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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走读 ...

  •   江风的“1.2米”跟惊堂木似的,教室里瞬间安静了。
      夫夫一惊看江风,然后刷地扭头看于炎。
      于炎明显也不知道江风这一出是哪来的。

      江风就是觉得马叶香有点烦,没想那么多。
      这是一道小球题,联合了能量守恒、圆周运动跟机械能守恒几个考点,不难,就是要联立7个公式,马叶香才讲到第二步。

      更重要的是,计算必须需要摁计算器,马叶香执教20年,擅长量产,还没见过能心算出sin、cos、三次方、开根、乘除的学生。
      而且江风用了多长时间?
      20秒?

      马叶香当然不相信,觉得江风就是挑战她。
      她说:“你站着,对了再坐下。”

      十多分钟之后,马叶香算到最后一步。
      有同学抢先算到结果,抱着计算器不敢信,就是1.2米。
      马叶香把答案写黑板上的时候手有点抖。
      江风坐下来,教室已经躁了。

      于炎直接吹了声口哨。
      牛逼。

      马叶香把板擦一甩说:“来,上讲台说。”

      同学们虽然被镇压,但是一颗颗脑袋跟上了磁铁一样,不住被吸到江风身上。
      太牛逼了。
      这道题是马叶香跟附中老师要来的新题,他们没人做过。
      也就不存在提前背了答案一说。

      连秦云这种日常第一名都要摁计算器,使劲儿联立,一步一步理清思路。

      江风不喜欢被人盯着,他的解决方法很简单粗暴。
      他抬起眼皮,跟所有看他的同学对视。
      就他这种把人往阴间看的眼神,当下所有好奇的小脑袋都缓缓转回去了。

      下课之后,江风抱起那一摞夫夫以为他要用来奋起的教材,走到教室后头,全都放进了爱心捐书箱里面。

      一直关注着江风的夫夫:“……”
      装作自己没有在关心的于炎:“……”

      目送江风回来,夫夫好像看到一个冉冉升起的神。
      夫夫说:“你到底怎么了,被附体了?你咋算出来的刚才那题啊,这些书你不要啦?为什么呀?”
      江风凭多年经验,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委婉一点:“有点占地方。”
      课本是通识,对他来说是占时间。

      于炎走到教室门口了,听见江风跟夫夫的对话,转头又看了眼江风。
      这架吵的,直接吵出来个不用计算器的天才。

      夫夫很激动朝于炎喊:“于神!你刚才给风风那颗巧克力呢?我也要!里头藏着《超体》那种CPH4!”
      于炎:“……”
      夫夫:“就是磕了会变成超级天才的那种药啊,太酷了。”

      于炎蹙了蹙眉,如果没记错,《超体》里女主最后直接成一个U盘了。
      夫夫瞬间也想到了,一把拉住江风:“风风你别最后变身成高维物种不需要肉身了吧!”
      江风无语,从桌兜里把于炎那颗巧克力拿出来说:“我把这个机会让给你。”
      夫夫:“……”

      于炎竟然松了口气,江风虽然冷冰冰的,那也比U盘好。
      不对,他有病啊,信了夫夫的邪。
      不对,江风竟然没吃巧克力。
      不太爽。

      于炎扫了一眼巧克力,维持着腿疼的表情出去了。
      刚才那道题他是在江风说完答案之后才去算了下,一分多钟吧,心算出答案“1.2米”,江风感觉都没用二十秒。

      于炎小时候给江风讲过很多这种计算技巧,江风听得时候的表情在表达:你看有个外星人在说话。
      难道江风那个时候都听进去了?
      所以江风也是在……假装?

      于炎想不到江风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
      但是江风这脸打的,干脆利落。
      好在马叶香这人倒不是不讲道理,如果江风学习成绩好,日子能好过点。

      于炎自己就无所谓了,他在上高中之前就把高二之前的内容都学过了,所以现在还能看得懂题目。
      但只要他日复一日地不读书,总有一天他会看不懂的,他就要自己完全看不懂。
      然后让他的未来仅剩一条路。

      马叶香本来执意要把他们留到九点,副班主任语文老师罗晓觉得没必要,晚上八点15给他们下课,等八点半学校开大门让他们回家。

      回到宿舍,夫夫说自己已经被压榨成5S一级花生油了,他喷了点阻隔剂,吸了口提神用的信息素香水瓶,瘫倒在椅子上。
      夫夫说:“这一天,太刺激了。风风你真的不搭理于炎了?真决定投入学习的怀抱了?”

