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犹不及》舒殊

55、尾声

　　路南深离开的第一年，北母身体逐渐恢复如初，北迦依旧留在小城市里，过着平庸的生活，还在四处不停的打听路南深的消息，依旧一无所获。

　　而陈暖央一直留在S城，花店一直开，花也一直开，北迦将路尹的话原封不动的带给她，她并没有去找路尹，路尹也没回来过。

　　北迦太忙，一边工作一边照顾母亲，她和母亲开的花店早就售出去了，现在已经换成了发廊。

　　第二年，路南深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每次和母亲出去买菜，左邻右舍急着给她介绍对象，在她们这种小地方，她这个年纪都是几个孩子的妈了，母亲却拉着她手说：“妈陪你一起等。”

　　她知道母亲的意思，母亲也知道，她一直在等那个人出现。

　　每次经过和路南深一起走过的巷子，她都会站在那看好久，又怕时间久了，就忘记了和他回忆。

　　巷子里的狗依旧张狂的对她乱叫，她没有吓得跑掉，而是崩溃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狗也许被她这样吓到了，不再靠近，摇着尾巴走掉了。

　　时间久了，她都怀疑路南深是不是在医院的时候就没了，就像电视剧里那些狗血剧情一样，所有人都瞒着她，她经常会去墓地里碰碰运气，好在并无所获。

　　第三年，路尹还是从美国回来了，和陈暖央复婚了，重新举办了一场婚礼，北迦也去参加了，她幻想着婚礼上，路南深穿着黑色西装出现，然后说，我来娶你了。

　　婚礼还没开始，她就已经哭了。

　　晃眼间，付之洲都上高一了，曾经承诺过要回去看他的，时隔了四年才遵守承诺，去学校接他的时候，她站在校门口抽烟，学生相继从里面出来，洋洋洒洒，明媚张扬。

　　小洲穿着白色校服，肩上垮垮背着书包，长高了好多好多，站在人群里很耀眼，在学校应该很受欢迎。

　　她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碾在垃圾桶上的灭烟沙里，扔进了垃圾桶里，小洲正朝她走来。

　　小洲多次问她：“北迦姐，你还在等他对吗？”

　　北迦没说话，不用说，答案也永远不会变，他曾经为了她，连死都不怕，一辈子她也等得起。

　　小洲：“北迦姐，要是他一辈子不出现，你要等他一辈子嘛？要是等不到了，就等我毕业，你嫁给我吧。”

　　北迦不禁失笑，都这个时候还有人同她打趣。

　　路南深快消失四年了，她的小日子过得很平淡，朝九晚五，闲茶淡饭，倪一宁倒是过得大风大浪的，哭着跑着来找她喝酒，说她被一个小屁孩给睡了，小屁孩是胡澈，其实也不小了，也有二十三岁了。

　　有时候，倪一宁喝多了，还胡说八道的，说年轻真好，难怪那么多人想找年纪小的，体力是真的好。

　　北迦不太想听她的风流史，独自点了一根烟，站起来，后腰靠着桌沿，抱着胳膊，姿态很随意，嘬了几口。

　　第四年，国庆节的时候，她收到一个信封，里面有一张照片，是宴白露寄给她的，照片里，路南深和宴白露并肩站着，他的头发盖过了眉毛，笑得很灿烂，连眼角的鱼尾纹都那么好看。

　　没有她，他照样活得很好。

　　可她不行的。

　　今年冬天，依旧特别冷，她去了一趟清溪镇，四年来，她都不敢一个人来这个地方，因为一个人来，真的很冷，很冷。

　　十二月末，冬日的暖阳，碧绿的湖水，翻飞的红嘴白鸥。

　　每年冬天，海鸥就会成群结队的飞回来，年复一年，从不停歇。

　　她站在岸边，抬头望着起起落落的海鸥飞过城市，飞过水面，飞过她的心尖。

　　忽然起风了，她扯了扯大衣将自己紧紧的围住，散漫的拨动盖住脸的头发，对着手掌哈了一口热气，把粮食倒在掌心，海鸥啄食她手里的粮食。

　　不经意间，她的视线捕捉到一个男人，穿着黑色呢大衣，侧影深邃沉寂，眼睛瞬间被刺得剧痛。

　　她在想，他还会回来吗？

　　她记得路南深跟她说过：“北雁南飞，北方的大雁终究是要回到南方，而你我终究是会重逢的。”

