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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昼寝梅作连理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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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炎迎着他的目光，笑得人畜无害。\"爱卿这是……在提防本王？\"
“臣不敢。”沈离凌忙垂下眼帘，正色道，“微臣只是怕误了政务……”
“哈啊，又是政务。” 赫炎一声叹息，语气揶揄，“有爱卿这般好臣子，本王何时看起来都很不务正业啊。”
沈离凌神色一僵，正忖如何解释，赫炎已是收纸回座，风度翩然道，“好，就听爱卿的。”
说罢拿起文书拧眉细读，俨然一副勤勉用心的君王之姿。
沈离凌心下一松，也不禁有了笑意。自己的陛下这么听劝，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便也回归落座，继续埋首政务。
只是赫炎的劲头并没持续太久，待沈离凌放下一本公文，就发现他又在托腮望他。
沈离凌微微动了下眉心，假装没看到，直接拿起第二本。耳边便听赫炎轻轻试探道，“爱卿……不觉得累吗？”
未等他回复，又略一偏头，态度殷切道，“忙了这么久是不是该昼寝片刻？”
那语气柔和诚挚，立刻便勾出沈离凌几分困倦，可他今日已是晚起懈怠，便又打起精神道，“微臣不累，谢陛下关心。”
“哦……好吧。” 赫炎悻悻垂头，转着豪笔继续垂目公文。
沈离凌面上平静，心里却是一阵莞尔。
一时室内安详，两人各自俯案，一片温馨。
不知过了多久，沈离凌放下手中最后一份公文，这才觉得头晕目眩、疲惫至极。他抵住额头，微微闭目，准备略作休息。
再睁开双眼时，似是从很深很香的睡梦中醒来。大脑一片混沌昏沉，恍惚中不知身在何处。唯有耳畔强有力的律动声，让他十分熟悉心安。
又迷糊半天，终于发现自己正躺在赫炎怀里。
赫炎平躺在宽大的软塌之上，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揽住他的肩，将他紧紧护在怀里，让他枕着他的胸膛安稳而眠。
沈离凌这才意识到，让他无比心安的声音便是赫炎均匀的心跳和呼吸。他身子一僵，不敢动弹，只能小心顾盼，看向头顶的男人。
赫炎闭目沉息，睡的正香。棱角分明的轮廓因安然沉睡而更显柔和，眉峰舒展，双唇微张，嘴角挂着难以琢磨的满足笑意。
仔细看时，赫炎那长而直的浓密睫毛下，有着不易察觉的乌青，显然是昨夜并没睡好。
沈离凌心头一颤，蓦地生出一片柔情。
原来这个男人也是会累的。
明明没睡好，明明想休息，却一定要在自己面前表现的那么神采飞扬、毫无破绽，真是……
沈离凌默默腹诽，嘴角却不知为何微微翘起。他小心贴紧赫炎的胸膛，沉下气息，复又闭上了眼。
以他的性子，原本是该起的。但……他却准备装睡。
又不知过了多久，赫炎呼吸渐渐起了变化，身子微有颤动。沈离凌这才睁开了眼，假意也刚刚醒来动了动身子。
赫炎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收紧臂膀，将他搂地更紧，又低头在他额上胡乱亲了几口，埋头蹭着，气息一沉似乎又要睡去。
沈离凌顿时绷紧身子，脸上兀自起了热意。
不知为何，这般无意识地自然亲近，似乎比清醒强势时的撩拨更能乱人心神。
他微微挣动，犹豫片刻，还是轻声道，“陛下……该起了…… ”
