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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借我一寸凝脂柔，解我万丈红尘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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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炎不知何时竟红了眼眶，受伤般发狠的眼神控诉似的盯着自己，紧抿的嘴唇透着几分委屈和不甘。
从未见过这样的赫炎，沈离凌胸口如重物撞击般砰砰直跳，方才那正气凛然、深明大义的底气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一片软绵怜惜的温情。
那个一路从边关杀回皇城重建王权的赫炎，心中又何尝没有惶惴不安、孤无可依的时刻？以前总觉得赫炎是出于对臣子的掌控欲才对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探试，却从没想过，一遍遍确认别人忠心的背后，也许只是因为。。。不够自信产生的不安。
他常说要为君主分忧，自己又真的做到了吗？
只是方才竭力维持的冷漠，并没办法突然收回，沈离凌只能平静地回望着，默默承受赫炎的无声宣泄。
赫炎的脸色灰败下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动作迟缓、姿态古怪地向着屏风侧口处走去。
没走几步，却又停了下来。
沈离凌不敢乱动，偷偷用眼睛去瞟他。
只见赫炎紧闭双目，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额上早已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那因痛苦而微微扭曲的神情，让他又开始心头泛软。
但长久以来的自律严苛还是习惯性地压抑住了他心间涌动的情愫，取而代之的是时刻清醒冷静的认知。
一个王者需要的，不应是来自臣子软弱的同情，而是更切实有力的支持。一个王者需要的，也不应是一个会让他为之冒险、成为其弱点的存在，而是更纯粹明晰、坚不可摧、并肩作战的君臣关系。
他暗暗咬住嘴唇，仿佛彻底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重新闭上双眼，等着赫炎的自行离去。
一片沉寂中只听见赫炎投降般地深深叹息。
一道刻意冷静而更显颤抖的声音缓缓响起，“我只是想问问。。。莫非人有了大义，便可罔顾七情六欲，决然红尘俗世？追逐壮志至死方休，才算不枉此生？”
“莫非王者就必须忌爱戒欲，才算对得起宗庙社稷？若是痴求一人真心，便就成不了这圣君、完不成这霸业？”
“莫非你想要的，就只是一个心装圣贤、行无瑕疵、坚不可摧的孤君独王？只要能担的起这国之重任、能建的了这盛世伟业。。。那。。。是不是换谁。。。都可以？”
几句轻语，却如惊雷般在沈离凌的心中轰响，击溃了他刚刚搭建起的屏障。
此时的赫炎如此真实、脆弱，如同光亮的水面映射出他同样底色的真实和脆弱，搅起一池涟漪。
良久，心底的乱涛终于归于平静，细流般顺着他温润有力的嗓音缓缓流淌。
“当年问鼎都城的若不是陛下，臣也许早在城破易主那刻，便自刎谢世了。”
赫炎眉间一颤，眼中有了异样。
“若臣真觉得为王者就必须十戒清身，就必须斩断一切情爱贪欲，早在。。。浴殿那夜陛下对臣的。。。作为，臣就已心寒丧志，辞官远走了。”
赫炎的眼中重新又有了光彩。
“臣虽古板固执，但也知臣之明月，未必他人白光。陛下率性不羁，实乃性情中人，这又何尝不是为君者的仁厚之基。陛下。。。所求，臣虽不能予，然陛下垂青之福，臣永感藏心。故臣之所言所行，皆出自臣对陛下的信任、尊崇，绝无轻视、排斥陛下之意。”
沈离凌的声音早已不似往日的淡然，长而密的睫毛半掩着眸中的波动，脸上却遮不住地透出几分局促的淡红。
“陛下虽偶有轻浮之行，但再未逼迫过微臣，臣虽苛责，却也敬陛下总能知错即改。陛下之路漫漫修远，臣愿竭诚尽。纵有情难自禁，臣年长持重，自该负引导教化之责，陛下无需自责，旦从心耳。”
赫炎身子一抖，眼中的光芒急剧闪烁，只觉涩酸的双眼瞬间被一股湿意润泽，心间的刺也被融化成一股汩汩流动的柔情。
那言语间依旧隐着不畏强权的傲骨锋芒，但确是沈离凌真心待他的衷肠之言，足以消融他心中冰雪，令大地回暖，春意盎然。
他眨眨眼，嘴角翘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又恢复成了那个毫无破绽、高高在上的强悍君王。
离凌啊离凌。。。这次可是你主动把我拉回来的。这样的你，让我如何放得开手。。。
空气幽幽变的香甜灼热，赫炎低沉的嗓音温柔真诚，“爱卿想要的赫鸾盛世又何尝不是我赫炎为君，殚精竭虑的宏志夙愿。爱卿如此包容我这戒不掉的邪欲贪痴，实在让我。。。我。。。”
