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我不做强盗了》战争之雪狼

79、大主教

　　两人穿过堆满杂物的羊肠似的小巷，即将接近充满敌意的空地。

　　按照地图的描绘，空地呈宽阔的圆圈形，四周都是建筑，适合设置伏击圈。另外，现在教会警卫队没有派遣一兵一卒来追杀。

　　毕竟，他们在进入贫民窟后，在短时间内陆续损失了二十人多人，而且是在有“天眼”的情况下。从此处推断，这些人肯定也老早就发现这两人。

　　差不多要出巷口了，阿伊芙温妮突然拍拍琪菲娅的肩膀，然后往琪菲娅的左前方走。妹妹在一栋公寓的门前收紧斗篷以后，就立马消失了。

　　孤身一人的琪菲娅能够察觉到被无数人监视的感觉，虽然她不知道这所谓的侦察法术有什么原理。

　　很快，她走出了巷口，同时手里紧握着矛杆，她的眼睛看到一袭白袍的老人站在广场中央，老人手里一根笔直又干净的魔杖，他的嘴里梦呓似的说着急促而又复杂的语言，他的四周簇拥着武装到牙齿的教会卫兵。

　　冰冷的月光洒在这些人的身上，如果这些人不是敌人，琪菲娅兴许会认为他们很神圣。

　　“嗖嗖嗖——”

　　大主教身后的建筑忽然传来破风声，琪菲娅回过神来，迅速用双手在身前挥转矛杆，将绵软无力的弩-箭矢挡开。

　　她抬头看向建筑的各个窗户，看到教会卫兵在用手装箭。她知道这些人用的不是帝国军用脚踏张的重弩，而是玩具一样的轻弩，不过实际上，这些安保力量的轻弩在对付手无寸铁的犯人已经够用了，而且还很轻便。

　　“吱——”

　　一束亮光忽然集聚在老人的整枝魔杖上，充斥着她的视线，她立马往旁边闪躲，下一秒，亮光像直线那样从魔杖里飞出，给公寓的墙面上留下一个人头大小的窟窿。

　　这个时候，更多的教会卫兵从其他巷子里涌出，他们打算从两翼包抄她。同时老人在嘴里碎碎念着什么，同时他的魔杖又开始发光发亮了。

　　“噗——”

　　一根箭矢正好刺进老人周围其中一个卫兵的心脏，不过一秒又有五六根有力的箭矢落下，把对应数量的人扎倒在地，教会警卫队立即发生了混乱。

　　琪菲娅在趁机提着矛向卫兵们冲锋时，视线的余光接触到公寓楼顶上的、与阿伊芙温妮一模一样的身影。

　　“哈！”

　　老人怒喝一声，向着楼顶上其中一个身影发射灼热的光芒，一瞬间，那个身影化为天蓝色的光电，消融于空气中。

　　其他的身影在同一时间，转移了位置，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弩手呢？！”

　　“啊啦，老头，你是不是还惦记着这里的人以及在其他地方设伏的人呢？”

　　“什……”

　　最开始老人的语气还带有一些急躁，然而当他听到身后那又尖又腻的声音，他的表情就凝固了。

　　老人一回头，就看到部署弩手的地方站着一个面露清纯笑容的少女。她身前的一个卫兵趴在窗台上，黏稠的深色液体不断从那人的喉咙里往地面上滴，而其他设伏的地方也没有任何反应。

　　“啊……撤退！”

　　老人话音刚落，就立马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正面，因为另一个少女已经差不多要抵达他身边了。他不清楚，面前这个少女是怎么绕过他周围的卫兵，而且还没有动拦截卫兵的一根汗毛。

　　短矛与魔杖揽在一起，下一秒又分离，紧接着又相互交叉。楼顶上的身影又冒出来，逐个逐个向没来得及逃至巷子里的与冲向琪菲娅的卫兵点名。

　　而把弩手清理完毕的少女则跳下来，用利刃穿过逃窜的卫兵的铠甲与身体，那姿态就好像在跳华丽而又庄重的宫廷舞那样。

　　琪菲娅猛地侧身，因为她在短兵相接的时候，魔杖上的水晶球突然发射一个光弹，她感受到了光弹经过时带来的热气。

　　老人趁她没有调整架势，就用水晶球戳她胸膛，把她推到攻击范围以外。他迅速观察阵势，发现教会卫兵想要突击，却被阿伊芙温妮与楼顶上的弓箭手压制住了，连头都不敢外露出去。

