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大海的赞歌》凌宸卿

52、艾萨克·尼特罗

　　寂静无声的幽暗洞穴中，周遭时空产生扭曲的波纹，艾萨克·尼特罗一脚踏出正正踩进混稠水坑，污水飞溅将他的裤腿染成泥泞

　　踏入结界的尼特罗全然不见在外界时候的焦躁紧张，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浓郁的水汽及明显不属于正常世界的阴暗气息，他露出了餍足表情“哦呀哦呀~”

　　这是一处地下溶洞，水声滴答光线昏暗，带着潮意的空气各处流通，想来这洞穴四通八达出口繁多

　　尼特罗左绕右拐，眼瞅着行至光线最亮处，抬眼便是形如火山口的山顶洞口，白炽明亮的光线自头顶洒落，他颇有些不适地抬手挡住眼睛

　　待眼睛适应了光亮，尼特罗瞥见一个小孩，他唤道“小鬼，你在这儿干嘛呢？”

　　提着桶的小孩儿似乎没听到他的呼喊，继续匍匐在地上

　　尼特罗意义不明地笑了两声，插着兜悠哉走过去“喂小鬼，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男孩终于察觉眼前多了一个人，满脸惊慌地跌坐倒地，木桶随着他的激烈动作翻倒，璀璨夺目熠熠生辉的金色硬币散落

　　小男孩似乎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一声惊呼扑到金币上，瘦弱的身子挡不住身下的璀璨，但艰难地挡住尼特罗探寻的目光，他颤抖着害怕着几乎快要哭出来“先...先生，日安啊”

　　“日安~”尼特罗轻轻挑了挑眉，带着浓浓笑意，猫抓老鼠一样逗弄着小男孩，作势要伸手去拿“这么多金币啊......”

　　“求...求求您！”小男孩全然不顾尼特罗脏污湿透的裤腿，趴在地上涕泗横流哀求着“这些金币都有数儿，少一个他们都不会放过我的，您行行好行行好！”

　　尼特罗沉默下来，冷眼看着这小男孩开始跪地、开始磕头、开始一字一句哭诉委屈

　　888枚骷髅金币，是海贼船长的心头好，更是他最得意的折磨工具。

　　海贼每次都将金币四散洒出，再让人一枚一枚寻回，少一枚都不行！

　　“他们是恶魔，是魔鬼！他们打我骂我，不给我饭吃！我好饿啊，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小男孩哭得凄厉，哭诉的时候还不忘伸手把金币一枚一枚地收拢放回桶里

　　尼特罗就在那儿看着那孩子一枚枚数着，金币碰撞的声音清脆又悦耳

　　“......”

　　“885！”

　　“886！”

　　“887！”

　　小男孩有些为难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又怯懦不堪“先生，还有一枚在那边，您可以帮忙捡一下吗？”

　　尼特罗转头，果然在他右手边看到了一枚金光闪耀的漂亮骷髅头

　　尼特罗定定盯着眼前的男孩“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蒙布朗·安德烈！”小男孩谦卑地扬起小脸讨好地笑着“我今年八岁了，您认识我？”

　　“你们蒙布朗家族的人都长得很有特点”尼特罗带着类似长辈的训斥“作为罗兰度的后人，面对强敌你该冲上去撕烂他的嘴，碾碎他的骨头，而不是跪在地上等待敌人的怜悯！”

　　“......抱歉”安德烈眼眶盈满了水雾，他难过地低下头，死死攥住拳头“是我太弱了，等我长大......”

　　“等长大、等成年、等有能力......一生有多少时间给你等待，又有多少事情经不起等待！”尼特罗咧着嘴“看在罗兰度的面子上，我原谅你”

　　安德烈愣了愣，眼看着尼特罗捡起那枚金币，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对面那人笑道“塞壬的诅咒，也不过如此嘛！”

　　...................

