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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你哭的太丑了 ...


  •   夜色如血,艳红了这片天,这焰火,如地狱烈火映在眼里,灼烧着颜忆云的心。

      窝在自己的臂弯里,耸动的肩膀抑制不住的颤动着,牙齿深深的嵌进了胳膊无声的嚎哭着。

      心里的痛压的她喘不过气,那些不忍、悔恨、后悔,叫嚣着在她心里横冲直撞,快把她的心撕裂了。

      虽然有些画面很是模糊,颜忆云还是察觉出了点端倪,真应该谢谢今晚这个大扑棱蛾子,这毒啊,也不算白中。

      今晚的颜忆云,亲手将她的新世界关上了门,而她只有在人潮散尽独处的时候,才敢让悲伤流那么一下下。

      这夹缝里的喘息机会,她给自己了三分钟,安仔过来之前,颜忆云用手指悄悄拭去眼泪,恢复了常态。

      “嘭!”的一声巨响连带着巨大的金属与地面的摩擦声,刺穿了沿路一小区里居民们的耳朵,刚哄睡的小婴儿“哇~”的一声又洪亮的添了音色。

      白色的烟雾伴着刺鼻的烧皮塑料味儿,预示着此刻这变了型的的汽车正处在危险边缘,“吱扭~~”了半天车门终于被推开,一只带血的手用力卡在了车门边缘,挣扎半天,指节因为用力,压的有些发白,车里的人刚要爬出来却又缩了回去,似乎是被某些东西羁绊住了。

      阴影里的人被路灯拉长了身形,他正端着望远镜盯着对面,路段很偏行人本就不多,汽车的烟雾越来越浓,一只乌鸦突然从树上振翅“哇哇”的飞了起来,转眼树下也不见了那人踪影。

      “嘭”的又是一声……

      软木瓶塞在地板上弹了两下,又摇头晃脑的挣扎了一下,这才安静的躺平了。

      安仔在门外探头张望着,欲言又止的徘徊犹豫了半天,最后端来一杯温牛奶放于了床头柜之上。

      “颜小姐,喝点牛奶,有助于睡眠,”说完,安仔走到窗边,将窗户开了两指宽的缝,冷风打在脸上,瞬间带走了安仔身上的体温,不过屋内焚烧的味道也立马淡了不少。

      火盆里还未燃烧殆尽的网球只剩一角,正赶在燎原之火吞噬它之前,再看一眼这个多彩的世界。

      白色的牛奶上腾着热气高高的站在桌角,颜忆云看着它眼神很是复杂。

      “这也是你们手册里必执行任务?”

      安仔被她突兀的一问,有些愣神,反应了几秒才明白颜忆云指的是牛奶,“当然。”

      “一杯牛奶,一碟乌梅。”

      “爷儿特别交代的,这我记得很清楚。”

      安仔特意强调了“特别”那两个字,本是好意想替他们花儿爷邀邀功,可是这次他可算是失策了,颜忆云心里根本没这么想。

      死亡的世界里也是黑白色的,那里得是多枯燥的空间啊。颜忆云轻笑一下摇了摇头,抓起酒瓶仰头又连灌下两大口红酒,酒瓶内又立马空了好大一截。

      这个酒,味道似乎有些不对,颜忆云靠在床脚回味细品了好几遍,把酒瓶拿起来确认过好几遍后更加疑惑了。

      阿远说那是解雨臣的酒庄,颜忆云当时就心血来潮的问他要了瓶红酒,还特意指明了年份。

      是解雨臣说的那年份、那品牌,没错,这几个字颜忆云还是记得的,就因为那晚发生的事情,可以说直接改变了她的命运,她与解雨臣,也是从那失忆的夜晚开始的。

      都说酒是感情升温的良药,她倒想看看,这东西会不会让她记起那么些许的碎片,解开她心中的疑问。这个瓶子她一定不会记错,事后颜忆云特意翻找回去留作了纪念,它们早已深深烙进了她的脑海里。

      可这个味道……颜忆云微微皱眉,不由怀疑到,是这个……?

