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相对论[穿书]》月皓

14、龙眼

　　江风在发飙边缘，又觉得被于炎拱起这种火，实在是幼稚。
　　但他真的很难不跟于炎计较，好烦啊这个人。

　　江风冷着脸说：“以后自己带。”
　　于炎摇头：“不。”
　　江风：“……”

　　江风看着于炎，感觉好像又没办法了。
　　他一两万块钱的电脑都是于炎送的，哪来的理由拒绝给于炎借文具呢。
　　江风转过头戴上耳塞，决定于炎今天怎么招他都不回头。

　　以前班里同学总觉得于炎太凶残，都只敢悄悄看他。
　　现在有江风衬托，显得于炎还挺人性化。
　　但是于炎毕竟积了太多坏名声，依旧是“结界”体质，让人望而生畏。

　　只是大家更好奇了，这两人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于炎每次滋完事儿竟然还都能全身而退呢？
　　大佬就是大佬。

　　于炎中午一般是去启明吃的，昨天刚被抓还在风口浪尖上，乖乖跟牲口们去大闹食堂。
　　其他同学吃了饭都要回宿舍睡半个多小时，江风不去。
　　教室里就只有他。

　　于炎为了感谢接济，今天帮江风带饭。
　　于炎拎着饭回来，看到自己桌子上整整齐齐摆着一排文具。
　　不是强迫症绝对摆不出这种水准。

　　所有可能会用到的文具，江风都买来给他了。
　　一劳永逸。

　　这些是江风刚才去门房拿来的，他网上买的快递寄回家，黄秋刚才送过来，还带了一些吃的喝的。
　　江风一眼就看出来，快递盒子黄秋拆开检查过了。
　　他以后得把快递寄到学校旁边的菜鸟驿站了。

　　江风满足于炎的无理要求，笔是透明磨砂外壳的，高端大气。
　　便签纸好几个颜色，还买了个心形的。
　　本子特霸气，红色封面，烫金大字，跟语录似的。

　　于炎不爽地盯着桌面。
　　操。
　　他又不是真的为了要用这些东西。
　　还占地方。

　　江风小气死了，逗两句就不肯保持文具外交了。
　　当时于炎就不想给江风吃饭了。
　　饿着算了。

　　江风听见他半天没动静，一转头，撞上这人凶巴巴的神色。

　　空调已经不再嗡嗡，蝉不知道何时停了喧嚣。
　　本年台风上完班早该休假了，偏偏过季了又来登陆，一场台风雨后，天气彻底转凉。
　　于炎穿上了卫衣，江风把校服拉链拉到最高。

　　燠热什么时候，悄悄过去了。

　　于炎看少年包裹在领子里的单薄下颌跟眼睛里头的不解，无奈。
　　江风已经不记得自己单方面冻了于炎一上午了。
　　于炎的表情一点点从“找事儿”变得柔和。

　　江风问于炎：“不喜欢吗？”
　　于炎嗯，“不喜欢。”
　　“不好看啊？”江风看本子，他也不知道好看不好看。
　　于炎说：“不是，喜欢用你的。”

　　江风疑惑：“之前不是嫌我的不好看吗？我的笔比较好用？”
　　江风摁了下自己的笔，划了两道子，看不出区别来，都是高考要求的0.5黑色签字笔。

　　于炎太没辙了，这可怕的直男。
　　于炎说：“吃饭吧。”

　　江风吃东西不挑，于炎至今没总结出他这人格的饮食规律，就觉得好像挺好养活的。
　　以前的风风哥那份挑食简直令人发指。
　　于炎看着江风一边走神一边慢条斯理地吃东西，心里有点浅淡的惘然。
　　风风哥还会回来吗？
　　他希望他回来吗？

　　江风吃了饭又翻看厚厚的著作，很快“入定”去了。
　　于炎百无聊赖地打开那个华贵的本子，用高端的磨砂外壳黑水笔把赫兹的画像画了下来，并且在旁边写上几个大字：“不要自卑。”

　　一会儿于炎刷刷在本子上描画轮廓。
　　小时候于总裁什么都让他学，恨不得于炎是真龙天子。
　　于炎十岁就操着一口流利的法语弹一手高级钢琴。但他看着那些面目真假难辨的大人突然就烦了，直接把钢琴盖子一摔，不干了。
　　也就是那次，日理万机的于总裁意识到问题，百忙中抽了点时间带家人去度假。
　　然后于炎就在那个五星酒店里遇到了江风。

　　于炎本子上的轮廓才刚清晰，午自习铃响了。

　　下课后有几个同学过来问夫夫题。
　　J6是尖子班，大家学习都不错，但因为江风跟于炎联袂构建的杀气“结界”，很少有人敢过来问江风题。
　　这前后桌，一个冻，一个凶，此地风水极差。
　　平时问夫夫题，他们都得特意绕到教室另外一侧走廊，还小小声的，生怕打扰到江风。

　　这会儿教室里很闹，一个同学一袋薯片被传着吃完了，在教室里到处索仇，到了于炎江风这边也安静了，默默绕过。

　　于炎戳了戳江风的背。
　　江风转头，周围一下静了。
　　江风说：“又什么没带？”
　　于炎说：“问道题。”

　　追杀薯片凶手的这位同学脚步顿止。
　　周围同学：……

　　于炎跟“问道题”这两件事，就不兼容好吧？
　　只有一些八卦消息比较灵通的同学，已经知道于炎偷偷用功还考倒数第一的事了。
　　现在他们看于炎就有点复杂。
　　不自觉就带上了一点点鄙夷，原来于炎也就不过这样而已啊。
　　从骄子陡然成校霸，不是因为他多酷，而是因为他笨。

