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大海的赞歌》凌宸卿

45、海神2

　　大洋深渊，硕大扇贝紧紧闭着壳。大扇贝是真的大，几十米的大壳又厚又重。自然，些许缝隙也足够阿曦扒着探头往里瞅

　　“你在哭吗？”阿曦歪着头打量。她伸出了手......

　　阿曦瞪大了眼珠子，她居然摸到了实体！

　　不是，等等！她不是在做梦吗！？梦里居然也能摸到实体的吗？

　　啊，好大一个贝壳，还是粉嫩嫩的，想要，想养！

　　阿曦的思维一下子又跳跃

　　这么大的扇贝啊，也不知道好不好吃。说起来她好久都没有吃过东西了，肚子好饿！

　　天天看着罗杰他们吃鱼脍，她也好想吃啊！

　　许是贝壳感受到了阿曦的吃货之魂正在熊熊燃烧，它颤了颤，晶亮圆润的珍珠随着它的抖动滚落。又被海水托起，飘荡到阿曦身前

　　“这是给我的？”阿曦有些嫌弃，不是很想要“这些珍珠好小，而且不够好看”

　　最主要的是，阿曦伸手接了一颗。这次她没再奇怪为什么能碰到实物

　　“听闻南海有鲛人，泣泪成珠，我还以为鲛人泪能有多了不起”阿曦不满地撇着嘴“悲伤、凄苦、孤寂、绝望......鲛珠都难看成这样，你不会快要死了吧？”

　　这丫头着实不会说话

　　幸而这贝壳里的鲛人性格绵软好说话。阿曦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却清晰感受到面前人的善意“鲛绡入水不濡，鲛人烛长明万年不熄，鲛人肉食之可得长生”

　　鲛人话语带着蛊惑“我快要死去，我的一身血肉，皆予你可好？”

　　“我不想要长生”出乎意料地，阿曦拒绝了她

　　小丫头情真意切，言辞凿凿“长生如何？百年后亲友不存，千年后故土不再，万载过去连自己是谁都已经忘记”

　　“那你来此为何？”海水被搅动，是扇贝稍稍开了一丝缝隙

　　阿曦好奇探过头去打量，眼前的海水凝成结界将她拦住，她嘟嘟囔囔“小气鬼！”

　　“你来此为何？”鲛人又问了一遍

　　海底太过昏暗，鲛人漂亮的银色鱼尾一闪而过，阿曦想都没想就回道“海上风浪撞击了我们的船，我一出来就听到有人在哭。天上下的雨都带着苦涩的味道，整片海域都弥漫着血腥味。它们都说海神发怒了，我来看看是怎样的恶神......”

　　阿曦脸色一变“你蛊惑我！？”

　　“......抱歉”鲛人沉默了好一会儿“风暴确实是我召来的，但我不是海神”

　　“可是它们都说......”阿曦还欲反驳

　　鲛人打断她“哪怕我庇佑这方海域，哪怕我要求那些人类设了祭祀台......”

　　鲛人带着委屈和哀伤“我只是让人类祈灵福唱赞歌烧祭文贡祭品......神像都能搞错，祭品还能被人随意更改。人类真是恶毒愚蠢到了极点！”

　　“祭品？”阿曦惊呼，气鼓鼓骂着“你居然还吃童男童女！”

　　“我如果不带走他们，那些人类会在祭台上活生生割破他们的喉管！”鲛人辩解着

　　在祭台上被割破喉管、放血而死，残忍至极。随木筏飘荡、生生饿死渴死在大海上、葬身鱼腹就能言幸运？

　　“等会儿风暴就会停了，我可以让你的同伴活着从这片海域离开。作为交换......木筏在南边，你们把那两个孩子送回去吧”扇贝再一次闭合，鲛人不想再多言。

　　“对不起！”阿曦乖巧低头道歉“你是个好神。”愿意送还祭品的神灵，怎么看也不会是嗜杀残忍的恶神！

　　阿曦飘远了，扇贝慢慢悠悠张开了壳，这是一只非常漂亮的鲛人

　　传说中，鲛人是一种奇诡的生物，她们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漂亮鱼尾。

　　但这一只鲛人明显命不久矣，黑发黑瞳，皮肤却苍白又透明，耳后鱼鳍流光溢彩也难掩疲态。下半身银白色的鱼尾本该光滑流转力量感十足，如今却被血色侵染，无数童子怨灵缠绕其上，怨念不消诅咒不绝