　　北海神岛，村长正带着村民、簇拥着懵懂的孩童，准备开坛祭祀供奉神明

　　海军和阴阳师们都脸色难看地挡在海神庙前

　　“人殉是陋习”战国书记官声嘶力竭据理力争着“你们赶紧把孩子们放下！”

　　“都说了你们祭祀的根本不是海神，祂就是一个妖怪！”阴阳师们更是恨不得锤死这些愚昧蠢东西“尼特罗大人已经前往降妖，我们也已经通知了贺茂师兄，在师兄来之前，谁都不准靠近海神庙！”

　　“呸！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外来者亵渎神明，海神大人忍无可忍才降下罪罚！”海神岛的人赤红着眼寸步不让“现在东岛、南岛、西岛都已经蒙难，你们别想再坑害我们北岛！”

　　东、南两岛沦亡不久，西岛又紧跟踏入绝地。尚存的北岛人惶恐哀悼不已。人类在极度惊惧胆颤下，往往会干出许多蠢事。

　　北岛村长都不需要怎么煽动，村民们自发献上了孩童充作童男童女，预备祷告祝佑祈求神明再次怜悯庇护

　　海神祭祀本是四岛轮流一年一次，但献上祭品的岛屿比其余三岛更得神明庇护、出海渔猎的收获也更多，这不是秘密！

　　谁不希望自家得到更多庇佑

　　即使不是祭祀正日吉时、即使不是轮到祭祀的岛屿......这些年，各岛私下的小型祭祀不少，海神的额外馈礼更是繁多

　　最初东岛被卡普打断的祭祀典仪，便是他们祈盼海神降下更多福祉。祈福未果，招来煞星，这确实出乎诸人意料

　　如今三岛受罚，北岛惶恐不已的同时，深感他们需要一场盛大祭祀，先平息海神大人的怒火，再祈愿神明大人又一次降下庇佑

　　哪怕东、南、西三岛都化作炼狱，只要北岛依旧安定和平，只要海神大人还愿意眷顾赐福北海神岛......

　　北海神岛的村民们手握渔猎钢叉，恶狠狠盯着这一群围堵在海神庙前的外来者

　　如果干掉这些该死的渎神者的话......

　　...............

　　艾萨克·尼特罗，今年49岁，自他接手猎人协会，就大刀阔斧开始改革

　　最初只抓海贼的偏远协会，发展至如今降妖除怪、灭海贼平叛乱、势力遍及四海甚至半条伟大航路的庞大地下暗势力，尼特罗居功至伟

　　他是海上百年不遇的天才，是协会最年轻的会长，更是野心勃勃试图攀登武道更高峰的狂徒！

　　单纯的训练修行已经无法再让他变强，人人都说他已经达到了肉·体的武道极致

　　但是啊，这世间的极致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他达成！？

　　他游历世界，被大海诅咒的恶魔果实、被隐藏历史深处的故事、被世人嗤之以鼻的笑话......他见到了更多人，更多事

　　恶魔果实能力者、阴阳师、妖精鬼怪、神明恶魔......看呐，他发现了新世界！几十岁的人类已经垂垂老矣，几百岁几千岁的大妖怪却爆发着惊人战力！

　　多么令人惊喜的世界，多么让人兴奋的事实！

　　他来到此间，踏足传说中塞壬妖怪亦或是海神大人的结界深处

　　无处不在的阴诡气息，周身缠绕着死气的古怪孩童，以及带着诅咒气息的漂亮金币

　　看呐，那个孩子一次又一次地诱惑着误入此间的人类去触碰那诅咒

　　示弱、漏财、激发怜悯同情......也不知多少贪婪狂徒又或是善良圣母被他坑杀诅咒于此！

　　尼特罗看过那黄金乡的可笑童话，也去过卢布尼王国，世人都说罗兰度是大话王，都说黄金乡是骗局

　　就像世人都说他尼特罗是疯子，人类根本打不过大妖怪、不可能到达武道极致！

　　尼特罗毫不客气收下了名为【塞壬诅咒】的金币！

　　哈！这世界如此无趣，疯子也好傻子也罢，他不亲自去与那些大人物较量一番，谁又能说他肯定会输！？

　　这是挑衅，更是战书！

　　来吧，伟大的海神大人啊！

　　要么艾萨克·尼特罗被诅咒侵蚀死在这诡异世界，要么您就收回这无聊的恶作剧滚下王座宣告战败！

　　呐，贺茂，我可是一开始就通知你了。事后可别再唧歪什么“人妖共存妖亦有善”的屁话！

　　如果，一个活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大妖怪，连他这个小小人类都打不过的话，祂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对吧？

　　...............