      江风嗯了声拿起桌面上的杯子。
      夫夫说:“那你还用于炎送的水杯。”
      江风把水杯放下坐下。
      夫夫又说:“于炎送的保护尾椎坐垫……”
      江风:“……”

      夫夫说:“手机、平板、耳机……都于炎送的,帽子也是于炎同款,一顶帽子几千块,疯了。看吧,我说之前有多秀,BE了就有多虐。”

      江风拉开桌子旁边的抽屉,连这排抑制剂都是于炎送的,防江风突然分化。
      江风明白了,于炎养了个儿子。

      江风快速把所有于炎送的这些东西收进于炎送的行李箱里。
      这些东西都很贵,他得送去给于炎还回去。

      男性Alpha跟Omega不在同一栋,为数不多的几个Beta随便被安排到Omega宿舍了,大家和和美美,不像隔壁那些Alpha,隔几天就得世界大战。

      两栋宿舍楼在二楼有一个通道,平时上着锁,防止那些要鹊桥相会的,所以江风只能把箱子抬下楼,再拉到对面C栋。
      江风又找错了,绕到C栋后门去了,他刚要走,后门被推开,黄毛出来一见江风乐了,说这是狭路相逢啊。

      黄毛叼着根棒棒糖拦江风的路,江风无奈,幼稚得跟小学生画三八线似的。
      黄毛笑着问:“江风你干嘛呀?”
      黄毛以为江风又又又又来吵完架找于炎闹。

      江风把手里的箱子抬了抬。
      黄毛脑袋探过来看着箱锁上的链子说:“操!你跟于炎还去做这种照片儿钥匙链?于炎跟你怎么什么傻逼事儿都干。我炎神人设崩了。”

      江风把箱子往黄毛那一送说:“那你还给于炎吧。”
      江风说完转头就走。

      黄毛反应过来了,带着点火拽住江风说:“你什么意思,真搞这种割发代首啊?”
      江风愣了下,他语文不行也觉得不对吧,他说:“割袍断义?”

      “随便吧,江风你这就有点没良心了啊,他因为你半夜发烧,一场重要……”黄毛记起来于炎不让跟江风说,硬生生改口,“你们就算要断,也得让他说断,你有资格么?”

      黄毛脾气比较急,说话间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一股可乐味儿喷出来。
      江风脊柱后头忽然有点发潮,很快整条脊椎麻麻凉凉,他概念里的甲状腺在发涨。
      一种Hunter式的凶猛瞬间充满江风全身。
      掠夺感、侵略感,不可控制。

      一股极其剧烈刺激的味道冲了出来。
      黄毛瞬间感觉自己被薄荷攻击,又辛辣又冰凉。
      一瞬间,黄毛窒息,像被紧密的细丝网笼罩。

      然而还不等他喊救命,下一秒气味就没了。
      黄毛跟江风对视,两人都不知道刚才那一下是怎么回事。

      黄毛后怕,头皮发麻。
      不对啊他特么的是个A啊。
      靠!他让一个小O碾压了!

      两人愣怔这一下,通道门被踢开了。
      于炎背着斜挎包走了出来,扫了一眼黄毛跟江风就知道又闹上了,他一把拎起黄毛的帽子把黄毛往外拽。

      黄毛:“哎哎,你东西,江风还你东西呢。”
      于炎说:“随便处理吧。”
      他说话还有重重鼻音,沙沙的。

      江风看于炎背影,少年走得飞快,跟黄毛勾肩打闹。
      空气里闷着股幽幽花香,江风第一次意识到,此时他也正年少。

      江风看行李箱,这些东西都挺贵的,所以才想着还给于炎,他实在不习惯欠人东西。刚那颗巧克力他也一起放进去了。
      于炎的意思大概是扔了算了,但是他不能真的扔了。
      因为要给老江治病,江风习惯节省,他六七年没换手机,买保温杯跟枸杞还得等双十一。

      江风只好又把箱子拎回宿舍放好,一身潮湿。
      鹭岛没有秋天,这些年冬天来得越来越晚,现在台风季还没过,天气越发闷热。
      江风觉得青春是好,可情爱纠葛太麻烦,他只想去山顶洞。

      江风收拾好书包到校门口,一路上路灯把凤凰木叶子照得透明,学校门口很多车亮着车灯,都是来接孩子的。
      江风记得他周末一般是母亲黄秋来接,他们坐BRT回安同要一个多小时,到了那再坐摩托,又要四十来分钟才能到家。

      “风风。”女人穿过马路走过来,齐耳短发,一张疲倦的脸,黑眼圈眼袋,额骨有一片斑,脸色十分黄。
      黄秋递了一瓶花生奶给江风说:“累了吧?”

