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变态盯上了》卧听秋雨

10、第 10 章

　　因为过去的经历，李惟秀不敢奢想自己能够得到爱，她也不敢寄希望于男人，家磊曾经也对她很好很好过，好到后来即使经历过六年前的那场闹剧，她仍然不恨他，不是她圣母心，而是她知道，她一直都是家磊的绊脚石，从高中开始就只会拖累他。
　　往事几多愁—高家磊和李惟秀的年少追忆：
　　让我们一起来到华国南方沿海古城的青石镇碧水村，这里四面被大山环绕，唯一一条出村的通路位于背面，是勤劳的村民一代又一代地接力开凿出来的山道，蜿蜒地盘旋在陡峭的山壁之上，没有路灯，一如夜便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非常熟悉路况的村民才敢走。
　　因此，虽然距离镇中心仅二十公里的路程，也没有公共交通通到这里。村民主要以种植果树为生，每年到了丰收的季节，就能看到长长的一条摩托车队，那是每户的当家一辆接一辆地往外送成熟的枇杷。
　　枝头上沉甸甸、黄灿灿的果实，到了镇上倒卖果贩手中，便能换回钞票，这是大多数碧水村村民一年之中最大的一笔收入，很多人家靠着一棵棵果树维持着一家的生计，供着自己孩子上学。
　　换一句话说，在碧水村没有枇杷树便意味着没有收入。
　　高家磊便是生活在贫穷的碧水村里家里没有果树的最穷一户人家的孩子，这些年，山里的人家陆陆续续都砌起了青砖白墙的平房，只有高家还是简易搭建的木棚，他的父亲在他出世没多久就去了，给他可怜的母亲留下的只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和失智的老母亲。
　　高母是不轻易服输的，咬着牙愣是把高家磊培养成了村里最出息的孩子，他是碧水村里第一个考上市里面重点中学，还拿到全额奖学金的，为着这件事，他拿到录取通知书那一年，清水镇人民政府还特别派人敲锣打鼓地到高家报喜，很是神气。
　　可是这样一个好孩子，高三那一年却出事了，品学兼优的高家磊领着一个白净漂亮的城里姑娘回了家，再也不去上学了，无论高母怎么问都撬不开他的罪，跟他在一起的姑娘只顾着掉眼泪，来来去去就会说都是她害了家磊。
　　村里面一时间谣言四起，各种猜测都有，其中传得最象样的便是高家磊在学校早恋了，被学校发现后退学处理，听见这样的话，高母哪里还坐得住，难道要睁眼看着自己引以为豪的儿子堕落下去吗？
　　于是她一个人一路打听，摸索到了市一中门口，哭着闹着要见校长，引起了大批群众围观。
　　高三十九班的班主任秃头刘这几天本是沾沾自喜的，以为高家磊和李惟秀两个人走了自己造下的孽就翻篇儿了，这两个人他是知道的，男的只会埋头读书，女的更是胆小怕事，两个人在班上都没有朋友，自己欺负了就是欺负了，除了吃闷亏，不会有人为他们出头。
　　事情是这样的，那日教学楼三层的教师办公室只有秃头刘一人，他关着房门看着儿童不宜的影片，一身邪火，又不愿意回家对着自己那人老珠黄的老婆发泄，起身去上厕所的时候，正好撞见了自己的学生李惟秀。
　　这个女孩长得白白净净的，秀气斯文，关键是他上回到水上乡走访才知道，她无父无母的跟着姑姑生活，当时他看那个姑姑自顾不暇，自己有四个孩子药照顾，对这个侄女连关心都算不上，甚至言语中还透露出鄙夷。
　　秃头刘不知怎地便起了贼心，将她哄骗到了天台，欲行不轨，在他看来，李惟秀就是最完美的受害者，本身内向胆小，家里又没有人，给他欺负去了又能怎么样，肯定是投诉无门的。
　　他将女孩推倒在地上，死死地压着她的嘴巴，不让她呼救，秃头刘也不是真的想做什么，他原先的计划就是摸摸蹭蹭，可是却偏偏被他们班的贫困生高家磊看见了，这个高家磊下手也真是没个轻重，抄起木棍就往他的背上、头上敲，他一时脱力，就让两个人逃了，还没等他缓过气来，高家磊就拖着李惟秀告到校长那里去了。
　　面对校长的询问，秃头刘自然是为自己开脱，随意编了一个故事，说是自己到天台上抽烟，撞破了班上两个学生在行不可描述之事，他上前阻止，结果遭了这位男同学一通打。
　　幸亏秃头刘平日里没少给校长送礼，校长当时就表态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给两位同学记了大过，本来是要叫家长的，秃头刘自知理亏，不能欺人太甚，得了便宜还卖乖，免得把高家磊两人逼急了，把事情闹大，便装作一副好老师的样子为两位同学求情。
