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我不做强盗了》战争之雪狼

19、鱼人

　　尖锐的物体碰撞声，人与非人的叫喊声混杂在一起，中间还掺杂着其他稀碎的伴奏杂音。

　　如果说这是协奏曲，那么这首协奏曲无疑是史上最差劲，因为只听出有竞争而无协作的味道，各种声音争先恐后地表达着“自我”。

　　“你听到了吧？”熟悉男声传入琪菲娅耳里。

　　没等琪菲娅回答，身旁躺着的人立即从地上弹起，掀开帐篷门帘出去了。

　　老早就被噪音吵醒的琪菲娅起身，挥去睡意后就钻出帐篷，然后就见到如此异样的光景。

　　民兵们在商队帐篷外面驻守，越来越多的商人打着哈欠出来了，他们纷纷议论着，跟她一样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这时，两个身上染血的士兵一前一后地抬着担架，刺鼻的血腥味飘了过来。

　　担架上躺着一个在痛苦呻-吟的士兵，这个士兵身上的盔甲已被褪去，为了方便躺下，他的大腿有一处深得可怕的贯穿伤，上面缠裹着被染成红色的绷带，他脸上的扭曲表情表明他的眼睛并没有聚焦在任何一物之上。

　　“嘿，民兵先生，外面怎么回事？”

　　利奎德朝着最近的民兵背后发话了。

　　民兵头也没回，就注视着那三个远去的士兵说：

　　“据说鱼人入侵了阵地。”

　　商人们谈话的声音变得大声起来，不安情绪扩散开来。两个民兵为了维持秩序，就转过身来说着这场战斗很轻松之类的话语，以安抚这些商人，然而收效甚微，任何风吹雨打都会引起内部的骚动。

　　琪菲娅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以后，就直接走到利奎德身旁，轻声发问：“干一架吗，利奎德先生？我想快点睡觉。”

　　只见利奎德点头，接着他就回到帐篷里做准备。天知道平日极力避战的他为什么突然会答应她的请求，或许他有目的也说不定，例如添加筹码。

　　琪菲娅想出去等利奎德，却被眼前的民兵叫住：“喂，小姐，你不能出去，外面很危险。”

　　“我知道，你就当我不知好歹吧。”琪菲娅以自己的异能迅速绕过民兵以后，头也不回地大声回应道，她知道现在有不少诧异的目光爬上她的后背。

　　口头上阻拦失败的民兵的嘴上还在唠叨着，还开始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那态度像是在劝伴侣不要离家出走那样。

　　琪菲娅什么也不想说，也不想看那民兵，她想要强硬地扯开民兵的手，甚至在想假若一群人执意要制止她时，该让他们的哪个部位产生淤青。

　　“先生，可以闭嘴了吗？没什么事就不要打扰我们的工作，而且你们自己也有正事要干吧？”

　　没多久，身后传来利奎德的声音，他毫不犹豫地拍开民兵的手，清脆的拍击声扩散开来。随即其他人发出了惊叹声，这些人声所包含的情绪与疑惑、不解等中性词相关，他们在这时候的本能反应相当正常。

　　琪菲娅感觉到有人在接近她，在那个人来到她身旁时，她才发觉是利奎德。

　　利奎德半开玩笑地问：“你打算用农民大棒吗？”

　　琪菲娅耸肩，似在找借口，如此说道：“抱歉，我只想要更好的武器。”

　　“你武器在我背后，不要弄丢了。”

　　说罢，利奎德继续前进，琪菲娅看到他把她短矛跟标枪挂在一起。于是她跟上去，顺手取下了短矛。

　　那个被叫住嘴的民兵很显然在克制着，他就算积赚着多少的焦虑甚至是怨火，也不能当众对“工作”中的两人发泄，在琪菲娅看来这群民兵果然都是好面子到死。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军人们的主场，怪物般的叫声愈来愈大。他们建立了前后两条防线，其中后一条防线是在仓促之下建立，因此可以见到木箱、木桶、拒马、沙袋混杂在一起。

　　见利奎德待在那里一动不动，琪菲娅就问：“不过去帮忙吗？”

　　“我们会帮上忙，但不是在这里，他们很快就撤下来。”

　　在这里，就算有军人看到两人，也无暇顾及，因此两人就好像没有存在感的小石头一样。

　　前防线之中，成排士兵们站在拒马与沙袋后面，用长矛不断地往前捅着，矛头时而穿透肉-体，时而碰撞到武器。

　　而另外一些士兵在军士统一命令下，朝鱼人直射弩-箭，每当箭矢落到鱼人集群时，都会有好些鱼人出现死伤。

　　牧师则在后排吟唱着施法用的低阶神圣语，他们发出绚丽光弹，驱逐漏网鱼人，间或施放结界保护伤兵。他还得驱散来自鱼人的黑魔法攻击，并以法术反制施法者。

　　负责指挥的军官则在后面忙得不亦说乎，不难发现，虽然这里的守军早就做足了准备，但他们人手明显不够。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附近一个身上仅有战衣而无钢甲的、闲得发慌的士兵过来询问，两人从士兵的表情、语气可以看、听得出来，他对两人的印象并非所谓的圣人，而是活在梦里的小市民。