　　江风看于炎洁白如新的练习册，说哪道。
　　于炎眼神扫了扫，显然是在翻牌子，一会儿他选好了，食指一点说：“这道。”

　　江风看向于炎选的题，数学题，十分简易的微积分。
　　他脑子转得太快了，迅速就把答案转了出来，但是要他讲，这就有些困难。
　　他不知道哪些是属于于炎会的。

　　夫夫跟周围的同学都竖起了耳朵。

　　江风问于炎：“反函数知道吗？”
　　于炎摇头。
　　江风又问：“导数会吗？”
　　于炎摇头。
　　江风不抱希望地说：“区间？”
　　于炎：“……”

　　夫夫旁边的同学说：“要打起来了吧？”

　　江风静静地盯着于炎说：“那这道题不适合你。”
　　“行吧，分手。”于炎说。
　　于炎本来也就是为了招江风说说话。
　　这题他有一问已经有点看不懂了，自己还挺欣慰，终于开始有一些概念是他不懂的了。

　　江风没理解，说：“跟谁分手啊？”
　　江风忽然就想到群里那CP故事接龙。
　　他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腰，薄薄的，清瘦。
　　可能确实可以用“掐”这个动词。

　　于炎笑了：“跟题啊跟谁，你不是说我们不合适吗？”
　　江风：“还可以挽回一下。”

　　江风站起来走到教室最后，打开那个一直也没被打理的爱心书箱，把自己曾经抛弃的课本跟五三等捡了回来。

　　于炎有种不祥的预感。
　　江风翻开高一上学期的数学课本，放到于炎面前，说：“区间的意思……”
　　于炎崩溃。

　　直到上课江风才放过于炎。
　　他知道于炎并不想学甚至是刻意不去学，但他觉得有一些高等理论跟思维方式对于炎来说是有用的。
　　于炎这样不学，是伤敌一万自损一万三。

　　上课之后于炎又戳江风的肩膀，江风服了，拿一颗巧克力从桌子下头递过去。
　　于炎拿走巧克力，吧，贴了一张便签纸到江风手心。

　　江风放到桌子上，看见便签纸上头被于炎画了面锦旗。
　　中间竖排八个大字：“古道热肠，济世救人。”
　　赠：江风学神。
　　落款：鹭岛永安十中Fire

　　Fire旁边画了一丛自由张扬的火焰纹。
　　于炎的字跟画都好像是练过的，很好看。

　　江风有点困惑地看着自己的“锦旗”。
　　就于炎这迷惑行为，什么大哥大？就是幼儿园扛把子！
　　于炎是一直都这么可爱的么？

　　书里写破镜重圆后的于炎，是个极其讨他厌的霸总，悍然无情，冷酷得恍如AI机器。
　　形象类似于夫夫发给他的表情包，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
　　但于炎也不是一开始就那样的，各种变故吞没了他心底那些不轻易示人的柔软。
　　江风不知道就算了，已经知道了，就不能让这些变故发生。

　　江风把于炎的便签纸贴桌上，继续计算。

　　夫夫悄悄把手伸桌兜里给于炎发消息：“老大，你好可怕。”
　　于炎：“？”
　　夫夫：“你这画风……一言难尽。你这样给我们的感觉，就跟江风突然从小可爱变成现在这样差不多。你也稍微过渡一下啊……”
　　于炎：“我一直这么可爱，你们对我有误解。”

　　夫夫发现监控动了，赶快轻咳一声示意大家一级警戒。
　　监控死角下的同学马上做了一个约好的手势，表示监控确实动脑袋了。
　　所有人端正坐好。

　　熊大大最近老想看监控。
　　看到J6，熊大大敏锐地发现盲区。
　　江风的桌子上竟然贴着一张心形便签纸。

　　熊大大嗖地把监控摇向于炎，说好了纯学习呢？
　　越好看的Alpha越会骗人，果然。
　　*
　　于炎大晚上去外头用功上课的事不胫而走。
　　于炎早就知道肯定瞒不住的，他倒不是很有所谓。
　　倒数第一的事实摆在这，至于原因是他弱智还是他不学，有什么区别吗？

　　江风一直也没考虑到这个问题。
　　因为他了解于炎，所以根本没想到这会成为一个问题。
　　他对大部分事都淡漠，一般来说能完全屏蔽周围人的话，但是去卫生间的时候他就很难不听到了。

　　他刚被罗晓骂完，进卫生间，听见外头有人一边喷免费阻隔剂一边议论于炎。
　　有人说于炎人设要崩了。
　　看着那么拽，其实是个智障。

　　于炎现在真的有天大的理由自卑了。
　　在学校里，再帅的脸，其实也比不上学习成绩吊。
　　之前于炎从来不看书不学，大家还觉得他是有性格、酷、拽。
　　可是那么努力稳坐倒一，还那么狂，就很像是个笑柄了。

　　江风滑开手机点进“于炎好帅，想……”群里，看到已经有一半同学退群了。
　　江风不确定于炎听见了多少。
　　会不会有一些不开心。

　　于炎又踩着晚自习铃声进教室。
　　最近数理化老师都在忙竞赛，马叶香还没来。
　　江风抓了一把黄秋带来的龙眼，转头放到于炎桌子上。

　　于炎跟这些干龙眼大眼瞪小眼。
　　江风也不解释，继续看书。

　　一会儿于炎给江风写了个纸条丢过去。
　　“干吗？”

　　江风从来不跟人进行传纸条这种幼稚活动。
　　但是他犹豫了一下，写完放于炎桌上。

　　于炎展开便签纸，看到江风的狂草。
　　“未经科学验证的一个道理：
　　吃甜的会开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