　　她是鲛人，或者说塞壬。她们通常用自己的歌喉诱惑过往的水手，水手野心升腾背叛也好，航船触礁沉没也罢。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谁也别想好过！

　　鲛人张口开始歌唱，这次却不是为了杀人。人类听不见的声波穿透大海回荡四方

　　她对阿曦说她命不久矣快要死去是真，她试图蛊惑那个孩子，将她留在深海、困于此间、魂归这处也不假

　　那丫头龙图腾浸润灵魂，与此间此处格格不入。除了狄思娜那个叛徒......他乡遇故知，总是值得高兴的！

　　【百年后亲友不存，千年后故土不再，万载过去连自己是谁都已经忘记】吗？

　　她苟活了万载，果然连自己是谁都已经忘记。

　　但她依旧还活着啊，哪怕苟延残喘，哪怕面目全非......比起被迫长明始皇地宫的族人，她至少活下来了

　　祈九黎氏族千秋万代社稷永固，愿大荒故地千秋轮转永享太平！

　　她从来不是什么海神啊。

　　她是妖，九黎之人只配被称为妖！

　　...........

　　大概是阿曦回来了，所以罗杰又开始自言自语

　　雷利把着舵，再一次避开足以将他们击沉的巨浪，思索着朝哪个方向驶离这片危险海域

　　“欸欸欸，居然真的有海神啊！”罗杰还在大呼小叫

　　雷利没忍住回头训斥“你没事就去瞭望台......”

　　......雷利觉得他的世界观需要重组了

　　圆润饱满、晶莹凝重、流光溢彩、拇指大小的一颗漂亮珍珠，几乎凭空出现，落入罗杰手心

　　阿曦碎碎念叨的什么珍珠不够大、不够圆、不够漂亮等凡尔赛话语被无视，罗杰捧着珍珠递到雷利眼前“雷利你快看！！！”

　　“......”雷利冷傲地推了推平光镜，又伸手摸了摸那颗突然出现的珍珠。他可以用船舱最底层他藏起来的最后一瓶朗姆酒发誓，十分钟之前，这条船上绝对没有这么一颗漂亮珍珠

　　开玩笑，罗杰的金币袋子都到他手里了，他还能不知道这货身上有些什么东西？

　　罗杰还在转述阿曦带回来的消息

　　她说暴风雨会停。还没到十分钟，雷止风停雨住，灰暗得仿佛天塌的云层退散，阳光再次洒落甲板

　　她说海神命他们将被献祭的两个孩子送回家乡。他还没来得及调整航向，逆流的波涛将那只小木筏送到目之可及处。两个嗓子都哭哑了的孩子愣愣地望着他们，在见到黑色骷髅海贼旗的那一刻哭得更惨了

　　她说他们很快会见到岛屿。罗杰那个蠢货故意往反方向划水，海浪直接将他们的小船无情拍到了岛屿沙滩之上

　　两个孩子紧紧依偎不敢出声，罗杰踩着湿软的泥沙朝大海方向又喊又叫疯狂辱骂“我又没说不答应，干嘛这么小气啊！我还想再砍一只海王类作为午餐呢！”

　　海洋又起波涛，一只无辜的、一看就是深海里过度自由生长的、三个头八只脚的神奇生物被海浪拍死在沙滩上，还正巧将那胆大包天的渎神者砸到了石头上

　　某位渎神者倔强地从海王类身下伸出一只手，发出凄厉的哀嚎“小气鬼！”

