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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两人在小屋中度过了一晚,当然,是颜兮在床上,风折倏在地上铺了块木板。

      虽然颜兮挺想发生点什么的,不过场地不行,而且也太不矜持了,会被看轻的。

      第二天一早,风折倏就把颜兮送回了镇上,一直送到那座二进大宅子门口。颜兮抬起手正欲敲门,后又放下,回头看着他道:“你,要来找我呀。”

      风折倏往前走了两步,抱住了他,顿了下,随即亲了亲颜兮的脸, “嗯。”

      颜兮没有推开他,两人抱了许久,直到听见屋内有了声响,风折倏才放开他,道:“进去吧。”

      而后退到转角处,看着颜兮进了门,才转身离开。

      风折倏承认,确实是颜兮的脸才让他有了对他负责的想法。他从不觉得自己在意外貌,对未来的枕边人也无甚要求,只需端正整洁即可。

      直到见到了颜兮。

      若换了另一人,即便有了肌肤之亲又如何,左右无人看见,况且是为了救他,不挟恩图报已是他良善了。

      风折倏先去树屋把米袋提上,才回了家。

      等他回到了家中,家里人都起来了,风老太一看见风折倏,破口大骂:“还知道回来?还以为你贪了老娘的几百文死外边呢。”说着一把抢过米袋,掂量了一下,更气了:“你这丧尽天良的东西,连你弟弟的口粮都给昧下,赶快把那一斤米交出来,不然有你好看!”

      声音洪亮的把家里人都招来了,不过没人出声,都在看戏呢。

      风折倏道:“昨天有事耽搁,镇门都关了,身上再无银钱,用点粮食到户人家住了一宿。”

      “就你金贵,哪里值得住一宿,找个屋檐窝能让你掉块肉?”

      “镇上混子多,若让他们看见就我一人抱着个米袋,现在便是半点不剩了。”

      风老太察觉到风老头向这边走来,气焰顿时下去了一半,又不想就这么放过他,骂骂咧咧道:“懒不死你,还不快去干活。”

      风折倏应了声,拿起锄头就出去了。

      风老太看人就这么走了,气到跳脚,又因是自己叫他去干活的,憋了半天才憋出句“不孝子!”

      所以说不待见你的时候,连呼吸都是错的。

      且不说父母在他生命中消失了七年,在当初这位母亲把他推出去,家中无一人为他说话时,对所谓家人的感情就淡了,之所以每年往家里送银子,不过是为了还生恩罢了。

      自己在母亲心中位置最低,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连免去兵役的三两银子娘都不肯出。家里没这三两吗?当时在给四哥攒聘礼呢,如果有心,挪用下聘礼钱又如何。

      呵,结果显而易见,娘自然是舍不得让四哥推迟两年成亲的。

      风折倏去了地里干活,他长得高壮,又在军中操练了许久,地里的活不在话下,不过他精的很,不会再跟以前一样为了得到母亲的夸赞而拼命做活了,几个哥哥做多少,他就做多少,慢慢做,速度比其他人还慢一些。

      刚开始风老太看见了自然破口大骂,当晚他去了父亲房中,让他看了胸口上的疤,解释道不是他不愿意多做活,只是当兵时受了重伤,亏了身子,已大不如前。

      风老头不太管家中事物,但对这老五还是有愧的,当初他发妻坚持送老五出去,风老太一口气给他生了七个儿子,是家里的大功臣,虽然对不起老五,但他更不愿意与发妻起冲突。

      直到后来每年托人送银子回来,才感动了风老头,家里这般对不起他,他在外朝不保夕的竟还能念着家里的好。

      故而风折倏离开后房中后,风老头便向风老太施压,让她不要再为难老五,风老太虽然心里不乐意,但见当家的板着张脸,也不敢违抗他。

      致使风老太暗地里虽然仍是骂骂咧咧,小动作不断,但明面上尤其是风老头在时,还是过得去的,起码不会再让他比其他兄弟多伺候田地了。

      现在风家的劳动是按人头分的,一共八亩地,原本该是每兄弟一亩,两位老人一亩,但老七是读书人不下地,多出的一亩便让老大跟老二对半分了,因为他们的孩子已经能帮着干活了。至于家里的活,就是儿媳带着他们的女儿做的。

      虽说一人一亩看似很公平,但风折倏分到的是山脚的旱地,离家远不说,附近还没什么人烟,也就偶尔村里人要上山打猎采山货时会路过。

      这亩旱地还是近年用风折倏寄回来的银子买的,风家虽然劳动力多,但越生越穷,地里的收成只勉勉强强够吃,若想攒下家底那是不可能的。现在有了银两,两位老人自然是想买地的,但农民对地那可是看的比命还重要,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卖地的。