赫炎睁眼看他，眼神迷茫，呆滞了许久才蓦然一笑，嗓音含混道，“好……你我同起。”
沈离凌看着那笑容，立刻垂了视线，小心起身，略整衣衫，敛去微乱的气息。
待两人各自理毕站好，沈离凌略一沉吟，突然道，“陛下不是有想让微臣一起做的事吗？”
赫炎眼前一亮，紧紧盯住了他。
*
赫炎带着沈离凌来的地方是寝殿后花园。
园内早已种下一片梅树，因是夏季而种，皆是梅枝嵌入桃树砧木嫁接而成。放眼望去，树干挺拔，傲然林立，枝条延展，皆抽着鲜绿可人的嫩芽。一片绿意盎然，未有花开，却似乎已能想象落雪之时的满园春色。
天色微阴，空气微凉，阵风清爽，带着夏季雨后特有的沁润，让人心旷神怡。
沈离凌跟着赫炎从室内繁冗进入清新自然，一路神清气爽，心下舒畅。直到……两人走到园子尽头停在一个殿窗外。
他看着眼前脱着衣裳露出上半身的赫炎，微微诧异，“陛下这是要……”
“本王想和爱卿合种一棵梅树。” 赫炎目光柔和，微微一笑，顿时天色似被放晴。
沈离凌视线一顿，停滞片刻，待想明其中深意，浅笑颔首，“好。”
他看向地面陈列的东西，这才发现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根部裹土似挖出不久的桃树桩、粗壮抽芽的梅树枝、铁铲、劈刀……看来是他睡着时赫炎便已安排好了的。
沈府也有梅林，他多少知道夏季若想种梅便需要嫁接芽接之类手段，但具体如何去做，他却是一头雾水。
赫炎却似很有经验，先是俯身拿起地上备好的梅花枝条仔细审视，又用铁铲对早已选好的土地略作翻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沈离凌还没亲手种过梅花，倍觉新鲜。此时便垂手而立，准备随时听赫炎调遣。
赫炎的英气眉宇间正因专注而显出几分凛冽气势，眸光溢彩，又闪着少年似的兴奋。沈离凌受他气息感染，心中隐隐也有了些许雀跃。
他看的认真，目光却不自觉慢慢移向了赫炎的上身。线条优美的精壮肌肉因频繁动作而更加明显，充盈着年轻蓬勃的生命力，有种独特的美感。
沈离凌想要避开眼，却又忍不住被吸引。
眸光不自觉游走，最后落在赫炎后肩上那几道清晰可见的红痕上。
他微微蹙眉，赫炎这是何时受的伤？
心中困惑，大脑蓦地闪过什么，脸上顿时火热。
原来罪魁祸首……竟是自己。
沈离凌无声地透了口气，再也不敢去看。
还好，赫炎挖土挖的认真，并未发觉什么。
在他强壮有力的胳膊随意挥动下，土坑很快便挖好了。随后两人一起配合，一个扶桩，一个填土。
树桩稳定后，赫炎执意要两人合力盖最后那几层土，可堂堂宫城不知为何又只准备了一把铁铲。于是便有了赫炎站在沈离凌身后，两人共同握铲填土的画面。
沈离凌垂眼绷唇，尽量凝神动作。可那精壮温热的身子和粗糙有力的大手，实在让人难以聚神。
渐渐地目光随着动作落在了赫炎那青筋微凸的修长大手上，沈离凌微一愣神，只觉比起他那双略显柔嫩的文人弱手，赫炎的手显然更有魅力。
藏拙之心一闪而过，双手立刻下意识地瑟缩起来。
但这微弱的动作旋即便被那双大手牢牢制住。带有粗茧的宽大手掌以一种不由分说的力度缓缓收紧，像是握住什么世间珍宝，无限珍惜似的护在掌心。
沈离凌抿紧了唇，神色依旧寻常，胸口却瞬间像被什么填满。
两人完成填土又认真压实。之后的步骤则需要些技术，便依旧由赫炎主导。
赫炎动作娴熟，刀快手稳，对着树桩枝条砍修削整，一片爽利中树皮纷落露出干净整齐的树白，然后将被小刀切出光滑斜口的枝条尝试着接入树干……
沈离凌略带懵懂地看着，觉得有趣更看的入神。第一次发觉原来这样的简单画面，竟能让人十分放松愉悦。
终于到了自己可以帮忙的时候，他兴致勃勃，轻轻半蹲下身子，按照赫炎的指示小心动作，很是认真。
