话，你就跟爸爸呆家里吧。”

　　“不要……”徐青禾过来一把抱住杨雪花的大腿，“呜……妈妈，我要奶奶，我要奶奶……我要去奶奶那边。”

　　杨雪花任由徐青禾一把鼻涕一把泪，她转身问坐在沙发上的徐嘉树：“你早上吃什么？”

　　“随便。”徐嘉树问，“你想吃什么，我出去买？”

　　“不用了，吃粽子吧，过节，意思一下。”杨雪花问徐青禾，“妈妈打豆浆你喝吗？加点红枣还有核桃，还要什么？”

　　徐青禾自己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加点糖吧！”

　　“少吃点糖！”徐嘉树说。

　　“呜……”徐青禾刚忍住的眼泪又决堤了，“哇……哇……”

　　杨雪花看着徐青禾，忍了半天，然后把他一推：“哭吧哭吧！”

　　徐青禾往后踉跄了一步，他本来已经站住了，却故意往后一坐：“呜……我要奶奶！妈妈坏蛋，妈妈打我，坏蛋妈妈……”

　　徐嘉树又从沙发上站起来，走来看着徐青禾，他也不说话，就这么无声的给人压力。

　　杨雪花跑进厨房洗黄豆，扭脸看到坐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的徐青禾，鼻子忽然一酸。她抬头看了看天，硬是把眼泪给憋了回去了。直到把所有材料放进豆浆机运作起来，她进了卫生间拧了一把湿毛巾给徐青禾擦了擦。

　　“擤……”杨雪花捏着徐青禾的鼻子。徐青禾配合的“呲”了一下，杨雪花又将毛巾换了个方向，“再来！”

　　“没有了。”徐青禾哽咽的说。

　　“有呢，妈妈都看到里面还有一块鼻涕呢！”杨雪花说。

　　徐青禾只好又“呲”了一下。

　　“好了，妈妈抱一下。”杨雪花上去抱起徐青禾。

　　“毛巾给我吧，我去洗。”徐嘉树朝她伸手。

　　“多洗洗啊。”杨雪花嘱咐，“抽屉里有专用的肥皂，你别用台子上的。”

　　“知道了。”徐嘉树进了卫生间。

　　“我们看电视吧？”杨雪花抱着徐青禾。

　　“一大早不要看电视！”徐嘉树在卫生间里的声音传了出来。

　　徐青禾一下将杨雪花紧紧的搂住，再次轻微的抽泣。

　　“看一下吧，我们看宝宝巴士好不好，你是想听歌还是学英语？”杨雪花的好耐心真的要被徐青禾给磨光了，但她想吵架的人是徐嘉树。

　　“学英语吧！”徐青禾说。

　　“哇，大儿子好棒啊，竟然主动要学英语。”杨雪花在那调电视，“学颜色怎么样？”

　　“嗯嗯！”徐青禾点点头。

　　电视里一个女声在说：“蓝色，blue，blue！”

　　杨雪花碰了碰徐青禾：“读呢，跟着读。”

　　“妈妈你说呢。”徐青禾这孩子是人精投胎的吧？

　　“爸爸——”杨雪花喊，“过六级的那位，过来打个样吧！”如今她不知道该怎么当面称呼徐嘉树了，她会跟着徐青禾叫他爸爸。

　　徐嘉树走了过来，和徐青禾坐在了一起，然后也跟着电视上的女声读。

　　徐青禾一看见徐嘉树就会变得很乖觉，所以两个人把七八种颜色学遍了，徐青禾也没闹。学完了，杨雪花指着一个颜色问：“这是什么颜色？”

　　“红色！”徐青禾说。

　　“那用英文怎么说？”杨雪花又问。

　　徐青禾看看他爸爸，嘴巴嗫嚅了一下，到底还是用不大标准的口音说出来了：“Red！”

　　“哇，徐青禾你好厉害啊！”杨雪花立刻拍手鼓励。

　　按照徐嘉树的个性，肯定要纠正徐青禾的发音不标准，可是当杨雪花向他投来一瞥时，他难得的夸了徐青禾一次：“嗯，儿子很厉害，那我们教妈妈好不好？”

　　杨雪花翻了个白眼，好想说：“我不要！”

　　徐嘉树说：“红色，red！”

　　徐青禾重复：“红色，red！”

　　杨雪花只好跟着：“红色，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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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三口吃好早饭，然后陪着徐青禾玩了一会儿。杨雪花本想打扫卫生，可她想着她一动估计徐嘉树也要帮忙，所以她就没弄。她不想当着徐嘉树的面表现自己的勤劳，以前也是的，徐嘉树在她什么也不干，但只要他不在家，她能把家里收拾的窗明几净。

　　将近十一点的时候，他们下楼去她婆婆那边。就几步远的距离，走路嫌累开车费油，但纠结了一下，还是开了徐嘉树的车。徐嘉树虽然没直说，但眉目间的稍一踟蹰，杨雪花就看出了文章——他晚上还要出去。

　　杨雪花特意翻了一下她的手机，翟辛安很安静，连一条正常的朋友圈都没发。很有可能是徐嘉树跟她说了什么，或者给她做了保证。杨雪花心想，他不会跟她讲一三五二四六均分吧，徐嘉树要有这个本事，那他真就可以跟他老子媲美了。

