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心动》懒不得

6、第 6 章

　　夜神月七岁那年，夜神一家参加了父亲的好友夏目的葬礼。

　　葬礼是在寺庙里举行的，经过登记后，夜神月和妹妹一起被母亲拉着手带到了灵堂。

　　灵堂停着一副灵柩，再往前的祭坛正中央的上方是一张黑白照片，上面的人温和地笑着。

　　夜神月记得这位叔叔是个温柔的人。

　　他和夏目一起在公园玩的时候，夏目叔叔总是会在旁边看着，时不时地说上一句：

　　“小心一点，不要跌倒了。”

　　因为他的身体有些不好，不能够在外面待的太久，所以夏目会早早地和夏目叔叔一起离开。

　　现在夏目叔叔走了，那夏目要怎么办？

　　夜神月看着站在祭坛边的小小的夏目贵志，有些担忧。

　　坐在祭坛前的僧侣们诵起了经，虚无缥缈的呢喃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父亲和母亲带着夜神月和妹妹两个上完香、鞠了躬后，一家人回到了席位上。

　　夏目家为数不多的亲戚此时也在席位上，看着祭坛那边窃窃私语。

　　香火气浓郁的灵堂里，坐成一行的僧侣们像是一条边界线，将死亡的人与在世的人隔开。

　　——一方安静，一方喧嚣。

　　僧侣读完经后，便退出了灵堂。

　　接下来，来吊唁的人们就要去聚餐了。

　　夜神月特意在最后离开，等到了夏目贵志。

　　“等等，夏目。”

　　夏目贵志闻言看向他，眼睛里弥漫着水气。

　　“你……”夜神月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安慰面前的朋友，紧张了半天后才说出了话：“你……没事吧？”

　　诶，他刚刚说了什么？这是对一个失去亲人的朋友刚说的话吗？

　　“那个……我……”

　　“没事。”夏目贵志说，“我没事。谢谢你，夜神。”

　　“啊……是嘛。”夜神月有些尴尬，不过一会儿后就露出了笑容。

　　他拉住了夏目贵志的手，很认真地对他说：“千万不要伤心哦，还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真的？”

　　“是真的。”夜神月说，“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会在你身边的。”

　　“谢……谢谢。”夏目贵志眼中的水汽凝结成水珠，从脸上滑落。

　　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笑着说出了感谢：“谢谢你，夜神，我很开心。”

　　就算爸爸走了，自己也会去叔叔阿姨家住、再也看不到夜神了，他还是会和夜神做朋友的——因为，月说他会一直陪着他的。

　　做完告别仪式后，夜神一家回到了家。

　　母亲将熟睡的妹妹放进了卧室，转身下楼到了客厅，和父亲说着话。

　　夜神月拿出了作业一边做着，一边偷听爸爸和妈妈的对话。

　　“……夏目那边的事情安排下来了，”母亲说，“是要到东京的亲戚家去借住，所以，他应该是不会转校的。夏目和月是很要好的朋友，你要是担心就让月在学校里看他……”

　　“嗯，我知道了。”父亲听完后，转头对夜神月说，“月，请多多照顾贵志。”

　　“是，我明白了。”夜神月像是在做郑重的承诺一般回答，“我会照顾夏目的。”

　　夜神月和夏目贵志在同一所小学念书，两人所在的班级也是同一个班。

　　因为夜神月的要求，所以班主任把他们两个的座位安排的很近。

　　今天他来到教室的时候，夏目贵志正在把课本摆放在课桌上。

　　“早上好，夜神。”

　　“早上好，夏目。“夜神月问好后，问，“你今天是要值日吗？”

　　“是。”夏目贵志笑着回答，“所以我来早了。”

　　“是……这样啊。”

　　夏目贵志去做值日后，夜神月坐下，看向了窗外。

　　学生们三三两两地从校门外走进来，校门的值守老师背手而立，眼睛犀利地看着街道上走过的大人们。

　　等夏目贵志做完值日回来，他偏头问，“那个，夏目，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夏目贵志愣了一下，然后坐下，“现在我很好，叔叔和婶婶都对我很好。”

　　“那，你开心吗？”

　　“我很开心。”

　　夜神月一直都觉得夏目把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深，自从夏目叔叔走了之后，除了告别式那天见过夏目哭，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

　　他说：“现在我们可是小孩子啊，还不可以去做大人的。所以呢，你可以不用勉强自己的。”

　　“但是我……”夏目贵志想说自己没有勉强的时候，却看到夜神月郑重的眼神，口中的话变了：“是，我明白了。以后，我不会勉强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