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主春秋之美人相》若水多情

127、龙凤剑君臣剑

　　“那个啊。。。” 沈离凌兀自迟疑了下，眼神闪烁着缓缓答道，“我。。。我放去卧房了。”

　　“咦，大人不是不喜欢卧房有那种戾气之物吗？” 叶方歪着头，不解地问道。

　　他记得大人从军营回来，就让他把剑挂在书房内，说是御赐之物，又是戾气兵器，只有书房才能供奉的住。

　　“嗯。。。” 沈离凌长睫颤动，微微抿唇，顿了一会才正色道，“毕竟是御赐之物需要好生看管。。。放卧房。。。嗯不容易丢。”

　　相府防卫这么安全，放哪都不容易丢吧？叶方眨着眼睛想，敏锐地感受到大人平日那种沉静淡漠的气息正异样地波动着。似乎在。。。紧张？

　　不可能，沈大人何时会在他面前紧张啊。叶方在心底摇着头，想到大人的确有喜欢把重要东西放在床侧才安心的习惯，便也不再多问。

　　看叶方安静下来认真去收书案上的文书，沈离凌莫名松了口气，便也继续埋头做事。

　　可没过多久，他就有些心不在焉起来。那剑的影子鬼魅似的老在眼前晃动，根本扰的他难以专注。

　　“叶方。。。” 半天，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知道陛下赏的那剑。。。有什么来历吗？”

　　“嗯？” 叶方抬起头，神情有些诧异。

　　“嗯。。。那个。。。” 沈离凌随手抓起一个公文低头翻看，一脸并不在意的样子，淡淡道，“我就是随便问问。。。陛下用的剑，应该都不是什么普通的剑吧？”

　　叶方仰起脸，若有所思道，“那肯定是。而且据我所知，咱们王上一向对兵器很感兴趣，从皇子时就已经让人在外为他搜罗名剑，他现在手上有的上好利剑应该有好几把了。”

　　沈离凌手指僵着，全部精力都在耳朵上，根本没心思翻页。

　　他倒也知道赫炎喜欢兵器，私下到处搜罗名剑这种事。

　　“不过要说他最宝贵、最喜爱的那一定就是他登基后才舍得拿出来佩戴的龙凤剑。龙凤剑是对双剑，一把龙剑名为龙焰，一把凤剑名为凤泠，都是锋利出众的宝剑。当然，凤泠剑已经送给大人了。”

　　“龙凤剑？”沈离凌心中一动，彻底放下公文。他对兵器并无兴趣，对这方面的了解自然不如曾经混迹江湖、喜爱刀剑又擅长打探各路信息的叶方。

　　“对！龙凤剑。” 看大人来了兴致，叶方立刻也兴致勃□□来，“这两把剑收入剑鞘后，若不看剑柄，一般人是看不出差别的。龙焰剑的剑身花纹犹如一条腾飞的巨龙，剑柄为龙型，凤泠剑的剑身花纹则如一只飞舞的美凤 ，剑柄则是凤型。”

　　沈离凌睁大眼睛呆了片刻，随后微微一叹，竟有些惭愧。

　　这样想起来。。。他拿到那把剑后居然并没好好看过，叶方说的这些细节他全都没留意。在他眼中，那两把剑看上去似乎都差不多，当时军营互换时，他还只当赫炎是一时孩子心性做游戏玩。

　　努力扫去赫炎在脑中突然出现的身影，他继续好奇地追问，“这世间天下名剑倒是不少，我也听过几个，但这龙凤剑。。。倒是第一次听说。”

　　“哎没办法，各种名剑的传说太多，而这双剑的确流传不广。但这剑的传说，其实也很有趣。” 叶方对其他事不上心，唯独在剑器方面颇有研究，此刻看沈大人感兴趣，立马献宝似的讲起自己的干货。

　　“相传古时，天界神兽争位，天龙气压群兽，无人敢敌，唯有性烈如火的凤敢挑衅追喙。一龙一凤缠斗不止，难分胜负，最终争腾破空，升至天界云端之外，失去踪迹。过了七七四十九天，龙凤才重新回到天界，却是胜负已分，凤已臣服于龙。谁都不知是如何分的胜负，只知从此龙为天界至尊，凤甘居次位，诚心追随。至此，龙凤日月同辉，形影相随。只要有龙腾飞的地方，就必会有凤掠过的影子。”

　　叶方停下，稍微调整了下气息，看沈大人托腮垂眸，听的入神，更来了信心，继续说道。

　　“后来人族发生大战统一天下，上天却因人族的自相残杀、擅自称王而大怒，于苍穹之顶生出一道缝隙作为对人族的惩罚。无尽的黑暗和被封印绝迹的上古凶兽便顺着残隙进入人界，到处肆虐。神兽们为保护人界而和上古凶兽战斗，好不容易将大部分凶兽赶回缝隙。为了防止凶兽再次袭击人界，便需要将缝隙堵上。而这残隙在天界云端之上，只有龙凤能飞的上去。于是龙凤决定合力飞天用自己的身体化作神石堵上残隙。”