　　他让魔杖的水晶球充斥着光芒，而后大幅度挥舞魔杖，迸发出的八个光弹直指琪菲娅与楼上的弓箭手。

　　楼上的弓箭手全都消失了，只有琪菲娅闪开了这明显的攻击，然而她剧烈的规避动作牵到胸部的疼痛，同时每次呼吸都像是把刀片塞肺里那样。

　　她一开始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瘦骨嶙峋的老人有着与外表不符的体能。

　　规避以后的她立即调整好架势，然后反手握矛，然而她在投掷的那一瞬间，脆弱的眼睛因为水晶球刻意的反射光而不得不拉下眼皮，进而导致飞矛擦过老人的衣摆。

　　“哦？风元素吗？”

　　说罢，老人立即释放光弹，形成严密而又耀眼的弹幕，它们的轨迹并不相同，其中一个光弹是直向狙击型，其余的光弹都是绕着道想要从两旁制服她。

　　琪菲娅用极短的时间在脑袋中分析这些光弹的运动轨迹，然后把手塞口袋里，如幻影般绕过直弹，对于其他欲侧击的光弹，她选择往后退避，让这些光弹在脚前的地板上融为一体。

　　“我就知道你会躲的。”

　　老人的语气充满了自信，此时此刻他已经靠近了琪菲娅。

　　“咚——”

　　尽管琪菲娅往后退，但她还是被敲中左肩，这一击传出的清脆响传到她耳朵以后，整条左臂都不能自主活动。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过来给我补上一棒的。”

　　琪菲娅忍痛露出扭曲笑容，这让老人着实吃了一惊，他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差错，于是他打算继续用物理攻击。然而，琪菲娅却把插兜里的右手掏出来，然后往老人脸上一甩。

　　“哇，该死的……”

　　细碎的沙子糊了老人一脸，他不得不闭着眼睛咒骂。

　　琪菲娅趁机用身体顶开指向她的魔杖，然后单手掏出匕首，在各个方向狠狠往老人身上划，每一次攻击的轨迹都会带出飞溅的血液。

　　老人倒下了，琪菲娅把他的魔杖踢开，然后蹲下来将匕首的血迹抹在纯白的布料上，再然后她收起匕首，保持蹲姿强行用蛮力把左臂接合起来。

　　然而这个过程并不轻松，因为她在刚刚的战斗中几乎耗尽气力，而且她因为疼痛而不敢有大动作，恨不得让自己的身体蜷缩成刺猬的样子，所以她除了得到疼痛以外没有任何进展。

　　“这帮自以为很勇的胆小鬼总算撤退了……嗯？”

　　伴随着传来的话语，琪菲娅抬头看到阿伊芙温妮与几个无表情的、跟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走进广场。

　　阿伊芙温妮看到琪菲娅在徒劳地给凸出的肱骨复位，就赶忙跑过去，突然转换语气说：“姐姐，我来帮你。”

　　其他复制人立即分散开来，在各个角落里放哨。

　　发觉自己折腾不了的琪菲娅只好就地躺下，并把左臂对向阿伊芙温妮。妹妹从斗篷里掏出卷起来的毛巾，然后把毛巾塞进琪菲娅嘴里，接下来妹妹便用一只脚踩到琪菲娅的腋窝下，另一只脚卡在地板的缝隙里，同时两手抓着琪菲娅的左臂往外拉。

　　“唔——！！！”

　　琪菲娅瞪大眼睛，脸庞上的汗水不断沁出，她的右手在乱拍着地板，可能她发现没什么好抓了，于是就直接掐自己的大腿肉。如果这时候解下被她咬在嘴里的毛巾，恐怕会把好不容易驱散的敌人招来吧？

　　“放松……放松，姐姐，很快就会好了。”

　　阿伊芙温妮已经把全身的力气压了上去，她也咬着牙，还得忍受汗水带来的油腻感。很快，她似乎能够幻听到咔嚓声，于是松掉全身的力气，像干完重活的农民那样随便坐着。

　　而琪菲娅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懒得擦掉混进汗水里的眼泪，而且她觉得眼前的世界很昏暗，几乎快要昏厥过去。这股撕扯感只维持了一分钟，可对她而言却像是过去了几年。

