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主春秋之美人相》若水多情

59、汝之毒药，他之蜜糖

　　两人眺望的位置正是赤夜国和黑曜国两国交界的昭关，这里地广人稀，是军事防线很虚的地界。只会偶尔有些过境贸易的商户马队或就近倒卖物资的百姓出现，其余时间都显得寂寥而空旷。

　　若是以往，戍守的士兵只会习惯性地心不在焉，在一片苍茫深夜中守着火把打着哈欠等待换班。

　　但这段时间赤夜国似乎是因为来了监军查守的缘故，戍守的士兵数量都有所增加，并且个个精装强悍，每日训练有素的列队示威，很有耀武扬威的意味。

　　这让自恃霸权强国的黑曜国士兵很是不爽，戍守的军官也开始列队而峙。

　　几日来的剑拔弩张，让两国的士兵都暗藏着怒火，似乎一点就会燃。

　　远远站在山上观察的莫寒秋，望向昭关后的那片无垠黑暗，淡淡地开口，“第七日了。”
　　一旁的黑衣少年依旧冷冷地站着， “兵力？”
　　“未变。”
　　“消息？”
　　“未到。”
　　“下一步？”
　　“等。”
　　“好。”
　　很快，寂静又重新回到了这片夜色中。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个身型矫健的男人手里随意地抛着一个石子一身百无聊赖的气质，站在林中的阴影里，正摇头晃脑地叹着气。

　　他，贺云，好歹也算无咎盟里前几名的高手，却被盟主派来跟随莫寒秋到了这鸟不拉屎的荒凉之地。没有美酒佳肴也就罢 ，偏偏莫将军军纪严明，整个军队从老大到小兵都严谨古板的很，戍守期间连个能把酒言欢的人都没有，几乎要把他憋疯了。

　　终于盼来了盟里接应的人来了，没想到居然是盟主大人身边的红人，那个年纪轻轻就武功了得的墨夕。

　　想着这回也算有机会变相和盟主套套近乎，他那个高兴啊。

　　结果，墨夕果然和他以前接触过几次留下的印象一致，沉默寡言，淡漠如风。。。

　　冷冽的少年气带着一种执拗的专注和冷漠，像是一切都走不进他的心，眼中隐藏着谁也看不透的独特光芒。

　　怎么说呢，守着莫寒秋就已经跟守着一块冰那么惨了，再加上一个墨夕，大概就是被冰块围起来的感觉吧。

　　墨夕到了这几天，和莫寒秋两人的对话屈指可数，和自己说过的话更是少的可怜。

　　两人除了最简短的公务交流，一个废字都没有，相顾无言就这么呆一整天也心安理得。

　　反倒是他这个小跟班显得多余和尴尬，天啊老大们，你们就不能多说几句话吗。。。

　　不过这次的任务居然能把墨夕派出来，看来要接的人是个大人物啊。

　　好吧，夜老大，看在我足够崇拜你的份上，算我原谅你了。

　　贺云看着远处无声的雕塑般的两个身影，对着同样无声的夜空抛了个白眼，唉好无聊啊。。。

　　不还是不能原谅啊啊啊！！

　　赤夜国皇宫内。

　　“阿嚏！” 夜白渊用宽大的衣袖拂了下鼻尖，剑眉微蹙，“哎不知是有人想我呢，还是有人在骂我呢。。。”

　　“三哥这样的。。。嗯，应该是被骂了。” 夜无双扬眉淡笑，修长的手指拿起一粒晶莹翠绿的葡萄，细白的牙齿轻轻一咬，汁水将他线条优美的唇润的嫣红，艳丽的面容更显魅惑。

　　“四弟太不懂得心疼人了唉。。。”夜白渊抓起一把葡萄，仰天长叹般地送进嘴里，随后露出满足的神色，“这次的贡品比上次更新鲜香甜，嗯，让宫里也留一批给我们墨夕。”

　　“三哥还真是疼他。说起来，这次要接来的可同样是个绝世美人，三哥居然没亲自过去，还真让人吃惊呢。”

　　“哎别提什么美人了，上次的沈美人我就只能看不能吃，回来什么心情都没了，再来一个。。。我怕是可以出家了。再说我家墨夕在宫里那么无聊，所以就让他出去散散心咯。”

　　“啧，还以为三哥是担心我才留下来的呢。”

　　“当然这是主要原因。”夜白渊半倾身子，勾起一个迷人的微笑，伸出手轻抚了下夜无双漂亮的脸颊，“四弟这么美，我怎么放心再把你一个人扔在宫里呢，尤其是。。。”他微微挑眉，眼神犀利地落在旁边的男人身上，“还有这么个家伙掌握大权的时候。。。”

　　炅焱那张同样异常英俊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不喜甜食，就只是淡淡地在旁边细细品酒。

　　看炅焱没什么反应，夜白渊颇感无趣地叹了口气，夜家和这种淡漠之人倒是有缘的很。

　　夜无双笑着一手托腮一手轻浮地用手指勾住炅焱的下巴，“炅焱可是跟我们一伙的，是不是啊炅焱？”

　　炅焱面无表情，仰头喝尽了杯中的酒水，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夜无双的手指，“我只是为了我想要的而已。”

　　“炅大首领还真是冷漠，明明之前对我那么热情，现在利用完了就想抛弃唉。。。”夜无双故意略带娇嗔地说着，眼波流转间尽显柔媚，细白的手腕在空中随意地扬起，一点点撩拨着炅焱。