      怎么感觉跟那残存的记忆中的一点也不像……

      没有一点发酸,也完全不涩,甚至入喉还有些顺滑和回甘,连颜忆云这完全不懂酒的人都喝得出来,这酒,品质不错。

      阿远此处有话说,他从未见过一个人,在那么多珍贵的精酿面前说她要一支三无山寨货,那些红酒要是会讲话,一定绅士淑女的用法语阴阳怪气死你。搞的他没办法,跑了几个超市都没找到一模一样年份的,最后只好发挥他的造假本领,自己改改年份,换换内核给颜忆云提高一下品味了,不然这怎么追的上他们家花儿爷的审美。

      “颜小姐,凉酒伤胃,”安仔顺手悄然的去拿颜忆云手里的酒瓶,他这是想要声东击西?颜忆云可不是他刚认识的那个颜忆云了,她将酒瓶从左手换到了右手,令安仔扑了个空,讪讪的笑了笑,给自己个台阶下。

      “您别介意,这也是担心您身体。”

      看好好讲理行不通,安仔打起了感情牌,“颜小姐,您别让我们这些底下的人为难。”

      这句话倒是戳中了颜忆云的痛点,她苦笑一下,眼神有些受伤,看着远方喃喃自语到,“底下的人?”,仰头又痛快的饮下好几大口,红酒来不及灌入,顺着她的嘴角快速的滴落在了那白色的地毯上,分外刺眼。不过颜忆云并未停下来,快要被她喝的见底了这才罢休。

      “谁又不是那……”

      安仔没办法,只能说声“冒犯了”,抢走了她手里的酒瓶,尽职的去厨房帮她倒了杯温水,递给了颜忆云。

      桃花带雨晕湖水,碧水连波挂梢头。那湿漉漉的眼睛隐忍着,任谁看了都会心头一颤。安仔心说这陪护工作太难了,竟然还要陪聊诗词歌赋心理疏导不成,他陪颜忆云也在毛毯上盘腿坐了下来,从零食罐里拿出三根骨头磨牙棒,摆在了那奶粉罐前,在那火盆前用手指点了三下,一杯水浇灭了那忽明忽暗的红火星。

      “我知道您心里闷,但也别伤了身体。”

      “喝点温水暖暖胃吧,醉酒可是真的很难受的。”

      这个颜忆云怎么可能不知道,曾经一口就倒的人,现在却无比的清醒。人的身体真是个神奇的世界,想清醒的时候在断片,想要麻痹自己脱离这世界片刻,躲在另一个世界暂时忘却这些痛苦,却一醉难求清醒的像喝了杯水那样无感。

      是人有问题?还是酒有问题?

      台子上的红酒瓶弹了自己的红酒肚一下,响指一打,装逼的说到,“别急,让红酒滑一会儿。”

      果不其然,安仔还在那耐心拿兄弟们的糗事给颜忆云做心里疏导,企图从心里上转移她的痛苦,颜忆云却在一根西梅丝入口后,猛地起身捂嘴冲进了洗手间。

      “呕~~~”

      安仔你这个大直男,你们花儿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眼色,你是半星都没学着,这时候讲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啊。

      “呕~~”

      胃里也没啥可吐的,颜忆云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浑身的力量都在她呕吐的瞬间被吐走了。

      “血!血……!!”

      安仔紧随其后跟了过来,混乱里只看到马桶里那刺眼的红色,他立马掏出手机,“喂~,快准备!颜小姐出事了!她吐血了!我们马上到!”

      “喂!你们上来,快!送颜小姐去医院!”,语气有些急躁,难得看到他急眼,不过这么临危不乱的处理方式,看来解雨臣对他们的教导很是严厉,至少演练过不少遍。

      颜忆云无力的扯着他的裤腿,想要解释些什么,却被安仔误解成了求救,他蹲下身来安慰她到,“没事的颜小姐,我们马上就送你去医院!”

      “现在别说话!”

      “保存体力!”

      what!

      颜忆云看他扯下架子上的浴巾,将她围了起来,又走出浴室开始了打电话,她心里真是抓狂,要不是最近吃的少,饿得起不来,现在她早就吼出来了。

      安仔你这个大笨蛋!那是不是血你自己分辨不出来吗?看不懂还闻不到吗?这浓重的酒味闻不出来嘛!

      她刚挣扎的移到卫生间门口,谁知听到的话语令她瞬间心凉在了原地。

      “什么?”

      对方似乎没听清,又大声问了一遍。

      “颜小姐吐血了!你要不要通知一下花儿爷!”

      “……”

      对方听起来是在认真思考斟酌中,并未像安仔那么急躁,“先送医院吧,”沉默之后的声音听起来也很冷静,还有些不耐烦。

      没有得到正面回答,安仔又试探的问到,“那花儿爷那……?”