赫炎俯身扶着梅枝，细细看着沈离凌用透气好的细布绳为枝条接口处做着固定，不无欣赏道，“这种细活还是得靠爱卿的巧手啊，本王这双糙手实在太笨。”
“陛下自谦了。” 沈离凌淡然回应，一向荣辱不惊的心却是起了欢喜的涟漪。
“这样就可以了吗？” 他微微仰脸，略含期待地看着那被固定好的枝条上嫩绿的新芽，仿佛透过它已经看到了小小花苞徐徐绽放的美好景象。
赫炎微微一愣，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迟滞片刻，猛地起身。
沈离凌不解地看过去，见赫炎微微别过脸，手握拳头抵住嘴唇，喘了几口粗气才低声道，“可以。”
“那就好。” 他轻轻一笑继续看着那抹嫩绿，觉得异常心满意足。
果然自己亲自种下的梅花感觉就是不一样，沈离凌已有了培养朝堂新人时的那种欢愉期待。他开始希望能每天看到这棵树的茁壮成长，最后看着它开满梅花。
“待它开满梅花……” 耳边忽然想起熟悉的低沉嗓音，沈离凌呼吸一滞，侧脸望了过去。
赫炎眯起双眸，盯着一抹嫩绿出神，面上微醺似醉，语带向往，“你我正可倚榻观雪品酒赏梅……”
沈离凌略有一怔，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他其实早已注意到了，这棵梅树所在的位置正是寝殿内床榻一侧的殿窗之外。
敛回目光，他默然良久，复又看向赫炎，“待冬日落雪开花，微臣愿陪陛下踏雪赏梅。只是……不可能随时进宫入殿……毕竟臣子终归是臣子。”
赫炎转眼看他，面无波澜，一言未发。
两人于静默中深深对视，各有各的试探和坚绝。
沈离凌在那幽深黑潭似的眸子里渐渐迷失，先垂下了目光，叹息忖道，“陛下不是说，微臣想高飞时，便有海阔天空，想休息时，便有磐石可依。难道……”
他微微一顿，忽又抬眼盯住赫炎，口气透出几分温驯无辜，“陛下是骗人的吗？”
赫炎怔然片刻，漆黑的眸子终于动了动。半晌，冲他微微一笑，“自然不是骗人的。”
那笑容真挚温柔，无懈可击。
沈离凌垂了眼帘，微微颔首，嘴角轻抿笑意，不做怀疑。
他相信赫炎，就像相信自己。
这样的他自然没能看到赫炎眼中一闪而过的幽暗。
自然不是骗人的。
赫炎微微闭目，嗅着空气中撩人的清香，心中鬼魅低低地笑。
骗人的是……另外一句。
“你永远只属于你自己。”
怎么可能呢，我的离凌啊。
你，永远只属于我。
微风轻扬，拂过梅枝绿芽，拂过荷塘莲叶，荡起池水波澜。
一颗雪莲在水波中起起伏伏，如浮萍飘零，却足够美丽。
作者有话要说：
#打扰了放一则许久没出现的丧（bushi）/作话#
简单记录：
「2022.8.14 更新后终于完成了在晋江上先练笔100万字的小目标。ps. 这篇目前只有80多万字，100万指的是目前三篇总字数。ps.的ps. 80多万字只有40多个收藏的没用小透明又想哭了（坚强！）」仅以这100万字，各种意义上和过去的自己做个告别，未来祝好（好好活着不崩溃就行）。
这里重点是为做个标记，以便观察这100万字后本人到底有没有进步。
2.感恩：
感谢每一位读者朋友的观看收藏评论营养液（虽说很少）（作者深表惭愧）。一直觉得文字和读者的相遇是一种缘分（尤其是小透明作者的文字）（虽说这缘分不知何时也就散了吧（喂！），但还是感恩这漫漫人生路上短暂的温暖相交。虽然作者心里苦，但希望留下的文字是甜的（当然甜完以后还是会按大纲小虐（可能）怡情的）。
最后重点感谢一下读者“59972709”小天使，给了我最多的评论和营养液和最多的肯定和鼓励，真的很感谢，什么也不说了，我会继续努力的（深鞠躬）。也感谢最近读者“53550589”小天使的留言和营养液，给了作者莫大动力。（比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