　　说道这里，叶方顿了一下，神色透出几分悲怆，声音也更加沉重。

　　“人界得知后，统一了天下的人族之王立即带领着他的子民们一起向着龙凤栖息的圣山跪拜谢恩。那一日，腾空飞舞的龙凤将遮天的黑暗照耀出一片金光红彩交织的绚烂，在众人面前一同缠绕飞升，消失于茫茫苍穹。人们只听得巨雷滚动，地动山摇，大地终于重现光亮，苍穹之顶的缝隙被堵上了！而随着最后一点金红光芒的消失，两块分别闪烁着龙纹和凤印神光的玄铁石降落人界！”

　　“人族之王知道这是龙凤补天留下的最后神力，便令天下最厉害的铸造师花了七七四十九天打造出两把利剑，分别根据剑身自带的龙纹凤印而命名为龙焰和凤泠。从此，人族之王手持龙焰，而把凤泠赐给了身边最信任的臣子，两人共同斩杀剩下的凶兽，保护人族。”

　　沈离凌慢慢从叶方那颇富感染力的抑扬顿挫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叶方正闪着水亮的大眼睛殷切期待地看着他。

　　其实在沈离凌心里，这种传说多半是铸剑之师或是献宝之人特意渲染传奇编造的故事，他为官久矣，对这些事冷静惯了，此刻虽然听的入神，却也没起什么波澜。

　　看叶方如此期待，倒也不想让他扫兴。毕竟这传说比一般名剑传说更含蓄唯美许多，他也多少有些喜欢，便浅笑着说，“是很感人的传说呢。。。然后呢？这两把剑就世代流传下来了？”

　　叶方看大人问的紧，立刻又来了信心，继续眉飞色舞地讲起来。

　　“关于龙凤双剑的故事可还没完呢。随着人族王朝的发展，龙渐渐作为天子君王的象征。龙剑便作为王之宝剑，而凤剑则是天子赏赐给共担王命的重臣之剑，所以龙凤剑还有个外号，叫做君臣剑。”

　　听到这里，沈离凌心中立刻异样地涌起一股热流。

　　“不过随着一代代天子的更迭，王权越来越集中，就再也没有天子愿意把凤剑送给臣子了，大概是都不想威胁到自己独一无二的王者地位吧。之后天子便把剑赐给自己的王后，凤也渐渐成为王后的象征。所以这龙凤剑还有个别名叫做雌雄剑。”

　　沈离凌正抿了口茶，听到这立刻被呛了一口，几声咳嗽便将体内原本的热流又退了回去。

　　正暗自心慌，却感受到叶方关切而好奇的目光，立刻佯装镇定地细细品味道，“这倒真是有趣。凤凰中凤是雄鸟，凰是雌鸟，而龙凤却能作为君王和王后的象征，看来是这样。。。”

　　“嘻，古人习惯什么都要分个高低上下，双剑自然也要分个雌雄强弱。都说两虎相争必有一败，龙凤虽都是强者，可既已有了胜败之分，便只能让凤为雌了。龙凤剑变成雌雄剑，才更符合人们的习惯，也更可立足于世。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除非。。。”

　　叶方可爱地眨着眼睛，眸光中满是单纯的调皮，“一公一母。。。一上一下！”

　　“。。。” 沈离凌好不容易恢复淡然的脸色顷刻间又不自然地变幻起来，不知为何，他脑中莫名就出现了赫炎将他压在身下的暧昧场景，立刻浑身都发起烫来。

　　叶方还笑嘻嘻地在旁边逗趣，他却只能深深呼吸，使劲压下脸上升起的热意，微微冷脸道，“叶方，出语不可如此。。。不雅。。。”

　　“哎，好嘛，那就不说这些了。” 叶方毫不在意地吐吐舌头，继续爽朗道，“继续说这个龙凤剑！反正就是君王权力越来越大，女人又不能干涉朝政，更不用说随意碰剑了，于是，凤剑渐渐被尘封，变得毫无用处。连带着龙剑也日益不受君王重视。直到有一代君王。。。！”

　　这个故事居然。。。还挺长。。。沈离凌默默扶额，眼下心跳异常，赫炎的身影又止不住地在脑中晃，他很想静下心来理理思绪。可看叶方说的起劲，也不好打断，便稳住心神继续听着。