　　北岛

　　海军与阴阳师联手也没能拦下几近癫狂的村民们

　　阴阳师们拦在神庙前不准人靠近，村民们便搭了一个草台，准备活活割开孩子的血管，让他们血尽而亡，之后身葬大海献祭神明

　　“这就是一群疯子！”窝在房间里翻阅典籍的学者也被惊变打扰，出面旁观的同时也不住地愤愤谩骂“战国你是干什么吃的？就这么看着这群混账打着献祭的幌子，把那两个孩子害死吗？”

　　“我能怎么办，杀了那些村民吗？”战国赤红着眼，恶狠狠盯着已经在磨刀的村民

　　“没用的东西！”四叶草恨恨骂了两句，当即提了刀冲上去救人“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也和你爷爷我比划比划！”

　　“外来者，不要打扰我们的祭礼！”村长阴冷地盯着他，旁边的村民扛着镰刀锄头挡在面前“不识好歹的家伙，信不信把你一起献祭了！”

　　眼瞅着十来个村民拦在他面前，四叶草止步，咬紧了牙

　　那边已经开始传来小孩子的惨叫“啊啊啊啊，好痛好痛啊！呜呜呜我不要当圣子了，我要回家我要妈妈！”

　　“闭嘴！”持刀的处刑人紧张得满头大汗，旁边围观群众将他盯得牢牢的

　　海神岛献祭仪式已经举办多年，但向来都是将活生生的孩童送入大海，由海神将孩子带走

　　如今神庙被人堵着，他们不得不采用最古老的放血活祭

　　放血的古老祭祀自然更麻烦，他们不能直接杀掉这些小孩子

　　需要用最锋利的铁钩、利刃，一点点钩刮刺破掉祭品身上的血管，温热的带着腥气的血液缓缓从人体流出，流到地面，滴落海洋

　　海神大人有感得知，便会选召祭品送入神宫

　　在海神显灵、降下祝佑之前，祭品不能死掉，死掉的祭品就不能算礼物，需要重新选一个祭品献给神明

　　愚昧无知，却格外血腥残忍！

　　小孩子凄厉的哭喊声更加刺激旁观的海军和阴阳师

　　他们愤愤不平着“你们献祭的根本不是海神，是妖怪！”

　　他们怒火中烧着“你们怎么狠得下心这样对两个孩子，你们是恶魔吗？”

　　他们义愤填膺着“你们会遭报应的！”

　　但没有一个人上前，只因村民们挡在了祭台前端，双方对峙剑拔弩张，谁冲上去他们就要干掉谁

　　柯西维嘉回头看去，阴阳师们脸上依旧是愤恨的表情

　　他们窃窃私语，念叨着“天理循环”，嘀咕着“因果报应”

　　但他们全都缀在最后，站在神庙周围，不敢更不愿上前

　　海军这边，战国满脸焦急，但他确实没办法。他独身来此，身边只有几个亲卫，本人还只是文官，并不怎么会打架

　　四叶草倒是提着剑紧盯着对方，试图找寻破绽闯关救人

　　“战国啊，你也该学习一下武艺了”柯西维嘉从旁边亲卫处抽出一柄刀，朝四叶草打了个手势，四叶草会意地点了点头

　　村民们察觉他们的动向，盯紧了两人

　　“我们习文练武通礼仪晓诗书，可不只是为了在宴会上高谈阔论摆学者的谱！”

　　学者是做什么的，探寻各地各岛、不同的风俗文化礼仪信仰历史文明。

　　他们是最顶级的学者，他们见证过优秀的文明，但再优秀的文化也需要有人传承。若不能薪火传递，再璀璨的历史过往都将隐没于岁月

　　他们学习知识，更是为了传承知识。

　　如果无法讲述真正的历史，如果因为畏惧强者而不能为弱者发声，如果连小孩子都无法保护......

　　“明明弱者就在眼前，如果因为畏惧死亡而不敢出手，那我们这么多年的信仰算什么啊！”

　　哪怕是作为学者，哪怕不擅长武艺，哪怕前路崎岖坎坷充满荆棘

　　柯西维嘉提着剑冲上前，身后四叶草同样弯腰弓身随之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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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奥哈拉啊
本来是安排了其他人来救场的，但是写到最后，还是由学者亲手提了刀剑贯彻他们自身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