　　高家磊和李惟秀平时就不是爱惹事的个性，尤其是考虑到自己即将面临高考，也不想节外生枝，再加上校长和班主任沆瀣一气，他们自知无力抗衡，便打碎牙齿和血吞，吃了这个闷亏。
　　看着两人没有继续闹事，秃头刘以为事情就这样翻篇了，但是不知道哪个嘴贱地把消息传到了自己家中那母夜叉耳朵里，那婆娘到学校大闹了一顿，扯着高家磊又打又骂的，高家磊本来强忍的怒火再也压不住了，两个人扭打成一团。
　　他那老丈人可是市教育局的副局长，看见自己女儿被一个学生这样欺负，便给学校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将他开除出校，就这样成绩如此优秀的高家磊被退学，李惟秀竟也一声不吭地跟着他一起走了。
　　班上一下走了两个成绩拔尖的同学，各科任老师都有点惋惜，其实大家都知道秃头刘是什么样的人，可楞是没有人敢给这两个孩子说话，只怕惹恼了副局长，丢掉了饭碗。
　　两个人被逐出校园后，一个星期过去了，也没见人上门闹，秃头刘心中暗喜，慢慢放松下来，谁知道高家磊的母亲却闹到了学校来，在人来人往的校门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他担心事情败露，便私下找高母谈话。
　　事情的真相自然是不能让她知道的，高母虽然彪悍，但到底是村妇，见识短，秃头刘三言两语便把她骗到了，高母深信这位热心肠的刘老师的话，认定自己这样闹下去，儿子怕是要因为打伤人进局子的。
　　为了息事宁人，秃头刘给高家磊联系了邻镇中学，给高家磊提供了学籍，让他能够继续学习，赶上六月份的全国高考。
　　倔强的高家磊看着四处漏风的家，抛下了自己所谓的自尊心，接受了这个世界弱肉强食的无情规则，收拾包袱到了邻镇中学当插班生，最后不负众望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帝都大学。
　　而李惟秀自动申请退学之后就再也没有复学的机会，她也不想再回到姑姑的家，便留在高家磊家帮忙，高三的假期，高家磊在镇上的工地搬砖，李惟秀跟着高母学会了编藤篮的手艺，不停不停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编出了无数个可以换钱的藤篮，三个人拼了命地把学费和路费筹齐，高家磊顺利到帝都入学。
　　李惟秀不敢问高家磊把她当作什么人，虽然高奶奶和高母都把自己当作他的媳妇看待，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件事发生之前，他们之间的交集很少，仅限于同班同学。
　　直到那一年暑假，高家磊想要买一部笔记本电脑，李惟秀第一次离开青石镇到帝都当服务生，攒了两个月的工钱给他买了一部电脑作为生日礼物，那一天在她们餐厅的宿舍里，家磊要了她。
　　她还记得那时候，家磊不断地在她耳边念叨，一定要给她幸福，她也是这样想的，他们两个人勤奋一些，努力一些，拼搏一些，日子会越过越好的，只是那一次之后，她便怀上了乐乐，没办法继续留在帝都市，而正是在她回到碧水村的那一阵，他和别人在一起了。
　　往事涌上心头，李惟秀发现自己的确没有立场去怪任何人，那一年高家磊出于好心救了自己，却因此被退学，如果不是高妈妈尽力争取让他有机会重返校园，那她真的会内疚一辈子。
　　自己是怎么报答他的呢？无家可归便厚着脸皮跟着他回家，还赖上了他。
　　如今，李哥也是一样，无意之举给自己圆了梦，还好心地给了她一份旁人艳羡的高薪工作，让她有一个栖身之处，可是自己却又不由自主地赖上了人家，在他家里住得心安理得。
　　现如今，他是厌烦了自己，自己就应该识趣的离开。
　　只是这一次，她不知道为什么比当初知道家磊在外面有了别人的时候要难过百倍，一心只想着要逃离这个地方，她点算了自己工作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存下了将近六万块，足够她离开这里去另外一个城市生活了，或者干脆回水上乡盘下一个小店，再也不出来了，这样想着，李惟秀豁然开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