　　逢年过节，各种正式的场合，在她公公身边的永远是她婆婆。三就是三，不管多优雅得体倾国倾城忍辱负重，只要不转正，永远难登大雅之堂。

　　所以他们到她婆婆那边的时候，她公公也回来了，还有两个姑姑也到了，真是来的够勤快的。听说上次喝酒喝毛了，这一次小姑父没来，被大姑姑狠狠地鄙视了一把。小姑姑不服，两个人又差点吵起来。

　　徐青禾一下车，看见他爷爷，立刻委屈的了不得。

　　“爷爷，爷爷……”徐青禾这个戏精又要开始表演了：“妈妈刚才打我了！”

　　她公公看了杨雪花和徐嘉树一眼，笑着问：“妈妈又打你啦？这次打你哪里了？”

　　杨雪花：“……”抬头看看天，六月飞雪从来都是这么领略的。

　　“打我屁股。”徐青禾摸着自己的屁股，“爸爸还训我！”

　　“两个人在家怄气，拿孩子撒火！”大姑姑说。

　　杨雪花：“……”

　　徐嘉树：“……”

　　吃好饭，大家都没离开，杨雪花也不好走。他们有的在聊天有的在跟徐青禾玩，杨雪花独自坐在小沙发那玩手机。

　　正在她翻的百无聊赖的时候，沈徒离将给她们化验室姐姐们拍的照片发了过来。杨雪花看了一眼，还是没有她的，于是全都发到了化验室群里。在线的人讨论了起来，还把沈徒离的拍照技术狠狠夸了一把。

　　消息一条接着一条，杨雪花的手机常年静音，但是震动的时候还是有声音的。

　　“哟，雪花这么忙呢！”小姑姑说。

　　“没有，是照片。”杨雪花说。

　　“什么照片？”徐青禾立刻跑了过去，他以为是他的照片。

　　杨雪花一下将手机屏幕别到一边，说道：“不是你的，是妈妈旅游的照片。”

　　“让我看一下！”徐青禾不罢休。

　　“都是别人的，你又不认识。”杨雪花担心沈徒离会给她发别的东西，又担心徐青禾会将她的手机给拿走，所以没给，直接将手机给收了起来。

　　“什么情况，有点反常啊！”大姑姑说。

　　杨雪花没什么秘密，从前她的手机都是随便乱丢，谁都可以碰。所以今天这样，确实有些不对劲了。

　　徐嘉树朝她看了一眼。

　　杨雪花发现了，于是故意笑了笑道：“很正常啊，我也是有隐私的。”

　　她婆婆也跟着笑了一下，像是故意激她：“你还能有什么隐私？”

　　杨雪花的笑容更大了一些，说道：“找腿子啊！”

　　她公公正在喝茶，被杨雪花这一句吓得直接喷了出来。

　　“哎呦，你激动什么，难不成还是你扒灰啊？”小姑姑揶揄的她自己都要笑喷了。

　　“别他妈胡扯。”她公公冷了冷脸，“以后再胡说八道都给我滚蛋。”

　　“干嘛这么严肃啊，不是开玩笑的嘛！”大姑姑也跟着提高了嗓门，“还许做不许说啊！”

　　她公公把手里的杯子一摔，朝着大姑姑砸去：“我做什么了？”

　　本来也没想诚心砸，大姑姑立刻跳着让开了，杯子都没碎。只是杯子里的水又溅到了小姑姑，小姑姑也跟着叫了起来：“我的鞋，好几万呢，不能沾水！你赔给我。”

　　“好几万的鞋子都不能沾水，你还穿个屁！”她公公没好气。

　　“屁……爷爷说屁，哈哈，大屁！”徐青禾先前都没听懂他们说了些什么，就这最后一个“屁”字叫他听到了。

　　“干嘛呀，都是当爷爷奶奶的人了，能不能说话注意一点！就这么口无遮拦的乱说。”她婆婆过去把徐青禾抱了回来。

　　“是你当奶奶，我连妈都还没当过呢！”大姑姑立即酸不溜秋的说。

　　“我也想当奶奶呢，这辈子是没希望了。”小姑姑也接道。

　　“这话讲的，姑妈不是妈，姑奶奶不是奶奶，我们家的事你们两个插手插的还少啊！一天到晚吵死了，外边的事还不够你们烦的。”她公公眉头一皱，带着不怒自威。

　　“哎呦，还嫌我们管闲事了。我告诉你，长姐如母，没有我们帮你把关，你以为你现在的日子能过的这么舒坦！”老爹一走，两个姑姐家中老大，谁也压不住她俩，只能让她们互掐才能消停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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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徒离除了发的那几张照片，再没说其他的。杨雪花本想谢他一声，顺便传达一下化验室姐姐们的赞赏，说一句“她们夸你技术优秀！”还想问问他，好歹端午节，放假了也不出去，就这么待在宿舍吗？

　　可是信息都编辑了，她又给撤了，感觉自己有点贱，都这样了还主动联系人家。

　　杨雪花在她婆婆那一直待到了晚上吃好了晚饭，她公公没走，两个姑姑走了，徐嘉树也走了。杨雪花把徐青禾带回去，就不打扰他们了。

　　也不知道她公公婆婆还有没有二人世界。这么多年，她真的佩服她婆婆。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又或者怎么突破了心里的那道关卡，擦干眼泪陪他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