说道此处，竟似哽咽般夏然而止，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嗫嚅道，“本王少不更事，有良臣相伴，本该收心，然意志薄弱，身不由己。。。今夜离凌若是不帮我，我怕是走不出这营帐了。。。”
沈离凌心中一乱，抬眼就去望他。
只是还没来得及看清赫炎的表情，便觉一阵轻风拂过，一只大手紧紧蒙住了他的眼睛。
“陛下。。。？” 沈离凌身子一绷，男人炙热强势的气息已顷刻间将他包围。
“别看。。。一会。。。一会就好。”赫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动，“有种顽疾，如万虫噬咬，更教人相思难安。。我不逼你，只是想借你一样东西，治治这顽疾。。。”
沈离凌茫然怔住，又是一阵突突地心跳加速，下意识地想拒绝，嘴唇轻启，却还是冷静地问道，“陛下想借的是。。。？”
黑暗中，那答案却迟迟未出口。赫炎的鼻息更加炙热地亲近着他，左手还是蒙着他的眼睛，右手则轻轻地撩起他的湿发，柔缓地别在他的耳后，然后才深情低吟道：
“一寸相思一寸灰，寸灰难解寸相思。借我一寸凝脂柔，解我万丈红尘欲。”
随着最后那句暧昧的余音在他的耳边缭绕，赫炎修长的手指顺着他耳后的发丝滑过他的脖颈，指尖滑过之处如炙烤般酥麻难耐。
沈离凌被那热度惊地浑身一颤，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觉脖颈一热。
他僵在那里，紧张地一动也不敢动，这才明白赫炎所借为何。
剩下的时间他只需等待，而这等待却是异常难熬。
“离凌。。。离凌。。。”
热气和着低沉的嘶哑唤着他的名字，他却只能像一只被野兽咬住后颈的猎物，一动也不敢动。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又忽然安静下来，
“离凌。。。你、你留血了？！”
沈离凌被那颤抖不稳的声音惊醒，茫然地看向将脸凑近的赫炎。
暗哑的声音充满责备，眼神却温柔发亮，“怎么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
感觉自己的下巴被轻轻抬起，赫炎的脸再度放大，唇边兀地一热。
沈离凌惊地倒吸一口冷气，赫炎居然在舔他唇边的血。
他慌忙回神，扭头躲避。
“你啊。。。”赫炎语一把捏住他的下巴，眼神灼灼地盯着他，“这是在死守着什么清规戒律呢？？”
还未退去的热度忽地又涌了上来，沈离凌只觉两颊发烫，想要逃走却避无可避。
“离凌不觉得好奇吗。。。”赫炎优雅地将另一只手伸进浴桶，漫不经心地撩动水面，“你。。。到底是在忍耐什么？”
他那又深又黑的眼睛中闪着狂热的光芒，“是在忍耐做个人人称赞的圣洁君子。。。还是。。。”
那目光陡然对上沈离凌茫然困惑的眼眸，犀利地直逼人心，“。。。忍耐着不要爱上我？”
如惊雷在空中轰响，沈离凌睁大双眼愣愣地看着赫炎，一时竟忘记了呼吸。
赫炎盯着他，笑了，“其实。。。你无需忍耐啊。。。就把一切都交给我吧。。。”
言毕，一手入水，势如破竹，囊中取物般掌控了他半觉醒的意识，“这次别咬自己了。。。咬我吧。”
五雷轰顶般的震动，整个世界风雨飘摇，意志决堤。
混乱的失神中，只看到那人举着手掌看着他的淡淡笑容。
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扛不住疲惫放弃了运作，很快，沈离凌就逃避似的失去了意识。
“我既然是性情中人。。。” 赫炎轻柔地将人揽在怀里，爱怜地抚摸着他紧闭的双眼，垂眸自语道，“自然是两者都能做好的。。。只是不知，你要多久才能明白。。。”
看着他那苍白虚弱的脸，赫炎叹息着勾起嘴角，“不过没关系，为了你，我愿意多等等。。。”
他无比温柔地亲吻着沈离凌那沉睡中仍然紧簇的眉头，心底却不可抑制地掀起一种冷酷肆虐的渴望。
沈离凌，到时，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你不能给的，我偏要。
而我想要的，你迟早会心甘情愿的。。。都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非原创注释：
“一寸相思一寸灰，寸灰难解寸相思。借我一寸凝脂柔，解我万丈红尘欲。”
第一句出自唐朝诗人李商隐《七律无题二首。其二》中的最后一句。
第二句是借用“寸金难买寸光阴“的谚语改编而为。（网络上也有同句的使用）
第三四句是作者自己编的。
#写着写着就锁了。。。作者这脑子啊唉。。。
#还不给过吗。。。再留白剧情要对不上了。。。为了不锁已经让小攻吃素100多章了。。。太惨了！0…0、、、就让他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一次吧。。。改十多次了〒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