　　希望重逢的那一天，不要她等太久了。

　　突然旁边有人一些危险的举动惊吓到正在她掌心觅食的海鸥，海鸥开始急蹿乱飞，挥动的翅膀正朝她的脸打来。

　　她来不及躲，就被揽进了一个温热熟悉的怀抱里，还没看到那个人的脸，她已经热泪盈眶，慢慢抬头，看着眼前这张脸，像梦一样，却又那么真实。

　　她摸在他脸上，手微微颤抖，声音哽咽又沙哑：“路南深，你再不出现，我真的以为你死，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北迦，我好想你。”路南深也哭了，眼泪一颗一颗往下砸，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口，温柔而深情。

　　这四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从天台上掉下去，他摔断了腿，每天都坐着轮椅，他每天都在复健，希望有一天能重新站起来。

　　没有人知道，这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他可以接受自己没钱，也相信自己有能力可以东山再起，他却不能忍受自己下半身瘫痪，一直躺在病床上，让她来照顾。

　　完全康复后，他第一时间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想和她看一场雪，看一看海鸥。

　　他们相互静静望着对方，眼里仿佛有了光彩。

　　她踮起脚尖，双手扣住他的脖子，旁若无人的吻住他的嘴唇，轻轻地说道：“路南深，我爱你。”

　　“我也爱你。”路南深搂紧她的腰肢，加深了刚刚那个吻，四瓣红唇紧贴在一起，呼吸由平缓变得急促。

　　海鸥四处飞，湖面荡漾着，两颗心如此滚烫。

　　岁月星河，恒古不变，山南水北，尽管你我之前人来人往，我还是想不顾一切的去拥抱你。

　　忆起上回和倪一宁喝酒，让她形容一下，路南深在她心里的感觉。

　　她想了好多好多。

　　从头想起，一开始她讨厌过他，真的很讨厌。

　　这个人，又帅又讨厌。

　　后来，她才知道他也是这样一种人，表面的无情狠辣，其实只是保护色而已。越无情的外表，内心深处越温柔。

　　在她眼里，任世界再怎么耀眼，都无关紧要，也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脑海里闪过无数华丽词藻，诗词歌赋。

　　可是话到了嘴角，却贫瘠的只蹦出一个字。

　　针。

　　一口细小的针。

　　他就好像是一口细小的针穿过她的心脏，一开始也许不会痛，可时间久了，便是千疮百孔。

　　有的人一路向北，有的人一路向南，向南的人终究为了向北的人一路向北，一路向前。

　　此后，所有繁华，灯火，都不及你握紧我的手，来得温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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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结束了，感谢这段时间的陪伴。
原本的结局，路南深是真的没了，北迦也跟着去了，后来我于心不忍，又改了。
这个故事是四年前写的，大纲是五年前写的，那时候读大一年少无知，又多加了十万字，发现添改故事比写故事难得多的多。
一共有两条线。
一条线是由一起杀人案开始的，北迦面对网络暴力后，她没有退缩，与之抗衡。
她和路南深仿佛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因为他们同样冷漠，同样狠，对别人，对自己更狠，又仿佛不是，因为他们大多时候，立场不同。
另外一条是由校园暴力引发的连环杀人案，祁溪是大boss，女主也在他连环杀人案中的名单，可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放弃了。
这是我第一个故事，我知道有很多毛病。
但是我相信我会进步的。
我们下一本见吧。
番外如果有人想看，我会放在下一本书里。