　　“传说孤王朝的百年前的一位君王就将凤剑赏赐给了他最喜欢的一个年轻将军。自从这位将军执了凤剑后，就屡屡建立战功。更神奇的是，无论君臣二人相距多远，两人手中的剑就像互有感应一般，一个有危险，另一把剑就会发出铮铮暗响，暗夜透光。于是一旦君王有危险，将军就会及时出现，而将军有危险时，君王也会及时施救。君臣感情越来越好，经常一同饮酒出游，日月相守。”

　　“互有感应。。。这么神奇？” 沈离凌狐疑地发出感慨，心中却对这故事有几分莫名的喜欢。

　　“对啊，这就是龙凤剑最特别的地方！不过都是传说谁知道呢！” 叶方得意地摸着下巴，他生性天真率直，最是喜欢这种重情重义的故事，看到沈大人听的如此入神，说的也就更加动情起来。

　　“之后年轻将军战功赫赫，权倾朝野，以凤剑为令，可统半壁天下，受到了许多人的妒忌，朝中便联合起一部分坏人暗中陷害将军谋逆，没想到还真陷害成了！君王就算再怎么信任他，迫于朝堂压力、天下民心，为了稳定社稷，也不得不降罪将军。但是君王不舍得杀他，便顶住万难只将他贬为庶民赶出都城。将军走的时候，君王说他可以带走任何他想要的，他却什么也没要，只带走了那把凤剑。谁知道，将军出了都城后，便立刻带剑跳了悬崖！”

　　沈离凌呼吸一滞，手指微颤，心底涌起一阵浓郁的哀伤。

　　“唉，君王得知后，痛心地立刻就病倒了，派人去寻将军的尸首却怎么也寻不到。过了一年后，病弱的君王将那些曾经诬告将军的坏人都揪了出来一一处死，把整顿好的国家交给了太子，自己便在一天夜晚悄悄失踪了，有人说君王是带着龙剑也在同一个地方跳崖了。从此以后龙凤剑便失去了踪迹。后来又有人传说在那个悬崖夜雾最深时，能在空中雾影中看见年轻的君王和将军一起月下饮酒同乐的场景，两人还是各自带着龙凤剑。。。”

　　叶方讲到这，不禁长叹一声。这故事虽然简单，却有种让人挥之不去的哀痛叹惋，每次他都讲的胸腔涌动热潮，有种眼泪夺眶而出的冲动。

　　沈离凌也沉浸在那沉郁伤感的余韵中一动未动，眼睛蒙上一层淡淡的湿意。

　　“之后，龙凤剑也辗转出世，世人感动那时的君臣情深，便觉得龙凤剑有忠君爱臣、君臣相契的美好寓意。不过也有人觉得此双剑有损王权威严，并不吉利。”

　　沈离凌浑身一颤，心情更加异样起来。

　　叶方从说书人的自我陶醉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沈大人脸色苍白，身上竟流露出少有的哀伤踟蹰，立刻吓了一跳。便觉得一定是故事中将军的结局，让同为忠臣的沈大人生了些同病相怜的惆怅。

　　啊都怪自己，也没想明白就讲故事，居然害得大人不开心！

　　叶方微微撅嘴，大眼睛一转，立刻露出个灿烂笑容，不无得意道，“这年头君王都喜欢要那些可以彰显唯我独尊的名剑，根本没人在意龙凤剑。可是咱们王上不同！据说自从他听说过龙凤剑的传说后，就特意派人去寻，费了不少心血才得到这一双宝剑。可见王上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现在王上把凤剑送给大人，就说明大人在王上心中，是绝对信任的忠臣，有。。。嗯至少半壁天下那么重要！”

　　沈离凌一怔，叶方说的轻快，却如巨石击浪，让他原本泛起波澜的心湖彻底翻涌震动。

　　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他便故意板起脸来，假意责备道，“平日怎么教你的，不可胡乱揣测君意。”

　　“哦。。。” 叶方悻悻地挠挠头，随后笑嘻嘻地做了个鬼脸，“不过我说的也没错嘛。”

　　沈离凌一向不忍真的教训他，便由他去了，低头逼迫自己继续看公文，却满脑子都是赫炎那哀怨受伤的眼神和落寞冷硬的背影。

　　突然，他很想好好看看那把剑。

　　“叶方。。。”

　　“嗯？”

　　“我。。。是不是好久没练剑了？”

　　“诶？！” 叶方的一双水亮星眸立刻兴奋地闪出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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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雌雄剑的概念来自“中国十大名剑”的百度百科，由此自己脑补出了龙凤剑以及有些玄幻色彩的传说（也许算是致敬了女娲补天。。。0v0）。自从很早以前知道凤是雄鸟后，就一直想写个以龙凤为攻受的玄幻故事，这里先过把瘾了，希望以后真的有机会写。
另外，雌雄剑的解释中有个双剑合一的特征，之后的剧情也会借鉴到。感谢博大精深的古代文化！
最后，“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算是老谚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