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男主收为手下后》之昔

22、第 22 章

　　带有色彩的记忆到此戛然而止。
　　凌宿野脑海中最后出现的，就是年幼的自己缓缓倒地，嘴巴大张，想要呼救，却已经疼得发不出声音了。

　　芸娘说：“我就在此刻脱胎而出——您爹娘也同时赶到，杀死了那三人，可您实在伤得太重，呼吸几经停滞。不过幸好，这致命一击擦着你的心口而过，并未伤及肺腑，便意味着还有转圜余地。”

　　按照芸娘的说法，凌宿野当时伤得太重，而‘玉妖’芸娘又是在过度惊吓中诞生，恐不能长存于世。

　　凌宿野的阿爹凌平便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让芸娘吞噬掉凌宿野有关城隍庙的所有记忆——凌宿野有破妄之瞳，神魂力量极强，他的魂魄碎片可以帮助芸娘稳固根本。
　　而凌宿野的这段记忆被抹去，便可以欺骗他的‘身体’，告诉自己没受伤，反而会挽回一线生机。

　　虽说这‘欺骗身体’听起来有些扯，但中医中也有此类方术。
　　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反而不会有过度的忧虑。

　　就这样，凌平找来最好的大夫，治好了凌宿野，芸娘也在他的安排下来到楼兰。
　　——滁州城隍庙已经极为不安全，谁也不知道黑衣人不会再度杀回去。
　　方圆百里，楼兰是个牛鬼蛇神往里一钻，天王老子都别想将其找出来的‘三不管’地带。

　　芸娘在此扎根再好不过。

　　凌宿野忽然想到了前些日子，滁州城隍庙那一场妖域中，他遇到的那个少年。
　　其容貌与九岁时遇到的小孩有七、八分相似。

　　同样的在城隍庙长大，对地下方道十分熟悉。
　　还有与芸娘如出一辙的，对他很友好。

　　芸娘似乎知道凌宿野在想什么，她说：“您可是想起了吴祁？他……三个月前，他曾遥遥给我传过信，说他于您再遇了。可惜您没了当年记忆，并不知道他。他还对我说，这样也好，您就不会看到他惨死的模样了。”

　　凌宿野沉默着。
　　当时在城隍庙中，他或许刚开始没认出少年就是妖，但在妖域不断递进后，他即便感知不到少年身上的妖气，也能猜到他的不同寻常了。

　　——城隍庙那一场几乎没有人伤亡的妖域，便是少年吴祁的妖域。
　　在妖域中死亡的‘石先生’皆为前去偷盗‘压煞石’的黑衣人团伙。

　　这么一来，所有发生的一切便在凌宿野脑海中串成一整条故事线。

　　三十年前，中年男人吴大郎带着一双儿女，一大早去城隍庙烧香祈福。
　　不料遇到了劫匪，他们在毒害、砍杀镖局之人后，发现镖局押运的神山玉石已经碎为齑粉，随风飘散。

　　愤恨之余，他们杀了前来祈福的吴家三口——吴大郎，女儿吴芸和幼子吴苇。
　　两个小孩当场死亡，吴大郎身上的几刀没捅在要害上，被闻讯赶来的太守赵启生安排大夫救下。

　　自此，吴大郎开始了独自在城隍庙为期二十七年的守门生涯，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期间，他捡到一个弃婴，取名吴祁，带在身边养大。

　　与此同时，早该死亡的小女儿吴芸却渐渐复苏了新的意识——镖局所押送的神山之玉兴许是飘在了她的身上，沉寂多年后复苏，阴差阳错之下，吴芸成了石胎‘玉妖’。
　　在她成功活下来后，她定然时长跟父亲吴大郎联系，这才有了吴大郎最后对养子吴祁的托孤：“我死后，坟头会有一块上好的玉石，你带着这块玉去漠北凌家，凌家族长是好人，定会收留你。倘若你能学得一招半式，日后行走江湖也能有几分自保之力。”

　　可是，这位老人没想到滁州城赌石风气愈发盛行，他的养子出门经验不足，又带了一块好玉，被歹人盯上，谋财害命。

　　吴祁经常陪伴老人给吴芸上坟，同样沾染了神山之玉的气息，加之他枉死，怨念极重，便一直盘踞在城隍庙内不肯离去。

　　但他毕竟才化妖没几年，按理说凝不出那么庞大的妖域。
　　这就要归功于玄衣铁卫那些人，为了造出血玉，不惜给城隍庙内大灌煞气，生生激发出一个妖域来。

　　即便如此，那个名叫吴祁的妖却还在拼命的将屠杀之域改成破局之域，好留给无辜之人一丝活路。

　　最后，妖域被破，妖也在那短暂又使人眩晕的白光中烟消云散。
　　独留给破局之人一块灵玉，作为回报。

　　凌宿野登时竟生出一种‘宿命’的错觉来。
　　他九岁那年同吴祁在方道中，为了保护即将出世的吴芸而展开生死逃亡；十年后，十九岁的吴祁再一次带他熟悉方道，努力给他还原当年所发生的一切，希望他能找出真相，破解这一场骇人听闻的妖域。