      “花儿爷有正事在做,这种小事,不要打扰他。”

      曾经他们也曾亲密的敞开心扉畅谈人生,是什么让他俩变成了现在这种陌生人。

      潭里的水还是死般寂静,亮亮的如明镜,几个身穿潜水服的人笼罩在火光中站立在潭口,紧张的都盯向了那潭面,一动不动。阿远的眼神凶到要吃人,他一掌拍在那石盘上,这才泄了点火让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冲,“准备,”他抬手校对着手表里的时间,“十秒后下水”。

      潭边的人们听完,开始默默检查自己身上的装备,确认无误后向阿远打了个手势。

      “下水。”

      他们一个一个的抬腿直直跳入了那潭水,待到最后一个人员跳入后,阿远镇定的脸上这才稍显忧虑,他双手叉腰来回的不停踱步,身后这月亮楼的主事,更是失职羞愧难当的朝自己扇了个耳光。

      一片城中村里,夜里还亮着几盏黄灯,窗口不时冒出的热气告诉这些晚归的人们,他们还在营业中。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在那些弄堂里穿来穿去,他的身后还有俩人,中间架着个瘦瘦小小的人,身上披着个花花绿绿的毯子,一看就是路过哪家门口随手扯的,与他的身形很不相符。他一定刚掉进过河里,露出的里面衣服湿漉漉的粘在身上,土路上走过,留下一排细细的水迹。

      他们在一个没亮灯的门前停下,戴帽子的人机警的四处打量了一番,这才敲响了门。

      “怎么样?”

      “来了吗?”,路边的哨子等的有些不耐烦,他朝身后那个小弟责问到,“怎么现在还没个人影。”

      小弟被他这么一瞪,就有些紧张,“刚……刚跟里面的兄弟确认过,是说出来了啊!”

      “那怎么还没来!”,哨子抬脚就要踢他,这本事没有,脾气倒是跟他家主人学了不少,“你他妈还不快去确认确认。”

      “杵在这干什么!”

      “出了事你担着吗?”

      小弟连忙逃逃也似的离开这位爷去打探消息了,跑远了趁哨子看不见,这才朝他背影啐了口,“呸,狗仗人势。”

      哨子拿起车里的望远镜,又盯着那山腰上的一片小区观察起来,突然车里的电话响了,哨子连忙接了起来。

      “什么!”

      “你确定吗?”,哨子很是诧异,车门摔得贼响,“那孙子!看我不回去好好收拾他!给我看好了,害老子半夜在这儿吹一晚冷风!”

      “噗”的一声水花四溅,水里冒出个人头来,他摘下氧气嘴喊到,“找到了!找到了!”

      等在岸边的阿远狂喜,立马招呼身后的人把事先准备的东西拿了出来,对着出来的人就是一顿狂喷。

      “怎么样!”

      “没事!”

      “快!撒手腕!”,为首的“潜水衣”来不及摘下潜水帽,背部往后一挺,抱着个人从水里仰摔了出来,身后的药立马第一时间喷在了那人的双腕上,黑色墨汁般的药水散发着烧猪皮的味道,这不太通风的洞穴里,实在是不太好闻。

      这简单高效的工作模式,还得是解雨臣。心说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可真看到的时候肚子里还是一窝火,墨色的药水一直没停,直到“啪叽”一声,在地上摔出一朵雪莲,阿远这才连忙俯身查看伤势。

      “别动,”,解雨臣躺靠在身后的人身上,制止了阿远,“不要手了?”

      “爷儿……”,阿远这声喊的满含热情,多少有点感人。

      解雨臣艰难的用右手脱下了他的氧气罩,扔在了地上,他看着阿远那动容的脸,虚弱的笑了,“我要是走了,一定禁止你来吊唁。”

      “哭起来太丑了,扎眼。”

      “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还能开玩笑,阿远高兴的不知为好,“快快快,把药抬过来,把手再浸会儿。”

      “你们也别楞着,”安顿好解雨臣,他又开始指挥起了别人,“把药撒仔细了,别漏了。”

      “别站在那儿了……,各自负责各自的。”

      “别站在那~”

      “颜小姐,”安仔担忧的劝慰到,“晚上风大,别靠边上那么近。”

      “没事~”,颜忆云跺跺地上的石头,示意他别那么大惊小怪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有分寸。”

      她有吗?安仔对此很是怀疑,哪个成熟的大人会半夜不睡觉,摸黑爬到这半山腰看夜景,零星的灯光稀稀拉拉,也不知道颜忆云到底在看啥。

      “安仔~”

      “啊?”,还在腹语的安仔被她突然这么一喊,还以为心里说她坏话被发现了,不由脸上一热,还好天黑看不见。

      “听阿远说,你们找到张起灵了。”

      “你见过真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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