      黄秋在Y鹭上班,福利都是花生奶八宝粥什么的,江风拿过来插上吸管喝了,他下午没吃饭有点饿。
      他们走去坐车,周围汽笛声很响。
      黄秋不抱希望地问他考怎么样,江风说还行,两人就没话了。

      黄秋接了个电话,对面可能是同学什么的,她声调比平时高,笑得也有点刻意。

      黄秋说:“哎没办法,从小就非说要学建筑,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让他学啊……物理太拉分了没办法,嗯对呀为了孩子的梦想,我就熬上这两年。
      “嗯租了个房子以后让他走读,对呀要去补课。老师啊?找了D十的名师,对,之前出高考物理题的,哦你听过哈……”

      江风看着黄秋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隐约的不确定,心想黄秋并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也就意味着,黄秋知道。
      黄秋知道风风哥是为了讨好她或者不敢反抗她,才说自己的梦想是学建筑。
      黄秋也知道风风哥不爱学理科,他从小化学就配不平,他喜欢法律,能背长长的法条。

      所以黄秋所谓为了风风哥的梦想到城里来打拼,其实是个谎言。
      她只能信,从前的风风哥也只能信。

      以江风现在的成绩肯定考不了老八校,新八校也不行,他能考个一本就算祖坟冒青烟了。
      所以黄秋要给他补课,已经找好老师了。
      这是之前说好的,期中考试江风的物理再考不及格,就必须去补课。
      补课的话,就得住外面走读了。

      他们没坐BRT,而是搭公交车进了一个城中村,黄秋在这村子里租了个房子。
      房子是三层的自建房,路过一棵巨大的小叶榕,穿过极高的大王椰子,房子就在芭蕉树下。

      这些自建房已经说要拆好几年了,但还没拆,房东住了一层,底下两层都租给了外来打工的人。

      每一层一百平左右,隔成了九个小房子。
      有人没安空调开着门蹭别人家的,江风看到几个小单间甚至住着一家人,锅碗瓢盆跟衣服鞋子全乱丢,几个小孩儿呼啸着跑过来跑过去,男人全都光着上身。

      江风跟黄秋走进屋子,有邻居来送自己煮的仙草冻,黄秋寒暄了几句,转头就把仙草冻倒垃圾桶了。

      黄秋说:“外头厨房不干净,蟑螂那么大只爬来爬去的。我先去洗澡,你看书吧,今天先看数学吧,写第十套卷子。校服别穿了啊,不热嘛?”

      黄秋削好苹果拿着盆去公共的浴室洗澡。

      江风看着这房子,黄秋才刚租,什么都是临时将就的,就只有书桌跟椅子还有台灯买的实木的。
      江风一看就知道要自己安装,他之前也买过,安装很费功夫。
      黄秋胳膊上划出来的道子应该就是被螺丝划出来的。

      桌子上的台灯、保温杯、装在玻璃碗里头的水果跟这间小房子格格不入,是黄秋在有限环境里给江风创造的最好条件。

      只有一张床,地下铺着凉席,黄秋准备打地铺。
      江风知道条件不允许,对居住环境也不挑,但他心态上还没接受黄秋是母亲,没法儿跟黄秋睡一屋。

      江风打开手机看了下,微信支付宝加起来也就七十多块钱,可以去肯德基或者麦当劳。
      但他得找个理由才能出去。
      江风想了想,给夫夫打了个电话。

      夫夫接到江风电话,马上就打给了于炎。
      于炎正在乌烟瘴气的网吧里爆肝打游戏,接到电话抓起车钥匙就走。

      黄毛乐滋滋地排好队等着跟于炎双排,忽然看到于炎下线了。
      黄毛疯了:“炎爸爸你不要你儿子了吗?!你去哪儿啊!”

      于炎说:“接人。”

  • 作者有话要说:  去接你另一个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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