　　最终，凌宿野在方道中拷问了当年屠杀他们一家的黑衣人，虽说没有得到明确的结果。但‘绝命蛊’和‘玄衣铁卫’一事，定然跟宫廷脱不开干系。
　　——他已经不用再像此前一样苦找线索了，这回，他有了明确的目标。
　　上京城。

　　可是，最终的最终，这个少年的名字，他居然还是从别人口中才得知。

　　凌宿野心头有些许发酸。
　　而想到吴祁最终结果的芸娘已经在旁哭成泪人。

　　“其实，当年您救他和我后，您父亲带您走的时候，吴祁就一直追在马车后，他想告诉您他的名字，日后倘若有缘，大家还能相逢。”芸娘声音里满是哭腔，“可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多么浅淡啊，缘分瞬息间擦过，一丁点温存都不给人留下。”

　　九岁的吴祁拼命的想告诉凌宿野他的名字，可是成了妖之后的吴祁，已经不敢再说自己的名字，只是在凌宿野面前伪装成一个胆小的‘石先生’。

　　·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顾宣游总算成功感知到灵石上的灵气，并用特定的符箓勾勒出精妙的纹路。
　　随即，他开始装饰这些被打磨、抛光之后，薄薄一片的玉石。

　　用银丝在扁圆形的玉石边固定出一个圈来，同时再连接一个带着弯钩的杆儿，大概可以勾在耳后。
　　最后，再用翡翠珠做成搭在鼻梁上的托柱，鎏金细碎的链条点缀在杆儿上，大功告成。

　　“这是什么？镜子？”温匠师对此十分好奇，他将其拿起，“也照不出人像啊。”

　　顾宣游笑：“等主人一会儿出来，就看出其效果了。”

　　说话间，凌宿野再次赤/裸上身出来，自从他知道了胸口的剑伤从何而来后，以身为器勾勒符箓纹路的进程可谓是一日千里。
　　因此，他常常不能穿衣服，得等药水晾干。

　　顾宣游立刻跳起，献宝一样将手中灵玉薄片呈给凌宿野：“主人，您试试？”

　　凌宿野明白这是什么：“你已经可以独自打造灵玉了？”

　　“嗯，”顾宣游弯弯的桃花眼里都是欣喜，“我帮主人戴上？”

　　“好。”
　　凌宿野说着，微微低头，他比顾宣游高一些，即便猜不到顾宣游打造的这个是做什么，但提到‘戴’，一般是戴头上吧。

　　顾宣游靠近，仔细将这单片薄薄的玉石架立在凌宿野高挺的鼻梁上，而那个弯钩则勾在他耳后。

　　距离这么近，能看到少年人皮肤上最细微的部分。
　　顾宣游甚至看到他左眼眼睑下方有一颗极为细小的黑痣。

　　这叫泪痣，也叫美人痣。

　　凌宿野就在这时缓缓睁开眼睛。
　　出乎意料的，被带上薄片的那只眼睛，居然能感知到微弱的光线——在照入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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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眼镜！想不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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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率十月一号入v啦，届时三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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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浪荡少年将军攻x心思缜密谋士受）　
季辰煜去风月馆喝闷酒，清隽的侧颜笼在暖黄烛光里，额发散落一缕下来，遮住那双半睁的含情眼——
只一眼，就让外面路过的明乔停下脚步。
翌日，明乔把身上金银细软都留在床边，红着脸说：“你、你叫什么名字，我明日来给你赎身。”
季辰煜长眉一挑，没说名字，顺势说了句：“那哥哥定要说到做到。”
当天下午，两人在书院学堂相遇。
一门之窄，狭路相逢。
季辰煜的好友看到明乔后，悄声给他说：“那是院长的关门弟子，明师兄。就是传闻中每一科都满分的那位。”
明乔的好友则拉着他走远一步，道：“此人季辰煜，乃季大帅独子。却是个放浪形骸的，你可得离他远点。”
季辰煜和明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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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季辰煜在明乔耳边吹气：“哥哥，他们让你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