　　被那双几乎和那人一摸一样的眼睛给戳中的炅焱，脸色竟暗暗地有些发红，他吞咽了下口水，声音依旧平稳，“四皇子的目标自然也是炅焱的目标。”

　　夜无双满意的点点头，神色微正，带出些冷峻，“父皇的身体现在不比从前，炅首领还是要学会节制才好。。。”

　　“是。” 炅焱颔首垂眼，看不清神情。

　　夜白渊盯着手中被晃动着的酒杯，神色有些落寞，“唉父皇这次还真不像从前，居然什么手段都没用就顺着我们来了，不知是为了让炅首领开心呢，还是让你我兄弟二人感动呢。。。”

　　“。。。三哥何须烦忧，我倒是觉得父皇只是想将这争斗的舞台留给后辈，等到尘埃落定，他适时的出来拨乱反正就好，至于谁是赢到最后的那颗棋子，我们就不要浪费他的一片心意，好好把握时机争取一下吧。” 夜无双淡淡笑着，美艳的脸上冷若冰霜，像是在冰雪中盛开的春桃，别有一番诡异的风情。

　　夜白渊的眼眸微微闪动，却也只是豪爽地笑了，“还是四弟看的透彻，我这江湖数载倒像是白走了。”

　　“三哥收过那么多美人，怎么会白走了呢。”

　　“说道美人，我还真好奇四弟这次要接的人有多厉害，居然敢冒着和黑曜国抗衡的危险也要救回来的。。。” 夜白渊摩挲着下巴，眼神满是期待。

　　“你也知道，若不是他。。。我当年在黑曜国恐怕。。。” 夜无双的脸色暗淡了下去，垂眸叹息了一下，又很快笑了，“虽然没能把沈离凌请回来，但若是他在，咱们的计划也还是可以进行下去。”

　　夜白渊知道夜无双并不想多谈当年的质子一事，自己那时正在外游历，得知消息时人已经被送入黑曜国。之后的他动用了各种力量搭建了一条可以从黑曜国逃回赤夜国的暗线，却还没开始出手夜无双就被毫发无伤的送了回来。

　　在知道夜无双并没受到什么伤害后，他才彻底放下心来。只是这条暗线，竟也给了夜无双报恩的机会，也算减缓了他不少未能保护对方的愧疚。

　　“四弟放心，以黑曜国君主那狂妄自大一叶蔽目的性子，加上你留给他的假死药，他一定能顺利逃出来的。” 夜白渊恢复了正色，轻轻地握住夜无双的手，目光温柔而坚定。

　　夜无双的恩人自然也是他夜白渊的恩人。也正是如此，他才舍得把自己最得力的手下墨夕派出去。这人的存在越少人知道越好。

　　“嗯，虽然当年他给我的信息并不完整，但因此能让太子担上赤赫两国分盟的罪过，也是帮了我不少。” 夜无双冲自己的三哥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容。

　　“大哥以为可以投父皇所好，又设计让你无法参与，结果在琴谷一战抢了个莫名其妙的功劳，只是可惜了，他没想到这个大功，是四弟送他的。唉，得虚功而失民心，不值啊。”

　　夜无双不置可否地笑笑。虽然朝堂势力他还不及太子党羽，但暗中攒力，收拢民心他倒是做的不错。

　　在黑曜国强大而霸道的阴影下，国中百姓对和赫鸾国绝盟一事颇有微词，没人知道是他从中动了心机让父皇下定了决心，只知道是太子出兵相助又决盟而去，看不清背后□□势和暗涌的百姓，自然对一向耀武扬威的太子没什么好感。

　　他的太子哥哥当然不会在意这些看似细小的筹码，只是累积到一定重量，再加以足够的杠杆，结局就值得期待了。

　　“说起来。。。这能被黑曜国的君主一直藏着的美人，想必落到父皇眼里，也是一种绝□□惑。”夜白渊勾起一个戏谑的笑容，风流无限，“这次我倒是可以和父皇争上一争。”

　　“四弟我的人，你们就别想打他主意了。” 夜无双挑眉笑着，歪头看向炅焱，“炅首领，倒时我家美人在这宫里的寝住护卫就劳烦了，嗯。。。离父皇越远越好，你懂的。”

　　炅焱一言不发地点点头，眼眸闪过一丝阴鸷，暗示着他此刻心情微妙的变化，“时辰到了，我先回去了。”

　　炅焱的语调没什么起伏，英挺的眉毛微微皱起，生出一些暴戾的寒气，起身告退。

　　夜白渊看着他冷冰冰的背影，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这个炅焱，口味倒是奇特。”

　　“汝之毒药，他之蜜糖。” 夜无双幽幽地说着，眸光轻垂，浅浅一笑，“在他眼中，父皇的好可能是你我加之而不及的。”

　　“若说样貌，我们到的确是各承了他一妙处。”

　　“哎不枉父皇风流一世，竟也能得此深情。。。”夜无双喃喃地说道，眼神开始悠远而迷离。

　　“四弟确定这是深情，不是什么。。。孽缘。。。”

　　“嗯。。。这样说起来三哥和父皇一样风流，是不是也要小心会遇上什么孽缘呢？” 迷离顿散，又是一片潋滟的春光。

　　“哈，能捆住我夜白渊的人，大概还没出生。” 夜白渊漫不经心地笑着，心中却也开始想着，岭南那边，不知动向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