      风老夫妇打听许久,又询问了里正,得知只有村里陈猎户身死留下的一亩旱地,因无儿无女,田地无人继承,便被收归村里。

      虽然嫌弃离得远,如果野猪下山,又容易遭祸害,但好歹也是亩地,若不买它,也不知何年何月才遇到村人卖地。如此想着,二老便狠下心买了。

      之前是老大在伺候,种些豆类花生这类不需要勤快打理的作物。风折倏回来后,风老太见他不像以前般干活利索,便推给了他,让他把地里的东西收完,改种小麦。

      风老太也不来监视他干的如何,只定了个量,要求收成时得交够。若是平常的地,这个量也算正常,但陈猎户的地缺乏料理,比别的贫瘠些。

      风折倏也不想多管,该怎么干就怎么干。被分到这里还方便了他,上山捉野物方便的很。

      他扛着锄头去了地里,麻利的把今天的活做完。靠在树下,从怀里掏出一对耳坠,其上是朵银制的莲花,其下坠着水滴状的白玉,如它们主人般精致而高贵。

      拿在手中看了半天,他不知该怎么跟家里开口。以他家现在的情况,颜兮嫁过来定会受委屈的。母亲不是那种善待媳妇的婆婆,而且因不待见自己,也不见得会待见自己的媳妇,指不定会怎么磋磨。就算自己挡在前面,也会有护不到的时候。

      若让母亲知道颜兮是城里人,哪怕拉不下脸贪墨了嫁妆,也会想尽方法让颜兮补贴家里。

      分家是最好的选择,搬出来两人想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但父母在不分家,只怕自己刚提这个字眼,母亲就把自己的“不孝”闹得人尽皆知吧。他自己不在意,却不能让颜兮也招尽白眼。

      风折倏犯了难,想着下次进城找颜兮商讨商讨。

      没让他等多久,十几天后风家大部分人去了黄家村参加风老太娘家弟弟的喜宴。

      风老太老母老来得子,家里穷,又宠得没边,养的儿子不知天高地厚,竟肖想镇里的姑娘,老母把前头五个女儿都嫁完了,才把聘礼凑的七七八八,竟真用这十二两说到了镇上的姑娘。

      如今成亲了,几个姐姐可不得去帮忙嘛。

      风老太带上了家里的壮劳力和够他们几人吃的粮食,就出发了。

      当然,队伍里不包括风折倏。

      他乐的如此,黄家村离临水村有点距离,加上要去帮忙充场面,没个三天回不来。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风折倏就收拾了东西对留在家的嫂嫂说:“大嫂,现在家里没其他男丁,我去山里碰碰运气,进深点,也好避避嫌,这几天不用做我饭了。”

      老五一未婚男丁,又才刚回来几个月,对几个嫂子来说确实是“外男”了。

      “行,我去给你烙几个饼带去。”大嫂嘴上体贴,心里乐开了花,离开前风老太把他们这几天的口粮都抓了出来,现在几个饼才多少粮食,余下的口粮不就让她们几个分了嘛。

      “有劳大嫂了。”风折倏应到。等出了门,他确实向着后山走去,将饼当早饭吃完,找到他在山上安的栅栏。

      之前他经常干完地里活就上山打野味,不然以他的饭量,光吃家里的吃食,怕是要饿死了。

      家里吃的饭是由风老太分的,男人最多,满满的一碗,女人稍次,大半碗,孩子就只有半碗。

      每次风老太给他的比几个兄弟少一块,因不太过分,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在军中辛苦,吃的也多,饭量早就上来了,就算给他打三碗也勉强够而已。少的这一点,也就他一口的量罢了。

      现在他有意的把打到的野物圈养起来,自己与颜兮的家世相差太大,野物虽然卖不了多少钱,但若什么都不做,跟吃白饭有什么区别。

      风折倏在护栏里抓了两只狍子,绕了一圈,绕到那条临河小路,那是他们相遇的地方,小船早已不见了踪影,那天谁也没记起它来,等他回去捡米袋时,船已经顺着水流漂走了。

      风折倏是从西门进的镇,南门离集市近,村里人都从南门走,而镇的西边都是大宅子,富人的地方,村人轻易不会过来。

      虽然村里人大多只在大集时来镇里,但还是小心为上,若让人看见自己拿着两只狍子,回去跟风老太说一嘴,自己一个月都不用消停了。

      循着记忆来到这座大宅子前,风折倏突然心跳的很快,看着眼前的高门大院,他再次感受到了两人的差距。

      敲了敲门,很快就有小厮探出头来。

      “劳驾,请问你们少君可在?”从怀中掏出耳坠展示给他看。

      小厮虽不记得少君有无这个耳坠,但这般精致的东西,也不可能是一农家子能有。没准真是少君给他的。

      “在的,您在此等候片刻,奴才去通报一声。”拱了拱手,便进去了。

      没等一会儿,小厮就笑着脸将门打开:“原来是风公子,失礼了,少君有请。”