　　“走吧，姐姐，回去再好好休息一下吧。”

　　阿伊芙温妮环视着周遭早就凉透了的尸体，轻声说。

　　那几个放哨的复制人很快就回来了，她们依然保持毫无感情的面容，这些人开始发光发亮，最终变成纸牌的样子飞入阿伊芙温妮的斗篷。

　　之后，阿伊芙温妮起身搀扶琪菲娅，用斗篷直接将彼此传送出这个贫民窟。

　　不久，教会警卫队装模作样地封锁现场，他们把自己人的尸体集中在广场处，并排放着，还不忘驱逐想要占便宜的穷鬼。又过了不久，史利坦伯爵带着随从与疲倦的姿态抵达现场，不知道是不是谨慎的原因，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穿戴好甲胄。

　　“圣人啊……这究竟是谁干出这种事情的……”

　　史利坦伯爵喃喃自语道，他的眼睛捕捉到了一具被砍得稀烂的尸体，从那开始发僵的面庞可以认出是福斯特大主教。

　　跟其他人一样，他死得很难看，像是遇到什么不可抗拒的强力生物。

　　接着史利坦伯爵抬头望向其中一个教会卫兵，像是在忍气吞声的样子：

　　“你们这些人……”

　　一些教会卫兵回头看着他，他们的眼神充满了冷漠，没有往日的激情。自然，也就没有人接话。

　　“……这是怎么回事？”

　　异样的声音插了进来，史利坦伯爵转身一看，发现艾隆站在身后，他跟其他早就到达现场的人那样，除了震惊没有其他可表达的词汇。

　　史利坦伯爵倒吸口气，缓缓说道：

　　“我们可能低估了异教徒集团的力量，就连福斯特大主教都牺牲了。不仅如此，我们还有理由怀疑这个组织被外面的叛军扶持。”

　　“说简单点，也就是说我们已经被渗透了？”

　　“恐怕是这样，而且据说几十个教会卫兵被几个位于高处的破甲弓箭手堵住支援入口，还真是讽刺啊。”

　　“什么？就算几十头猪也能把这群弓箭手拱下来吧？是不是你平时冷落他们？”

　　“很抱歉，将军，这群卫兵不归我管，他们全都是由皇帝亲自挑选出来的精英呀。”史利坦伯爵冷笑道。

　　没等艾隆反驳，脚步声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两人同时朝向一个方向看去，发现一个帝国军的士兵急匆匆地朝这里赶来。

　　那士兵来到艾隆身边以后，就大声说：

　　“将军，外围的难民营被袭击了，另外我们还陆续在事前事后发现疑似友军的踪迹与动向，但不仅无法识别，而且我们派出的人也失踪了。”

　　“难道说我们内部也存在叛徒？！”

　　史利坦伯爵少有地撕破冷静的脸皮，把目光投向艾隆。

　　而艾隆则摊手，缓缓说道：

　　“不要激动，伯爵，你认为由皇帝亲自挑选的军队会进行叛变吗？恐怕他们是穿着从我们身上扒来的盔甲进行这样的事情罢了。”

　　史利坦伯爵无奈地叹气道：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这种事情一旦被民众知道我们就玩完了，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

　　“我建议封锁贫民窟，并驱散贫民窟周围的居民，然后将贫民窟里的人都赶尽杀绝。”

　　“你……认真的吗？你就不怕舆论走向以及民众……”史利坦伯爵听到这话，就惊讶地反问。

　　“这种时候你还顾得上所谓的贵族荣誉吗？你想让那群人渗透进来吗？你有足够的精力去甄别卧底吗？至于民众，你觉得贫民窟的那群流氓无产人是民众吗？我想你也很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解决掉那些不安定因素吧？”

　　“啧……”面对艾隆那高高在上的话语，史利坦伯爵稍微露出不屑的表情，然后没好气地说，“可以，但我现在并没有多余的人手去干这种事，而且我们不能排除他们趁虚而入的可能性。”

　　“放心吧，我会派遣强力的魔法师到这里的，届时你要抽出一些兵力来保护他们。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天亮作战时他们会来找你的。”

　　艾隆话毕，就独自离开了，仿佛那些被搬出的尸体与他无关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