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恶劣》喵鼓弦

17、第十六章

　　幽蓝的满月高悬，从枝叶之间露出一角，参天巨树和低矮灌木围成了绿色的墙，只有个一人宽的入口可以通行。

　　根据唐小倦的占卜，祭坛正藏在这片北边的树林里。

　　江极宴在叶移舟身后望着黑洞洞的入口，竟然感觉有一丝诡异的熟悉。

　　“是从这里进去吗？”他问。

　　“嗯……好像只有这里可以进吧，江公子走我们中间就行！”唐小倦左右看看，打头阵走到了入口前。

　　叶移舟点点头走到了江极宴的身后，“那我断后，小公子跟紧唐小倦。”

　　三人排好一列，开始往树林里走。

　　月光似乎被树墙阻挡，走进了入口依然一片漆黑。

　　唐小倦握紧本命画卷，盯着狭窄的道路，口中念念有词地背起古诗来，“五花马……花、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

　　江极宴悠闲地走在中间，像是晚上出来散步，背后则是气氛紧绷，格外安静。

　　他回头瞄了一眼叶移舟，叶移舟也正在看他，眨了眨眼没说话。

　　也许是风吹过，枝叶沙沙作响，声音如潮水般涌来又慢慢远去。

　　唐小倦脚步逐渐慢了下来，“我感觉马上到头了，大家小心。”

　　“……你说话吉利一点儿啊。”叶移舟在后头说着。

　　江极宴突然觉得左手臂发麻，捏了捏小臂，“知道了，我们走吧。”

　　他们一口气走出了暗道，浓雾迎面在他们眼前他们遮上一层白纱，眼前的是一片断壁残垣。断裂的灰白石柱零散分部在几个方位，大大小小的石块铺了一地，地上布着成片的凹槽和刀痕。

　　江极宴微眯着眼，不需要再看全貌，地上绘制的正是他非常熟悉的那一种蛇首图案。

　　“祭坛就应该是这个位置，怎么成了废墟？”唐小倦踢开碎石走向前面一处斑驳的断墙。

　　“先看看再说吧。一起走，不要分散。”叶移舟快步跟上，经过江极宴身边，熟练地牵住他。

　　江极宴垂头看了一眼，迅速抿紧唇，控制着嘴角不要疯狂上扬，不要显得太高兴了。

　　绕开断墙，正前方赫然立着一座破损的灰白神像，足有三人多高。神像体型庞大，虽然直立着又不似人身，浑身□□几乎可以判断来自蛮荒时代，头和双腕不知所踪。

　　唐小倦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祭坛的神像？没听说过还有这款式的神明……”

　　“你们看，外围的石柱就是以神像为中心。”叶移舟放出几道亮蓝的剑气，绕着场内飞一圈照亮了暗处。

　　江极宴环顾四周轻声问道，“这里就是真的祭坛了？”

　　除了像被废弃了，这里完全符合祭坛的构架。

　　也没什么灵力波动……

　　可如果真的就是废墟，画卷占卜为什么要提示这里？

　　“我看就是这里了，再找……”唐小倦一边往后退，一边说着提议，慢慢地退到了神像跟前的空地上。

　　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

　　“为何不复原你们的神？！”

　　唐小倦猛地回头，声音竟是从神像内部传出，失踪的部位仿佛要淌出鲜血来。

　　“复原你们的神！”

　　声音再次重复道，神像前空地的颜色开始变化。

　　“别站那里，快走开！”叶移舟立刻喊道。

　　唐小倦一个激灵，两腿一蹬，猛地扑倒在空地之外。

　　神像喷出一道看不见的火焰，他原本站立的地方立刻被烧成了焦土。

　　三人默契地原地等待了一会儿，神像已经没了动静，唐小倦这才从土堆里爬起来。

　　“怎么说着说着就要烧人，唉我麻了……”唐小倦拍打着衣服上的灰。

　　叶移舟对唐小倦也是无奈，“触发了什么条件吧，神像让我们复原他，没复原所以生气了？”

　　江极宴踢了踢脚边的碎石，对着神像若有所思，“所以我们现在要复原他？”

　　“拿什么东西复原？哪里来头和双手？天哪，难道神像是想要我们的身体去填补……”唐小倦张嘴飞快地说着。

　　“少说几句，别吓着小公子了。”叶移舟狠狠一拍他的肩膀，脸上的笑容也有些用力。

　　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江极宴这么想着，依然配合叶移舟的说法抱紧手臂，声音柔柔弱弱，“嗯……我没事的。”

　　“说不定废墟里能找到他的身体部件，试试吧，还有时间。”叶移舟说。

　　“行，找找看啊，就是周围没神像那么大的石块。”唐小倦点头，走进一处碎石堆。

　　叶移舟没有作出回答。

　　江极宴扫视一圈，背对叶移舟放出了自己的魇去搜索。形如黑雾的魇在夜晚完全不显眼，不过是一阵雾气在地面涌动，渗透进石块，捕捉任何一丝灵力。

　　是了，某些石块藏着某种特殊的力量，和神像同源。

　　叶移舟垂眸看着断裂的石柱，抬手一碰，几缕黑气立刻亲热地缠上他的指尖，转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移舟眉尖一挑，分明从中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谁？

　　另一头，江极宴安静地接受着魇给他回应，走到最近的一处，拾起那半个石雕的手掌，惊呼道，“你们看，这个像不像神像的手？”

　　“哎，我这里也有一个！”唐小倦回应道，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一比对，刚好能拼出神像的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