      进了门,就有一婢女在前引路,跟着穿过外院,进入内院,一眼就透过大开着门看到坐在正房里的颜兮。

      婢女侧身道:“风公子请进去吧。”言罢顺手接过那两只狍子,退了出去,还把垂花门给关上了。

      等院子没人了,颜兮才朝风折倏小跑过去,牵起他的衣袖,委屈道:“你还知道来看我啊。”

      风折倏听不得这些,忍不住抱住他。颜兮也顺势把脸靠在他胸膛上,表面上一片委屈,心里萌的直跳:这个身高差!!!这个体型差!!!我上次怎么没发现?!真是把我的娇弱体现的淋漓精致!

      两人在院子里抱了许久,直到颜兮兴奋完,才推开他,“不要在院子里了,我们进去吧。”

      说罢拉着风折倏就进了正房,“家里就我一人,你不要紧张。”等他落座,颜兮倒了杯茶递过去。

      风折倏手指在蓝瓷杯沿划过,顿了顿,看着颜兮开口道:“嫁给我,你会受苦的。”

      颜兮猜到他会这么说,敛眸道:“你后悔了?”

      “不!”风折倏回的很快,“母亲不待见我,我怕她会刁难你。”

      “那你呢?”

      “什么?”

      “你母亲刁难我,你是帮我还是帮你母亲?”婆媳关系不好没关系,怕的是他们母子一条心,那才心塞的很。

      “自是帮你,我与她的情分已被她耗尽了。”

      “那就得了,我嫁的是你,而且。。。”颜兮停顿了下,笑道:“我义父是镇长啊。”

      当然不是真的认了干亲,是镇长李典卯为了让他在镇上无人敢惹而对外的说辞。

      此身份一说,风折倏就安下心来,风老太只一农村妇人,见过最大的官就是里正了,颜兮既然跟镇长有关系,想来风老太哪怕不供着,也不敢对他怎样了。

      “这是我全部的家当,虽然对你来说不值一提,信我,我不一定能给你带来富贵,但必定全心全意。”风折倏将九百两银票放入颜兮手中,平时的花用使的是带回来的碎银,所以这九百两还是整整的。

      颜兮点了下,笑道:“好呀,我就收下啦,我还以为你起码会上交两三百两呢。”

      风折倏诧异道:“你知道?”

      “我定是要调查一番的,哪能糊里糊涂就嫁了。你介意了吗?”

      “不,这是对自己负责,应该的。”

      “你家里的情况我知道了,我跟你说说我家吧。家里经商,我爹爹在京城那边,现在不能过来,我们成亲时义父代替爹爹坐上席。爹爹只有我一个孩子,所以我们第二个孩子要姓颜,你能接受吗?而且,几年之后,我想回京,你?”

      颜兮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低着头,似是不敢看他。

      风折倏捧起他的脸,看着那双水润的眼睛道:“我不在乎这些,姓颜也好姓风也好,不会因改了姓就不是我们的孩子。从见你的第一面,就知道你不是这里人,我在外这么多年,家里人都跟我不亲,去京城还自在些。兮儿,你不用有负担,只要我们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得到承诺,颜兮扬起笑容道:“那你真的要做好准备哦,我是不会干活的。唔,可能会做做饭吧,只给你一个人做。”

      虽然就算他不同意,颜兮之后也有办法让他同意,实在不行大不了离婚嘛,反正他是不会一辈子呆在这小地方的。现在他不用做什么就能得到承诺,除了省心了之外,还是挺让颜兮暖心的。

      其实颜兮还想趁机提出让他分家,不过话到口中,觉得好像有点得寸进尺了,又吞回去了。

      “你这次什么时候走呀。”颜兮开始要培养感情了。

      “他们都出去了,大概三天后才回来。”

      “那你这几天都住这里好不好嘛,我们现在出去玩。”说着拉起风折倏的衣袖就要出门。

      风折倏觉得颜兮不似平常的哥儿般易害羞,但是很可爱,他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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