　　利奎德灵机一动，说：“我们等下要去完成工作……”

　　“艾梅，帮忙劝住伤员！”话音未落，附近有士兵喊话，看样子有人的斗志十分昂扬。

　　这个名为艾梅的士兵草草说句“注意安全”以后就走开，跑向抬担架的战友，用语言与动作制服在窄小麻布上乱叫乱动的伤员，仿佛刚刚的谈话对象从未出现过。

　　“啊啊，该死，那些人怎么还没回来？！”

　　此时有受轻伤的士兵退回后防线，他开始发牢骚了，然而没有人理他，因为他周围的战友都在忙着巩固防线。

　　“一班退回第二条防线，二班断后！”

　　正如利奎德所说的那样，在军官的命令下，部分士兵开始撤往两人所在的防线里。而负责掩护的士兵在拼一阵子后，就有序地退场，陆续进入后防线。

　　好在及时撤退，因此守军免于被分割，整个防线都是流动的。只是由于防线紧靠着商队，不安情绪愈发强烈，已经有闻到血腥味的商人想要从这里逃走了。而现场民兵只能尽可能地加强戒备，实际上，他们自己也害怕鱼人突然扑过来。

　　少数鱼人还试图直接跳进防线，对着人胡乱挥砍，给守军加重负担。虽然少数几个比同伴还要勇敢的鱼人最终还得在剑下丧生。

　　“走吧，我们等下给他们一个惊喜。”

　　琪菲娅听了利奎德的话后，点头跟着他偷偷溜出防线，她不知道“他们”指守军还是鱼人。两人绕阵地半圈后，借着火盘可以更清晰地看到守军与鱼人交战的场景，在树后面远看时还以为是在演戏。

　　鱼人集群并没有完全包围守军，那是因为阵地外围有充当陷阱的大坑。这些鱼人以为里面还有陷阱，不敢在出现陷阱的地方继续推进。

　　如果守军顶不住时，他们大可先让非战斗单位撤出这个阵地，然后进行突围。

　　利奎德取下标枪，将其举在肩上，让火焰缠绕。在部分鱼人注意到他这边时，他以夸张姿势将标枪掷出。由于鱼人的站位太过于密集，因此夹着火焰的标枪穿透好些数量鱼人的身体。

　　一些鱼人被吸引过来了，他们的离开对主力丝毫没什么影响，在利奎德拔出刀敦以前，琪菲娅提着短矛窜出去。

　　“哧——”

　　矛尖刺透了鱼人身躯，为防止在硬直期间被反击，琪菲娅挥矛狠狠往旁边一甩，挂在上面的鱼人随即滚到一边去。

　　有两个鱼人发出怪叫，从两边散开，琪菲娅看得出来他们想围攻，于是她下意识地后退。然而，面前的鱼人突然原地跳远，他向她张开了血盆大口。

　　这是琪菲娅少有的超近距离看见鱼人全貌的时刻。

　　她眼睛首先捕捉到鱼人浑浊的眼睛，其次是一排混杂着充满恶臭味的唾液的尖牙。鱼人整个身体都是暗色的，而且看上去黏糊糊，这是适应当地环境的必然结果。臃肿的脑袋上长着棘刺，细如短木的身躯只能以弯曲的形式来抵消头部的重量，足上长有青蛙的蹼，这也可以理解他们的跳跃能力为何如此之高。

　　鱼人的武器相当简单，多为石镰与贝壳盾，有的还会持石刃短矛，其中想要从两旁攻击的鱼人手上的武器就是短矛。

　　琪菲娅能做的就只立即有双手横举着矛杆，先着手解决面前的问题。她示威性地用短矛驱赶两旁的鱼人，同时想要以后退的方式脱出重围。

　　就在这时，一面裹挟着火焰的圆盾横着飞过来，撞趴了琪菲娅周围的鱼人，是死是伤不能立即明确，至少她现在可以暂时从危机之中解脱。

　　面前的鱼人咬住了矛杆，然而他并没有就此罢休，他反手握石镰，高举着准备朝琪菲娅的脸庞往下捅。琪菲娅预料到这种情况后，就猛地一摔，利用矛杆将鱼人按倒在地，没等鱼人反应过来，她就迅速摸出匕首，用足以致死的力道直接捅穿鱼人的头颅，还不忘用拳头砸匕首的尾部，让匕首刺得更深。

　　暗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毫无礼节地洒在她的身上。

　　她可不想栽倒在这个地方，不如说，每个人都是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