　　又一头无辜的神奇生物从海而出、自天而降，准确无误地砸在了同一处地方

　　无视掉某个作死的单细胞船长，雷利久违地踩上陆地。破碎的三观重组完成，呆滞的头脑也恢复运转，他终于认清了这个操蛋的现实。

　　这世上，奇人轶事多了去了。他，西尔巴兹·雷利，哪怕活了二十几年了，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包子！

　　“阿曦，我很抱歉！虽然有些迟了，但我还是想说......”雷利朝罗杰的方向扬起笑意，他知道阿曦肯定在那边“我是西尔巴兹·雷利，很高兴认识你，请多指教！”

　　.............

　　祭品...哦不，是那两个孩子的归家遇到了小小的困难

　　“祭...祭品被海神大人退回来了！”村民凄厉的喊叫声响彻小岛

　　“怎么会这样？海神大人不喜欢这一次的祭品吗？”村民们对着两个可怜孩子指指点点

　　“海神大人没有收下祭品，那祂还会满足我们的祈愿吗？”更多的村民闻讯赶来，有人吵嚷着让村长再开祭坛送上更多的祭品

　　“天呐，他们是海贼！？”终于有人察觉到了罗杰他们的存在，黑色骷髅旗惊得村民们失了声

　　“神罚，这是海神大人的神罚啊！”头发花白的村长颤颤巍巍，跪在地上哭喊道“海神大人，破坏契约的是东海神岛那群渎神者，神罚为何降临我南海神岛啊！？”

　　有村民不满“村长，您是在责问神明吗？”

　　有村民惶恐“东海神岛的悲哀，也将在我们岛上再现吗？”

　　有村民凶悍出手“杀了他们，罪恶者的血液是最好的神灵祭品！”言语间，锋利的鱼叉已脱手而出

　　“这是哪一出海神闹剧？”雷利从第一个村民尖叫的那一刻就觉得不对，他冷眼旁观默默戒备，在鱼叉飞出的那一刻他终于冷笑出声“你们口口声声【罪恶者的血液】......”

　　鱼叉直直朝着两个稚嫩的孩童而去。小男孩木着脸盯着甩出鱼叉的那人，那是他的父亲。

　　小男孩回身揽住同样呆愣失声的小女孩，红肿的眼睛早已哭不出泪来，干涩沙哑的声音委屈又苦涩“别看”

　　那是他们的亲人，但他们，早已不把他们当人！

　　“海神说她最近不喜欢小孩子了”戴帽子的海贼终于从海王类肉山脱身，精铁做成的鱼叉被人徒手折断，月牙弧度的笑意在阳光下闪着灿烂光芒“海神说，每年都送小孩子，她今年想见一见村长呢~”

　　“村长？”村民们狐疑地看了看罗杰，又将目光投向村长

　　耳边阿曦还在笑“罗杰你...哈哈哈哈哈哈！你这样冒用海神的名义，小心她又用海王类砸死你！”

　　雷利嘴角也同样勾起笑意。见到那被折断的鱼叉，笑意微敛，看向那些愚昧村民的目光带着不善，踏步上前将两个可怜孩子护到身后

　　这场闹剧结束，这两个孩子大概也回不到过去了吧

　　“如果这是海神大人的旨意......”步履蹒跚的老村长只沉默了一会儿，就朝着大海的方向匍匐跪拜，早已经烂熟于心的祭文脱口而出“南海神岛择日恭迎海神大人，祈九黎氏族千秋万代社稷永固，愿大荒故地千秋轮转永享太平！”

　　身后的村民们虽未跪拜，但也纷纷低头，嘴里念念叨叨“祈九黎氏族千秋万代社稷永固，愿大荒故地千秋轮转永享太平！”

　　雷利罗杰闭了嘴，阿曦也收了笑

　　两人一魂一时间沉默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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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刚刚把艾斯的番外写了一半，回过头来看正文，我为什么还在写海神？进度太慢了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